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別說是老金,就連那四位老專家都看得目不轉睛。 實在是連拍電影估計都沒這么震撼的場景。 一個如水墨世族,古雅蘭芝,渾身透著溫潤如玉,仿若是一道虹灑在人間;一個傾蓋俊彥,若天神降臨,爾雅大氣,渾然天成,疏離冷漠間帶著高高在上的氣勢,讓人無法直視。 一人倚在一邊,雙眼望向云溪的方向,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動,無視四周各種打探、窺視的目光,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眼前這個人一般,專注的讓人怦然心動。 若真用四個字來形容,怕只能是——“王不見王”。 老金很想用一句“好艷福”的總結眼下這情況,可怎么看,怎么有被牽連的嫌疑。 不過,說句實在話,這位蕭公子出現在這,她毫不奇怪,畢竟送機的時候就是這位,可詹院草又是怎么知道云溪是這班航班? 她回頭看了一眼云溪微微皺起的眉頭,忍不住猜測,會是誰泄露的行蹤? 這場景,簡直就像是一場拉力賽,雙方各執一邊,云溪便是那個彩頭。 看著那四位專家趣意盎然的表情,云溪忍不住揉了揉太陽xue。 機場的安保人員顯然也已經注意到這邊發生的情況,不動聲色地圍了過來,生怕發生什么萬一。 原本應該來來往往,急切行走的人群忽然都停在了那里,這狀況,簡直就像是慢鏡頭,刻意的一個特寫過來,每個人的表情都細膩至極。 云溪看向那兩個出色的男人,第一次發現,和蕭然這樣光芒四射的人物比起來,詹溫藍竟毫無被比下去的黯淡。 當然,除去詹溫藍的出身亦不是凡人這一點,和蕭然在商場上的歷練還遠遠不能相提并論。 自己這樣覺得,或許還是存在著主觀原因吧。因為蕭然當初的背叛,以至于不管他以什么樣的姿態出現,都再也不是自己當初心目中那個神了。 云溪默默地在心底嘆息一聲。 與其說是,旗鼓相當,不如說,蕭然是故意收起了氣場。 云溪和蕭然只點了個頭,便走向詹溫藍的方向。老金和那四個專家隨后跟著,一起走出了大廳。 背后,人潮里忽然爆出一聲嘆息。不知是為了這一出無硝煙的戰爭,還是為了蕭然這樣的人物竟然會被一個女人這樣無視。 老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挺立的身影依舊立在原地,不悲不喜,不知為什么,心底竟然有些不忍。 可到底沒說什么,跟著云溪上了詹溫藍的車,一路疾馳,回到了市中心。 原本兩人是打算直接去spa,既然詹溫藍出現了,老金自然沒提這一茬,好好安頓了那四位專家之后,自己先行回寢室了。 詹溫藍溫暖的眼睛此刻終于直直地落在云溪身上,“有沒有什么話想要和我說?” 這話里隱約帶出幾分怒氣,卻不明顯,依舊禮貌的壓制著。云溪猜,是因為自己的不告而別,又或者,是因為剛剛在機場的那一出,但不管是哪一件事,她眼下都沒有什么可以解釋的,索性只是微笑,避而不談。 那一刻,詹溫藍專注的眉目間,閃過一道空白,仿佛整個人一下子沒有了任何表情。 少有的,從來在人面前溫雅出眾的人竟有一種隱約間讓人難以抵擋的強勢。 他轉過頭,打著方向盤換了個方向:“和我去見一個人。” 云溪一呆,看了眼四周往后倒去的大廈,不明白他突然想要帶自己去見誰。 這個方向,似乎是回學校吧? 下了車,上了樓,走到那間熟悉的辦公室,扣扣地輕敲兩聲,里面的人滿臉笑容地看著云溪,話里頗有深意道:“好久不見,冷同學。” 看著眼前這張滿是“慈祥”氣息的臉,云溪少有的生出一種嗚呼哀哉的悲嘆:“院長好。” “好,當然好,沒有學生給我調皮搗蛋,能不好嗎?”對方回她一個更燦爛的笑容。 云溪知道,自己今天是被送過來會審的,哪里敢接他這茬。 逃課逃到院長都習以為常,怕是全校像她這樣的覺悟第二個。 詹溫藍站在后面,看她苦著張臉,不吭聲的樣子,微微挑了挑唇,幾不可見地露出一絲弧度。 打量云溪良久,又望了望隱約帶有保護欲的某人,老院長長長地嘆息一聲:“要不是有人幫你說情,就你這出勤率,還想當什么交流生,沒被勒令退學都是你運氣了。走吧,走吧,別站在我這里現眼。” 說完,右手一揮,一臉不待見他們兩人的樣子。 從辦公室出來,詹溫藍顯然心情不錯,云溪看著他翹起的嘴唇,慢慢垂下眼簾:“我很好奇,你和院長到底熟到什么程度。” 詹溫藍那雙淺淺的眸子落在她臉上,良久,一笑而過……。 ☆、第八十九章 峰回路轉 當老金知道詹溫藍就是傳說中的x先生時,只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當時的情況——驚天地泣鬼神! 平時那么理智、毒舌的一個人竟然張著嘴一臉見鬼了的表情,三秒后,一道直破天際的尖叫,簡直將整個寢室樓都要叫塌下來。 然后,幾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和詹溫藍敲定,古玉軒與他旗下的英國皇室珠寶品牌合作,打造整個北京城第一家“珠聯璧合”旗艦店。 從頭到尾,詹溫藍只是含著淡淡的笑容看著云溪,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另一重身份被曝光的問題。 明明,全世界知道這個真相的人怕是五只手指都能數的過來。能隱藏住這樣的消息,無論是金錢還是背景向來付出的絕不僅是一點。 不管出于哪種考慮,詹溫藍能將自己花了這么大精力隱瞞的身份當著老金的面露出來,無論是誰,都知道這是因為誰。 三天后,當緬甸的第一批翡翠原石抵達北京,由四大“古玉軒”店主策劃的“驚喜之夜”正式上演。 眼花繚亂的復古珠寶,經典的款式,絕美的切割,加上水色驚為天人的各色老坑玻璃種翡翠,簡直讓見慣了世面的京城大戶們都忍不住流連忘返,一時間,收益創下歷史新高,簡直比當初電影上映后的哄搶之勢來的更為火熱。 如果說,當時因為一部電影,“古玉軒”打響了頭炮,那么現在,在各家眼光毒辣的買家心底,無疑,古玉軒的品牌、檔次都瞬間提升了幾個檔次。作為奢侈品消費,專注于少而精。對于一般原石材料不夠水準的珠寶行來說,古玉軒的翡翠原石來路簡直成了一個謎,最讓人在意的卻是,這家名聲斐然的珠寶店,主人家竟然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面,只由四位店主前后招呼著,委實太過奇怪。 不過,再多的貓膩也抵不住人們瘋狂搶購的欲望。須知,珍奇越早購買越有價值,誰知道過了幾天,這貨架上的東西還在不在原地? 被冠以“最神秘的珠寶行”至此在北京城里徹底火了。 grantham帶著水牧蓮到了北京時,幾乎給這整版的報道給弄得神情一愣。 看著坐在包間內正在點菜的云溪和老金,他又看了一眼自家妹子,說實話,要是以為他家這個只知道追星的小孩能變成這樣,那該是多么奇妙的一副情景? 右手習慣性地抵住下巴,他輕輕地在水牧蓮的頭上揉成一團,滿臉的寵溺。 只可惜,被撫摸的這只抬頭回他的卻是一對白眼:“哥哥,不要動不動亂摸我的頭,我都已經是大姑娘了。” “咳咳”在一邊低頭點菜,假裝沒有看到對面那兩位秀親情的老金和云溪同時被嗆,看著這粉嫩嫩、水靈靈的小丫頭,心想,誰說你是個大姑娘了?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最該被嗆的應該是被嫌棄的某位伯爵,深藍色的雙眸里閃過一道投降似的無可奈何,他慣性地轉移話題:“說起來,以前一直和你們在一起的那一個司徒白怎么今天沒來?” 話音剛落,包房內的氣氛就是一冷。 兩人沉默以對,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似乎有些隱約的擔憂,但又有點莫名其妙的冷然。 整個學校現在怕是都認定,司徒白這次因為被人“甩”了沒面子,連學都不來上了。最讓別人八卦的卻是,那賤男竟然還敢三番五次的找上門,死命追問司徒白的消息。搞得全然一副情圣像,讓人恨不得再把他打進醫院去。 說起來,最沒骨氣的還是小白。一個男人,為了他要死要活的干嘛?搞得現在連學都不上,也不和她們倆聯系,全然一副人間蒸發的樣子。 生氣歸生氣,其實心底除了擔心,更多的還是愧疚。 當初云溪和老金其實都是順勢推舟,從某種層面上,小白和厲牧能確定關系,她們也隱隱間插了一手。如今,弄成這副情況,說不自責,怎么可能? 就算是水牧蓮,也知道她哥哥這次是踩到雷區了。 接下來的時間死命的賣萌打諢,好歹讓氣氛緩和了一些。只是,談到某些話題的時候,grantham下意識地開始避而不談。 這次聚餐估計是最冷場的一次見面,原本是grantham作為“古玉軒”的二老板回來和云溪、老金商量生意的,順帶為云溪即將到來的交流生之行踐行,誰知道氣氛弄得不尷不尬,搞得晚上也不好再多聊什么,借著水牧蓮需要早睡的借口將她們二人先行送回學校。 天氣越來越暖,在寢室樓附近散步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只可惜,今天云溪和老金沒什么心情在路上晃悠,和grantham、水牧蓮道別之后,兩人直接回了寢室。 結果,門一開,兩人表情當即一變。 老金反應迅速的把門一個反鎖,直接上了陽臺,將門窗都關得死緊。 確定沒有任何露出聲音的地方,她回頭,死皺著眉頭,看著一臉沒事人樣的坐在床鋪上的曉蕓,冷冷道:“你回來干什么?” “果然是好姐妹,當事人還沒發話呢,就輪到你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曉蕓哼了一聲,看都沒看老金,只拿一雙陰森森的眼睛覷著冷云溪。 過了兩分鐘,這人的臉色竟然絲毫沒變。 曉蕓臉上狠辣的表情一閃:“沒想到吧?你花了那么大經歷把我弄到監獄里,我竟然這么快就出來了?” 云溪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從桌邊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慢慢地喝了一口,根本不接她的話。 曉蕓臉上一陣一陣的抽搐,偏偏卻不能撒潑上去給這女人兩巴掌,忍得手都抖了起來,咬牙切齒,但更忌諱某人臨行前的交代,只能強逼著自己閉眼,不去看云溪那張臉。 “你這下得宜了!以后我們也不用再斗什么了。吸毒入獄,聚眾yin亂,xing交易潛規則,什么爛的毒的我都占全了,想翻身還不如重新投胎來得快!是不是特別有感覺,高高在上,看著我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你是不是特別有快感?”明明告訴自己要忍,可到了嘴邊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轉眼,肚子里的什么東西都想槍子一樣蹦出來了。 望著氣息翻涌,滿臉青色的曉蕓,老金忍不住轉開視線,長長的嘆出一口氣。 怎么會弄成這樣? 剛開學的時候,明明大家關系都還不錯,那時上學放學就連晚上逛夜市都是一起,簡直和連體嬰沒有絲毫區別。可什么時候,她們之間成了這樣? 云溪依舊不緊不慢的喝著水,像是沒有聽到她的長篇大論一樣,曉蕓聽到老金那聲嘆氣,頓時火氣,什么理智,什么警告統統都甩在腦后,破罐子破摔道:“你以為你這么簡單就把我弄到監獄去是因為什么?不是你后臺硬,而是那個死老頭不肯保我。你知道他為什么突然不肯幫我了?” 她說到這,突然惡意地望著云溪的腰間、胸口,然后抿嘴一笑:“張先生對你可是另眼以待,云溪,你可要好好珍惜。” 說到那最后四個字的時候,她幾乎是一字一字,輕輕地含在嘴里一樣的慢慢念出來。 老金聽著她這聲音,只覺得汗毛都快立起來了。 哪知她后面的語調卻是突然一轉:“他可是個‘變態’,以后,接觸多了,你就慢慢知道了。” 意有所指地瞄著云溪忽然沉下來的眼睛,曉蕓忽然生出一種快意,笑得越來越酣暢:“被張先生看中的人,以后想清閑安穩,怕是沒可能了。云溪,你好好享受這最后自由的時光吧。” 老金早在當初云溪和曉蕓輪番登上各大報紙頭條的時候就知道曉蕓和那位“張先生”的關系,如今聽到她這番曖昧的言論,臉色沉得如鐵,卻被云溪一個冷淡的眼神澆熄了所有怒氣。 “你大老遠的從香港趕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云溪看著笑容凝固在嘴邊的曉蕓:“看來你的時間真的很多,無聊到這個程度也算是絕無僅有了。” 任憑再大的火氣,聽到云溪這句輕描淡寫的吐槽,老金都忍不住露出咧嘴一笑。 她怎么忘了,曉蕓和云溪從來不是一個重量級啊。最近果然忙昏了頭了。 哪知這次曉蕓卻絲毫不以為然,像是對云溪的冷淡早就料到了一樣,氣極反笑:“你覺得我無聊?你還真看走眼了。你最看重的室友不是不打一聲招呼就消失了嗎?你這么好的眼光,倒是猜猜,她現在在哪?” 云溪眼神如電,轉身一瞥,那一瞬間,曉蕓感覺自己四肢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控制不住的抖動了一刻。那種感覺不像是恐懼,倒像是下意識的動作,自己完全控制不住。 再回頭,見老金也眼光如炬地看向自己,一時間,嘴里幾乎都能冒出火來。 明明都是一個寢室的?憑什么她們差別待遇這么大! 心底里越是憤恨,面上她卻笑得越是歡暢:“你們以為司徒白又是什么好鳥?她后天就要結婚了。” 看著兩人驚訝的表情,曉蕓捂嘴做出一副驚奇樣:“怎么?你們都不知道?” 看著兩人面色倏然發沉,她忽然覺得渾身一輕,嘴邊的那口怨氣竟然消去了大半,隨即懶懶瞇起雙眼,別有深意地望著云溪:“猜猜,新郎是誰?” 望著她頗含惡意的笑容,老金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