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grantham的目光在云溪身上一掠,微微帶出一點驚艷的神色,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起身,輕輕扶起她的手,將外套披在她身上:“這兩天被媒體追得都沒有出去轉過吧,怎么樣,我帶你去透透氣?” 云溪微一沉吟,覺得手頭上事情基本上也已經結束,不過是留在英國讓各家頭條將她的印象好好地傳播到大眾心底,給自己的珠寶品牌奠定一下基礎,如今的確沒什么重要的事,便點了點頭,順便拿起手袋,自然地問道:“去哪?” grantham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秘密。” 云溪目光一閃,在christina堪稱落荒而逃的方向望了一眼,隨即輕輕頷首:“隨你。” 兩人帶著墨鏡,頭頂一只碩大的帽子,自酒店的特殊通道從媒體記者圍追堵截的另一邊靜靜地離開。 四周的人群莫不好奇地看著兩人的打扮。 兩人見離得遠了,不會再被記者抓拍,便脫去帽子,只留墨鏡,一前一后地從小道間穿梭。 打底是某對異國情侶來這度假的吧。 帶著墨鏡,看不太清容貌,路邊的英國人大多這樣揣測著。 一般名人走在路上,若不是自己想暴露,表情舉止和路人沒兩樣的話,最多也就被人以為是和名人“撞臉”,壓根不會有人真的會湊上去詳細詢問或探究。 所以,很奇異的,目前最受媒體吹捧熱意的兩位熱名話題人物,竟然就這樣一路從小巷散步過去,直達威斯敏斯特宮。 望著眼前宏偉的建筑,典型的哥特復興式建筑,云溪有些驚訝地回頭看著grantham:“palaceofwestminster?”國會大廈,英國國會(包括上議院和下議院)的所在地。他帶她來這干嘛? “來,跟著我。”grantham沒管云溪那驚訝的表情,輕輕地握著她的手,穿過一條馬路,兩人即可到達了大廈正前方。 從外表來看,這大廈的頂部冠以大量小型的塔樓,而墻體則飾以尖拱窗、優美的浮雕和飛檐以及鑲有花邊的窗戶上的石雕飾品。兩人在一眾旅客環視中,買了票,進了大門。雖然早知道此處是英國人引以為豪的地方,但云溪還是被眼前這五光十色的景觀弄得神情一愣。 天花板和墻壁,到處都是雕花的人行道、華蓋、像龕,色彩明快的馬賽克拼嵌畫,大型的水彩壁畫,鋪有黃色、天藍色和褐色地板磚。 最吸引人的是議會上院的內部裝飾和舉行議會慶典的房間。用于盛大場合的王宮走廊,以及國王穿正式禮服出席盛典的房間,以及議員們交換意見和做出部分決定的等候廳都裝修得精美別致。議會上院天花板完全被出現在徽章中的鳥、動物、花草等形象的浮雕像所覆蓋。墻體裝有木制墻裙浮雕,墻裙上還有6幅水彩壁畫。18位迫使國王簽署《英國自由大憲章》的勛爵們的青銅雕像則擺在窗間的像龕內,仿佛是在監視著國王寶座頂的華蓋,監視著一排排的裹著鮮紅的皮革座椅,監視著上議院議長兼大法官的羊毛口袋。 云溪覺得,或許英國人自詡“低調”二字實在有點名不副實。 此處的奢靡都可以追溯到1097年了,雖然是經過多次翻新,但骨子里透出來的,還是一種華麗繁復的美感,當真讓她對英國的認識變了不少。 “每一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復雜性,就如同你的祖國,歷史悠久,聞名古國,卻歷經坎坷變化,而英國,在美國人看來刻板教條,在法國人看來夜郎自大,毫無創意,在你眼中的英國呢?” grantham忽然在她耳邊輕輕開口,語調一如平常,就像是那一次在b市老街前,他們相遇在早餐攤子邊一邊喝著豆漿一邊調侃著水牧蓮一樣。 云溪微微查出他幾分心思,再細細地打量著這處歷史悠久的建筑,漸漸地領略出一二,不禁輕輕朝他一笑。 周圍有人一直在打量他們,進了大廈,他們自是拿下了眼睛,如今她這一笑,更是驚艷全場,頓時許多人都覺得,這兩人眼熟。有人拿出手機,當即發現,這人不僅眼熟,說是舉國上下真正的“紅人”也不為過。 頓時,有手機的拿出手機,有相機的拿出相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上前合照。 冷云溪和grantham頓時哭笑不得,現場一度有些秩序不穩,就連大廈的相關人員都出來維護現場秩序,得空,他們倆帶上墨鏡,速度地鉆空,一下子就跑了出來。 沿著馬路,找了一間不太起眼的咖啡館坐了下來,這才笑意吟吟地拿下墨鏡。 “跑這么遠就是為了帶我看一下威斯敏斯特宮?有必要嗎?”雖然那是英國上下議院的所在地,但以冷云溪對他的認識,這人絕對考慮的不是這點。 “我總覺得你到了一個國家,總不喜歡到處走走。這不是好習慣。要知道,要了解一個國家,最重要的不是去看新聞報道,也不是在網上瀏覽那些照片。一定要親自去眼見為實。”grantham笑著為兩人點了咖啡,索性也學她,將雙手搭在胸前:“最主要的是,我也是‘古玉軒’的股東,你這次動靜這么大的收購珠寶品牌,連帶著‘古玉軒’的效應也上來了。我這是為我們著想。” 云溪聽到他說這話,目光微微一頓,隨即上下打量一番,無奈搖頭:“怎么看都不像是個貴族。” “那像什么?”grantham被她打量得有些渾身怪異,忍不住接了一句。 “像天生的商人。”連“古玉軒”都搬出來了,不過是隨便出來放松,倒像是有多么名正言順大義凌然的目標一樣。 grantham頓時笑開了,“和你比起來,誰才是真商人啊!” 他就沒見過比她更精明的人。 云溪挑了挑眉,“現在來說說,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讓christina那么怕你。”玩也玩過了,早上他輕易轉開的話題,她可沒忘。 grantham望著她,“你很在意她?”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問了這么一句。 云溪有點詫異,更有點莫名其妙:“我以為你知道她和我們家這邊的復雜關系。”說好聽點,christina是她的員工,說難聽點,她們是世仇。 咖啡送了上來,服務員很想和這兩人搭個訕,卻見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 熱騰騰的咖啡香氣彌漫在兩人中間,像是一下子增添了一抹似有若無的距離。服務員楞了一下,充滿遺憾地離開他們這桌。 grantham用指尖扣著咖啡杯的杯口,靜靜地望著那上面的奶泡,許久,輕輕道:“christina和曉蕓,你覺得,她們之間誰更心思重些?” “除了都和張先生關系匪淺,大概,對名利都有種病態的執著吧。”云溪喝了一口咖啡,味道竟然還不錯,不免又看了四周空蕩蕩的座位,未免有些替店家惋惜。 “那你覺得,她們誰更有手段呢?”和曉蕓,grantham曾經與她合拍過電影,和christina,卻是因為他母親的緣故,最近多有交際。從本質上來說,他絕對比云溪對這兩人還要清楚一點。 “你想說什么?”云溪手中的杯子輕輕被她放在桌上,好整以暇地望著這位從來不會背地里說別人壞話的男子,微微蹙了蹙眉。 “你得小心christina。”似乎是遲疑了那么一秒,grantham終于有背自己以往的原則,第一次將紳士風度放在背后:“她雖然和張先生的關系近,但她很拿捏得清自己的位置。在生父和張先生之間,她一直保持中立,甚至隱約間更靠向張先生。但,和曉蕓不一樣,她不是一味地附和。這人的野心很重,名利在她心底占著極重要的地位。曉蕓的做法是通過男人來獲得,她的做法是,以男人為手段,最后卻是一定會獨立出來。”張先生以往的女人不知凡幾,曉蕓最后落得那樣凄慘的下場,就是從頭到尾沒有想清楚自己的位置。自以為可以靠著張先生將云溪弄得面臨絕境,最后卻是被當做廢物給扔了。 而christina從一開始就安心地將自己定在“交易”的彼端。她依附張先生,是為了盡快地獲得娛樂圈中出頭的機會。她明明對生父恨之入骨,卻又從來不將關系弄得難以彌補的尷尬。凡事都留一線,進可攻退可守。十六歲的年紀,心思卻已經是這般老道。若長久跟著冷云溪后面,還不知道會生出什么幺蛾子。 “你目前不是很看好她,還準備撮合你們倆?”grantham觀察出來的東西,她自不會懷疑,只是很詫異,這樣一個恪盡風度的男人,竟然會將christina隱在背后的骯臟說的這么明確,這,不是他的作風。 grantham望了一眼窗外漸漸暗了下來的天色,靜靜道:“我明天就得回國了,有些事情,總歸要和你說清楚,否則,我不放心。” 這可真夠匆匆忙忙的。他來倫敦,才不過三天,這么快就又要離開了? 是真的有事在身,還是其他什么緣故? 云溪抿了抿唇,并未再開口。 grantham卻有些猶豫地看她一眼:“水牧蓮那丫頭很想你,下次有機會,我帶她來看你。”母親雖然極力撮合他和christina,但母親到底和他父親已經離婚,在他的婚姻方面,充斥著太多因素,并不可能是因為她的主觀想法,而改變什么。更不用說,以christina的身份,實在和他差的太多。當christina明確了這件事之后,又見到那天他和云溪在宴會的照片被刊登成封面,頓時以為他和冷云溪是情侶關系,所以立刻開始遠離他,以防云溪不快。 這樣審時度勢的冷靜態度,也讓他開始著手調查她背后的張先生。 如今,云溪的香港公司名義雖然不變,但那邊做的手腳卻是太多了……。 溫和的藍色眼眸里閃過一道厲色,他望著云溪微微一笑。 “走之前,我還有個愿望,希望你能幫我達成……。” ------題外話------ 貌似還差了兩千多字,咳咳,對不住,明天補上。 ☆、第三十五章 三人相遇 云溪疑惑地看著grantham,神情帶著少有的驚異:“愿望?” 這人如果沒猜錯的話,想要什么都不需要自己開口的,一甘下屬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服務的,怎么還有愿望沒達成? “嗯,愿望。”他放下咖啡杯,眼神靜靜地望著窗外,透出一種迷離的悠然。 下一刻,他拉著她的手,轉身推開小店大門,朝著南面一路走去。 天色越加暗了,來來往往的行人神色匆匆,似乎永遠停不下節奏。 云溪任他一路牽著,穿過小道,步上老舊古路,終于在泰晤士河南畔停了下來。 她望了望眼前的巨型建筑,又看了看身邊的grantham,表情微妙:“你,該不會是想要我陪你上去坐坐吧?” 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一點,隨著她的指尖出現的,正是徐徐翻動的千禧之輪——倫敦眼。 這是世界上首座,也曾經是世界最大的觀景摩天輪,443英尺的高度一度讓整個世界為之矚目。 偌大的建筑總共只有,32個乘坐艙,每個乘坐艙可載客約25名,全部設有空調并不能打開窗。 “沒有比倫敦眼更適合俯瞰倫敦全景的地方了。”他微微一笑,松開拉著云溪的手,竟然一個人親自跑到售票處和一堆排隊的游客一起開始賣票站隊。 云溪有些摸不清這人到底想著什么。 以他的身份和閱歷,怎么可能沒有坐過倫敦眼?干嘛非要拉上她? 她搖了搖頭,只覺得最近這人估計是給christina纏煩了,竟然會想到這么小孩子的游戲。 摩天輪? 云溪以手扶額,她打上輩子起就沒坐過這么幼稚少女的東西。 眼看那排隊的長龍都有一百米了,云溪索性靠在一邊休息,隨意望著泰晤士河的風景。 等grantham買到票回來,時間都已經到了七點多,整個泰晤士河邊早已亮起了璀璨燈火,如一條無邊無際的銀河,墜在那匆匆流淌的河岸上,美得奪目而絢爛。 “走,上去吧。”他將票遞給檢票的工作人員,拉著云溪一步步地走上一個乘坐艙。 四處透明的玻璃像是個罩子,將整艙25人統統籠罩在里面。 速度并不快,但眨眼間,他們已經從地平線升起,慢慢升到半空。 這感覺很奇妙。 明明覺得很傻的游樂園設施,但云溪被grantham護著站在玻璃最前處,眼見整個優雅古老的城市展露出與白天不同的妖嬈,引入眼底。 上午他們才參觀過的國會大廈此刻就在正前往,那奢華絢麗的石雕、飾品,絕美的輪廓都像是被漆黑的夜濃墨重彩地調潤一番,散發出一種冷然的艷麗。 古老的河道上,來往船只點亮著漆黑的河水,如鉆石、如珍寶,隨波逐流,放浪而去。 夜色倫敦—— 云溪靜靜地望著眼前這美景,幾乎有些移不開眼。 七點三十分準,大本鐘豁然敲響,整個聲音繚繞開來,有人抬頭高看,恰對上她們俯視的視線,微微露出一個友好而平易的笑容。 這一刻,云溪似乎有點明白為什么,grantham會說沒有比倫敦眼更適合俯瞰倫敦全景的地方了。 而就在她一直靜靜望著美景的時候,身邊的grantham從頭至尾視線都沒有離開過她一分一毫。 上行的乘坐艙正要抵到最高處的時候,忽然不知為什么抖了一下,整個艙里的人都有些慌亂,有人忍不住開始驚呼,下一刻亂了腳步,直接往云溪所在的那個角落撞了過去。 grantham一個側身,直接擋在云溪的背后,輕輕哼了一聲。 云溪一愣,回頭,恰見那個綠色眼睛的觀光客正撞在grantham的肋骨處,顯然亦有些發蒙,沒醒過神。 云溪拉過他的一側,準備檢查他傷的怎么樣,卻被他擋開:“沒事,只是碰了一下。”那細微的抖動不過就是片刻功夫,整個乘坐艙又恢復了正常,游客歉意地和grantham抱歉,順便望了云溪一眼,不知道腦子里想著什么,神色有些古怪。 看景的心情由此散了大半。 剩下的時候,云溪只是淡淡地望著腳底那片星光燦爛,再沒有剛剛那副出奇驚艷的模樣。 grantham不知不覺嘆了口氣。 認識她這么久,似乎一直都在向著目標前進。不管對手如何,她似乎永遠都比別人要走得更走,跑得更快。可,這背后到底要背負著多大的阻力,面臨困難時,她又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她不過才二十。他不明白,她為什么不可以停下來好好歇一歇,人生的路上并不是只有生意和工作。 她會周游各國,可從來不去注意沿路的風景,仿佛永遠都是個匆匆來去的路人。 這么年輕,卻心思這般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