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冷云溪……”他輕輕地吐出這三個字,眼神一下子恢復了清明。那一瞬間,他忽然一個手肘,將壓制他的陳昊頂開,眼睛里透出一股狼樣的狠光。就像是站在懸崖口的人突然找到了拼命挖掘的寶藏,只差一步之遙,前一步是目標,后一步就是萬劫不復。 陳昊被他撞開,卻沒有說話,只是抿著唇,冷冷地看著他。 空氣,似乎一下子凝滯住了。 那兩個手下,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對峙,竟一點也不敢靠近。天生的直覺,讓他們感覺到一股凌厲的殺氣。 良久,陳昊卻突然笑了,他的眼從來就極為幽深,此刻,微微上挑的眼角竟帶出幾分詭異的色彩:“你發瘋最好到精神病院里去發,人都給你弄死了,跑過來問我冷云溪是不是已經死了的人借尸還魂?” 死人,借尸還魂? 那兩人驚呆地望著陳昊,手足冰冷。 ☆、第六十六章 死而復生 “你發瘋最好到精神病院里去發,人都給你弄死了,跑過來問我冷云溪是不是已經死了的人借尸還魂?”陳昊的眼底是冰藍的一片冷焰,如火般焚燒,卻沒有一絲溫度。他當初幾乎是自己伸手挖出自己的心,血淋淋地碰到自己這輩子最重要的兄弟面前,將自己視若珍寶的女人親手送到他的懷里,只求他能好好對待她。他希望她眼底的那一抹晶亮能一直閃耀著,就像是夜空里最美的星辰,每一次看到,都會讓他心底里流過溫暖。他這輩子殺孽太重,早已沒有什么單純美好的感情。那一次的街頭被襲,不過是無數次黑暗沉浮中的小小插曲,卻沒想到遇上了一個女人,從此便丟了心。 從十四歲接管事物開始,他早就忘了人性,無論是手下人還是身邊的對手,他從來只需要一個眼神,再冷酷的手段都不需要經過思考,只要能達到想要的結果,過程如何從來不在他考慮的范疇。 十九歲開始,再也沒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卻沒想到,上天開了這么大的一個玩笑。他這輩子唯一魂牽夢繞,恨不得傾盡所有來換得的人卻獨獨愛上了他最重要的兄弟。 蕭然,作為合伙人、朋友,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能合拍的,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他的心太過飄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真正垂眸以待,他的眼界、他的世界,從來都凌駕于世間的浮華,作為一個伴侶,他絕不是一個合格的情人。 他和蕭然認識的太久,以至于對他身邊那些來來去去的女人歇斯底里,崩潰瘋狂的樣子已經麻木。可她不一樣,她那雙明明充滿了愛意卻始終抵死壓抑的眼睛每每總是在他的腦海里浮現,他忘不了,更舍不得,連這雙眼最后也蒙上那樣的冰冷絕望,傷痕累累。所以他親自去求蕭然,有生以來,在各種場合,即便是被當年父親的心腹半路挾持,將雙腳對穿橫掛在墻頭也沒有半分弱勢,卻在自己最親近的兄弟面前笑得滿心滴血,“只要是她希望的,我都幫她達成。”那個傍晚,站在樹下,疲憊地撐起滿臉微笑,他將自己最重要的女人托付給蕭然。 可是,后來呢…… 陰翳如雷雨一般從他面上漸漸聚攏,他每一次回憶起當初,在醫院看到蕭然的樣子的時候竟可笑的以為她真的是出的“意外”。 呵呵,真是好的讓人驚訝的意外。 辛辛苦苦愛了多年的男人在她的房間里,在她安寢的地方和別的女人酣暢淋漓,交纏痙攣。他連多靠近一分都怕她會發現端倪從此抵觸的女人就這樣被蕭然當做是個隨便丟掉的破布,堵在房間里看著他和別的女人風流快活。 然后呢,然后呢…… 陳昊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栗。那晚,她看到自己的外公跳樓后,被車碾過,身上的皮rou一寸寸的被壓爛,在那地上被車拖著的時候,她是不是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一個人活著,身體換了,靈魂卻依舊不變,那些惡心的記憶永遠也丟不去,如影隨形,是不是,她至今都能夢到那晚自己在車下被碾壓的劇痛。 陳昊死死的閉上眼睛,至今,他都不敢在云溪面前再提當初。連想象都不愿意,那樣的收場,她的心是否已經在那一晚灰飛煙滅。 這一切,通通,都是眼前這個人! 如今,他竟然一臉期望地望著自己,希望自己告訴她冷云溪就是當初的她! 如果不是他的心狠手辣,她不會死,如果不是他的反復無常,她如今依然會是滿臉笑容,坐在那幢充滿陽光的房子里輕聲歡笑。 既然當初答應了他,為什么,為什么要反悔! “我恨不得當初直接殺了你!”聲音如同深潭水,冰冷冷的,淡漠疏離。他驀然轉身,再不愿多看蕭然一眼。 陳昊剛轉身,身后蕭然卻突然伸出右手,橫在他面前,封住他的去路:“你在隱瞞什么?” 陳昊腳步幾乎是當即一頓,他回頭,恰對上蕭然那雙眼,漆黑,什么波瀾都沒有的眼。像是什么情緒都被他清理的干干凈凈,宛如剛剛那個臉上存在希意的人并非是他一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陳昊冷冷地瞥著他,回以冷笑。 “陳昊,不要忘了,我和你認識了多少年,你是什么人,我比誰都清楚。你這輩子就只對一個女人動過情。”蕭然慢慢放下右手,掌心向內,一點一點地握緊,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臉上的光芒在瓊白的月光下幾乎神采四溢,竟連陳昊手下的那兩個人都看得忘了移開眼神。 這是什么樣的興奮,驚奇,他們甚至于懷疑這位在京城無人敢直視其鋒芒的商界帝王此刻的表情竟然是驕傲狂放! 陳昊的表情一剎那被凝固在臉上。他了解蕭然,就像蕭然了解他一樣。語言不過是再蒼白不過的掩飾,他當初對冷云溪的維護就已經是最大的破綻。不過,“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人能起死回生?蕭然,你可是眼睜睜地看著她死的,她的墓還是你建的,難道,你忘了?” 陰森沙啞的聲音在漆黑的夜晚里更顯得恐怖,陳昊眉峰凌厲地看了蕭然一眼,再也不理他頓時僵硬的背脊,轉身就走。 風中,樹梢咯吱咯吱作響,有一股悲涼從最深處竄起,蕭然站在原地,如同沙漠上看到綠洲的游子,滿眼狂喜地伸出手指輕輕觸摸,卻發現,一切不過海市蜃樓,黃粱一夢。 兩個尾隨著陳昊的手下忽視一眼,終于在離開那郊外別墅的半小時后輕聲提醒:“先生,張先生那邊不用再管了嗎?” 陳昊坐在后車位上,慢慢睜開雙眼:“不用。”以今晚那別墅附近的守備來說,無非兩種可能,一是早就料到他會過來,眼巴巴地就準備了大把人手,還有一種,他慢慢地點開手機,“冷云溪”三個字赫然在屏幕上出現,摩挲良久,卻始終沒有按下鍵鈕去撥那個熟記于心的號碼。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香港這潭水就深得出乎他的意料了。即便是香港這邊頂有名的“社團”大佬,他也沒有見過幾位會有這樣圈山為地的本事,更不用說這樣的守衛,各個如幽靈一般,毫無聲息。 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最讓他詫異的是,為什么蕭然會出現在那里,難道只是為了兵不厭詐,想要通過他了解云溪的真正身份?想起那些黑衣人看到蕭然的出現露出那種匪夷所思的表情,陳昊一時陷入僵局,頭一次覺得無從下手。 陳昊不知道就在他思索張先生這邊事情的時候,蕭然根本沒有踏入那別墅一步。相反,他乘著晚上的飛機直接回了北京,出了機場連家都沒回,當即前往那片蕭瑟的山頭。 離城市太遠,等他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凌晨四點,除了星光,一點光亮都沒有,宛若整個世界一片沉默的黑暗。他穿過一道鐵門,一步一步地走到那熟悉的石塊前。 右手留戀地撫摸上去,像是在觸摸心底最柔軟的一角,那石塊被打理得十分干凈,連一點灰塵都沒有。但就是太干凈了,和“它”身邊其他的“石塊”比起來,實在太過寡淡,連個刻字都沒有,顯得一片蒼白。 這是一塊沒有署名,沒有標注的墓碑,一塊將他的心埋葬了人的葬身之處。 他自嘲地閉上雙眼,什么葬身之處,連一具完好的尸體都沒有,哪來的葬身之說。 墓碑前那碩大的薰衣草,以及綻放得如此精致美麗,溫柔無比,就像是一個童話。每天,這花都會從法國空運而來,第二天早上八點準時換上,重不耽誤。 他輕輕蹲下,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點一點地前傾,直到額頭碰到那冰涼的墓碑,全身的顫栗忽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再沒有一絲動靜。 耳邊似乎傳來一道飄渺的聲音。 “明年年假,我們去法國吧。”那年,在上海,她指著屏幕上普羅旺斯的屏保笑著回頭,溫柔繾綣,似有無盡的歡愉。她不愛玫瑰,不愛牡丹,獨愛薰衣草。普羅旺斯一直是她想要去的地方,只是,這么些年,除了工作,竟挑不出一點時間留來享受。 他當時是怎么回答的。 蕭然竟然有些回憶不起來。 從那晚親眼看到她被車子碾過去之后,似乎很多記憶都記不起來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有一天懦弱到連回憶都不敢再記起。 是啊,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再活過來。 明明,明明是他親眼看到她死的。 明明,她死的時候,離他只有五步……。 明明,她當著他的面,閉上了雙眼,從此,生死永不相見。 他卻從那一刻才明白,自己竟然愛上了她……。 冰冷的濕滑從他眼角流過,嘭地一聲落在那墓碑上,濺在薰衣草上,四周,靜得像是地獄……。 ☆、第六十七章 巧合 大清早的,整個蕭氏集團的高級經理們都噤若寒蟬,臉色冷峻。秘書長看了一眼門外一個個或矗立或踟躕的身影,皺著眉,再一次向坐在辦公室的那位君王撥通內線。 電話很快被接通,但是一絲聲音也沒有。 他深吸了口氣,盡職地再一次通報:“蕭總,各大區的負責人都已經到了。”從來安排在每個季度初的匯報今天竟然破例,這樣重要的會議都缺席,即便是貴為一方諸侯的老總們此刻也沒了往日的從容,如今,冷家小姐憑著驚人的膽識和過人的手段竟然在這樣窘迫的股市里硬是殺出一條血路,創下一記傳奇,對于近期一直和冷氏集團處于對立面的蕭氏來說,絕對是一擊巴掌,響亮透徹。 資金鏈速度接了上去,股價迅速攀升,不要說繼續圍困打壓冷云溪,就連當初狼狽不堪的金峰也在她的扶持下水漲船高。 這,怕是京城里的人打死都沒想到的事。 從來高坐云頓的神一樣的人竟然會被一個還在學校的女人給狠狠撥了面子,這簡直是在蕭氏頭上狠狠踩上一腳,雖各個恨得咬牙切齒,此刻卻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自家的這位蕭總手段可從來雷厲風行,只不知,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聽說,自從進了公司后,竟然一句話都沒有開口說過,就連秘書長打電話請示工作,也如同現在這般,只聽不說,惜字如金。 “咯噠”—— 清脆的一聲,電話被里面那位掛斷,秘書長嘆息,對各位負責人搖頭,表示已經拼盡權利,別無他法。 各位老總互看一眼,搖頭苦笑,只能轉身離開。 天南地北地聚到一起,卻是連一次會面都沒有,即便這樣,沒斷然沒有一個人敢有怨言。 一陣不明顯的腳步聲慢慢遠去,門外漸漸恢復了寂靜,蕭然低頭盯著手中的一本報告,漆黑的眼眸隨著內容波濤翻轉,蒼白的神色中漸漸地帶出幾分支離破碎的脆弱。 他的手指在那本厚厚的調查報告上來回撥動,最終停在一張絕艷的照片上,再無動靜。 那是一張偷拍的照片,燈光下人影匆匆,一團花團錦簇的娉婷美人中,一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身薰衣草淺紫,嘴邊弧度悠然。那纖細的頸項如高貴的天鵝,讓人忍不住印上一吻。來來往往的軍政要人們似乎都格外注意她,無不對之側目以待,唯有她身邊的壽星公——冷老爺子一副雷打不動的鎮定霸氣。 他的食指輕動,翻開一頁,視線落在另一張照片上。碩大的標題在一邊清晰無比,“cris的muse橫空出世,史上最驚艷的首秀!” 這次的照片卻和第一張迥然相反,完全的大師作品,無論是燈光、角度都讓人驚艷叫絕。只見法國大皇宮風格的長廊上,十盞施華洛世奇經典吊燈依次排開,火燭已經點起,那搖曳的燈火在漸漸黑下去的天幕中,帶著古時法式浪漫,美得像朵朵斑斕的云。那豪華奢靡的迷宮花園獨有的芬芳唯美。 大朵大朵的白茶花在花園中綻放,純白得讓人忍不住嘆息。 太陽西照,灑出一片血紅色的殘陽殊景。 一朵朵金色琉璃般的煙火下,一雙碧璽一樣的眼睛閃著神迷的暗澤,她用迷離的眼神看著你,像在俯瞰深不可測的大海那樣,又像是看著無邊浩瀚的星際,你忍不住一陣眩暈,她卻已微微撩起嘴唇,漾開微笑。 白色的霧氣在整個t臺上漸漸染成了云海。 她像是憑空在云端踱步,極風雅,極高貴,極妖嬈,那姿態如上古時代就被雕刻在石壁上的傳說,尊貴得,大抵只能用“步步生蓮”來形容。 最純最真的薰衣草紫從盡頭開始迤邐拖曳,她緩步向前,那耀眼奪目的長裙就流動起一片華光,每一處的褶皺都似乎是由上帝親自接連,完美無瑕,灼人的風華在這一片煙霧繚繞中,隱藏著深邃的冷靜。 蕭然眷戀地用指尖輕輕摩挲著照片,仿佛在輕撫她身上的每一寸衣角。 指尖輕輕一轉,那報告又翻過幾頁。這一張照片竟是比上一張時尚秀場上的照片還要令人拍案叫絕,名聞國際的時尚鼻祖《fashion》雜志的首頁海報上,她整個人凌波站在水面上,羅曼蒂克的薰衣草紫帶著種黑夜的冷艷,迤邐飄逸的長裙像是在夜空中畫出一道流星般的軌道。 遠遠看去,姣好的身段在夜幕的背景下劃出了一朵妖嬈的芬芳枝蔓,她淺淺一笑,眼睛沒有看向一人,只是隨行地睨了一眼腳下滿山璀璨,香港維多利亞港最豪奢的夜景盡收眼底,這一刻,她的眸一如剔透琉璃,極清、極透、極魅地映出整片流光艷影。 他的嘴唇漸漸顫抖起來,英俊至極的臉龐顯出幾分黯啞的紅色,一張張的照片,反復翻來覆去,他的視線直直地落在那完全不重復的華服上,不同的嫵媚,不同的氣場,卻是同樣的薰衣草紫色。 她怎么會不是那個“她”,明明,明明都這樣愛薰衣草成癡,可是陳昊的話又一次地在耳邊響起,“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人能起死回生?蕭然,你可是眼睜睜地看著她死的。” 他頹然閉上雙眼,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借尸還魂,那么,“她”若活了,第一個就會沖來找他,即便是玉石俱焚也絕不會放過他。 是啊,明明知道,可為什么,理智再也不受控制,發瘋地覺得,那個冷云溪,有時候真的是“她”。 黑暗中,他緊緊地握住那些照片,難道這些都是巧合?…… 公司股價大漲,連著資金大幅收攏,不管是張氏還是冷氏集團都洋溢著說不盡的喜氣,云溪累得幾乎虛脫,卻沒什么精力和那些功臣們通宵慶功,只開出一張支票,允諾費用全部報銷才得以安全脫身。 回到家,幾乎立刻陷入黑甜的睡眠中,無論誰來敲門都沒有反應。 李嫂燉了各種滋補的湯,最后只能熱了一遍又一遍,直達第三天上午,她一臉神清氣爽地出了房間,才得以大顯身手,營養餐是變著花樣的來,搞得張翠都直呼再這樣下去非胖上三斤不可。 云溪無奈,不敢直接拒絕張嫂的關心,只能借著回校的機會松口氣。 老金顯然資訊通暢,一早就聽說了她的豐功偉績,沖在一眾同學崇拜激蕩的腳步之前,把她拉到了學校后門的餐館里。 “怎么了,今天突然想請我吃飯?”云溪掃了一眼包廂,覺得今天老金有點不對勁啊,從來都是豪爽型,坐雅座包廂和大廳從來沒區別的人今天怎么突然這么注重起隱私了? “去,要請也不是我請。”老金睨她一眼,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一杯推給她,一杯留給自己。“小白今天請客,讓我無論如何要留住你這個大忙人。”在大學,同寢室的女友幾乎算是半個娘家人,只要其中一個找到了男朋友,全寢室的飯是必須要請的。從司徒白和厲牧交往之后,還沒正式請過她倆吃飯。說來,當初如果不是冷云溪,這兩個冤家還不一定能聚頭,算起來,她還算得上是她們倆的半個紅娘。 云溪想起上次和司徒白在“不夜天”碰上詹溫藍的那兩個“發小”之前還笑得挺歡,之后也不知道是碰上什么事,小白的表情就變得郁郁不歡,隨后再沒有消息,感情現在又恢復如常了?難道真的是談了戀愛的女人就必然患得患失,間歇性的發些神經?連一向大大咧咧的小白都這樣,云溪嘆息,這叫什么事。 “哎呀,你們都到了,我還以為你們會被那群人堵在寢室里出不來呢。”說曹cao曹cao到,包廂門一推開,一張嬌俏的臉從外面伸進來,臉上紅潤透亮,還帶著幾分驚喜。 隨著她話音剛落,身后的另一個身影落入云溪的視線,笑得一臉寵溺的厲牧拉著司徒白走了進來:“大忙人,想請你吃一頓飯搞得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