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節
饒是站在不同立場,喬輝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太過讓人注目。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里的人應該都是嶠子墨的吧?”他環視圍在云溪四周保持警戒狀態的那幾個人,眉目開朗,“如果被人‘不小心’爆出來他以權謀私,你說,他會不會受到影響呢?”他舉起手機,房間走廊的道閘雖然是落下了,但是,他手機里裝有特制芯片,雖然短時間內搬救兵不太現實,但是想要把這場景拍下來發出去,這點事情還是辦得到的。 云溪睨他一眼,依舊沒有開口。 膽色驚人、手段狠辣也便算了,竟然,連氣性都這么奪人…… 喬輝深深吸了一口氣,要不是家中長輩讓他走上這一遭,他實在不愿意與這樣的人對上。 即便是個年輕的驚人的靚麗女子,其內在,也實在太過驚人……。 更何況,她的男人還是嶠子墨……。 光是想想,他就開始頭疼……。 云溪還沒有開口,喬輝忽然做了一個讓全場所有人都跌破眼鏡的動作,他竟然朝著云溪微微屈身,正正規規地行禮:“我保證,從此以后,但凡你出現的地方,他都退避萬里。今天的事情,我什么都沒看到,也什么都不會外漏。” 云溪沒料到,以喬家如今的地位,這位喬輝竟然會先退一步。 “你說的話,能代表他的意思?”冷偳笑了,別說在冷家,在這個圈子里,向來都是長輩能給小輩定調子,他還真沒見過,哪家的子侄能給叔伯全權做主。 “我說的,便是喬家的意思。”喬輝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相反,他笑容溫和地朝著冷偳輕輕側了側身子,明明站得里喬老并不是很遠的距離,卻絲毫沒有上前一步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因為嶠子墨手下圍著云溪的緣故,還是他有意為之,始終,他與冷云溪保持足夠的距離。 萬里之遙……。 也就是說,比詹家還不如,連發配邊疆的份都沒有,直接打包扔到國外…… 離開國內喬家的勢力和他自己的人脈,在國外,他就算頂破了天,也拿冷家毫無辦法。 不得不說,喬輝開的這個條件,足夠低聲下氣。 連傷勢都不再追究,只求留他一條性命。 云溪靜靜地看他一眼,目光在暈暗的房間內,流光輾轉,面上卻不喜不悲,無動于衷……。 這個時候,一直作為旁觀者,沒有說話的grantham忽然湊近了一步,朝著云溪輕輕道:“眼下誰都不是完全占上風,不如各退一步,總好過魚死網破?!彼⒅厣弦驗槁牭絾梯x的言論而驚得目瞪口呆、神色悲憤的喬老一眼。人都已經不成人樣,難道,她還真的想在手上弄出一條人命? grantham的意思,很明顯是贊成喬輝的建議。畢竟,社交場合上,最忌諱做實做絕。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這種道理,全世界的聰明人都知道。 云溪是誰?二十歲便掌控自己的商界王國,坐擁千億資產,她這樣的人,若不是聰明人,怕是全世界都找不出幾個聰明人。但問題是,她愿不愿意做一回理智的聰明人。 喬輝的話沒有錯,嶠子墨的人在這棟別墅,哪怕最開始只是出于保護云溪、監視喬老的意思,但被故意渲染之后,保不準會被扭曲成什么樣,他雖然不忌諱,但畢竟對他的未來會帶來不好的影響。 grantham清楚地可以猜透其中的關鍵,云溪自然比他更清楚,問題就在于,她愿不愿意為了嶠子墨退上這一步。 grantham垂下視線,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生出一種矛盾。明明希望她夠理智,卻又有一點不甘心。是因為,嶠子墨嗎?……。 抿了抿唇,他又看了喬輝一眼。不得不說,對方的耐心極為不錯,依舊心平氣和地等著,絲毫不見惱羞的樣子。 這位喬家人,當真能屈能伸。 而在grantham觀察喬輝的同時,云溪忽然舉起手,朝冷偳做了個手勢。 下一刻,冷偳又摁了一次按鈕,這一次,道閘上的密碼鎖外殼紛紛打開。 “我只斷了他兩根指頭的關節,還剩八根,如果,他再有下次,我保證,他碎得就不會只是關節了。”膝蓋骨既然已碎,喬老的年紀又已經這么大,端看他的運氣,是不是能接過來了。接不回來,當然,下輩子,他這雙腳是再也感受不到土地的溫度了。 饒是喬輝,臉色也微微一僵。他沒料到,來之前,她竟先敲碎了喬老的膝蓋骨。 對于一個一輩子趾高氣揚、神色高傲的人來說,這無異于半身癱瘓! 但現在,他也只能打落牙齒混血吞。踢到鐵板,既然沒有必勝的把握,退居一隅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我保證,沒有下次。”喬輝的面色鄭重,對身邊的人輕輕使了個眼神,很快,就有兩個人極具效率地湊到喬老身邊,掏出折疊刀,迅速割斷了繩索,將他從地上扛起。這期間,骨頭移動時,一陣陣發出的咯吱咯吱地聲音,簡直像是鋸子在來回鋸著所有人的神經。 沒人去動他的下巴,只因脫臼太久,萬一治療不當,怕是,連這都接不回去了。 對于喬輝的忍耐和低聲下氣,云溪漠然無視,直接從眾人身邊越過。走到道閘前,一次次地輸入不同的密碼。 繁復雜亂的數字和英文錯列在一起,哪怕是站得較近,喬輝都沒有完整地記下來一串。以至于,云溪連續輸入了四行密碼,打開了三樓上面所有的道閘時,他還怔怔地落在她身后。 對于云溪這種毫無遮掩地輸入密碼的行為,剛開始他還感覺到奇怪,到現在,卻是摸了摸鼻子,懷疑對方是在赤果果地鄙視他的智商和記憶能力。而他,竟然沒有斑駁之力!這才是最讓他內傷的! 等云溪打開所有的道閘,喬輝和他所有的隨行人員架著喬老走到別墅庭院的時候,果然發現,外面留守的人一個個都急得渾身冒汗,見他們竟然站在冷云溪身后,一副亦步亦趨的樣子尾隨而來的時候,頓時,一個個的表情,和田里的田雞沒有絲毫區別。雙眼瞪得,簡直要比牛蛙還大! 什么情況!不是上去救人順便給某人一點教訓的嗎?怎么倒像是被冷云溪徹徹底底地收拾了一番? 喬輝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有生以來,第一次不愿意面對自己手下人的目光。 “人,我已經還給你們了。路,也就送到這里了。你承諾的事情,我記在腦子里。沒有下一次!”云溪淡淡地目光從所有人面上逡巡了一遍,頓時,剛剛還睜眼睜得像是看到本世紀最詭異畫面的那群人,頓時噤聲。 “絕對不會有下一次?!眴梯x嚴肅了表情,不自覺地又表明了一次立場。 云溪轉身,似乎連再看這人一眼都嫌污了眼睛,一步一步地直接上了樓。 喬輝卻是定定地站在原處,不知道,在想著什么,連眼神都有點思緒萬千。 良久,他輕輕嘆息。 幸虧,她學的是商。這樣的人,若是繼承家族衣缽,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云溪進了別墅的大門,仔細地看了一眼滿臉愧色的嶠子墨手下,卻是裊裊一笑:“時間不早了,大家都休息吧。今天,辛苦你們了。” 眾人紛紛到“客氣、客氣”,就差齊聲高呼“boss嫂霸氣!以寡敵眾!萬壽無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偶遇 云溪上樓休息了,冷偳被她這句似是而非的話,定在原地,怔怔地有點覺得,自己似乎剛剛cao心太多了。喬輝是喬家這一代最出色的人物,但,云溪,雖然他不太愿意承認,但是,不得不說,冷家如今的事情,她擁有一定的話語權。想要就此罷休,想想她剛剛敲碎喬老骨頭的干脆凌厲就知道,呵呵,純粹,做夢! 什么叫杞人憂天?他就是。眼下,該最擔心的,是喬家人,他是咸吃蘿卜淡cao心,純粹找事。冷偳搖了搖頭,看了眼時間,事情一了,整個人都懈怠下來了,頓時覺得肩膀發酸,準備也回房休息。可走到門后,忽然瞥到一動不動的grantham,回房的步子卻是再也邁不動了。心底輕輕嘆息一聲,這都是什么孽緣啊。世界上的美女為嘛都看不上眼,專盯上自家這難搞磨人、性情高傲、深不可測的堂妹?更何況,她身邊已經有了個頂配的嶠子墨啊。這不是給自己找虐嗎?想歸想,腳步一轉,他面色平常地回頭對grantham點了點頭:“我在酒窖了存了點酒,要不要喝點?” grantham的目光淡淡地望了過來,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極為平常地點了點頭:“好?!?/br> 酒窖在地下一層,有電梯可以直達,不過,冷偳習慣了走樓梯,grantham便也隨他。 回旋扶梯中,兩人一前一后,感應燈隨著他們的腳步一盞一盞地亮起,漸漸地,將整個偌大的酒窖照亮。 一排排整齊擺放的酒架,根據年份、品名,依次排序。第一眼看上去,便是一份不動聲色的奢華。 這處酒窖在設計的時候,冷偳特地用來專門盛放紅酒,原本也就是為了自己無聊的時候來消遣,后來參加了幾次名酒拍賣會,漸漸地,有些收藏名品也直接放了進來。 grantham走到其中一個酒架前,隨手抽了一瓶出來。目光在瓶身上輕輕掃過,隨即,舒緩一笑:“romai?有品位?!?/br> 冷偳點了點頭,對于grantham的眼力絲毫不驚奇。作為出身歐洲的貴族,從小在這種紅酒世界里浸泡,知酒懂酒,很正常。 romai的產地位于法國勃艮第,是勃艮第gevrey村莊和vougeot村莊之間的一塊土地,被稱作羅曼尼。康帝莊園。早在15世紀,圣。維維安(saint—viviant)修道士們就開始精心挑選他們的葡萄藤,建立了這座莊園。他們在葡萄樹、土壤、天氣、方位和水之間找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傳說一直到1945年,他們的種植方法依然是將優良的葡萄藤完全埋葬在土里,只在地表露出兩個牙苗,讓其完全生長。當葡萄園被翻修時,工人們發現了1米多深、錯綜復雜的根系,而正是這些讓羅曼尼??档坌纬闪怂膭e具一格。 冷偳取來開瓶器,又親自拿了兩個高腳杯和醒酒器,起開瓶蓋后,熟練地開始醒酒。 香氣濃郁,色澤艷麗。 兩個人的目光似乎同樣落到了美酒之上,又似乎同樣若有所思。 其實,今晚這事,明明不需要他插手的,冷偳一邊晃著紅酒,一邊深深無奈。云溪的桃花運自她從醫院醒過來之后,好像就越來越旺,擋都擋不住??善渌巳绾?,他都無意插手,只這一位,不僅是云溪的好友,更是古玉軒最重要的合伙同伴,再加上身份實在特殊,怎么說,都是維持朋友關系來得最妥帖。只是,這話要怎么開口,他還是要考慮看看。 醒酒的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冷偳將酒慢慢地倒入高腳杯,隨即,遞給grantham一杯,“嘗嘗看?!?/br> 紅酒順著酒杯,滑入口中。便是一旁看著,冷偳也不得不承認,這位長相已然超越了性別的貴族,實在是一言一行都充滿了中古世紀般的優雅。 口感輕盈,極為精妙。 僅用八個字便能概括這頂級名品,可是,grantham并沒有任何點評。其實,以他的聰明,壓根不需要冷偳這般避人耳目來進行這場談話。只是,以他的禮儀教養,他愿隨冷偳走一遭。只因,他是她的哥哥。 見grantham久久不出聲,冷偳品了一口后,終于率性打破了平靜:“你應該知道,在云溪這,你沒有可能。” 雖然實話很傷人,但冷偳決定還是實話實說,速戰速決。這種事情,越是拖拉,反倒越是麻煩。 想當初,那位云溪的師兄,多么卓越優秀。全球頂級的金融巨鱷,竟然為了云溪遠赴埃及,到最后,還不是鎩羽而歸。 云溪這人,他至少有一點很肯定,她對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之外,是個足夠心狠的人。她喜歡是就是是,不喜歡模糊不清,更不喜歡曖昧懵懂,糾纏不清。 更何況,以如今嶠子墨和她的關系穩定情況來看,除非天崩地裂,否則,云溪絕不可能轉投他的懷抱。 “沒有可能?”grantham卻只是抬眉,靜靜地看他一眼,那眼里,似乎閃過一抹深沉的傷痛,又似乎多出一道淡淡的惋惜。 惋惜?傷痛? 冷偳總覺得,那眼神里似乎有比這些更復雜的東西,只是,他一時看不懂。 grantham卻已在這時背過身,直接將眼中所有的情緒,抹除殆盡。說了一句,讓冷偳頓時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作為她的哥哥,其實,你還不賴。” 冷偳覺得,這話題轉得,真沒水平,可又不好意思揭穿。隨即,有點訕訕。從來冷家這代人,他以前是最離經叛道,卻也是最受矚目的,可自從云溪開始從商以來,他幾乎都要成了二把手專業戶了?!安毁嚒保窟@個評價,還真是夠中肯的。 沒想到,grantham竟然也是個厚道人。 grantham靜靜地看他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良久,卻不過平靜一笑:“我明天就要回歐洲了?!?/br> 呃? 冷偳要不是手上還拿著酒杯,幾乎要一個踉蹌,跟不上這人的神節奏。 怎么他話題剛剛開始,還沒深入,這人就這么識時務了?這行動力也太快了吧? “沒我在她身邊,你要多照顧她一點。喬老這邊,既然喬家把他安置在歐洲,你們就不用太過關注了,我這邊會隨時派人盯著,有事會第一時間和你聯系?!?/br> 他還能說什么?能說的,能安排的,這人似乎都已經提前打算好了。冷偳有點無奈地舉了舉手中的酒杯:“一路順風?!敝荒茏K琰c走出自己心中的那個圍墻,其他的,似乎他也無能為力…… grantham輕輕地啜了一口,隨意地將酒杯放回桌上。順著原路,率先離開。在酒窖大門口,他卻忽然停了腳步,轉身,輕輕擺了擺手:“其實,羅曼尼康帝酒莊最出名的,是一款白葡萄酒montrachet,有機會,你來歐洲的時候,我請你?!?/br> 冷偳微微一愣,羅曼尼康帝酒莊極為罕見而且品質卓越的唯一一款白葡萄酒,他自然聽說過。不過,這酒也以稀有舉世聞名。 若是在好酒和偉大之酒之間有一段距離,那么偉大之酒和傳奇之酒之間的差距更大。傳奇之酒會以各種方式激發起人們的情感,這跟一件藝術杰作所達到的效果一樣。這款白葡萄酒montrachet,便是這種傳奇之酒。 在葡萄酒的世界中,羅曼尼康帝酒莊地位至高無上,并恒久保持著與所受的贊譽相匹配的品質。 從來,他只注意了這人的的高貴從容,卻沒發現,其實,他骨子里的高傲,絲毫不遜于任何人。 冷偳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男人,他似乎被人比下去了。但是,grantham這種氣度,讓他無話可說……。 第二天,grantham沒有特地打招呼,而是直接給云溪和冷偳留了短信,便悄然離去。 坐在餐桌邊,吃著西式早餐的兩人,淡淡地看著香港的早間新聞,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當天上午,他們便乘飛機回了b市。 云溪剛一落地,手機就幾乎被人打瘋了。 開機一看,幾乎鎏金和司徒白是每隔一分鐘就輪番給她來電,以為是有什么急事,她趕緊回了個電話先給鎏金:“找我什么事?” “你還說什么事?你mama和爺爺住院怎么不告訴我們一聲?”鎏金急躁地接了電話,就直接回道。 “嗯,已經沒什么問題了,現在主要是在療養?!痹葡汇叮烙嬎齻兇蟾糯螂娫挼剿依锏臅r候,聽說的吧。李嫂她們從來不把鎏金她們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