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
她不知道冷云溪和那位張先生到底是交易了什么,但既然這個christina現在是她的藝人,該怎么做,當然由她來安排。 首先要改的,就是這動不動就自詡性感嫵媚的張狂模樣。太過外放的人,從來給人以輕浮的感覺。不是想要成為頂替wang的人嗎?她倒是要看看,以后這三個月,她要怎么熬下去! 一天的拍攝結束后,喬娜親自擬定了christina的訓練計劃。云溪看后,只是輕輕地挑了一下眉梢。 喬娜既然從頭到尾準備將christina進行一次魔鬼訓練,有人接下這個燙手山芋,云溪自然沒道理留在一旁監工,早早地回到學校,恢復校園生活。 那一次被人監視后,家里暗中派了幾名專門保護她的人,卻很好地躲在一邊,從來沒有影響過她。張博的課業變得越來越重,常常司徒白她們呼呼大睡的時候,她還在挑燈做project。而在此期間,詹溫藍似乎變得越來越強勢,總有一種保護欲極為強盛的感覺,經常送她去上課放學,有時候鎏金都忍不住對她說:“他是不是被人給威脅了?在我們學校里,誰還敢招惹你?天天這樣盯著,真快成二十四孝男友了。” 詹溫藍比她大,交流回國后,能力擺在那,又是高年級,課業自然也沒有她多,以前她和他情侶關系還沒定下來的時候,最多是有事才見一面,如今就差他晚上沒住在她們這一片的宿舍了。 老白就老嫌棄鎏金的缺乏感情細胞,俗稱“老古板”:“什么二十四孝男友,明明是蜜月期,別人正如膠似漆呢。你羨慕啊,自己不會找一個?” 兩人都是和云溪有不錯交情的朋友,眼見云溪和詹溫藍交往越加順利,自然心底高興的不得了。就是總覺得,雖然云溪手上都已經戴上了戒指,為什么每次看到詹溫藍的表情總讓她們覺得有一點點奇怪。說不上是那種小女人見上心愛男人的愛慕傾心相許,也說不上若有似無的欲拒還迎,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 可再看云溪對著詹溫藍笑得如何,那溫度簡直如冬雪里的春暖花開,竟驚艷得四周所有人都有那么一剎那的窒息。剛剛心底存著的那么一絲怪異,便在這驚奇的氛圍里消失的一干二凈。 事后,想起來,她們誰也沒和當事人提起。 再親近的朋友,遇到這種時候,還是要保持一定的旁觀態度,畢竟當事人并不是她們。 兩個星期后,喬娜帶著christina又來見過云溪一次,云溪看了一眼她的新造型和妝容,似笑非笑地贊了一句:“很好。”隨即,第二天,喬娜就帶著她離開北京,直達香港。 冷偳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差點暴跳如雷。被張先生戴了一次綠帽子是他踩了狗屎,第二次又來這么一遭,簡直就是打臉。直接跑到云溪學校來找她,兇神惡煞地,“她那種人張先生要過去也就算了,你干嘛沒事發好心讓她當cris的品牌代言?還想在捧出來一個曉蕓!” 詹溫藍當時也在現場,還沒等云溪開口,就已經架著他離開。“這事,我和你慢慢說。” 詹溫藍其實也很好奇,以冷家的架勢,唯一這么一個男孫經營企業的時候還算冷靜,怎么一摻著娛樂圈的事情,就弄得這么混? 冷偳冷靜下來后,腦子轉得并不慢,很快就知道自家小妹和那位難搞的張先生肯定又有了什么協議,而這一次詹溫藍也攙和其中。 “我說實在的,家里并不缺云溪那份錢,她想要自己經營事業,家里都很高興,我也是。但,張先生那人絕對不是什么良善的好人,你有空的話多勸勸她。不一定什么生意都要接,特別還是這種有隱患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發生什么意外。” 冷偳雖然一直嘴里說家里重女輕男,向來看中云溪多于他,但是對云溪他是真心疼愛的。另外兩個堂姐,一個是恨不得眼睛長到天上去的驕傲女,一個是只知道找個門當戶對的老公當孔雀,唯獨這個meimei常常會為家族事業打點,不管有多忙,從不懈怠,也不貪圖享樂。與其說,他憤恨自己被張先生又一次拆了面子,更主要的是,她不愿意云溪陷入這種莫名其妙的泥潭。有時候,進去了,能不能出來完全身不由己。 “我知道,我會一直在她身邊。”詹溫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鄭重地給了他一個承諾。 冷偳有些感懷,好在云溪與詹溫藍的感情比較穩定,又是這么一個知根知底的世家朋友,總比她那動不動就驚世駭俗的風格來的安穩。怕剛剛自己質問的語氣會引起云溪尷尬,他索性直接給她發了條短信就又坐飛機回了香港。 “怎么了?”云溪看著詹溫藍一臉溫柔地走來過,輕輕在她臉上落下一吻,有些詫異,難道是剛剛堂兄和他說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樣天天能看到你的日子很幸福。”說罷,又輕輕地順著她的鼻梁往下,在她那殷虹的唇上又落下一吻:“讓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天天就這么抱著你。” 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感性了?云溪一邊迎上他的吻,一邊輕聲微笑。 “咳咳,我說,大庭廣眾之下,能不能低調一點,沒忘了,現在還是體育課吧?”老金其實最不想出來壞氣氛,可這也得看看環境啊。那體育老師就幾乎差點扔個球過來了。 兩人隨老金視線抬頭,果然,全班的人幾乎都在后面圍觀,弄得云溪幾乎想立即抓著某位肇事者即刻閃人。 好在見她表情不太自然,詹溫藍立刻轉移話題:“不是說今天是網球課嗎?要不,我們來雙打?” 這位體育老師也是交過他課程的,剛剛站得遠看不清楚,只覺得是哪個毛頭小子來破壞上課秩序,一看竟然是學校那個拿下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的學生,面上一緩,自帶著學生們進了網球場。先是示范了幾分基本發球動作,依舊網球的基本比賽規定,就讓大家自由活動了。 既然說是雙打,詹溫藍和冷云溪肯定是一組,那么就再找個男生,組成男女混雙。 老金轉了一圈,才把本班唯一一個校玩球隊的男生從一眾學徒的包圍中搶了過來。 那人自然也認識詹溫藍和冷云溪這對校園情侶,熟門熟路地教老金做賽前暖身活動,選好了球拍就直接上場。 有人圍觀,也有人一邊練球,一邊偷瞟。 誰知道,詹溫藍一開球就是個上旋發球。 球的上旋成分多于切削發球,立即產生一個明顯的從上向下的弧形飛行軌跡過網,發力強,旋轉成份多,弧形又大,簡直是還沒有反應過來,那球就已經過網了。落地后,網球迅速高反彈到那校隊男生的左側,迫使他必須離位接球。他剛揮拍過往,詹溫藍已經跑到往前,輕輕一個抽球,鎏金腳還沒有離開原地,那球已經再次落地。校隊男生此刻正站在與那球相反的位置,救球無力,第一球只五秒就落下帷幕。 不僅是旁邊的那群觀眾震驚了,就連冷云溪都有些愣住了。 望著云溪那詫異的模樣,詹溫藍難得露出一絲外放的情緒:“看來,我還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要不要現在來賄賂賄賂我?” 云溪的眼微微一深,卻是只用眼尾瞟了他一眼,立即下蹲重心,做好重新開始比賽的準備。 詹溫藍對云溪那頗含靈氣的“媚眼”正回味悠長,哪知對面的校隊男生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出了首球,而且,竟然和他剛剛那一球一樣,也是上旋發球。 他還沒有來到往前,只見冷云溪一個速度沖刺,拿球還未落地就已經被她一記抽擊,竟以比發球更快的速度回了過去。 老金被迎面的球速嚇得心臟直跳,眼看就要被彈起的球打到,旁邊的那隊友趕緊來救球,誰知,那球竟然在老金面前就這樣直直地滾到了地面。 “回旋球?”那校隊男生看著落在地上后,球自動滾回云溪球場的那個身影,整個人仿佛都放空了,神情驚訝得像是看見了世界第八大奇跡。 這球簡直是一般大師也很難打出來的高難度球,冷云溪竟然連這也會。 那校隊的球友幾乎懷疑自己要淚流滿面了,詹溫藍這球機也就算了,冷云溪也這么強,看著站在球場上動都不動的鎏金,他絕望地搖頭,再搖頭。簡直是自找苦吃。 可惜球賽已經開始了,他要是現在喊停,簡直就是狗熊。 隨后的三局,幾乎是在對方那一對伉儷蹂躪一對小學生的情景。那模樣,實在不堪入目,太過暴力,不好很不好……。 佛曰,做人要低調。 似乎是終于被喚醒了一丁點的人性。 冷云溪最后一球放了一丁點水,終于讓那校隊男生回了一球,結果,三比零,三局之中,校隊男生只得了一球,可憐可悲…… 詹溫藍和冷云溪笑著收起球拍走向鎏金和那男生表示要請對方吃飯,結果被對方很有“氣節”的勒索了校外最高檔的餐廳豪華套餐一份。 外帶司徒白,五人吃得聽盡興,以至于誰也沒有看到,什么時候張先生的專車已等在餐廳門外…… ☆、第一百二十五章 峰回路轉 白色的轎車,低調而奢華,司機永遠恭恭敬敬地立在一邊,保持著距離。張先生點燃一支煙,倚在車邊,看著人來人往的學生不時望過來的眼神。 已然下課,周邊都是來覓食的學生,一扇透明玻璃后,云溪與詹溫藍他們有說有笑地吃著晚餐。 煙霧繚繞,張先生透過指尖那只徐徐燃著的煙頭,神色復雜地打量著包廂里的冷云溪。 她的笑似乎有點溫柔,和以前第一次出現在香港時的那種疏離漠然的笑不同,遠遠這樣看著都似乎能感覺到溫度,仿佛漸漸染上了她旁邊那個詹溫藍的氣味,竟然氣質都無形中有些變得相似。 幾個人似乎談起什么高興的事,有人眉飛色舞,有人瞧著桌邊,她只安靜地坐在那端輕笑,唇角微揚,如同陽光都能撒到角落。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憤恨今晚來找她。 至少,能保持這一刻的笑容多一些,也是幸福的。 只是,心中那片刻的仁慈不過如指尖的那支煙頭一般,燃盡了,便也沒了。 司機見張先生的表情重新恢復原本的冷淡,微微屈身,自行穿過那餐廳的回廊,走到云溪她們的包廂,“突突”兩聲敲響房門。 網球隊的男生坐在最靠近門邊的位置,詫異地站起身去開門,去見一個身形健碩的人安安靜靜地站在那,低頭不語,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老金、司徒白一怔,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云溪。詹溫藍冷著臉站起來,正要說話,門口傳來一道矜持而低沉的聲音:“冷小姐,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單獨說。” 才不過幾天沒見,云溪沒想到張先生竟然會這么快來找她。難道說,跟蹤她的主使者已經查到了? 可為什么,這人臉上的表情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驚疑,那眼睛里已經不是平日的風平浪靜或者略帶嘲諷,而是一種混雜著憐憫和沉寂的空茫,像是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再也沒有絲毫動靜。 “有什么事情,不能當著面說嗎?”詹溫藍第一反應就是將云溪拉到一邊,皺著眉望著張先生,眼中的厲色越發顯著。 “不能。這事,只有她一個人能知道。”原本還因為上次詹溫藍將christina的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而對他另眼以待的張先生,此刻如同漠視一片空氣一般,將滿室的人全當不存在,微微朝冷云溪點了點頭,便轉身走出包廂。 房間里一片寂靜,那網球隊友有些尷尬地看著整個房間里沒有一個人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要關門。 這時,云溪忽然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詹溫藍的手,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靜靜地離開房間。 詹溫藍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似乎想抓住她的手腕,可那一刻,他像是被什么東西絆住了一樣,伸出去的手生生地僵在半空。 老金和司徒白看得于心不忍,輕輕地坐到他身邊:“老幺向來隨性慣了,有時候心思難免有點粗,你千萬別放在心上。”自己的女友就在自己的面前聽話地和別人走了,雖然無關乎曖昧,可終究會讓心心念念牽絆的人有些不舒服。 可這世上,誰都知道,感情這東西,誰陷得越深,誰陷得越早,誰就注定受苦。 詹溫藍扯了一個笑,某種似乎有什么東西幽幽暗暗,越發模糊,老金和司徒白只得嘆息,心中微微一悵。 出了包間,張先生的那位司機恭敬有禮地將她領到停在門口的車上,張先生已然坐在后座,升起了玻璃,站在車外,只覺得車內一絲光亮也無,宛若徹底的黑暗。 “咯噠”一聲,門從里面打開,張先生做了個手勢,讓那位司機離得遠些。 云溪垂下眼簾,安之若素地上了后車廂。 車內似乎還殘留著張先生指尖環繞的那屢煙味,云溪眉目有那么一刻的微蹙。據她所知,這人甚為注重養生,很少接觸煙酒。 “才過了幾天,張先生就已經查出了那天襲擊我的人,看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雖然她已經著手安排了christina的星途,可按照張先生這種老道的商人,怎么可能不到最后一刻才掀底牌,這不像他的作風。 “我今天找你,是為了另一件事。”他忽然轉過頭,黑暗里,蒼白的膚色變得不再顯眼,只拿一雙犀利透亮的眼睛仿佛可以將人的靈魂都直接打入地獄:“乘現在還來得及,去見你爺爺最后一面吧……。” 云溪幾乎是懵著走出車廂。 雙光呆滯地看著遠處的星光,渾身的感知像是一下子被人活生生地抽離。 那一刻,她幾乎不愿再看到人群一眼,只想一下子跌入黑暗,一個人沉入最深的谷底,什么也不聽,什么也不看。 似乎歷史總是一遍遍地重復發生著。 那時,她飛奔趕去外公的公司,卻正好撞見他從高樓墜下,腦漿沾滿她的一身。 如今,她那個疼她入骨的爺爺,冷家鐵血赫赫的將軍也要倒了嗎? 為什么!為什么! 她重生難道就是為了再經歷一次這樣的絕望! 她忽然推開身前的人,一下子攔下一輛出租車,將錢包整個丟到他面前,“開車!” 那聲音冷的讓司機渾身打了個抖,順著她說的目的地,死命地踩著油門,仿佛只要慢了一拍,背后的目光就能將他直接片成碎片,那一刻,竟只覺得背后坐著的并非一個活人。 車子抵達冷家老宅時,不過才七點半,可云溪已然下不了車。 門口死命攔著她的李嫂牢牢地堵住了她的口,相處這么久,她從來不知,溫厚老實慈善的李嫂竟然有這么大力氣。 李嫂目光狠狠地瞪著那司機,“快,趕緊走,離開這!” 司機幾乎嚇得魂飛魄散,以為自己遇見劫持打劫的,再看一眼近在門口的大宅子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許多身上穿著制服的人神情冷峻地四處警備著,心臟幾乎嚇得一停。 “我,我……”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哆嗦著始終只知道說那么一個字。 “快開車!”李嫂見他像是一下子嚇傻了,嘭地一聲,狠狠地在他后腦勺拍了一記,司機吃痛,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啟動了油門,在外人看來,不過是有周邊的人想湊人腦,結果被這層層戒嚴的樣子嚇到了,不敢上前罷了。 云溪死死地望著李嫂,像是想要從她眼中看出什么。可那司機一開車,李嫂的力氣就想一下子都花光了一樣,整個人軟成一團,癱倒在座位上。雙眼里,那淚水像是毫無意識一樣,止也止不住。 “小姐,不要怪我,老爺被帶著前,讓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進老宅子一步。” 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依傍的親人,凄涼地抱頭痛哭,嗓子已然破了,沙啞得像是在地上剮著一樣,刺耳至極。 云溪呆呆地看著她,似乎整個人的神智都飛到了云霄之外,良久,聲音毫無起伏:“被誰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