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
只見里面人頭攢動,衣香鬢影,燈光下,那珠光寶氣,讓人簡直懷疑自己置身珠寶行,閃得人眼睛都有點花。 選秀決賽的美人們顯然是今晚矚目的焦點,除了司徒白周邊圍滿了人,就連打著繃帶,臉色略帶憔悴的christina身邊都站了不少人。 云溪眉頭一挑,看著christina站在那里朝某位老總巧笑嫣然:“司徒白小姐獲得冠軍名至實歸,我們同屬于wang公司,以后我一定會好好向她請教。” 有人惋惜,她因為那場意外受了傷:“christina小姐那時突然挺身而出,讓人敬佩。” 她反而越發謙虛:“我只是對會場比較熟悉而已,換做其他人,也會這么做。再說,實際上我也沒幫上什么忙。最后還是靠警方的幫助,大家才脫險。” “喲,這場面話說的可夠溜的啊!”冷偳心想christina果然有點腦子,不管心里再氣,表面功夫的確做得漂亮。連命都豁出去了,結果還是與冠軍失之交臂,指不定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得多么歇斯底里呢,人前倒是一副謙遜安然的模樣,果然是喬老的孽種。 有人顯然發現了冷云溪他們一行,頓時,圍了上來:“冷小姐、冷先生,恭喜、恭喜。選秀今天圓滿落幕,聽說,這次比賽的收視率已經創下近十年來的歷史最高,前途不可限量啊。” 從來錦上添花的人就比雪中送炭的人要多得多。自這次的選秀比賽之后,wang公司是徹底在香港娛樂界站穩了腳跟。誰不乘著這個時機好好過來套個近乎。 只是,寒暄的人寒暄寒暄著,那目光就開始不對勁了。 這站在冷云溪身邊的男人是誰? 好像以前在哪見過? 幾個人互相打了個眼神。 豁然,一下子記起來,這不就是冷云溪來港的那天晚宴上她的男伴嗎? 難道是她的男朋友? 看樣子也不是香港本地人,難道也是b市人? 正準備試探試探,卻聽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嗡嗡聲,顯然是來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圍在云溪身邊的一眾人士回頭一看,頓時眼睛驟然一亮。 蕭家的當家,竟然今晚也來了! ☆、第六十四章 入懷 蕭然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燕尾服,白色立領襯衫帶著巴黎最時尚復古的花紋,以一種極熨帖的弧度服帖在身,那是一種即便再低調、再簡單的顏色都掩飾不住的高貴挺拔,仿佛人潮中,只要一眼,便再也無法忘卻。 他站在門口,望著那相依的一對人。眼神微微下垂,眸中的情緒無人能發現。 “蕭總,好久不見。”一個年過半百的唐裝老人走到蕭然面前,極為自然地遞過去一杯酒,“想當年你到香港來成立分公司的時候,還不過二十來歲,一轉眼,這么多年都過去了。”從內陸到香港來建立分公司的人,蕭然不是第一個,但絕對是最成功的一個。如今,蕭氏公司在香港的影響,任何一個局中人都不得不贊一句。無論是能力、手段、還是眼界,在年輕一輩中,蕭然都絕對獨占鰲頭。 云溪朝著說話的人看了一眼,略有些眼熟,當年她和蕭然一起來香港成立公司時,這位老總還有意地幫過他們一次,論交情,倒的確算是老相識。 蕭然朝著他笑笑,“李總倒是如松柏之茂,這么多年都不見有什么變化。” 對方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看到我這肚子沒有?被我家閨女都快嫌棄成糟老頭了。也就你還愿意安慰安慰我。” 此人有一愛女,從小嬌生慣養,當真稱得上公主般養大的。此前對蕭然更是一見鐘情,只可惜蕭然完全沒那個意思,最后倒是不了了之。好在這人比較看得開,并沒有因此覺得是對方對不住他那驕縱的女兒。 眼見他們二人寒暄,其他人頓時都圍了上去。開玩笑,這可是蕭然,能沾得一份好感也大有用途,就算以后不能合作,賣個臉熟也絕沒有壞處。 張先生進場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堆人圍在蕭然的身邊,幾乎要把路口都給堵了。 面色一沉,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冷云溪和嶠子墨,頓時咳嗽一聲。 怎么,一個個都忘了今晚的晚宴是為了什么的? 因為張先生的這一聲咳嗽,許多人頓時反應過來,臉色有點尷尬地回頭看看,見冷云溪若無其事地站在司徒白身邊,兩人在低聲交談,頓時放緩步伐,朝蕭然禮貌地點了點頭,漸漸地散開。 蕭然懶得去看張先生,目光穿過眾人,從嶠子墨身上頓了頓,隨即移開,落在云溪的身上。 她今天著一身白色禮服長裙,美人魚似的裙擺將她的身材比例包裹得越發纖細修長,遠處看去,簡直像是前朝明月下立于皇朝明室的一只透明古雅的白瓷,渾身透出一種古韻。 “冷小姐,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人群散開,張先生走到云溪身邊,朝司徒白微微點了點,隨即眉目平靜地望著她。 云溪輕輕擺了擺手,招來服務員,將手中的酒杯放下,一手牽起裙擺的一角,一手遞到張先生的手心。 坐在宴會廳一邊的管弦樂隊立刻奏起一只舒緩的曲子,人群漸漸向四周散去,將中間的舞池讓給今晚的女主人。 司徒白站在原地,輕輕用手抵了抵嶠子墨,神色已經沒有初次見他時的拘謹:“張先生似乎很怕你?”她也說不上是什么緣故,總覺得,以張先生那種眼高于頂、慣于發號施令的性格,剛剛站在云溪身邊,卻是直接避開了嶠子墨的眼神,總歸很違和的感覺啊。 “你覺得,他應該怕我?”嶠子墨輕松地倚著墻壁,望著舞池里回旋的那一對,眉目清雅卓悅,越發顯得不像是在這種浮華的地方出現的人物。若說光論外表,嶠子墨恍惚讓人有種古時王謝堂前、一世風流的感覺。 也是。司徒白覺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不管嶠子墨到底是什么身份,年紀擺在那里。云溪祖父的朋友,沒道理會害怕一個年輕人。 轉眼看了一眼站在對面的蕭然,司徒白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蕭公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以前把蕭然一直當做偶像來膜拜,投身商學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對這位傳說中的商業之神的崇拜,可惜后來發生了那么多事,司徒白也早已不復當初的心態。這么多人在云溪身邊,詹溫藍的背叛讓她寒透了心,陳昊和蕭然這兩人,說起來,她其實對陳昊反而更放心些。那人不管云溪對他如何,目光總是執著而深情不悔,雖從不言語,卻有一種讓人生出一種無以言喻的透徹。倒是每次看到蕭然望著云溪的眼神,都透出一種復雜來,讓人沒由來的覺得不平靜。 嶠子墨似乎沒有聽到司徒白的話,看了一眼雙眼直直地落在云溪身上的蕭然,目光漆黑如深淵,四周璀璨交織,卻絲毫映不入他的眼底。 為了以示尊重,他沒有徹底查過云溪的從前,頂多了解了些她的近況,但看著蕭然這反應,即便不調查,是個男人,都能察覺出他的心思。 司徒白問了半天,見嶠子墨壓根沒準備給她答案,頓時有種無語問青天的悲涼。 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月下美人,她都已經拿出全部的勇氣了,可眼下是完全沒那個底氣開口了。 為嘛光是看著這人的目光,就覺得自己很笨一樣,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啊。 就在司徒白尷尬地不知道是要挪開位置,還是換杯酒,轉開視線的時候,pola和cris,鎏金和她母親一起到了。 司徒白顧不上其他,頓時快步走了過去。 可走到到她們面前,她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整個人除了傻笑就是傻笑。原來,母親的目光竟然會這么暖若燦陽。她自悔婚后,就再也沒有見過母親這樣的目光。 司徒夫人眼神慈祥而溫暖,輕輕撫了撫司徒白的臉頰,點了點她的鼻尖:“都是大姑娘了,還動不動就傻笑。” “媽。”司徒白撒嬌地撲進母親的懷里,一直以來的輾轉終于卸下。 “好了好了,這么多人面前還撒嬌,也不嫌臉熱。”鎏金好笑地拍了拍她,“云溪呢?” 司徒白指了指被許多人圍觀的那一對舞伴:“在那邊。” 由于鎏金她們來的比較遲,前面的位置幾乎都被人占了,所以剛剛壓根沒看到云溪竟然和張先生在一起跳舞。 每次一看到張先生,鎏金就覺得全身陰嗖嗖的,也不知道為了什么,一望到對方那白得沒有絲毫皺紋的臉頰,總覺得曉蕓會在背后冷冷地看著她。“怎么會和他跳舞?” 司徒白聳了聳肩:“張老頭邀請的唄。”主人家哪有拒絕客人的道理,更何況,今天是慶功宴。 鎏金撇了撇嘴,不置與否。眼神一轉,卻發現,蕭然竟然也站在附近,頓時表情一愣。 pola和cris倒是沒注意那么多,相反,眼下她們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一周后的走秀:“司徒白,明天記得準時來工作室報到,走秀之前記得一定要節食。” 比賽贏了才是第一步,怎么將品牌更上一層樓眼下才是她們最關心的。 司徒白一聽,見到母親的興奮一下子大打折扣,哀嘆一聲,悲憤地發現,自己的苦日子壓根才開始。 想到那幾天魔鬼式的訓練,頓時覺得自己的未來昏天暗地。 這時,一曲完結。云溪和張先生行了個禮,司儀正好借機走來,請她上臺致辭。 她卻擺了擺手:“今天是慶功宴,沒必要弄得那么拘束,大家盡興就好。” 一眾準備逢迎拍馬的人頓時一愣,這,這怎么不照常理出牌? 嶠子墨笑著看著她娉婷地從人群中漫步走來,如繁星中的那一抹璀璨,一切都成了她的背影。 “怎么,沒心情?”他自然地牽過她的手,慢慢地往人群疏散的地方帶去。 “該造的聲勢已經造得差不多了,沒必要我還要上去配合他們。”她又不是演員,動不動就要陪著作秀。公司的影響力都已經樹立起來了,哪里需要她再多說什么,腦子清楚的人不需要點撥也該知道怎么做了。云溪無所謂地環顧四周,見司徒白和鎏金她們站在一起,腳下一轉,“我去和他們說會話,你隨意。” 望著手中空蕩蕩的,見伊人已經直接朝那些人走去,嶠子墨輕輕一嘆,引來身邊無數美人側目。 從一開始就有不少人開始在關注這位伴在冷云溪身邊的男士,但誰都不敢輕易湊上去搭訕。總覺得,這人的氣勢,額,隱約間有種生人勿近的威壓。可,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心笙搖曳啊啊啊啊! 圈內都沒有幾個人容貌能比得上這位的。 以前那個什么伯爵也是。怎么長相這么出色的人都和冷云溪有關?這還讓不讓她們活了? christina深呼吸了兩次,隱約想起喬老交代過的話,正準備朝嶠子墨走去,卻發現站在鎏金旁邊的服務員手心一抖,腳下一滑,整個人忽然一個踉蹌,往后一摔,恰好碰到朝司徒白她們走去的云溪身上。 只見那一身白色長裙微微一顫,眼見就要摔倒,所有人只覺得眼前一晃,下一刻,詫異地發現,剛剛還站著有些遠的蕭然竟然一下子沖了過去,穩穩地將冷云溪接在懷里。 “天!”虛驚一場的人群里嗡嗡地發出一陣驚嘆。 怎么會有人跑得那么快?最重要的是,蕭然和冷云溪之間…… 望著緊緊摟住冷云溪的蕭家掌門人,八卦的目光互相傳遞著,人群里開始發出小規模的sao動。 誰都知道,這位蕭公子出了名的冷傲孤僻、身份高貴,貴婦名媛在他面前再怎么做低伏小都很少能得到他親睞的一眼,剛剛還覺得奇怪,怎么他不聲不響地就出現在今晚這場慶功宴,如今,看著這美人在懷的情景,嘖嘖嘖……還有什么猜不透的? 只不過…… 有人性意盎然地回頭看向站在另一邊的嶠子墨。 那幽靜絕世的容顏此刻一片清平,恍若視若無睹,又似乎眼中晃過一道冰冷的神色。 這樣的人物,若是沒有任何來頭,誰都不會信。 兩男爭一女? 這可真是堪比時尚大劇。最最難能可貴的,主角們男的俊逸尊貴,女的空靈貌美,便是年度大劇也無法相比。 誰是最后的贏家?誰能最終抱得美人歸? 秉承八卦精髓的港人們,幾乎眼睛都開始放光。 眼見那冒失滑到的服務員驚慌失措地捧來一只折椅,小心翼翼地放到冷云溪身后:“冷總,我不是故意的,剛剛地上有水,我不小心滑了一下,我真的不是……” 蕭然隨手一揮,面色冷淡地看了那滿臉通紅的服務員一眼:“去找些冰塊。” 說完,也不顧四周所有人熱切的目光,直接將云溪安置在椅子上,隨即,半蹲下身子,小心地握住她的腳踝。 云溪晚上穿的是一雙九公分的白色高跟鞋,剛剛被那服務員一撞,整個人平衡一變,腳踝有些麻,但并不厲害。皺著眉,看伏在她腳邊的蕭然正要脫下她的鞋,頓時挪了挪腳。 “別動!”蕭然小心地握著她的腳,面色沉定:“小心傷到。” 說完,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直接脫下她的高跟鞋,將她的腳放到自己懷里,仔細檢查。 纖細的腳,白嫩修長,腳背如上好的一塊璞玉,觸手溫暖細滑。 蕭然微微有些失神,見她下意識地將腳背往右歪了歪,嘴角漸漸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 雖然換了一個身體,但,靈魂依舊是她。以前,她每次穿高跟鞋不舒服了,總是習慣性地將重心往右放,仿佛這樣就能舒緩酸痛一樣。那個時候,她還只習慣穿平跟鞋,每次一穿上高跟鞋,人前裝作淑女雅致的模樣,一回去就立馬撲到床頭,咿咿呀呀地揉著腳踝,滿臉無語。 他習慣性地,順著她的腳踝幫她輕輕揉捏,見并沒有腫起來,微微舒了口氣:“我幫你揉揉,你放松。” 聲音輕柔,如棉絮般松軟,又像是浮在空中的一絲旖旎,讓四周的人心口直跳,只覺得,一輩子都沒見過冷酷決斷的蕭然會露出這么溫情的一面。 這,這可真的是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