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
“可惜,海選已經結束了,讓她們明年請早。”云溪無所謂的笑笑,玩這出加時賽,可不是真的為了什么公平公正,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騙小孩子去還差不多。 “你明年還辦啊?”鎏金一愣,表情不可思議。 云溪擺了擺手:“開玩笑。”辦一次就夠煩的了,再來一次,她就直接公司拆分算了。 當兩天后,握著最后晉級人員名單時,云溪很輕易地在靠近中斷的地方看到了christina的名字。 她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心中哂笑,不知道是誰的手筆。把christina放在這樣的位置,既不會顯眼,又不顯成績太差,進可攻退可守。是因為覺得琢磨出她的心性了?還是打算開始另一種玩法? 冷偳有些不太理解地看了一眼名單:“到底是喬老幫的忙,還是張先生?”據他所知,目前喬老可還在b市。 “你當他就只認識一個張先生?”這圈子里人復雜著呢。一個人不一定能玩得轉整個圈子,以喬老的那種性格來看,張先生不一定是他的唯一選擇。當然,如果張先生因為她拒絕當初他的提議而心生不滿的話,推一推christina也完全有可能。 “我說你就不能上心一點?”冷偳有些無語地看著她,喬老又不是詹家,哪里那么好對付,他的心臟這幾天都跳的瘋了一樣,再這樣下去,非得心臟病不可。 “比賽么,有點懸念才好。喬老既然要幫他女兒,我也不能攔著。只管看著,第三輪開始,可就沒有什么民眾投票了。全部是評委評分,cris、pola、你、我加上公司的藝術總監,還有一個張先生,我倒要看看,最后喬老能通過誰來幫他女兒。”公司的藝術總監是從美國高新挖角過來的,對國內斗爭完全不感興趣,壓根就是個藝術狂。 除了張先生,喬老還能找誰? 關鍵是,當初因為冷家那三個月,雖然稱得上風雨飄零,但張先生并沒有插手。因為這事,他和喬老應該也有點貌合神離,她倒是很好奇,這一次,張先生到底會站在哪邊? 冷偳說她是在試探。 她的確是在試探。 可試探的,不僅僅是喬老,更是張先生。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她不介意,將某些需要整肅的地方,或某些需要整肅的人一次性來個洗牌。 “所以你直接讓司徒白以低空成績飛過?”冷偳望著名單上,排在christina后面的司徒白,頓時皺了皺眉。 云溪靜靜一笑,并不言語。 第三輪比賽開始的時候,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六位評委里,竟然有兩位都缺席。 一位是業內大鱷張先生,另一位,卻是主辦方的老板冷云溪。 一時間,整個香港八卦人士都在紛紛猜測,這場比賽的結果到底何去何從。 而讓許多人都投了注目禮的christina這次更是爆了大冷門,在第二輪比賽摔得那么狼狽之后,第三輪比賽竟然上演了一出驚天逆襲。 在雙人配合舞蹈的環節,那一曲探戈演繹得盡善盡美,極為惹人注目。 而許多人也由此發現,和christina配舞的那位參賽者,雖然長得嬌俏玲瓏,可那身材即使穿著黑色的燕尾服,做“男伴”打扮,亦無法遮住她那火爆熱辣的好身段。 一時間,許多暗地里下注的人紛紛開始注意一個從未在香港毛出頭的名字來。 這位男裝麗人,經過層層人rou,終于被人爆出真身——b大某學院高材生司徒白。 讓許多人為之震驚的是,這位姓“司徒”的小姐除了學歷高,身段好,外貌靚之外,竟然真的是名門之后。 著名富商的千金,竟然跑到香港來參加選秀了。 好事的人甚至還查出,這人竟然和wang公司的老板是室友? 這是什么節奏? 這是妥妥的進軍冠軍的種子選手啊。一時間,壓司徒白獲勝的賭注一下飆升到極點。 可無論后面再怎么人rou,所有信息就像是被封鎖了一般,沒有人能再八卦出來一點小道消息。 就在外面鬧得沸沸揚揚之際,所有輿論的焦點,被pola、cris特訓得幾乎死過去又活過來、活過來又死過去的司徒白接到一個噩耗——她家的母上大人擺駕香港,要和她好好探討探討人生理想! 司徒白腦子一陣短路,腦子里徐徐地開始回憶,和母親大人這段時間的聯系。最后,絕望的發現,沒有,統統沒有!最后一次和她家母上大家見面,貌似就是那次逃婚! 整個司徒家因為“出爾反爾”賠了多大的生意進去,她光是想想都頭皮發麻。 而現在,最重視家族聲譽的老媽竟然打飛的來香港了。 她眼前一黑,直接撲到,聲嘶竭力地對著閑散看書的云溪道:“boss,救命!” 鎏金在一邊嘆息。 好不容易進了第四輪比賽,難道,就這么廢了? ------題外話------ 抱歉,更新有點晚。話說,明天還是萬更吧,不過還是晚上。 ☆、第五十二章 成長 司徒白戰戰兢兢地立在跑馬地賽馬場,垂著頭,手邊拿著本pola指定她一定要在今天之內背書的指導書,雙眼卻一直空洞得游離,晴日當空,她卻滿臉虛汗。當初對厲牧魔障的時候,哪怕是在和氣站的婚禮上直接逃婚,她都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可事情過去了這么久,一想到她家那位說話做事能讓族里所有人立刻閉嘴的母親大人,頓時覺得兩股戰戰。 鎏金嘆了口氣,回頭看著云溪:“你干嘛約阿姨到這個地方來?”下午就要開始正式第四輪比賽了,司徒白倒還好,抽中的順序是后天才上場,老幺卻是主評委,十點還呆在跑馬地,就不怕下午的比賽搞砸了。那可是江南鼎鼎有名的司徒家當家主母。哪里是三兩句話就能打發的? 云溪輕輕打了個呵欠,看著司徒白站在陰涼處,雙手捧著書,背部卻是挺得筆直,忍不住心中暗暗一贊,pola當真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這姑娘以前是但凡心情不對勁,立馬能cos歪脖子樹。 鎏金還想再說什么,卻見司徒白的母親已經隨著云溪家的司機從外面走過來了,到了嘴邊的話只能咽回去,回頭看了一眼雙腿都開始打顫的司徒白,心中頓時不忍。可是,當初她害得整個司徒家在sh的生意都極為尷尬,若她設身處地,亦難免會覺得,悔婚這事,司徒白做得實在有點不地道。如果不愿意結婚,剛開始就不應該答應。 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吧。就如同她自己的母親并不愿意她和云溪走得太近一樣。 “冷小姐,鎏小姐,許久不見。”司徒白的母親并不是一臉陰沉一副找人算賬的嘴臉,臉上的笑容極為妥帖,甚至那一身穿著都透出一份清淡的雅味。 可云溪和鎏金都發現,她幾乎一眼都沒有看司徒白。 到底還是生氣的。 “阿姨的氣色這么好,看上去就像三十才出頭一樣,下次一定要讓我媽見見您,她還天天在家里自詡會保養呢,和您一比簡直到天邊去了。”鎏金站起來,為司徒母親讓座,順便從一邊侍從的手上接過了果汁,遞到她的手邊。 司徒白的母親笑笑,并沒有接茬。她其實對這兩個姑娘的印象都很好。不管在外面她們是真強勢還是假圓潤,但是,作為她女兒的朋友,真情實意的照顧從來沒有落下過。甚至,就連她女兒最荒唐無助四處漂泊的時候,她們也極為包容,沒有追根究底。 一個人的家庭沒有的選擇,身份天生注定,但,情誼卻是日久見人心的。 她在國內聽到司徒白竟然要參加選秀的時候,簡直懷疑是自己耳鳴了。 國內并不比國外,對名模之類的職業覺得十分崇高,相反,在她們故鄉,有些比較安于寧靜的城市,聽到“模特”這樣的職業,大多覺得是露胳膊露腿,幾乎歸于傷風敗俗。 司徒家的生意能做得這么大,當然不會閉塞到像無知村民一樣,可是,向來注重家族傳承,并以族譜為榮的司徒家也絕不會樂于見到一個在媒體雜志前搔首弄姿的嫡女。 “冷小姐的事業如今做得越來越大,我在江南都已經聽到許多人提起你的名字。這一次選秀比賽宣傳更是做得極其成功,就我所知,版權費都已經是個天價了。”她靜靜地對鎏金笑笑,讓她也坐,并不在意司徒白還站在那杵得跟個樁子似的。 “阿姨,您去過草原沒?”云溪輕輕地將司徒白手中的書拿下來,微微朝她露出一個笑,明明沒說什么,卻瞬間讓司徒白緊張的情緒安撫下來,不再哆嗦。 “年輕的時候,去多的。”她已年過半百,什么樣的事情都經歷過。也曾年少輕狂,更曾情懷浪漫。那一望無際的草原,浩瀚無邊的天空,波瀾壯闊的景色,讓她無法自拔,深深的愛上。草原上的人說過,只要是到了那片草地,都是真神的子女,誰都不會再忘了那片土地。 云溪露出一個緬懷的神色,曾經,她還沒死的時候,也曾去過那里。只是,那時,她還太小,只記得,外公清朗的笑聲,和那振翅高飛的雄鷹。 “您在那里見過熬鷹嗎?”云溪的眼神微微露出一抹深色。 司徒的母親看著她,視線卻是隨著賽馬場上已經奔馳而出的那些駿馬們,神思有些出神。 怎么可能沒有聽說過?她在草原呆了整整兩個月,游牧民族們最愛鷹,她更是親眼見過。 一開始,首先是給鷹拉膘,不但不給進食,還要給它洗胃。洗完胃再用熱水給鷹洗澡,讓它出汗。晚上再把鷹放在專門馴鷹的粗繩子上,鷹站不穩,而且還有人在下面不斷地用棍子敲打繩子,繩子不斷晃動,這樣鷹一整天都無法睡覺了,乏到極點,就會掉在地上,再用清水沖洗鷹頭,然后讓鷹飲茶或鹽水。這樣沒幾天鷹就瘦下來了,有的鷹會餓得只剩皮包骨頭,一點精神都沒有。這時才真正開始馴化,用特制的眼罩戴在鷹頭上,不讓它看見任何東西,專門喂它動物rou,隨后把它十六根尾毛一根一根地纏起來。在訓練的場地上把兔子、鴿子用繩子拴住,再鷹的眼罩摘掉,這時獵鷹便去抓捕獵物,直到吃飽。接下來的訓練就是當它捕捉到獵物后不讓它吃,如此反復多次,到最后才讓它吃。經過一段時間之后,把羽毛松開幾根,乃至以后全部松開。半個月后,鷹就完全被馴化了。 殘忍得讓她憤恨,可看到,那翱翔在天際的雄鷹時,她就覺得滿眼濡濕。 舉鷹的獵手,左手架鷹,右手揚鞭,馬蹄飛馳,獵狗狂奔,一聲唿哨,那鷹,象箭一樣騰空而起,向獵物猛沖而去。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只要把那雄鷹撒出去,頃刻間就能將它們生擒活捉回來。 “你不可能永遠綁著司徒白,在大人呵護里長大的孩子或許一直平順,但無法經歷風浪。司徒家不是普通百姓家,如果遇上真正的動蕩,如果你們已經年老無力,你是希望司徒白退避三舍,自保安生?還是能奮力一搏,扛下整個家族?”云溪的眼神落在了司徒白的身上。 和鎏金不同,司徒的表面看上去永遠是一種沒心沒肺的隨意,可她敏感、纖細,對愛情又太多執著。一個厲牧將她的心傷的支離破碎,無法招架,以至于連學業都不得不中斷。真正的商人,真正的商場容不下這種纖細的感情,更容不下一個這么軟弱的孩子。 她,真的是被呵護得太好,以至于,被那些刀劍觸及,就像是個刺猬,立即自發地蜷縮成一團。 司徒母親的手微微一顫,杯子里的果汁幾乎要被晃了出來。 她知道,作為一個母親,她將最美好的一切留給了女兒,不管族里各種聲音,她一直為女兒守著這個繼承人的位置。可上的去,不一定代表一直能坐得住。 商場何其殘酷,又何其冷漠。刀劍無眼,只是一次打擊,女兒便用了將近一年才走出陰霾,這種心理承受能力,還沒有正式成為司徒家的主人,就能被居心不良者撕碎了丟到一邊。 她悲憫地笑笑,可這都是她舍不得的結果。 她雖然對族里其他的人都能理性冷靜,卻對自己的女兒頗多放縱。 如果,司徒家遭受一次冷家那樣的經歷………… 她渾身一冷,抬頭終于看向自己的女兒。 良久,終究化為唇邊的一抹苦笑。 怕是,那三個月的動蕩不安就能讓女兒崩潰,別說是撐起整個家族,怕是她整個人都會精神失常。 她忽然重重地握住云溪的手:“我知道你是為她好。一直以來,你和鎏金都是真心對她。”她回頭又看了一眼鎏金,眼底慢慢地流出一抹笑:“小白總是怕吃苦,從來嬌生慣養,受不得一絲委屈。我下不了手,一直嬌養著,但對她來說,其實并不好。你們是她的室友,也是她的姐妹,我把她交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幫我,給她一個真正自由的明天。”哪怕是萬一哪天沒有了家族庇護,至少她還能昂首挺胸,順順利利。 司徒白的眼睛一紅,轉身撲到母親的懷里。 良久,那濕潤的淚珠灑在衣服上,氤氳而開,卻始終不肯出聲。 出了聲,她就不知道該如何停下來了。 奔馳的駿馬們爭先恐后地超過終點………。。。。。。。。。 云溪坐在椅子上,眼中慢慢地散出一絲微弱的光。 曾經,她的母親是不是也是這樣復雜的心情對待著她的成長…………. 至少,女兒越堅強,以后萬一離開我們,她也不會太過孤苦無依。”冷家的家世向來是女兒從小到大恃強凌弱的依仗,初中時,他看到女兒將同學打倒在地卻渾然無聊的樣子,曾無數次想,萬一,離開冷家的保護傘,她的日子要怎么辦? ☆、第五十三章 夠勁 司徒白的母親與云溪下去一起去了比賽現場。鑒于今天已經是第四輪比賽,后援團們幾乎將攝影現場擠得爆棚。六位評委加上云溪自己,已經來了五名,唯一的這一位沒來的……。 場上業內的人互相打了個眼神,神色詭異地落在了christina身上。 christina也不知道是看到了別人莫名其妙的眼神,還是真的準備比賽認真道心無旁騖,從頭到尾連頭都沒抬,雙眼靜靜地盯著手上的一道題目,神思恍惚。 比賽第一輪,演講。比的不僅是現場反應能力,最主要是考驗面對媒體、大眾的心理素質和基本言語表達。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和她開了個玩笑,她抽到的題目于她來說,太多諷刺——“請說說你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她嘲諷地看著這四個字。 曾經,有過的。她相依為靠的母親,那個看上去傲骨天成,實際上卻又莫名自卑的女人。多年前,若沒有那場紛亂,她的母親亦稱得上港地名流,大家名門。可世事變遷,動蕩難安,她卻始終沒法丟開當年的身份。呵呵,可那又能怎樣?最好還不是做了個見不得人的“外室”。連第三者都算不上,從頭到尾都一點名分都沒有。拒絕了grantham母親的收留,萬里千山回到了國內,結果就成了個連臺面都上不了的可悲女人。最后,只能郁郁而終,連個遺言都沒有剩下,連對她一句交代也沒有。 那么久,她在現實和幻想的夾縫中生存。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喬老僅存的血脈,也所有人知道,喬老身后的財富和勢力驚人,卻始終沒有一個人承認過她。就好像,她只是路邊撿回來的一只野貓,渾身臟臭,她的童年就這樣在旁人散發著隱隱的厭惡、鄙夷、冷笑中度過。可她不能怨,不能恨,反倒只能笑靨如花地貼上去。喬家沒有人肯承認她的身份,不過是因為她是個女的,是個不能繼承香火的,如果真的再一點存在感也沒有,遲早誰接了喬老的那個位子后直接將她給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