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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犯罪心理在線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付老師付老師,我真沒錢啊!”

    “老子明明在你錢包里那張黑色信用卡呢,別以為我不知道,金卡往上才是黑卡,你這個死土豪!”

    “那是馬克筆涂黑的道具啊!”刑從連很無辜地說。

    刑從連被付教授強硬地拽回酒桌,可等他們回到桌邊時,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了林辰的身影。

    付郝要去找人,刑從連卻一把按住他:“老付,你老實告訴我,那到底是誰?”

    “我?guī)熜职。 备督淌诶硭斎坏卮鸬馈?/br>
    總之,這個問題,基本上問了等于沒問。

    刑從連當然也很想深入問一些諸如:為什么你已經(jīng)評上副教授了你師兄還在小學當宿管,或者你師兄明明很牛逼的樣子為什么還扭扭捏捏不提供破案線索之類的問題。

    但他終于還是沒有問,畢竟這么刨根問底實在是太八卦了!

    在付教授的威逼下,他終于還是付了小龍蝦的錢。

    夜晚的天氣已比白天差了許多。

    樹影幢幢,或許是臺風將至,氣候變化極快,空氣中有濕潤的水意,雨也似乎要淅淅瀝瀝下起。

    林辰回到學校,和門衛(wèi)打過招呼,移門喀拉喀拉挪開,他的手機聲也隨之響起。

    屏幕上是個陌生號碼,林辰看了眼來電地址,接電話的動作有些許遲疑。

    電話接通前三秒,兩邊都有數(shù)秒沉默。

    “陳先生,您好。”林辰靠在門衛(wèi)室后墻上,單手提著電話。

    “林辰,你還是這么不安分啊。”電話那頭聲音很冷,并且拖長了語調(diào),因此聽起來非常殘酷。

    “如果向您匯報的人足夠仔細,一定會提到,我是戴著手銬被帶到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的,這說明我并非自愿,希望您能夠理解。”

    “聽說你現(xiàn)在在做宿管?”

    電話那頭的人并沒有理睬林辰的解釋,反而變換話題,顯得更加居高臨下。

    “是,在您的施壓下,這是我勉強能找到的,最體面的工作。”林辰微微垂首,他另一只手插在褲兜里。

    “哈,沒想到當年永川大學的林辰也會有今天,你現(xiàn)在,過得苦嗎?”

    “是,我現(xiàn)在過得很苦、很窮,失去了夢想和人生目標,每天像一只卑賤的螻蟻,如您所愿。”

    林辰熟知男人想要聽的話,他每說一個形容詞,電話那頭的喘息聲便粗重上一分。

    但他雖然那樣說,表情反而很輕松。從門衛(wèi)室傳出的稀薄燈光輕輕落在他身上,他的衣衫宛若透明。

    “你不能再害人了!”

    “是啊,也是多虧了您。”

    “啊,說起來,你最好離你愚蠢的警察朋友和你的好師弟遠一點,萬一你又害死他們,豈不是又要懺悔很多年,你這樣的人,怎么配有朋友呢?”

    “好。”

    他話音未落,電話便被掛斷。

    雨下了起來,落在他的發(fā)絲和肩膀上,帶著初秋的涼意。

    像是掐著點一樣,在他走進宿舍樓后,暴雨就如期而至。

    雨很大,噼里啪啦的雨點落在樹木和葉片上,發(fā)出巨大的,仿佛野獸呼嚎般的聲響。

    林辰轉(zhuǎn)身上樓,按照管理預(yù)案,準備將學生們統(tǒng)一安置起來。

    實驗小學的寄宿學生本就不多,并且大部分孩子都被擔憂的父母們提前接走,所以留下來的孩子也就十幾個。

    他和另外的宿管挨個宿舍敲了門,清點好人數(shù),幫孩子們整理好書包及換洗衣物,一起帶到早已準備好的大宿舍里。

    宏景的孩子,也不是第一次遭遇臺風,因此沒人顯得過分擔憂。

    大大小小的孩子聚集在兩間大宿舍里,或許是宿舍一角擺放的零食和飲用水,讓窗外不見五指的黑夜和怒號的風聲,都顯得不那么可怕了。

    將近天亮時,孩子們都才再次安睡,林辰與值班的宿管打過招呼,回到自己的房間。

    風越來越大,雨卻好像暫時停了。

    屋外,芭蕉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碩大的綠色葉片嘩啦啦抖動,在墻壁上投下凌亂的陰影。

    他打開燈,白色的光瞬間照亮這片狹小空間。

    這里除了書桌和床,便再沒有其他任何家具。

    書桌前的窗不知何時打開了,書面被雨水打得濕透,變成汪洋一片。

    然而,就在那片汪洋里,似乎飄著一艘粉色的小船。

    那似乎是一封信,被折成了愛心形狀,林辰快走幾步,從水里撈起那封信。

    信封被雨水浸得濕漉漉的,林辰看了眼信封上自己的名字,內(nèi)心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他摸索著信封邊緣,想要將之拆開,然后他摸到信封里面,似乎有團硬梆梆的東西。

    那東西很硬,又似乎很綿軟……

    林辰飛快拆開信,映入眼簾的,是一團粘附在信紙上的沙。

    沙的顏色潔白無瑕,卻在被雨水浸泡后丑陋地凝固在一起。

    林辰皺了皺眉,在房間里找了個塑料袋,輕輕將信紙里的白沙撣落,底下模糊的字跡逐漸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首詩,字跡邊緣早已模糊,黑字柔軟化開,好像絲絲霧氣卷纏在整張信紙上。

    【親愛的,我終于能平靜地面對死亡了/我不再猶疑、膽怯和恐懼/死神雙臂溫柔,眼神迷人/他那烏黑瞳仁綻放出濕潤的花朵,我終于嗅到了它的芬芳/我看到他的指尖伸出無數(shù)根系,一頭扎進人世間,你可不可以摸到?】

    望著那些模糊的字體,林辰突然感到,有一股涼氣順著他脊柱,緩緩彌漫到頭頂。

    第5章 情書

    林辰覺得,某些陰魂不散的人真是很麻煩。

    刑從連卻覺得,林辰有些麻煩。

    他早上剛到警局,坐在座位上看新出爐的報告,食堂買的包子才吃了半口,他便被手下通知要去局長辦公室喝茶。

    老局長沏了杯不那么正宗的龍井,捧著杯子,在他對面前坐下,一副要和他促膝長談的樣子。

    “從連啊,案子怎么樣了?”局長摸著茶杯,很是語重心長。

    刑從連望著局長半禿的頭和噌亮的腦門,坐直了身體:“案件還在調(diào)查中,我剛拿到鑒證科的報告,報告顯示公園的吊環(huán)有明顯的人為損壞痕跡,所以,這應(yīng)該是謀殺案。”

    似乎是聽見了“謀殺案”三個字,局長表情一瞬間變得痛心疾首:“從連啊,我年紀大了,心臟也不好啊,這么刺激的詞我希望你能小點聲說?”

    “兇手的作案動機和犯罪手法都尚未明確,或與醫(yī)院與長街的白沙案都有關(guān)聯(lián)……”

    “住嘴!”老局長幾乎要捂著心口:“這種關(guān)系就不要隨便扯了!”

    “但付教授說……”

    “胡扯!”老局長猛一拍桌:“付郝要有這水平他老師做夢都能笑醒了!”

    “我們付教授畢竟是外聘專家嘛。”

    “鬼扯,付郝學的是心理測量,外勤都沒出過你跟我扯他會分析刑事案件了?”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指點付教授?”刑從連神秘兮兮地反問道。

    “刑從連!”老局長真是氣不打一出來,“昨天,有人向上級舉報,說宏景市局利用編外人員參與辦案,嚴重影響程序公正性和警隊純潔性!”

    刑從連皺了皺眉,也真是奇怪了,就他昨天把林辰銬進警局的功夫,馬上有人向上級舉報了?

    這是什么毛病?

    “付教授不是您通過正規(guī)手續(xù)聘用的顧問嗎?”刑從連繼續(xù)裝聽不懂

    “白癡,當然不是付郝!”老局長被氣得夠嗆:“你抓誰不好偏要抓林辰!”

    “果然是林辰嗎?”刑從連定定地看著局長,“林辰是誰?”

    老局長望著下屬認真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落入了對方反訊的圈套。

    “年輕人不要太八卦!”老局長強作鎮(zhèn)定飲了口茶。

    “還有人因為林辰,特地向我們上級打招呼?”他說話時,也有些不確信,“我昨天只是帶林辰回來做個筆錄,如果不是我們局里有人認出林辰,就是有人通過內(nèi)部聯(lián)網(wǎng)得知了這個消息,能這么快反應(yīng)必然是因為他的名字上了黑名單……”刑從連邊說,邊看著上司的臉色越來越黑,“他之前也是警察嗎,如果不是警察,就是警方曾經(jīng)的顧問吧?”

    他說完,希冀能從上司的神色上分辨出一些信息,不是老頭除了臉色不好看之外,連個眼神都不肯給他看見。

    “你今年八十嗎?”老局長的茶終于喝光了,他放下杯子反問。

    “離八十那是還差一點。”

    “滾滾滾,沒事別跟個老太太一樣八卦!”

    刑從連終于還是沒問出什么,他整了整衣衫,站起身:“其實,您的意思是,讓我必須把林辰排除在案件偵破工作之外?”這雖然是疑問句,但刑從連語調(diào)很平,反而更像是冷漠的陳述句。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站住。”老局長忽然抬起頭,望著下屬筆挺的背影,說:“咦,我剛有說什么嗎?”

    反正像老頭那樣的老油條,遇事絕不會暴露出內(nèi)心的真正想法,又何況從他嘴里套出關(guān)于某人的背景?

    刑從連坐回自己的位置,窗外暴雨傾盆而落。

    雨絲很細很密,然而也很急切,被狂躁的風一吹,傘柄便東搖西晃,甚至連人都沒法站穩(wěn)。

    他收起閑心,開始翻閱剛放在他桌上的的現(xiàn)場勘查報告。

    基本上他能讀懂這份報告上的每一個字,卻無法讀懂報告背后的東西。

    醫(yī)院穿戴整齊的男尸、水果店傷人案、死去的老人、公園斷裂的吊環(huán)……

    這一切,似乎毫無關(guān)聯(lián),卻又因為沙子,緊密又牽強附會地聯(lián)系再一起。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那位安靜的宿管,想起對方平和的雙眼和極度鎮(zhèn)定的言辭,他非常想站起來、沖入雨幕、跑到對方面前,問一句:“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這樣想著,隨即便站了起來,他拿起鑰匙,提上外套,走出警局,正當他想跨入雨幕時,突然間他看見風雨中,四野茫茫,有人自遠方而來。

    那人身形單薄,撐著把黑傘,傘骨一邊有些塌陷,整張傘面被風吹得搖搖欲墜。

    然而吧握傘的手很穩(wěn),那走路的不乏很穩(wěn),甚至連落在傘面上的雨水,都發(fā)出沉穩(wěn)的聲響。

    望著從雨中而來的人,刑從連忽然想抽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