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葉明詩趕緊把眼淚憋了回去,特別善解人意地說:“我覺得挺好看的,你別聽學長這么說,他們男人沒眼光。” “你是他學妹?”霍慈來了興致。 葉明詩點頭,伸手自我介紹:“我叫葉明詩,是學長劍橋時的學妹。” 霍慈嘴角一撩,還真是好學妹啊。 “霍慈,”她冷淡地說道。 葉明詩似乎也不介意,還體貼地說:“其實我早就想見你,畢竟這次去非洲,我們是同伴。” 霍慈一愣,隨后嗤笑,原來這次她也去。 她朝易擇城瞧了一眼,卻被葉明詩捕捉到了,她有些驚訝地說:“難道學長沒和你說過?” 霍慈沒接話,淡淡地看著她。 葉明詩狀似乎無意地說:“其實我們上次一起聚餐的時候,你也應該來的。這樣能早點熟悉我們團隊,以后大家也能合作地更融洽些。” 這是跟她示威? 霍慈對于她口中的我們團隊不感興趣,轉頭問易擇城:“你剛剛不是準備做飯的,正好葉小姐也來了。多做一個人的吧。” 易擇城摸到了茶幾上的煙盒,他不愛抽煙。 可這些日子,抽煙最頻繁的時候,就是遇上霍慈的時候。 她總有本事,讓人心煩意亂。 “你先坐一會吧,”霍慈伸手撩了下耳邊的長發,自然又大方。易擇城目光筆直地看著她,沒動。直到霍慈伸手拉了他一把,笑問:“愣著干什么呢?” 他這才緩緩走進廚房,霍慈跟在他身后。 等進了廚房,霍慈看著鍋上煮著的水,問道:“要不煮意面吧,方便點。” 易擇城伸手關掉,轉頭看著她,禁不住皺眉:“霍慈。” “好了,別教訓我了,先煮飯吧,我好餓,”霍慈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易擇城看了她幾眼,真的轉身從冰箱里拿出意面。他不出去吃飯的時候,會自己在家做,意面上手快又容易煮。在國外的時候,就常吃,如今回國了,這習慣也沒改。 他身上穿著一件套頭毛衣,顏色是薄荷綠,料子柔軟又舒服,看起來英俊極了。 霍慈靠在流離臺邊上,手里拿著一瓶水,剛剛她從冰箱里拿的。 她低頭望著手掌的水,笑著說:“原來我們都習慣喝同一種水啊。” 這個牌子也是霍慈常喝的,上次在訓練館,她還給他過呢。 易擇城側頭,就看見她一臉滿足的模樣。她五官濃烈,此時素顏低眉一淺笑,美地柔和乖順。 只一眼,易擇城便轉頭。 只是當鍋里水聲咕咕作響時,似乎掩蓋了有些加快地心跳聲。 這頓圣誕晚餐,霍慈吃地津津有味,倒是對面的葉明詩看起來魂不守舍。等吃完之后,葉明詩提出要離開,霍慈立即主動表示:“我洗碗,你先送葉小姐回去。” 易擇城沖著她看了一眼,就見她無辜地笑。 “不用,我叫車了,”葉明詩擺手。 不過易擇城還是起身,他拿上大衣之后,走到門口等著葉明詩。兩個女人倒是彬彬有禮的,霍慈笑著說:“慢走,不送。” 葉明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一起吃地晚餐,要麻煩你一個人洗碗。” 霍慈瞧著她這模樣,嘴角帶起一抹若有似無地淺笑,易擇城站地遠都瞧見了。這是她又要作妖了,他立即開口說:“走吧。” 葉明詩聽到他的聲音,心頭一甜,也顧不上再和霍慈示威,就走了。 兩人進電梯,葉明詩這會心情已經好了不少。雖然一開始易擇城給霍慈買衣服的震撼,實在是太大。可是當她冷靜下來之后,有些問題便想清楚了。之所以要臨時買衣服,不就是因為這家里沒有她的衣服。 還有她也注意到霍慈的拖鞋,是男式拖鞋。 她在這里,連一雙拖鞋都沒有。 上車后,葉明詩便隨便和易擇城聊了些事情,忽然她開口問:“學長,你以后真的不當醫生了嗎?” 易擇城瞥了一眼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淡淡地‘嗯’了一聲。 葉明詩有些失落,她是看過易擇城在手術臺上的模樣,整個人都是發光的。即便是最簡陋的手術室,他都冷靜地很。她記得她當志愿者那年,因為醫護人員實在是太緊缺了,最后連她都上了手術臺。 那個手術室特別簡陋,連電壓都不穩,頭頂的燈泡一會亮一會滅,晃地人眼睛疼。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完成了一個斷掌重接手術。 葉明詩不能想象,這樣一個人,從此再也不能站在手術臺上。 等易擇城的車停在葉明詩家的樓下時,她打開安全帶,有些期待地說:“學長,要不你上去喝杯水吧。” “不用,”他聲音冷淡地回絕。 葉明詩也沒太失落,她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她盈盈一笑,準備推門下車。 突然,易擇城開口喊道:“明詩。” 葉明詩心頭一顫,整個人都要鮮活了起來一樣,還沒轉頭,眉梢眼角已染上笑意。 易擇城沉默了幾秒,說:“以后不要到我家里來了。” 第22章 機場總是這樣,吵吵嚷嚷,特別是國際航站樓。各種膚色的人都有,夾雜著不同地口音。還有帶著小白帽的男人,跪在地上,正在虔誠地做著儀式。 霍慈帶著一副墨鏡,巴掌大的臉被遮了一半。 白羽推著她的箱子,叮囑說:“你這一走又是一個月的,到非洲那邊,可別傻乎乎的沖在前頭。什么危險的事情先讓他們去,你就是個拍照的。” 霍慈面無表情,沒搭話。她不說話的時候,周身都洋溢著一股冷漠。 “你包里有我給你換的歐元還有美元,到那邊也別省著,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拿錢買,”可說完,白羽嘆氣:“那種鬼地方,只怕連錢都買不到東西。” 他就跟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的。 他們是提前兩個小時到的機場,白羽幫她去托運行禮。黑色行李箱,里頭半箱子都是攝影器材,這些都是要提前托運的。霍慈去給自己買了一杯咖啡,剛喝一口,就看見對面一個米白色身影。 居然是沈隨安。 北京還真他.媽的小。 她拿著杯子,準備回去找白羽。此時沈隨安也看見她了,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喊她:“小慈。” 沈隨安是送陸永欣回香港的,她在北京度過了圣誕節和元旦節。她父母已是有些不滿,所以今天她啟程回香港。按理他也應該跟著一塊去的,只是臨時,他又退縮了。 霍慈墨鏡未摘,隔著鏡片淡淡地看向他。 “有事?” 沈隨安看她的打扮,問她:“你要出國?” “你來送人?”霍慈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因為要乘二十幾小時的飛機,她穿了一雙舒服的平底鞋,站在他面前,要微微抬頭才行。 沈隨安點頭,霍慈問:“女朋友?” 見他不說話,霍慈臉上又是一陣冷笑。 人總愛說自己長大了,看開了。可有些事情,等再見到故人,就會發現,所謂的看開,不過就是一種自欺欺人。那些曾經帶給你的傷害,并沒有隨著時間而愈合。反而,時間不過是將它藏了起來,當重新扒開之后,是這么多年結下的厚厚舊痂。 年少的時候,總會想著永遠,可轉眼間,就連眼前都變了。 霍慈并不再喜歡沈隨安,可他帶給她的傷害,卻并沒有隨著她的不喜歡而煙消云散。 她不愿再多說,轉身就要走。 沈隨安跟了上來,他問:“小慈,你這幾年過的好嗎?” “挺好的,很紅,很有錢,”霍慈說完,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苦澀中帶著一股香甜。 沈隨安見她滿不在意的模樣,有些陌生可有些替她開心,他說:“我知道,我看過你拍的作品,非常好。我沒想到,你會成為一個攝影師。” 沈隨安是學醫的,霍慈受她父親和他的影響,從來都是把醫學院當成自己的首選。 如果沒有那些意外,說不定現在就沒有攝影師霍慈,而只有一個叫霍慈的醫生。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十八歲時,她的人生就脫軌了。 “我打算回北京工作了,”沈隨安開口輕聲說。 霍慈轉頭,墨鏡擋住她的眼神,但她嘴角緊抿,整個人冷漠地像一把刀鋒。 她對沈隨安的現在不感興趣,也沒興致聽。走到自動扶梯前,她站上去,準備下樓。沈隨安跟著她一塊下來,兩人一前一后站著。 到了樓下,霍慈拿出手機,準備給白羽打電話。 沈隨安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輕聲說:“小慈,我們聊聊吧。” “霍小姐,”他剛說完,就一個柔軟甜美地女聲,隔著人群,輕聲喊了一句。 霍慈抬頭看過去,就見易擇城就站在不遠處的地方,他穿地跟平時都不一樣,黑色飛行夾克,內搭著一件薄t,黑色長褲下是一雙褐色短靴。一副背包客的打扮,潮流又簡便,在這匆匆的機場中醒目又英俊。 開口喊她的是葉明詩,她穿著一件風衣外套,站在不遠處,笑意盈盈。 目光落在了沈隨安握著她的手腕上。 “我們剛到機場,正想著給你打電話呢,”葉明詩走了過來,隨行的還有兩個人,都是霍慈沒見過的生面孔。 葉明詩羨慕地看著他們,說:“霍小姐你男朋友來送你啊,可真是幸福呢。” 霍慈毫不客氣地冷笑一聲。 “我沒男朋友。” 葉明詩被戳穿后,尷尬一笑:“我還以為你們是情侶呢,真搭。” 霍慈淡淡瞥了她一眼,雖然隔著墨鏡,葉明詩沒來由地心虛。 一直站在旁邊的沈隨安,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有些難以置信,笑著說:“沒想到,居然在這兒能碰見你。” “回國了?”易擇城開口問他。 沈隨安點頭,笑著說:“剛回來沒多久,還沒開始打擾你們呢。” 霍慈目瞪口呆,怎么都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會認識。不過轉念又一想,他們都在英國讀醫,又都是中國人,圈子就那么大,認識也不奇怪。 世界真他.媽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