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易擇城沉默了下,淡淡地說:“因為我爸升官了。” 等到了易家現在住的地方時,他把車子停下,霍慈坐在副駕駛上,伸手去解安全帶的時候,居然連按了兩下沒解開。易擇城從車頭轉過來,打開車門,替她把安全帶解開。 他看著她,伸手握著她的手掌,突然笑了:“很害怕?” 霍慈難得地不逞強,她點頭。 “別害怕,有我在呢。” 他的話緩解了霍慈的緊張,她下車,結果后面又來了一輛車。易擇城拉著她的手,站在路邊等著那輛車過去。直到車子稍稍越過他們,然后在靠近易家大門的地方停下了。 霍慈覺得有一只手猛地拽住她的心,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那輛車停下后,后面的車門被打開,一只黑色皮鞋先踩到地上,松枝綠的軍褲筆挺整潔,直到車里的人完全下來。 易擇城拉著她上前了。 下車的人回頭看著他們。 易擇城拉著她,在男人都的面前站住,認真地介紹道:“爸,這是霍慈。” 霍慈抬起頭,就見對面下車是一位中年男人,五十多歲了,可是身材依舊挺拔瘦削,雖然面容有些蒼老,卻依舊能看出年輕時英俊的模樣。 易擇城真是像極了他。 易懷澤含笑看著面前的姑娘,直到他伸出手,說道:“霍慈同志,歡迎你到家里做客。” 那只攥著霍慈心臟的手,突然消失了。 第67章 “好了, 都不要在外面站著,趕緊進家里面”易懷澤笑著說, 此時坐在副駕駛的秘書將他的公文包拿了出來。 易擇城伸手接過,順便又給霍慈介紹了一下易懷澤的秘書,也是跟在他身邊的老人。 進了院子,就看見徐狄正站在門口, 等著他們呢。她穿著一身修身過膝裙,身姿優雅挺拔,年過半旬, 依舊苗條精神。 見他們進來, 徐狄上前,易懷澤已伸手握住她的手掌,那么自然而然。 徐狄看著霍慈, 臉上帶著溫柔笑意,小姑娘漂亮地啊。 這以后要是帶出去,別提多有面子了。徐狄這輩子就生了一個兒子,而且打小就是個沉穩的性子,她壓根就沒享受過兒子撒嬌的性子。好在后面又有了徐斯揚,雖然是弟弟吧, 年紀實在是差地太多了。干脆當成兒子在養。 于是她就相當于是養了兩個兒子, 都是臭男生,一個甜甜的小公主都沒有。 “霍慈來啦,快點進來”徐狄真是太開心,要不是易懷澤及時拽著她,她只怕真的要撲上去了。 易懷澤瞧著她這開心地太明顯的模樣,握著她的手,輕捏了兩下,以示提醒,不要嚇著人家孩子了。 這是霍慈第一次上門,禮物是易擇城早就準備好的。這才叫霍慈總算沒那么緊張,不過她心底又有點愧疚,特別是看到兩位長輩都對禮物很滿意的模樣,都是沾了旁邊這個男人的光啊。 徐狄收到禮物,驚喜地問:“霍慈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個的?” “知道要來家里,她早就跟我打聽了,這也是她特地托人買回來的,”易擇城淡淡地說。 霍慈看著徐狄手里的東西,更心虛了,可是這心里啊,又是止不住地甜。 他總是能把什么都安排妥當了,叫她一點兒沒有后顧之憂。 就像霍慈總說的那樣,他真的要把她慣壞了。 “晚餐準備了嗎?”易懷澤收好禮物,問徐狄。 徐狄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嬌嗔地說:“你放心吧,哪次我耽誤事情了。特別今天還是霍慈第一次到家里來做客,我特地叫警衛送小玲去買菜了。” “伯母您太客氣了,”霍慈此時手腳僵硬著,幸虧還能說出話來。 不是她沒見過大場面,其實她這人什么都不觸。她參加過那么多次國際時裝周,還有各種活動,早就適應了各種緊張的場合。但是此刻卻不一樣,面前的兩位是她喜歡的這個男人的父母。 他們養育了他,將他培養成這么好的一個男人,然后與她相遇。 霍慈太想讓他們喜歡她,認同她了。 因為有所期待著,所以緊張著。 徐狄之前雖然在展覽館里見過她,卻沒和她詳聊過。畢竟這是兒子帶回來的第一個姑娘,這意義之重要,徐狄都會忍不住高看霍慈兩眼。 “霍慈平時工作累嗎?”徐狄好奇地問。 霍慈想了想,解釋說:“我有自己的工作室,所以工作一般都是很彈性,并不會很累。” 怎么可能,想想她前年一年拍了九十封封面,去年拍了七十幾封,那還是出國采風和去了一趟非洲的情況下完成的。她的工作強度,可是說是圈內出了名的。 她沒有藝術人隨性的毛病,從骨子里她一直都是個極自律的人。 “霍慈的攝影展辦地可成功了,連報紙上、電視上都一直在報道呢,可惜你去沈陽了,要不然也能看到了,”徐狄一臉遺憾地看著易懷澤。 易懷澤瞧著她,淡淡笑道:“你不是替我去看了。” “可我還是想你去看看,而且還有我們城城呢,拍地特別好,”徐狄連說了幾遍特別好。 霍慈見徐狄提到易擇城的那張照片,立即表示:“伯母,如果您喜歡的話,我可以把那張照片送給您。” 徐狄驚呼了一聲,滿臉歡喜地看著她,有點兒不敢相信地問:“可以嗎?不是還要做展覽的?我聽說這次攝影展要經過好幾個城市。” “是的,現在北京站和上海站已經結束,還有三個城市沒展覽,其實這次的照片都是會做拍賣的,而所獲得收益會全部捐贈給無國界醫生組織。”霍慈解釋。 徐狄一聽是要做慈善的,立即表示:“那我出十萬買這張照片。” 霍慈:“……” 她是真被徐狄的大方有點兒嚇住了,一張照片十萬,她這個中國最具有商業價值的攝影師,之前最高要價也不過是拍攝一天十萬。 “你這是哄抬物價了,小心□□真的到家里來,”易懷澤看著她,難得打趣地說。 徐狄可不愿意聽他這么說,堅定表示:“那是你沒看見霍慈拍地有多好,算了,你又沒有審美,我不和你說了。” 易懷澤的性子就是那樣,叫他去欣賞那些藝術品,他還不如多看看幾本書。況且他是軍人,他一向對這些沒有興趣。 “誰說我沒審美的,”易懷澤板著臉,認真地看著她。 徐狄剛要說話,他嚴肅的面容突然又染上了幾分笑,“我夫人可是徐狄,最起碼在娶老婆這個審美上,沒人能比得上我吧。” 易擇城:“……” 霍慈:“……” 坐在旁邊沙發上的兩個小輩,易擇城神情還算正常,畢竟他打小就習慣了父母的這種相處模式。易懷澤平時都很嚴肅,是那種傳統的嚴父,為人正直克己,以身作則為兒子樹立一個高大的形象。 只是在和徐狄的相處當中,他并不會一直相處,這就是他們的相處之道吧。 至于霍慈,她是真的有點兒吃驚。畢竟方才在門口的時候,易懷澤握著她的手,還叫她霍慈同志,弄得她就像是剛見了大領導的小新兵一樣,心中忐忑不安。 生怕一個行差踏錯,就叫這位嚴肅的首長給看見了。 所以他突然這么說話,霍慈是真的愣住了。 徐狄原本又想教訓自家老公不夠浪漫,結果自己被甜了一臉,臉上哪里還有惱火的表情,嘴角不自覺地帶著笑。瞧見對面的兩個小輩,她心底又不好意思,立即起身說:“我去廚房看看,小玲晚餐準備的怎么樣,正好我也給你們做個菜。” “你伯母廚藝很不錯,只是難得下廚,霍慈你今天有口福了,”易懷澤含笑看著她。 霍慈低笑一聲,說道:“是伯父您的面子大。” 易懷澤一臉笑意地擺擺手,對兒子說:“擇城,你帶著霍慈參觀參觀吧,我也上去換身衣裳。” 于是易擇城領著霍慈上樓,其實他們搬到這棟小樓來住也就幾年的時間。畢竟易懷澤的職位上去了,待遇也會有所調整。其實按著徐狄的身價,她在哪兒住都行,只是她嫁給易懷澤之后,從來不擺大小姐的架子。 以前一家三口就住兩室一廳的房子,打掃衛生都是她親自動手。 易老爺子多疼女兒的一個人,哪兒舍得叫她做這些家務事。他就派了保姆回來,結果剛到就叫徐狄趕回去了。她說了,易懷澤這個職務,要是整天弄個保姆在家里,像什么話兒。原本易家這樣的人家,就容易叫人盯著。別人都會覺得你姓易,做什么都會沾家里的光。 偏偏易懷澤是不服輸的人,他不服輸,徐狄作為媳婦,當然不能給他拖后腿。 所以易擇城小時候,根本就沒覺得他家里有什么了不得,就是和大院的孩子一樣。頂多就是周末回爺爺家里的時候,有專車接送,還有勤務兵帶著他們玩。 還有就是外公家的房子,特別的大。 也就是后來易懷澤職務升上來了,徐狄也有了些年紀,易懷澤怕她一個人收拾這么大的家,這才請了家里遠房親戚過來幫忙。 兩人上樓之后,易擇城拉著她的手,進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這里的臥室遠不如他之前住的地方,不過處處都透著一股溫馨的感覺。霍慈十分新奇,在房間里轉了轉,就走到書房旁邊,看見上面擺著兩個相框,一個是一家三口的合影,還有一張是易擇城的單獨照片,竟然是他穿著學士服時候拍的。 霍慈新奇地看著照片,除了上次的圖書館照片之外,這是她看到的第二張,關于他學生時代的照片。 “你的相簿呢?”霍慈饒有興趣地問她。 易擇城立即皺眉,表示:“我家沒有那樣的東西。” “不可能,”霍慈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撒謊,要是真沒有的話,他不至于這么不自在啊。 居然能讓一向淡然冷靜的易擇城先生不自在,霍慈登時他小時候的相簿更加好奇了。 于是她又說:“趕緊把相簿拿出來,不然我要生氣了。” 結果一向對她的要求,一萬個滿足的易先生,淡淡地盯著她,面不改色地說:“真的沒有那種東西。” “沒什么?”突然一顆腦袋出現門框上。 霍慈被徐斯揚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差點兒撞到身后書桌的桌角,幸虧易擇城及時撈了她一把。 易擇城見霍慈臉上驚魂未定,立即皺眉訓斥他:“你怎么不知道敲門?” 徐斯揚委屈地看著大開地房門,指了下:“你們根本就沒關門。” 見易擇城還要教訓他,霍慈拉住他的手,輕聲說:“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你看看霍慈都知道,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親外甥,”徐斯揚立即從道德的制高點開始譴責他。 易擇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直嚇得徐斯揚心虛,不過這可是在家里,他難得硬氣一把:“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告訴姐夫。” 見他要走,霍慈趕緊喊住他。 “徐斯揚,你知道他小時候的照片在哪兒嗎?”霍慈好奇地問。 易擇城立即說:“我都說了沒有。” “怎么可能沒有,我大姐收藏了六大本他小時候的照片,叫你看一夜都看不完,”徐斯揚跳起來哈哈大笑,這種難得能給易擇城添堵的事情,他做起來真的不要太得心應手。 易擇城這次真板著臉了。 可不管他再低氣壓,霍慈和徐斯揚已經討論起來。徐斯揚站在門口也不進來,沖著霍慈說:“你先等著,我下去問問大姐放在哪兒了,我去給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