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作為缺課就像喝水樣平常的某人來說,得罪了這位,也就可以和她太平的大學日子徹底說byebye了。 “這樣啊,”只猶豫了一會,對方就恢復了常態:“那你和我走一趟吧,有人要見你。” 云溪身后拉長了耳朵的眾人一陣狐疑,誰啊,這么大的架子?見個學生都讓刑教授傳話? 云溪若有所思,似早有預料,微微一笑,什么也沒問,點頭客客氣氣地跟著刑教授就走了。 身后,司徒小白拉著老金幽幽道:“我怎么覺得老幺剛剛笑得像個狐貍?” 老金摸摸她的頭,心中暗嘆,小白同志,你最近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出乎意料,當然,又在情理之中……。 當云溪被領到整個學院歷史最悠久的一間辦公室時,她見到了傳說中最大的boss——院長。 突然想起去倫敦前,詹溫藍那句“院長喜歡突然襲擊,每年都要組織一次這類的考試,”就覺得自己很倒塌。 她一直只想在學校做個踏踏實實,本本分分的學生,學好專業知識,哪知道歪打正著,碰到個免費頂級師父不算,現在竟然又面見了這位老板。 老院長長得很親和,恩,應該說太親和了,一點都不像是個搞研究的,反而像是那種以和為貴的儒商。 云溪暗嘆一聲,低低地打了個招呼。 對方似乎和刑教授的反應一樣,沒緩過神,望了一眼她的身后,似乎再想會不會后面突然跳出一個架著眼鏡的“怪才”來。 “咳咳”,刑教授掩飾地咳嗽一聲,眼神瞟了眼云溪,示意,不用找了,就是這娃。 “嗯哼,”院長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這才在臉上如陽春白雪地綻開一個溫柔的笑:“小姑娘,就是你這次考試考了九十分?很厲害啊。” “運氣好,借到本學長的筆記,和卷子上的內容幾乎沒差。”云溪亦笑,比小白兔還真,比胡蘿卜還純。 “……”院長。 “……。”刑教授。 沒見過這么實誠的孩子。開了外掛生怕別人不知道樣的。 “那個,聽說你也是張博的徒弟?”院長想了想,還是找了個話題。 云溪點頭:“是的。” “我聽說他對你一直贊不絕口啊,最近交給你的金貿國際的案子完成得也很不錯,很多人都夸你英雄出少年啊。”摸著雪白的胡子,某人繼續做長輩狀。 “沒有,老師是給我留面子,私下里一直都說我知識單薄,為人單純。金貿國際的案子也純屬運氣。”云溪還是不接招,依舊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得九霄云外去。 院長摸著胡子的動作一頓。 這小孩,深怕別人覺得她多優秀似的。 搞得就像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一樣。 院長瞇了眼站在旁邊同樣狐疑的刑教授,意思是,你和她說什么了? 刑教授很無辜,雙手一攤,她像是那么多事的人嗎? 院長又把眼神移回到云溪身上,小狐貍,你以為你這樣,就能逃得掉? 從抽屜里抽出一張邀請函,他遞到云溪面前,笑得眼睛笑瞇瞇:“不管怎么說,你這個學期的期中考試成績最高,實踐能力也有,這次到香港的學生交流會,你就代表學院去參加吧。” 云溪看了眼面前的邀請函,時間是這個月月底,還有十來天的樣子。 腦子里轉了轉,似乎沒有什么安排。但是,代筆內陸第一商學院去交流? 她還不想被眾多學校怪才繼續當猴子樣地圍觀。 剛想找個理由婉拒,哪知,笑瞇瞇的院長又加了句:“我想,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云溪:“……。” 舀著邀請函,悲催地又多了次“公務出差”的云溪,望了眼碧藍的天空,徐徐徐徐地嘆了口氣。 關門的那一剎那,她似乎聽到了某彌勒佛樣的院長睚眥目裂的對著電話,狠狠地罵了句:“小兔崽子,你打得如意算盤!” 所以,這次香港之行,又會有詹溫藍了? 云溪很無聊地將邀請函揣進懷里,平靜無波地消失了……。 ------題外話------ 謝謝js520ll的鮮花。繼續埋頭去碼字。 本書由本站首發,請爀轉載! ☆、第八十章 云溪回到寢室,在門口,碰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一個人。 遠遠地立在樹下,那身影似是在記憶里看過無數回,熟悉得讓人眼睛竟然有那一剎那的酸軟。 祈湛回頭,看到她一個人正呆呆地站在原地,整個人不知在想著什么,眼底一片空白,就和一年前出現在上海街頭被人偷了錢包,一臉失魂落魄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只覺得心臟那一刻似乎被一只利劍穿透,痛得滴血。 那些美好的日子里,他曾牽著她的手,幫她尋遍大街小巷的美食。她曾趴在他的肩上,耍賴皮不肯走一步路。他告訴她如何經營公司,被她漫不經心地揮手打斷。 她教給他如今學生間最流行的事物,被他無可奈何地用美食勾引著轉開話題。 他們的年紀差了許多,愛好也完全不同,可是,只要兩個人呆在一起就覺得很舒服。 那么甘甜的曾經,如今想一想,都覺得揪心。 她愛記仇,性子又別扭,沖動起來,對直接開打。 他性格強勢,交友廣泛,出手闊綽,引來不少女人另眼相待。 他還記得她發脾氣說他要是再不到北京定居,她就和他分手,一干二凈,省得成天看到那群妖精往他身上爬,干干凈凈! 他那時候忙著意氣風發,忙著爭權奪利,只想著哄著,捧著,卻沒有料到,第二天,回家卻發現,她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后來,才知道,她是隨著她母親來的上海。 她父親向來管得嚴,她不愿回家。一年里大多數的日子都是和她那些個發小呆在一起。 他心想不過一年,等公司的內部穩定下來,他就去找她。 為了她,即便將總部遷到北京也沒什么關系。 他卻沒料等一切穩定了,滿心高興地來到回到北京,給她第一個電話,她就冷冷地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 他只覺得心掉到了谷底,冷得難受,找到了她口中的男友,對反卻不理不睬,純粹晾著他。只不過一年,再見面時,她便褪去了青澀、嬌縱,那雙從來直來直往的眼開始帶著他看不懂的神色,永遠的漫不經心,永遠的盡在掌握。 競標案會場當天,他只能疲憊地看著她領著金貿國際一眾精英把勝券在握的簫氏斬下馬,風光無比地奪得了商場上眾人矚目。 他想問她到底遇上了什么,變成了如今這樣。 可看著她微微側開的臉龐,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只能裝著無事,走上前,摸了摸她的發,臉上平和得似乎一切如常:“明天我就要回上海了,走之前再來看看你。” 不是說以后會在北京定居的嗎? 云溪張張嘴,剛抬起頭,卻見祈湛嘴角僵硬得連一絲弧度都牽不起,臉上那個安撫的笑竟是像僵在臉上一樣。 只一雙眼,深深地看著她,眼底帶著無限的不舍。 她所有的話都成了空白,轉眼間都咽了下去。 能說什么? 是她用激將發逼得他打得那個賭,也是她每次遇上他都避之不及。 為了追回她,他打點了上上下下,不惜丟掉在上海的優勢來北京,現在,亦是因為她,他的公司在北京的第一個案子就跌得慘不忍睹。公司給他的壓力不會小,他家里的人怕是也沒少多話。 “云溪,我怕在北京,我會控制不住。”祈湛寬闊的大掌包裹著她的眼睛,如珠如玉樣地捧著,那么溫暖,那么小心翼翼,嘴邊漸漸地苦澀地吐出幾個字來:“我怕再呆下去,我會忍不住食言而肥。” 云溪,輸了一次賭,我不想把你的信任也全部輸掉。 這么大的一只手遮在眼前,云溪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卻覺得心底有一塊地方在慢慢腐蝕。 腦子里似乎有響起一些片段來,支離破碎,零零散散,似是那個前身憂郁悲憤的痛苦,小小的一個人鎖在陰影的角落里,卻是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這是第一次,云溪重生后,感覺到這個身體和自己靈魂之間的聯系。 前身,怕是真的愛過祈湛這個男人。 云溪任祈湛將自己越摟越緊,漸漸地,陷入了他的懷抱。 可這個擁抱這么冰冷,又這么絕望,幾乎已經沒有了溫度。 “祈湛,找個愛你的人吧。” 找個愛你如性命的女子,珍惜你,憐愛你,再也不像碰到她這樣的,沒心沒肺地傷了你。即便受傷了,也有個地方可以灑脫,有個人讓你可以放下一身疲憊,讓她看到你臉上的痛不欲生。 “冷云溪!”他痛得有些發狠,緊緊地攥著她的胳膊,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的心挖開來看看到底有多黑,連這個時候都恨不得把他推到天邊去。 可是,舍不得。 終究……。 舍不得。 “你放心,我以后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會到這里惹你白眼!”手中的溫暖柔滑終究不是他的,咬著舌尖,任腥甜的味道彌漫口腔,他冷笑放開雙手,退到一邊,清冷地舀一雙眼直直地看著她:“我祝福你,祝福你和詹溫藍,真的可以白頭到老,一心一意!” 風揚起他衣服的一角,這一雙絕望的眼通紅一片,卻眨也不眨地望著云溪的眼底,像是要看透她的靈魂。 云溪張了張嘴,上前一步,眼看著祈湛睜大了雙眼驚喜地看著她,卻一個反身,被人從后拉住。 那冰涼的觸覺像是塊冰,冷得她渾身一怔。 回頭看去,卻是不知何時突然出現的詹溫藍。 那一雙向來高潔的眼睛,緊緊地縮著她。手上的勁道大得怕人,幾乎手腕處立刻就紅了。 這一刻,就像所有的瘋魔都被披頭斬得一干二凈。腦子里,那個靠著墻角哭得滿臉淚水的女子漸漸漸漸地散去了,像是戈壁上被風吹散了去的沙子,終究是煙消云散了。 云溪忽然覺得悲哀,那個嬌縱不可一世的孩子,怕是真的徹徹底底地離開了這具身子,再也沒有什么留戀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串腳步聲,還未回頭,一只拳頭擦著她耳邊,重重地擊在了詹溫藍的臉上。 云溪突然覺得,世界,終于安靜了…… 本書由本站首發,請爀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