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
鎏金和司徒白來的時候,引來一場小小的sao動,倒是已經有不少人認出司徒白就是此次選秀的最大贏家,頗為惹眼。再一打量她渾身的穿著,各個眼底劃過一道欣賞的神色。 兩人穿過人群走來的時候,有人笑意盈盈地指著云溪她們三人:“這到底是老天安排,同一個寢室的,竟然出來三個這樣的美人。”其實,若追溯到一年多前,那時曉蕓風頭正勁,那才是真正的薈萃。這句話里的艷羨怕是要透出種nongnong的酸味了。 只可惜,物是人非。她們四人齊聚是時候,細細算來,竟然也只有開學的那段時間。司徒白苦澀的笑笑。人,果然是沒有前后眼的。當初,如果沒有遇上祁湛的那場生日派對,是不是,曉蕓也不會走上不歸路? 那么自己呢?真的要在這個復雜的娛樂圈里競爭向上嗎? “唉,你想什么呢?”鎏金發現司徒白在發呆,有些稀奇地用胳膊碰了碰她。 云溪也望了她一眼。 “沒什么,只是覺得grantham好奇怪,為什么非要急著今天走。來都來了,還不如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呆在香港玩玩。再說了,水牧蓮那小丫頭不是一直嘀咕著要再去迪士尼嗎?”司徒白不想說曉蕓的話題,以免影響氣氛,故意岔開話題,倒是越說越覺得匪夷所思。漸漸的,目光投向云溪,頗有點興師問罪的感覺:“雖然,那個呃,月下美男很好,很極品。但我覺得grantham和你認識了怎么久,你這樣喜新厭舊,是不是有點太不敬情意了?” “喜新厭舊”? 恩,這個詞還真的有待商榷了。 鎏金微笑著看著某人口中的“很好、很極品”的男人在遠處的庭院一閃而過,略帶調侃地看著云溪,正待說話,卻沒想她下一句話把她嘴邊的話統統澆了下去。 “無所謂,他即便留下來也沒用。我也是今晚的飛機。” “啊?”司徒白驚訝地看著她:“你今天就走?干嘛這么急?” 云溪靜靜地望著她,搖了搖頭,“我自然是有事必須回去。不過,你們是什么打算?我是已經修滿了學分,課時也夠了。你們倆難道就準備一直呆在這,樂不思蜀了?” 這話,簡直是晴天霹靂!還是帶著金燦燦閃電的那種! “我擦!”司徒白下意識地爆出一句口頭禪。結果,立馬下意識地回頭張望,發現cris和pola那兩個魔頭都在外面,頓時覺得心跳平穩了幾分。還好,還好。要被那兩只妖怪發現她這個新晉代言人這樣說話,再來個一周集訓,她哭都沒地方哭。 “反正簽約到我們公司,你的合同問題不用擔心。”云溪見她這幅反應,好笑地看著她:“你要是真想走時尚圈這條路,后面肯定會越來越辛苦。這世上,本來就是高處不勝寒。不管怎么樣,先把學分都拿到,至于以后的,慢慢考慮就是。”當初讓她參加選秀,考慮的層面有很多。最主要的一點是,自己是wang公司的老板,即便小白違約,也無傷大雅。 路,人人都有,靠別人推著走,永遠沒有自己大步往前走來的利索和暢通。 這幾年,和司徒白、鎏金相處下來,她早已經看透。友情雖然看上去十分簡單,但維護下來,著實不易。她上輩子孑然一身,這輩子習慣了這般熱鬧,再如剔骨一般將身邊僅有的溫暖都拒之門外,就真的是自己腦子壞了。 “我要考慮考慮。”司徒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拿了杯飲料,靠在云溪身邊繼續剛剛拐彎的話題:“說真的,伯爵就這么不辭而別,你難道不介意?好歹他來香港也是為了你。”這事,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明白。想到水牧蓮那粉嫩嫩的小臉蛋再也扭不起來了,司徒白頓時覺得很失望。 “為什么要介意?”云溪用一種再平常不過的神色望著她:“我今天離開也沒有和他打招呼啊。” 這次,不僅是司徒白,就連鎏金都有些愣住了。 云溪這是太把grantham當自己人,還是太不把他當自己人。 剛想要出口詢問,卻見那一身清俊華貴的男子從容而立,靜靜地在大廳前含笑望著云溪。滿室的奇珍異寶在他面前,竟頓時顯得單薄起來。 所有的人,各界名流,這一刻,眼光都從那華麗的珠寶上同時移開,驚愕地望著眼前的男人,臉色迷蒙而驚艷。 云溪看了看時間,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人,耐心越來越差了。 “你們要是晚上回b市,就和我說一聲,機票我來定。”云溪在兩人同時眼冒紅心的面前揮了揮手,見無絲毫反應,頓時有些嘆氣。 剛剛還在說她喜新厭舊,怎么近距離一看到本尊,就開始花癡成這樣了? 腳步一動,忽然靈感一閃而過,福至心頭。 她步步悄然,直至走到他身邊,望著這如煙雨中氣韻優雅的男子,靜謐一笑。“剛剛那么情動,是因為我沒有給grantham送機?” ☆、第八十章 無法放過 云溪聽著他這兩字,只覺得心腳底升起一陣酥麻。手指輕輕地撓了撓手心,面上只漫不經心的淺淺一笑。從未見過,一個男人,竟然可以這般惑人心魂。明明是該她占著上風,他只用一雙略帶調侃的眼神望著她,她后面的話卻突然都不想說了。 司徒白和鎏金在一邊臉上更是精彩,憋得滿臉通紅。只覺得,看上去天上仙人一樣的人,調起情來竟然可以這么魅惑。養眼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有這種耳福。實在是至尊享受! 云溪只當沒看到那兩只不分場合發花癡的貨,和cris、pola道了別,由跟相關媒體人員點點頭,在嶠子墨的目光中,先行離開。 嶠子墨原本準備送她,卻被她以公事為由推開了。 當天下午,她和冷偳在wang公司開了一個視頻會議。不僅是因為選秀期間,認識的眾多老總,就連和cris品牌相關,以及珠寶有牽連的各路富商都坐在電腦面前,就未來的合作事項進行磋談。wang公司如今在香港的聲勢不可同日而語,手頭上的事情千頭萬緒,自然要有人留下來打理。 開完會,已經差不多是六點多,匆匆吃了頓簡餐,云溪就直接去了機場。 冷偳陪著她走進候機室的時候,腳步一頓,他沒想到,嶠子墨竟然也在。 就在這時,司徒白和老金拿著行李從云溪他們身后走過來,顯然也是剛到,正準備說話,兩人掃了一眼里面,同時一哽。 司徒白反應比較直白,只楞了一會,轉眼朝云溪看去,見她也一副挑眉的樣子,頓時吞了吞口水。 “老金,你告訴我,不是我想的那樣!”想了想眼下著狀況,問老幺是不太實際了,只得轉向老金大姐大。司徒白不得不承認,她雖然自小富貴慣了,但家教甚嚴,家族又是那種典型的傳統老派風格,真心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老金拍她一下,一臉“你不可救藥”的表情,朝天上翻了翻白眼:“瞧你那樣!”她轉了一圈,看著空蕩蕩的vip候機廳,一排服裝統一的空姐們正笑容甜美地站在一邊,輕輕躬身,而后專心地為他們送上飲料。頓時,在司徒白看不見的地方,也不淡定地搖了搖頭。瞧這空蕩蕩的vip候機廳,再看看那即將到點的航班,竟然包機!嶠公子,您可真是大手筆! 老金在心底默默地給嶠公子豎起大拇指。果然,公子就是公子。 嶠子墨卻壓根沒看到眾人迥異的表情,此刻正背對著眾人在接電話,似乎說的是德語,神情冷淡,語調清冷,帶著一種大理石般的堅硬和質地,讓人油然生出一種只可遠觀的心態。 冷偳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又想到云溪最近經常不回別墅住,心沒由來地懸了起來,總覺得有些不踏實。雖說,當時她讓他和嶠子墨保持距離的時候,他有些云里霧里,可如今越看越覺得嶠子墨這人讓人摸不清深淺。詹溫藍那樣的蘭芝人物,表面冠蓋京華,實質卻能臣服深沉至極,嶠子墨,這人,實在讓他心有余悸。若說,當初詹溫藍是靠著滴水穿石的做法,用了將近兩年才將云溪拉到身邊,這位嶠公子的手段卻是高超得讓他這個“玩”字打頭的花花公子都自愧不如……。 離登機還有一刻鐘,云溪從空姐手中接過一本雜志,隨意地翻著,打發著時間。嶠子墨的電話打完后,便坐到她旁邊,朝著若有所思望著他的冷偳露了一個笑,仿佛這幫的場景已經發生過許多次,如記憶中的畫面一樣。就連冷偳都覺得,眼前這兩人坐在一起宛若天生一對。 老金和司徒白拿出手機在打游戲,沒有像往常一樣蹭到云溪身邊插科打諢。 或許,大家都看不出嶠子墨的心情,但可以很肯定的是,眼下,這氣氛和早上那種暖暖的曖昧,有點微妙的不同啊。 當播報登機的廣播響起的時候,冷偳不知不覺松了口氣。輕輕朝云溪耳語了幾句,直到他們一行人上了飛機后他才轉身離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上了飛機,司徒白和鎏金頓時明白了今晚為什么氣氛會那么詭異的原因了…… 望著面色平靜,似乎絲毫沒有一點意外的云溪,鎏金很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勇氣去看嶠公子的表情。 這,這可真是……。 整架飛機的頭等艙內,燈影灼灼,光下男子俊美如幻影,他目光如炬,眼中千般情緒,卻在看到云溪和嶠子墨并肩而立的瞬間,頃刻頹然而冰冷。 鎏金不說話,云溪和嶠子墨一副沒見到他的模樣,司徒白瑟縮地往后退了一步。原來,今晚真的是包機,只可惜,東家不是她們剛剛猜測的嶠子墨,而是b市商界帝王,蕭家掌舵人! “蕭總,沒想到這么巧。”優雅而矜持的嗓音從機艙內響起,嶠子墨笑看著坐在中央處的蕭然,眼底漆黑一閃而逝。 蕭然只是盯著云溪,卻見她沒有任何反應,便是輕抬了眼簾望過來都沒有,嘴角一澀,望向嶠子墨的眼神越發冷硬:“嶠先生,真巧。” 任何人,只要長了耳朵,都能聽得出他這句話里的苦澀而無奈,卻是沒有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吭聲。 空姐輕聲細語地請他們就坐,飛機很快就要,廣播里放起了輕快的音樂,司徒白這才覺得氣氛稍微緩和了些。 云溪坐在靠右側的位置,嶠子墨坐在她身邊,蕭然看著,并未說話,只是讓空姐送來一杯熏衣草花茶。 云溪接過的時候,嶠子墨的目光從她面上掠過,終是笑笑,將薄薄的毯子蓋在她身上:“睡一會就到了,晚上少喝點水,要不然明天容易水腫。” 云溪接著水杯的動作一頓,頗為詭異地看他一眼。這人……。 蕭然站起來,空姐詫異地望著他,對上他那雙憂郁而漆黑的眼,到嘴的話全部都吞回了肚子。鎏金狀似不經意地起身,朝坐在她身側的司徒白道:“我去拿個靠枕。” 司徒白望著從過道離開的蕭然,配合地點點頭,在鎏金側身準備經過的時候,看似隨意地悄聲道:“你和他說話的時候,還是要小心點。”云溪可以對蕭然置之不理,可在b市,她們即便以后不在商界里混,還是要顧忌家族的。不管如何,和蕭然弄翻了,只會百害而無一利。 鎏金摸了摸她的頭,終是發現,此次香港之行,司徒白真的成熟了很多。領情的點了點頭:“放心,我去去就回來。” 走過走廊一個轉彎,果然看到蕭然立在餐柜前,面色清俊,指尖夾著根煙,卻沒有點燃,目光似乎沉湎在記憶中,神色帶著淡淡的憂傷而慘淡。 “蕭總。”鎏金抿了抿唇,眼見就要,只得長話短說:“云溪并不喜歡糾纏不清。” 從祁湛開始,她就一直在旁邊看著。無論多么情深不壽,一旦她下定了決心,便絕不可能回頭。雖然不知道蕭然和云溪之間到底有什么,但云溪這么漠視一個人的存在,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知道。”蕭然回身看她一眼。目光已恢復平常。 除了云溪,似乎再也沒有人能看到他剛剛那種模樣。鎏金在心底低低一嘆,竟不知道該繼續說下去,還是轉身就走。他便是在放低姿態,依舊還是那個俯瞰眾生的商界帝王,這一點,從未變過。 “既然知道,您……。”就不該包下這般飛機。以你的身份地位自然想知道什么都容易,但何必這樣挑明了告訴她,她的一切行蹤都在你掌握之中? 鎏金想不出,為什么這么精明的人會犯下這種離譜的錯。這樣下去,只會讓云溪將他越推越遠。 蕭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鎏金的目光微微有了點溫度。 雪白的四周映著他渾身帶出一種微弱的光,他靜靜地閉了閉眼。她說她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笪筱夏,只會圍著他而旋轉,再沒有其他。她有朋友,會關心她,愛護她。她有親人,整個冷家把她當做掌上明珠,珍之愛之。可為什么,他還是覺得不夠。他貪心地想要把她重新奪回來,將自己曾經欠過的,愛過的,后悔過的,全部都彌補給她。讓她做這世上最幸福的人,讓她不用每天睜著那雙空靈的眼睛,內心卻寂寥幽暗,深沉復雜。 鎏金有點尷尬,蕭然忽然閉上眼睛,整個空間頓時覺得閉塞得嚇人。可她又不甘心就這樣輕易離開。 好如容易,云溪將冷家從懸崖邊拉回來,詹父幾乎算是發配,詹溫藍宣布破產,眼見嶠子墨和云溪的關系越加融洽,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難道他不知道云溪的幸福得來不易嗎? 鎏金地以為他不會再說話,卻不想,蕭然忽然睜開眼睛:“我會看著她。” 那目光里的執念,讓鎏金硬生生地脊梁一僵,“可云溪或許并不希望你這樣跟著她。” 從b市跟到香港,又從香港回到b市,如果是心愛的人,會覺得甜蜜非凡,可如果云溪并不愛他,只會覺得紛擾。 蕭然的下顎一緊,全身像是被擊了一拳一樣,整個人渾身動都不動。 鎏金從沒見過,光鮮亮麗、高人一等的蕭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就像是絕望顛覆了他人生的一切信念,眼前被一片黑暗淹沒,再也尋不到絲毫曙光。 那般俊雅高貴的人,半張臉都印進了陰影處,仿佛是一只無法在陽光下行走的影子,透著無盡的悲涼和愁思。 鎏金有些跌跌撞撞地跑回位子上。那個在她青春年少時,被封為神壇上的人物,竟然會失魂落魄至此,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那幾句話就像是匕首一樣,在他強撐的希望上開了一個洞。 司徒白看著臉色發白的鎏金,以為她是被蕭然震的,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云溪坐在位子上,似乎一無所覺,蓋著那層被子,很快地進入了夢鄉。 而這一晚,蕭然再也沒有出現在頭等艙…… 飛機抵達北京的時候,不過才十一點左右。鎏金和司徒白商量了一下,決定跟著云溪先回冷家,至于嶠子墨,似乎今晚十分繁忙。剛一下飛機,就有一輛黑色的加長勞斯萊斯候在機場外。 蕭然看著云溪,“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云溪今晚,終于第一次正視他的目光,“這里出租車很多,不用麻煩。” 嶠子墨站在勞斯萊斯旁邊,聽到云溪這不冷不淡的一句話,眼中頓時浮現點點笑意:“蕭先生,不用客氣了,送云溪回去的時間我總是有的。” 蕭然看著月光下,越發顯得飄渺的嶠子墨,沉默良久,終究靜靜道:“那就麻煩你了。” 便是司徒白都覺得這一刻,不忍去看蕭然的嘴角那勉強的笑。 云溪她們上車后,司徒白和鎏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索性就這么安靜地看著窗外向后倒去的風景。 云溪似乎在飛機上睡得非常充足,這一刻,眼里猶如光影飛過,越發顯得神秘靜謐。坐在她對面的嶠子墨指尖點了點身下的皮椅,渾身猶如一團迷霧,讓人看不清分毫……。 第二天,詹溫藍的管家果然將云溪的原話帶到,詹溫藍十一點準時在門衛的打量下,靜靜地走進冷宅。 還是那么熟悉的擺設,依舊帶著曾經溫馨的點滴,只是,如今,這房子里每一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已經冷若冰霜,再不復當初的熱情而溫暖。 詹溫藍平靜地站在大廳,任一眾人用鄙夷而冰涼的眼神刺穿著,他渾身像是沁染了冰雪,毫無反應,只眼中那一點,像是冬日里最后的一抹珠光,雖然搖曳,卻始終灼燒著他的心。 李嫂冷然地從他身邊走過,朝著家里一眾傭人和保安員道:“都站著干嘛?沒見過狼心狗肺嗎?要不要我去把電視搬下來,放給你們看《動物世界》看個夠?”能不是狼心狗肺嗎?先生當初就是在這個房間里同意了詹溫藍對云溪的求婚,親自將自家最珍愛的閨女的手遞到了他的掌心。他怎么忍心?他怎么敢告訴她們,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陷阱,都是精心設計?小姐那般冷清,可既然愿意和他一起出國留學,一起同進同出,他怎么下得了手?就因為想要幫助父親更上一層樓,就這樣構陷冷家?兩年,至少花了兩年的準備,這么長的時間,他就沒曾動搖過?難道,這世上在他眼中,沒有什么比權勢更重要的?那么小姐呢?他又將小姐擺在什么位置?如果冷家真的傾覆了,他以為小姐還能是以前的那個冷云溪嗎? 準備等著小姐下樓的眾人眼見李嫂眼睛都紅了,趕緊上前勸住她:“夫人還在樓上呢,她心臟不好,您也不是不知道。說話還是小聲點,免得她受到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