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這才是,影帝……。 她輕笑地背靠著身后的大樹,看向遠處。那原來張先生張望的地方早已無人蹤影。 是發現了封藁的突然攪局而不得不先離開?還是,這位影帝是故意想要引來別人的目光,暫時逼走張先生? 如今看來,狗仔們竟然能拿出這樣的照片,也是這位影帝事先就安排好的? 果然,能在這個圈子里混到這樣的位置,這演技的確是出神入化了。 “作為紅顏禍水,你有什么想法?”章寒突然有些好奇她現在的心態。要不是在商會舉辦的宴會上,陳昊的處處維護,估計眼下也沒他什么是吧?什么和黑道有所牽扯,陳昊那檔子事都漂白了大半了,即使有也在香港演藝圈沒多大關系,這純粹就是被殃及池魚,還是典型地因為英雄救美而倒霉。 哎,最最可惜的是,你們要是真一對知心愛人,神仙眷侶也就算了。據他所知,這冷云溪可是和詹溫藍最近走得極為親密啊。 紅顏禍水,說的,也就是眼前這人了吧。 云溪睨他一眼,沒說話。 到底是誰cao控著這輿論,說wang公司強逼藝人賣yin也就算了,連陳昊也要潑上臭水,說他潛規則封藁,更是逼他染上毒癮。照片的事情倒還好說,但是一旦涉黑,后面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復雜。 云溪的指尖來回在桌面上輕點著,只覺得面前一層一層的迷霧。 這,不像是蕭然的做法。 即便他再討厭自己,再想打壓自己,也不會拉上陳昊墊背。 更何況,當初他是和陳昊一起的打下蕭氏的基礎,陳昊作為蕭氏的第二股東,如果涉黑的事情被揭露,對蕭氏、對他來說,絕對是自毀長城。這樣的蠢事,他不會做。為了對付她這樣的冷家小姐,他更沒必要去做。 那到底還有誰,在她和蕭然斗得正酣的時候,出了這一招冷手。 “反正涉黑的事情你不用管,最多就是和那些藝人牽牽扯扯,事情沒多復雜,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過了風聲再說。”一般來說,這種娛樂圈的事情冷處理是最好的辦法,你越是打壓,有人就越是來勁,倒不如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等過了這段時間,反而好解釋。拉個稍微有些地位的人做個和事老,或者,重金封口,這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章寒覺得,除了出了這丑聞,除了將冷云溪如火如荼的勢頭一下子打壓了下去,其他的損失真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云溪捏了捏手指,若有所思地看了章寒一眼。 章寒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云溪卻已經轉開眼神了:“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金峰這邊的事情先交給你了。”最近,祁湛始終沒有露面,云溪不愿讓他尷尬,自然也不去找他,所以每次到了金峰都是直奔章寒這里。 “放心吧。”他把云溪送出公司,回到辦公室收拾了一下手邊事物,正準備離開,卻見云溪剛剛瀏覽的頁面還沒關,正要關機,卻發現新聞窗口都出一則最新動態。 他一愣,點開頁面,手指頓時僵住。 原來,竟然是他……。 ☆、第六十四章 浮出水面 云溪回到冷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還沒有打開電腦,電話就已經追到家里來了。 來電的人是個陌生人,一口濃重的香港普通話,讓云溪從聽到他說話的第一個字開始就忍不住皺眉。 “冷云溪小姐,我是wang公司的法律顧問,今早接到張先生的通函,他已正式聲明替曉蕓小姐和封藁先生提出解約要求,違約金由他單方面支付。”彬彬有禮的聲音帶著專業的冷淡,絲毫沒有任何情緒外露。云溪想,這大概是港人專業的體現。 “另,”那邊的人沒有聽到冷云溪的回答,絲毫不以為意,繼續說了下去:“張先生同時向警方提出訴訟,嚴明我公司涉足非法交易,現已受理,估計近期公司就會收到警方要求配合調查的相關通知。” 李嫂送來熱水時,只見自家小姐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種驚人的光澤,那是一種突然發現了秘密的樣子,似乎有種神奇的情緒圍繞著周邊,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有別于平日的懶散幽靜,一下子散發出一種迫人的氣息。 “你說,張先生已經把律師函都直接發到公司這邊了?”她的指尖彈跳在杯子的邊緣,昨天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今天終于有了頭緒。 蕭然那樣的人,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有在演藝圈里設立任何公司,就不會從這里入手。如果說在金融風暴前,他利用中東合作商將了她一軍后,還有下一步動作的話,肯定是從藍朝升這邊下手。娛樂界的那些丑聞在他看來從來都不是什么手段。既然有更直接的方法,何必舍近求遠,從香港入手。 那么,能直接從香港那邊下手的,踢出和自己沒什么交道的人物,怕也只有張先生了。只是,她有一點想不懂。從一開始合作天空之盟,到后來的電影,他們一直沒什么利益沖突,她的祖父和張先生也算是老交情,為什么現在卻突然給她來上這么一出釜底抽薪。 張氏的資產因為這次的股市足足翻了數倍,但如果她手底下的娛樂公司因為丑聞而陷入調查,商人失去了信譽,有再多的錢又有什么用?坐吃山空不過是遲早的事。 “冷先生已經著手處理,他讓我通知您一聲,讓您在北京這邊萬事注意。”那律師依舊客客氣氣地把話說完,禮儀極好,仿佛他匯報的不是什么噩耗,反倒是在早茶時間的趣聞罷了。 “知道了,公司法務的事情還要麻煩您了。”連電話都不愿意直接和她打,堂哥這次估計是氣狠了。怕是到現在都還以為她和蕭然對上只是因為祁湛的緣故吧。 云溪沒好氣地擺擺手,朝著滿臉好奇的李嫂笑笑:“不用弄早餐了,我沖個澡就出門。” 股市的事情整個北京城里的人都已經把當成傳奇來說,張翠和老爺子也早就在一大堆夸張附和的人口中知道了,對公司那邊的事壓根就已經不再cao心,所以對她的動靜現在完全放手不管,李嫂也知道她最近正是忙的時候,勸什么都沒用,搖著頭,說做好了三明治,讓她直接帶著走就行。再怎么說,早飯是一定要吃的。說罷,就出了門,風風火火地往廚房去。 云溪在淋浴下沖著頭發,一邊玩味地想剛剛聽到的信息。 非法交易嗎? 這是無論如何也要絆住陳昊了? 想起張先生那張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云溪眉頭一皺,眼底一片漆黑。 她沒有想到,她接到律師電話后五分鐘,陳昊在不夜天亦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王剛輕輕地吐出一口煙,煙霧繚繞中,看著面無表情的陳昊:“是你得罪了張先生,還是他故意借著你來整冷云溪?” 真正算起來,他們和張先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新聞上關于陳昊“強吻”封藁的照片他也看了,但他要是信了,那就真是豬腦子了。 別說陳昊手里的權勢,就光是他的長相,想要什么樣的沒有,偏找那種玩意。說的好聽,是個什么天王,也不知道給被人玩爛了多少遍。 俊逸邪魅的臉上突然乍現一絲血腥氣息,陳昊回頭,看向饒有趣味的王綱,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調子輕輕嘆息:“我也很好奇,有人竟然敢拿我當槍使。” 王綱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殆盡,頭皮上一陣陣的發麻。打小開始,他最見不得陳昊這樣的表情。輕輕閉上雙眼,他在心底為那位演藝界大鱷默哀。 北京商界的人怕是第一次這么高密度、高強度地注意香港娛樂界。 那些平日里嗤之以鼻的小報,甭管是不是八卦消息,一個個都看得津津有味。就連曉蕓和封藁以前傳過緋聞的男男女女們的消息也一概沒有放過。 人人都好奇,在股市上成為傳說的冷家小姑娘怎么在這攤渾水里漂清。 只要是一個不小心,弄得一身腥倒還是輕的,要是“非法交易”的問題沒法摘掉,冷家這赫赫世家也不用繼續混下去了。在皇城地下,錢什么的都還在其次,這種事情才是最敏感的。 倒是身為這次丑聞的主角——陳昊,反倒沒有人敢去多家揣測。于是,誰也沒有料到,這位說一不二的狠角色竟然第二天乘著轉機直達香港。 港媒只拍到他冷笑的側面,連報紙還沒上,消息就已經被統統封殺。一時間,所有人都沸騰了。從來都極為八卦的港民們,都在猜測,這位內陸頂有名的教父,是不是真的要沖冠一怒。 封藁的經紀人收到陳昊抵港的消息時,臉上已經連一絲人氣兒都沒了。向來利索的嘴皮子緊緊抿著,那雙鋒利的眼像是刀鋒一樣直直射向封藁:“你腦子進水了,還是吸毒吸傻了,我在大陸的時候和你說的話,你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還是壓根腦子就是糞,一點都沒長記性!那人是誰?動動手指頭就能讓你沉尸,你竟然還敢撩他!” 封藁躺在沙發上,迷人的側臉對著經紀人竟然露出一個熒屏上極為少見的撩人笑容:“你啰嗦什么,我都沒怕。” 經紀人臉色發青,冷笑地看著赤裸著上身在沙發上的男人:“你難道以為張先生幫你出面就真的會兜著你?” 浸yin了大半輩子,這圈子里什么人他沒見過,別說是什么影帝,你就算是圈子里最負盛名的頂級藝人,在那些人的眼底也照樣不是什么人物。“他現在幫著你,不過是看你有利用價值,那照片是你給他的吧?” 封藁不置與否地笑笑,沒出聲。 真是蠢得可以。經紀人攥緊拳頭,生生呼出兩口氣,才忍住沒有一拳砸上他的鼻梁骨:“我不管張先生私下和你有過什么交易,乘陳昊現在還沒找上門,你最好自己趕過去磕頭認罪,或許還有點余地,否則,別怪我到時候沒拉你一把。你真是死了,你家里那群賭鬼可沒人替你收尸!” 幾年前,他可是真正見識過這位陳昊手段的,別說是內陸,就算是香港本埠,道上的那些人可沒人敢捋胡須。那些可是在刀尖上舔血過日子的,這輩子的見識一般子怕是想都不敢想。 一個那么年輕的俊美男人,邪氣成這樣,封藁竟然想靠著張先生就把他搬到?就算張先生有那本事,又關他什么事。一個小人物,隨隨便便丟了就是,就和破布沒什么兩樣。 “閉嘴!”封藁忽然從沙發上坐起來:“我說過,別和我提那群爛人!”要不是為了還賭債,他家里人把他給賣了,他現在也不會天天看著這些渾身臭氣腦滿腸肥的人的臉色過活。 他早就厭了什么當紅影星的稱號。什么影帝,不過是那群豬在床上的玩物。 被雙腳提著離開地面,像是只狗樣地趴在那里任他們褻玩時,他恨不得拿刀一個個殺了他們。 被迫交際應酬,被那些名人在桌子底下扣住褲襠,臉上還得曲意逢迎時,他恨不得拿槍把這些笑得猥瑣惡心的人都崩了。 但他沒有,他沒有那個權力。在這個圈子里,他就是爬得再高,也不過就個玩意,連人都算不上。 一開始在拍電影時接近陳昊,不過是聽經紀人的話,想找個靠山。至少,有了一個背景雄厚的人,他暫時不用去應付其他人。更不用說,陳昊的樣子實在是讓他忍不住。那樣禁欲邪氣,明明是極端的兩種氣質,偏偏在那張俊逸到極致的臉上融合,只要是看上一眼,他就忍不住硬了。 若有似無地試探了幾次,卻發現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他除了放棄,更多的是憎惡,對冷云溪的憎惡。 千金大家小姐,不知民間疾苦,隨便出點錢,搭上張先生名氣的順風車,就在演藝界里名利雙收。 什么頂級名模,什么cris的御用muse,統統都是狗屁。 如果她和他一樣是下三濫的出身,頂著那樣的一張臉,他看她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春風得意。 頒獎晚會的那天,他就注意到了,張先生看她的眼神不一樣。 圈子里這樣的聚眾吸毒狂歡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是一般不會對外開放,組織方那天也不知道是失誤還是故意,讓她和陳昊都去了。只可惜,沒在宴會里面呆多久,他們就出去了。張先生跟著他們,他跟著張先生。遠遠地就看到他們之間似乎在談話。 氣氛詭異的很,一點都不像是外界傳說的那種融洽的合作關系,反倒是更像張先生在暗地觀察著他們二人。 張先生的名氣他在圈子里早就聽說過,這么鬼氣的人,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愿意撞上去。但是,富貴險中求,他那一刻突然生出一種詭異的想法,如果,幫陳昊甩掉張先生的跟蹤,是不是可以進一步拉近關系? 將手機放到一邊,設定了靜音拍攝功能。 他從暗處走出來,湊到陳昊的身邊,直接吻上了上去。 那一刻,他就做好了一切打算。如果陳昊不領情,以后,那視屏照片就是最后的一張牌,當然,如果從此能夠被陳昊化為保護范圍內,不管是不是做他的禁臠,他都從此能夠脫離這個惡心的娛樂圈。 只可惜……。 封藁“啪”地一下,摔了手里的酒杯。 明明他吻了他,他卻從頭到尾一眼都沒有用正眼看過他,就像是他是個乞丐一樣,讓人嗤之以鼻! 張先生是走了,但是,陳昊卻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來找過他。 他的利用價值不過如此。 賤啊,就這樣送上門去被人利用還被嫌棄。 既然,這樣,那就不能怪他為自己打算。 他拿著那視屏照片去找張先生的時候,發現曉蕓竟然也在張先生的府邸,當下,什么都明白了。笑得眼淚水都忍不住下來了。 做戲做得可真好了。 這苦rou戲演得,連他這個從來都以面具示人的戲子都沒有看出來。曉蕓,你的最佳女主角的獎杯拿的可真是實至名歸啊。 到底是什么樣的恨,連讓你甘愿做小,一直被冷云溪身邊的人冷眼嘲諷都能忍下來,只為了反目的時候,給她冠上“逼迫藝人違法”的罪名? 原來,大家都是戲子。戲子無情婊子無義,這話,果然沒有說錯。 既然都是被利用,何必管那么多。 封藁笑著又給自己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酒:“反正是被人給玩的,被誰玩還不是一樣。陳昊能贏了張先生,到時候就算是被他玩,我也認了。” 經紀人冷眼看著重新倒回沙發的封藁:“你想被玩?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讓他玩?估計玩你的尸體還差不多。”這是真魔障了,想爬陳昊的床想瘋了。 經紀人一把摔上房門,只留封藁一個人瘋狂地在屋子嗤笑。 封藁和他的經紀人因為陳昊的行蹤戰戰兢兢,全面翻臉,可是在陳昊看來,這樣的小人物,連他看一眼都不需要,手下的人直接就可以解決。既然連腦子都不用過的事情,還去想,有什么必要? 這次隨他來的一共有五個人,都是道上規矩熟到可以爛在肚子里的那種人,不用他交代,上下打點都已經做足。他來港,親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找人私下調查了照片的來路,得到的確是張先生放出的照片,他當晚就直接去了張家別墅。 張先生雖然在香港絕對屬于風雨人物,住的地方卻極為低調,遠不是什么富人區。 只是,正因為住的地方極為清凈,四周幾乎都沒有什么其他住戶,只要有個什么風吹草動,都極為明顯。 他驅車到了別墅外三四百的地方就只能下車徒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