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節
☆、第二百三十章 急轉 清冷的燈影似乎在他臉上映出一層淡淡的薄光,姿容雅致,卻如極地風霜,迎面望去,若心頭一層冰雪。 這般清冷至極卻又隱隱含著邪氣的男子,b市商圈,當真是,久違了……。 陳昊。 冷偳站在紅地毯的一邊,玩味地咀嚼著這個名字,目光卻是直直地落在坐在車內的云溪,此時,像是所有人都靜默著,等待著一出,離奇好戲。 彼端,陳昊立于她的車門旁,眼簾低垂,任誰也無法猜測他此刻的心情。 就像是一尊面無表情的神像,立于彼處,無悲無喜,卻英俊到讓人窒息。 四周的來賓越聚越多,目光中含著各式復雜神色,卻同樣默契地不肯往宴會大廳再走一步。 冷偳低低嘆息一聲,深深看了一眼目光幽深的云溪,終是退開一步,從紅毯上先行離去。 耳邊頓時傳來“嗡嗡”的議論聲。 可車上的人不急,車外的人,亦沒有絲毫反應。 陳昊似乎入了神一般,定定地,抬起眼,望進她的眼底。 好久不見,原來,你依舊不變…… 冰冷禁欲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極淡極淡的笑,帶著一絲溫度,卻轉眼即逝。 下一刻,他忽然傾身。 頓時,四周又是一靜。 只見,他輕輕地拉開車門,躬身,微微曲起右手。 那姿態,流云寫意,說不盡的瀟灑與溫柔。 當下,引來無數閃光燈照來,卻依舊沒有人敢發出聲音。 堂堂蕭氏集團的第二股東,屈身彎腰為她去做指路人,已然在第一次商會宴會時,所有人都已經見識過了,但,今天這場大戲,明明是場鴻門宴,卻不知,這位冷家幺女,到底作何打算! 有那么一瞬間,任是商場歷練熏陶了多年的老狐貍都忍不住生出些八卦心理。 蕭氏掌門人蕭然和第二股東陳昊因為一個女人,難不成,今晚要當眾撕了遮羞布? 路,被車堵住,可后面的人,沒有一個人抱怨。 紅毯,被車壓在底下,擋住了前面名媛貴客的風光,竟也沒有一個人橫眉冷對。 這一刻,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一個答案。 一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子的答案。 忽然,一只手,靜靜地從車門里伸了出來。 第一感覺,是細。纖長、細致,宛若那映入人腦海中的天鵝一般,便只是一個姿態,一個動作,就能讓人忘乎一切! 它,輕輕地搭在了陳昊彎著的臂膀上,像是一個允許,一個應允,引得他眉目微挑,那冰冷的臉龐如春回大地,瞬間讓四周的名媛們紅心一蕩。 下一刻,那纖細手腕的主人終于慢慢地從車內走出。 眼簾微微掀起,半壁風情,濃淡相宜,那似笑非笑的雙眸,當下,驚艷了多少人的神魂! 原來,一個人的美,便是這般,從骨子里透出來的。 一路的驚嘆與咋舌,被兩人相攜甩在身后。 就這樣,一步一娉婷,那火紅的地毯,卻像是這世上最簡單的背景一樣,越發襯托得那兩人,不似凡人……。 各路媒體早已經驚訝得連嘴都合不攏,莫說拍照取景,直到云溪和陳昊的背影消失在大堂門口,還愣愣地沒有反應過來。 冷偳漫步跟在身后,望著這滿室的靜寂,忽然有種由衷的同情。 這才剛剛開了個幕,就這般靈魂出竅的反應,后面的好戲可會要了你們這群人的老命! 如同一出玩偶劇,提線的男女主人先行拉開了序曲,無數的名門貴胄亦步亦趨,從紅毯上流水般越過,穿過那長長的階梯,高聳的石階,一步一升,終是,邁入那金碧輝煌的會堂中心。 滿目的華彩、滟滟風情,讓人目不轉接,這是這世上最奢華嬌媚的一面,亦是全z國最向往的頂級榮華。 正統而優雅的華爾茲樂曲娉婷響起,女士們端莊優雅地微笑,引來眾多男士紛紛邀請,卻只有那么一對男女,仿佛,遺世獨立,仿佛,羽化登仙。 就在所以人以為,這一對男女即將在舞池翩翩起舞時,最意想不到,卻又仿佛是本就情理之中的事情,出現了! 頭發隱約閃現了幾根銀絲,卻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一步一步地走來,就如同當初,擋在云溪進入商會之前一般,一樣笑得肆無忌憚的臉,只是,這一次,他的眼底的陰翳和復雜,卻是太過明顯。 “沒想到,冷小姐當真膽量過人,竟然真的出席今晚的宴會。”低啞的,甚至略帶調侃的聲音,掩飾不住他那滄桑的脊梁,他目光望著云溪,卻是不敢向陳昊看一眼。 這樣的角色…… 冷偳冷哼一聲,連他覺得寒磣。 云溪卻似乎沒聽出這人的話外之音一般,朝他微微點了點頭,說不盡的清貴,道不盡的姿態:“幾年不見,倒沒想到,看門狗還是看門狗,這雙眼睛怕是連狗眼都比不上了。” 周圍頓時隱約傳來一陣低笑。 這位吳老頭,如今看上去是個人模人樣的成功商人,其實,誰不摸了摸他的老底? 狗腿子樣的跟了幾個煤老板,親爹親媽樣的服侍著,結果煤礦坍塌,壓死那么多礦工,這人拍了拍屁股,連點安葬費都沒給,卷著大筆的鈔票轉眼就跑得個無影無蹤!靠得這樣狼心狗肺發的財,如今卻是人前開始裝起大爺。 明眼人,都聽得出,云溪是譏諷這人“狗眼看人低”,只不過,當初,人人都知道,他是被人授意刁難云溪,不讓她輕易加入商會,卻沒想,如今,她早已身價無法計算、更是商會最年輕的理事,這位吳老頭竟然還有這么大的膽子敢當面挑事,難道,真當自己有九條命? 吳老聽到四周人們的訕笑,卻是絲毫不惱。 張先生的話已然說死,他今晚做得好,便是一勞永逸,若是一個不小心,明早便是被帶進苦窯的命,既然后退一步都是死,索性,不如,破罐子破摔! “冷小姐還是不要太盛氣凌人的好。雖說,你是理事,但,總歸是個客人,真正的主人家還沒發話,你這樣張揚,小心登得越高、摔得越狠!”他狀似呢喃似的叨嘮了一句,轉臉卻是笑臉迎人地退開,朝著外面走去。 所有圍觀好戲的人,頓時覺得胃口被調到了半空,卻憑白來了個中場休息,一時間,焦躁難耐。 這吳老頭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敢和冷云溪嗆聲? 當初,他敢說出:“大家都是商人,不比資產,不比公司,難道要和她比花容月貌?”這樣無恥的話,如今,卻是開了個頭,卻突然沒下文了? 吳老頭向來以狡詐著稱,自然不會是專門伸過臉去挨拍,主要是,今晚,最重要的客人,已然站在了玄關外,無論如何,主角到了,這場戲,才能真正粉墨登場! 一行四人,各個身穿黑色西服,另有一人身穿白大褂,推著一輪椅,團團地服侍在一人身邊。 這一刻,雖這一行人各個打扮異常,但唯有這矮坐在輪椅上,半邊臉幾乎都被口罩遮住的老人,才是最為引人注意的。 已然有相識的人,驚愣地望著那一行人低低驚呼。 誰曾料到,在全世界面前,幾乎被蕭然,自家親孫子強制奪權的人,竟然會出現在這里,這一場年終宴會上!陳昊更是驚訝,到底姜還是老的辣,明明已經被蕭然監控起來,這人竟然還是能遠渡重洋出現在此! 望著那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步步地推著輪椅朝著中央走來,所有人不自覺地往后退了退。 很快,偌大的一個場地,竟只有兩個人立在中間。 冷云溪淡淡地望著眼底一片冰冷殺意的張先生,忽地,邇然一笑。 這一笑,像是冬日里忽然綻開了紅梅,竟讓人隱約間,感覺到落英繽紛的蒼涼和壯麗。 陳昊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張先生這般出現,顯然是做了事先安排,先不說,這四個身高強壯的私人保鏢,他眼睛掃了掃慢慢走到一邊的吳老頭,怕是這廝也早就準備了什么陰損的手段。 顫抖的右手緩緩地伸了出來,張先生嘴角露出了冷笑,可耐于他的臉已然癱了半邊,說話都已經不再利索,索性,他對這個容貌傾城的女人早已沒有了任何話可說,一招直接捏死太過便宜,既然,她這么看重名聲,他倒是可以,讓她今晚,名揚整個b市! 明明是個瘦弱到,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看望著那半懸在空中的手腕,四周的人,只覺得空氣似乎被突然抽走,暖氣十足的大廳里竟在瞬間,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栗。 張先生歪了歪頭,那白衣的醫生立刻低下頭,側在他耳畔。 “把…。東西…。拿出…。來。”不過是寥寥數字,他的口罩嘴角處卻是已經濕了。 此刻,所有人才驚異地反應過來,原來,這位名震香江的大拿,竟是真的面癱了。 那醫生毫無猶豫地點了點頭,朝著不遠處的吳老頭打了個手勢,頓時,離電子儀器極近的吳老頭將一個u盤插到了電腦上。 下一刻,碩大的屏幕忽然亮起,整個大廳的燈光瞬間暗了下來。 一片白,白得讓人覺得恐慌而滲人。 顯然,這是一間獨立的病房。 房間里的人,臉上烏云慘淡,唯有一人,臉上帶著驚人的殘忍與溫柔。“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屏幕上的畫面里,正是當時紐約醫院vip房間里,她對著昏迷的張先生冷笑的模樣,“我要他死!” 最后四個人,堪堪落下,全場,雪一般的寂靜。 如果說,剛開始,大家還覺得張先生的出現讓人心驚膽戰,那么這一刻,這一身華服傾城的冷云溪,才是真正讓他們毛骨悚然! 她竟然想殺人奪命! 這可不是商戰,而是活脫脫地要逼人致死! 究竟是什么樣的心腸,年紀小小,竟然會這么狠心!連道德底線都約束不了,甚至要突破法律的束縛? 剛剛還對云溪滿眼驚艷的人,頓時臉上出現了一片同樣的表情——膽寒和嫌惡! 陳昊臉色頓時一片青黑,當真還是大意了!沒想到,竟然會被人擺了一道! 這個視頻哪怕沒有外泄出去,但只要今晚有一個人流露出半點內容,整個冷家就算再能耐,想要保全云溪,卻是絕不容易! 冷偳神情驚訝地看著這一切,只覺得,呼吸都已經被人扼住! 卻聽,廳里忽然傳來一陣掌聲。 不笑不怒,榮寵不驚,如一尊玉佛,忽然活了一般,云溪靜靜地望著張先生那張囂張的臉,眉目一挑,在眾人驚愕中,她竟是忽然笑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威脅 四周的空氣里,似乎被攝入了一種疏離和嫌惡的氣味,剎那間,就連剛剛還站在舞池四周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幾步,仿佛恨不得立馬離她有多遠就多遠。 望著,屏幕上,只剩一片雪花亂象的視頻,云溪勾了勾唇,眼底露出滿滿的興味。 看來,她是,被威脅了? 淡淡往前走了一步,面對著坐在輪椅上的張先生,自上而上,她忽然,冷然而輕蔑的微微一笑。 果然,人年紀大了,當真毫無新意。連點新把戲都玩不出來了? 還是他這一癱,不僅僅是臉給癱了,連腦子都癱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