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聲音沒了，好一會白羽才又笑著開口，“哦，那個呀，不提他我還不生氣。居然要求你去試鏡，也不打聽打聽咱們是什么咖位的。我直接給推了?！?/br>
    聽完，霍慈的心頭火一下沖了上來。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現(xiàn)在打電話回去告訴他，你搞錯了，我是接受試鏡的。”

    白羽大驚，登時拔高聲音：“霍慈，這要是傳出去，你名聲還想不要了？”

    “去，現(xiàn)在就去打，”霍慈不由分說，聲音堅定，還透著怒火。

    白羽一直就怕她，更別提她發(fā)火了，只得趕緊打了電話。等五分鐘后，白羽重新打了電話過來，約好了時間，后天九點試鏡。

    她掛了電話，手機(jī)又響了下，是莫星辰發(fā)來的。打開微信，就看見她爆炸一樣的消息。

    “你昨晚怎么回事，突然就走了?！?/br>
    “你不會真上了那個極品帥哥吧？趕緊拍張床照發(fā)來?！?/br>
    “這都過去十個小時了，你不會還在人家床上吧？”

    霍慈回頭看了她一眼她雪白干凈的床榻，突然舔了唇。

    **

    次日，霍慈拍照的時候，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小鮮rou，硬拗著造型。

    拍到下午四點結(jié)束，對方經(jīng)紀(jì)人過來，想要請她吃飯。被白羽擋了回去，說她明天還要拍片，需要早點回去做準(zhǔn)備。

    對方倒是欣喜道：“霍老師可真敬業(yè)，那這次就麻煩霍老師了?！?/br>
    等人一走，工作室助理就來問，這次后期誰負(fù)責(zé)?；舸仍谑帐跋鄼C(jī)，皺了眉頭：“隨便吧?！?/br>
    “小慈，對方把明天拍照的地點發(fā)來了，”白羽正在低頭查看手機(jī)，結(jié)果他盯著看完，半晌才說：“這是哪個村兒啊？”

    霍慈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地址，確實是郊區(qū)，開車過去都得兩個小時。

    “明天我自己去吧，”她說。

    白羽立即說：“那怎么能，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人，我得陪著你。”

    結(jié)果隔天，他在霍慈家樓下看見她的時候，驚地差點掉了下巴。

    一件黑色針織長裙，只露出潔白的腳踝，裙子實在是太顯身段了。挺翹的胸部，纖細(xì)的腰肢，裙擺的一側(cè)開了叉，只開到膝蓋處，露出白皙纖細(xì)的小腿。但叫人忍不住想讓這叉開地再高些，好一覽裙下的筆直長腿。這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簡直是犯規(guī)。

    結(jié)果還不算完，待她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開車的時候，白羽看見她后背的風(fēng)光。

    他登時無語，疑惑地問：“你這是去拍片？”

    當(dāng)然不是，她是去撩人。

    第3章

    叫白羽失望了，來接他們的是個開著黑色奧迪的男人，聽聲音是給他打電話的助理。不過長得倒不叫人失望，穿著一身淺灰色西裝，瘦高個，長得頗為俊秀。

    原本因為試鏡的事情，白羽不打算對他客氣。可瞧見人，卻心軟了。

    誰叫人家長得好看呢。

    “您好，我是楊銘，易先生的助理，之前與您聯(lián)系過，”說話也客氣，伸出一只手，白凈修長，擱在半空等著白羽去握。

    白羽一臉歡喜地毫不猶豫握著人家的手，霍慈在看著他沒出息的樣子。白羽在時尚圈什么幺蛾子沒見過，就是最招架不住這種衣冠禽獸范。

    楊銘親自送他們過去，是因為地方太偏。

    霍慈的話一向少，白羽開著車，也沒說什么。

    路面的狀況越來越差，幸虧今天開的是霍慈的越野車。

    就這樣，還是顛簸地叫人煩躁。

    ……

    放著好好的時尚大刊不拍，非要跑這地方來體驗生活。好在就算心底抱怨，他也不敢說什么。他能和霍慈合作這么好，就是因為他從不干預(yù)霍慈拍片的選擇。兩人如今還合開了工作室，在時尚圈早已經(jīng)風(fēng)生水起。

    他是經(jīng)紀(jì)人，但霍慈才是他的財神祖宗。

    周圍說是一片廢墟都毫不為過，丟棄地建筑廢材旁邊，是坑坑洼洼的水塘。前兩天剛下過雨，坑太深，雨水到現(xiàn)在還沒排開。又開了一會，瞧見一片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巨大的吊車發(fā)出轟鳴聲。

    霍慈安靜地看著車外。

    白羽盡力克制，還是忍不住說：“這什么鬼地方?！?/br>
    什么地方，城市最常見也是最不起眼的地方。所有人每天都會經(jīng)過，不會多看一眼的建筑工地。

    最后，車子在一排廢棄平房中停下。斑駁地水泥外外殼剝落后，露出里頭紅色磚頭。前面一個水龍頭正孤單單地立在半空中，旁邊放著好幾個塑料水盆。不遠(yuǎn)處是生活垃圾，香蕉皮耷拉在地上，上面已長著黑色霉斑。就算還沒下車，都能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一股味道。

    楊銘下車后，過來敲她的車窗。

    “霍小姐，這就是您試鏡的地方。”

    主題、人物、背景，通通沒有。楊銘的原話是，你可以自由發(fā)揮。

    霍慈安靜地拿出她的背囊，還有專門裝鏡頭的包。

    她把包放在車前蓋上，一拉開，全是黑色袋子，里面安安靜靜地放著各種鏡頭。她拿出相機(jī)，安靜地調(diào)整。

    白羽早就習(xí)慣她工作時冷漠地樣子。

    但他心難平，走到楊銘身邊，輕聲問：“你老板到底想找個什么樣的？說實話，我知道明盛醫(yī)藥家大業(yè)大，但我們霍慈在業(yè)界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真不知是我自夸，她工作日程都排到年底?！?/br>
    方才楊助理給他的名片，頭銜是明盛醫(yī)藥ceo助理。他心底還暗暗竊喜，畢竟明盛醫(yī)藥的名頭他如雷貫耳，廣告投放量極大，就連央視黃金檔都有大量他們旗下產(chǎn)品的廣告。雖然比不上國際奢侈品高大上，但醫(yī)藥公司向來出手大方。

    他還沒高興多久，看著這地方，怎么都不覺得是為了拍廣告。

    看起來像要拍什么紀(jì)實紀(jì)錄片。白羽被自己這個念頭嚇著了。

    楊銘搖頭，輕聲解釋，“這并非是故意為難霍小姐?！?/br>
    但凡他找的人，甚至易先生親自請的，都會帶到這里拍照。再有易先生親自篩選，只不過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他心底合適的人選。

    這是選攝影師還是選妃呢，白羽心底恨恨地想。不是他替霍慈吹牛，這個圈子里不知多少明星指定要她拍照呢。就算檔期排不開，也可以等。

    偏偏遇到這么一個難纏的，霍慈居然還不生氣。

    白羽不知道她是中了什么邪，一向冷漠的人，可以這么配合。

    “霍小姐很坦然，”看著拿著相機(jī)在調(diào)整焦距的霍慈，楊銘轉(zhuǎn)頭看。

    易先生要求試鏡這條，十分得罪人，不少攝影師因此爽約。就算有人因為明盛醫(yī)藥的名頭愿意來，也是一臉憤慨，或是滿目不屑，臉上的每個線條都說著，等著瞧，我會拿我拍出來的東西，打你們的臉。

    最終，易先生誰的都沒看上。

    甚至楊銘在想，他不會找到他想要的。

    所以白羽問起他的時候，楊銘才會一笑，并不多說。

    想到自家老板的履歷，他覺得，易先生那樣的人，是現(xiàn)實中的理想主義者。

    ***

    易擇城下午兩點回到公司，早上他去了明盛研發(fā)中心。那是今年年初剛剛建成的醫(yī)學(xué)研發(fā)中心，與國家機(jī)構(gòu)合作，前期投資就有兩個億。等他進(jìn)了辦公室，把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隨手撥通內(nèi)線，叫秘書進(jìn)來。

    待秘書將今天來訪記錄告訴他，又補(bǔ)充了一句：“楊助理今天沒來公司。”

    他點頭，叫她出去后，拿出手機(jī)給楊銘打了電話，“還沒結(jié)束嗎？”

    那邊好久才有聲音，而且還是壓低地聲音，“易總，這里只怕今天都未必能結(jié)束。”

    “這么久？”他有些驚訝。

    楊銘把這邊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下，他不知道老板是從哪里請到的這位小姐，他只知道她的脾氣真的非常不好惹。

    之前他們說話，打攪了她的思路，被她一聲冷斥。

    回頭朝他們看時，那雙漆黑的眸子，又冰又冷，鋒利地能插到心里。

    “我知道了，”易擇城說了一聲，掛斷電話。

    他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他找的人不少，但沒一個像霍慈這樣愿意花費了這樣長的時間。低頭看了眼手表，現(xiàn)在是兩點一刻，之前這個時間，楊銘已經(jīng)回來向他匯報。

    兩個小時后，邁巴赫悄悄地駛進(jìn)了這片廢墟中。周圍都是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唯有這片因為承包商出現(xiàn)了問題，遲遲未動工。還留下好幾排磚房，不少拖家?guī)Э诘墓と俗∵M(jìn)了這些房子里。

    他把車停在不遠(yuǎn)處，看著前方的奔馳越野。

    陽光下，站在黑色奔馳越野車頂?shù)娜?，穿著黑色針織長裙。她側(cè)對他站著，身量修長，衣料貼身，襯得她前凸后翹。當(dāng)她微微轉(zhuǎn)身時，還露出背后的雪白肌膚，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道風(fēng)景。

    金色陽光灑在她肌膚上，猶如帶著圣光。

    易擇城將車窗開了點，拿起旁邊的煙盒，從里面抽出一支，點燃，吸了一口。

    他指尖夾著煙，扯扯嘴角：現(xiàn)在攝影師拍照要穿成這樣？

    他盯著她看，直到一支煙抽完，她沒動一下。

    此時十月，秋老虎天氣，已是下午四點了，可頭頂驕陽，依舊灼熱暴烈。他抬頭尋了一圈，就見楊銘的車子停在更遠(yuǎn)的地方。

    *

    楊銘擔(dān)心地看著外面：“霍小姐這樣沒事吧？”

    白羽一手捏著牙簽，一手端著楊銘特地開車去附近集市買的水果。

    車子開著冷氣，外面太陽烤地厲害。

    他戳了一塊放進(jìn)嘴里，又涼又甜，不在意地說：“沒事?！?/br>
    要知道攝影師都是不要命的，上雪山下深海，背著幾十斤的器材上天入地，這算什么。去年要不是他拼死攔著，霍慈還要想去敘利亞的大馬士革拍照呢。

    “要不叫她吃點兒東西吧，她都一天沒吃飯了，”他之前問過白羽，霍慈早晨起床后只喝了清水。中午的時候，他去集市上買了吃的回來，白羽吃了不少，霍慈連動都沒動。

    楊銘擔(dān)心地看著車頂上的人，正猶豫時，車窗突然被人敲響。

    他轉(zhuǎn)頭就看見易擇城站在車外。

    就在楊銘準(zhǔn)備推門下車時，車頂像定格一樣的人，突然轉(zhuǎn)過身。她站在車頂上，易擇城抬頭看她，只看見逆光中，她模糊的輪廓。

    突然霍慈拿起手中的相機(jī)，按下快門。

    易擇城看著她，就見她已經(jīng)低頭查看相機(jī)里的照片。他走過去，眼神冷漠，仰起頭，“把照片刪掉?！?/br>
    他不喜歡拍照，更不喜歡這樣未經(jīng)許可的拍照。

    霍慈緩緩地坐下來，站地太久，又在陽光下這樣暴曬，她一閉上眼睛，易擇城就知道她是出現(xiàn)了急性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