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莫星辰一撇嘴,意料之中的答案。 ** 霍慈窩在卡座里,安靜地看著前方,眼神是發散地,顯然她在發呆。等回過神的時候,正好視線定格吧臺那邊。 那里站著好幾個人,可最左邊白衣黑褲的男人,卻叫她坐直了身子。 簡單的白襯衫,合身的黑色長褲,襯衫塞在褲子里,一雙長腿在若隱若現地燈光下,顯目又性感。或許是職業習慣,她總是先抓住人身上最醒目的。 可這次,她最先關注到的是他的背影。 一個人的背影最不鮮明,卻又是最獨特存在的。她在視覺上有種獨特的天賦,不會認錯也不會錯認,她舔了下唇,甚至克制不住腎上腺激素上升帶來的那種興奮和焦躁。 這么多年來,她第一次看到與記憶中最相似的背影。她沒見過那個人的臉,只記得他的背影。 “看什么呢,”莫星辰見她半天不說話,只看著對面,便也順著她視線瞧過去。 誰知她自己先激動了,湊過來和霍慈咬耳朵,“這可真是今晚的焦點,打一進門開始,整個酒吧的女人眼睛都直了。不過上去好幾撥了,都是一句話直接給回絕。高冷地很,真不是一般人撩得上的。” 霍慈笑著端起面前的水杯,這不是顯然的。 莫星辰順勢撥弄了下耳朵上的流蘇耳環,高深地說:“你不覺得他身上有種特別的氣質?” 霍慈問:“什么氣質?” “所有人都想睡他,但所有人都睡不到。” 霍慈轉頭看她,“那我呢?” 第2章 老地方是個清吧,旁邊小舞臺上的藍調歌手,正唱著動人的法語歌曲,吐出來個每個字節都仿佛帶著法式浪漫。 “一杯水,”霍慈把水杯遞過去。 吧臺里頭的人接過杯子,瞧了她一眼,“好久沒來了。” “出國了,”霍慈手指在吧臺上有節奏地敲打著,對面歌手唱地歌,顯然她也會。經常世界各自跑,難免會些法語,時間長了,也會唱幾句歌。 等老夏把水杯重新遞給她的時候,霍慈手指在杯口劃了一圈,問道:“剛才那是誰?” 老夏擦杯子的動作頓了下,隨后又滿不在意地問:“誰啊?” “你知道我問的是誰,”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此時歌手唱到了最后一小節,聲音像呢喃。 老夏登時一笑,無奈說道:“霍慈,這可不像你啊。” 不像她?什么才叫像她。 霍慈19歲就進入攝影圈,20歲開始出名,不管是她有名還是無名,卻不見她與人傳過緋聞,男人沒有,女人更沒有。 也不是沒有模特想爬上她的床,畢竟她在時尚圈有地位。可是她沖著人家冷冷看了一眼,再多脈脈含情都被凍成冰渣,那雙眼睛太過冷漠,也太通透。叫你那點小心思突然曝在陽光底下,再旖旎的想法都沒了。 當然也有單純看上她這個人的,足夠美,身材還好,就算是春風一度,也有前仆后繼的。 可是她誰都瞧不上。 這個圈子臟,但提起霍慈,誰都知道,那就是山巔上的一抹白雪,孤傲冷清,都快自帶圣光了。 就差頂禮膜拜。 只是不知多少人,又在等著這捧雪落進污泥里。 “他是誰啊?”霍慈抬頭瞧著老夏,眼睛里帶著興味。 老夏把杯子放下,認真問她:“你真瞧上了?” “怎么?不行,”她哼笑一聲。 老夏搖了搖頭,也是笑了,“你說怎么就巧了,人頭一回上我這來,就叫你撞上了。” 不過轉念一想,那人不管是長相還是驕矜的氣質,確實是萬里挑一的。時尚圈的那些模特,還真就趕不上。就是擱在一塊比,那都是委屈人家。 說巧也巧,可是這大千世界里頭,人和人相遇,哪一件又不是巧合呢。 “那是他走運,”她說。 聽著這話老夏哈哈大笑,還是他認識的霍慈,外表冷漠可骨子里透著一股子狂,而且她說出這話,還叫你覺得理所當然。 “他找我拍片,不過你也知道,我都幾年沒摸鏡頭,你要是真瞧上了,我給搭個線,”老夏說。 霍慈挑眉,拍照的事啊,她是內行。 她也沒問拍什么,可是卻想著之前的那個背影,完美的倒三角,寬肩、窄腰,還有一雙長腿。也不知剝開白襯衫,是不是能看見人魚線和八塊腹肌。 “他去打電話了,你等會啊,”老夏又開始給旁邊的客人倒酒。 霍慈安靜地坐著等,就在她以為那人已經走了,就見他從對面過道走了出來,暗黑過道下的黑影挺拔又立體。隨著他慢慢走出,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叫她禁不住地瞇了眼睛。 一張窄臉,濃眉墨眼,眉眼極深刻立體,便是隔著遠,都能瞧個清楚。方才她坐那邊時,他只側著半張臉的時候,霍慈就盯著他高挺地鼻子瞧了許久。 此時他慢慢走過來,燈光像是追著他一樣。 而酒吧里所有女人的眼光,也在追著他。 這是個叫所有女人都會動心的男人,卻又冷漠,由內而外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易先生,你來的正好,之前你不是說要找攝影師,我想我這位朋友更合適,”老夏真是盡責,他一過來,便開口牽線。 霍慈看著他皺眉打量著自己。 老夏見他們誰都不主動,忙是說道:“易先生,這位是霍慈,是現在最有名的攝影師,找她拍片準沒錯。” 誰知男人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他當著霍慈地面,在搜索欄里打出了霍慈兩個字。 等他點開霍慈的資料看完,抬頭冷淡又不帶任何歉意地說:“很抱歉霍小姐,或許你很有名,但是你不符合我的要求。” “你不是我想找的攝影師。” …… 老夏都愣住了,沒想到這位說話這樣不留情面。 可這會人說完,就離開了。 為難之際,就見坐在高腳凳上的姑娘,猛地抬腳,追了出去。 出了門,沒看見人,霍慈立即問門口保安,“人呢?” 剛才陸陸續續有人出去,保安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問哪個。 霍慈怒道:“就是最衣冠禽獸的那個。” 保安立即了悟,指著左邊就說,剛開車走了。 霍慈上了自己的車,直接油門踩到底,轟鳴地聲音在午夜里尤其地扎耳。她緊緊地盯著前面,這會路上的車不多了。沒一會她就看見一輛邁巴赫,微微一抿嘴,便從后面蹭著邁巴赫超了過去。 要不是邁巴赫及時往旁邊偏了個下,兩車非碰著不可。 待兩車并駕齊驅的時候,她把車窗往下降了降,旁邊邁巴赫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她沒有繼續別他的車,就與他并駕開著。直到瞧著前面又有個紅綠燈,此時綠燈已經開始閃爍,肯定是過不去了。果然旁邊的邁巴赫在減緩速度,霍慈瞧準了機會,先是猛踩油門超過了它,這才踩著剎車往右打方向盤。 直到她的車停在了邁巴赫的車頭前,后面跟著兩輛車,都停地遠遠的,生怕是富二代斗氣,殃及了池魚。 霍慈跳下車,敲著車窗。 等車窗降下來,那張深邃的五官一半被暖黃的路燈照著,一半卻又隱沒在昏暗的車廂內。英挺的劍眉下,黑眸深邃,此時霍慈才發現他的眼睛可真夠亮的。 男人此時眉頭緊擰,顯然霍慈不要命的行為,叫他不耐煩。 “沒試過,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你要找的,”霍慈淡淡地看著他。 男人聽到這句話才微微偏頭,眼中有點兒詫異。 以為她不要命地追上來,是因為惱羞成怒。 可沒想到,她卻是來說服自己的。 “你太商業化,”男人淡淡開口,這次語氣平和,不似方才的輕慢。 霍慈伸手按在車窗玻璃上,叫對方沒辦法升起玻璃。 她看著他,黑漆漆地眼睛,沉著又安靜。 她這人性子里就是有一股擰勁,要是叫她達不成目的,她是不可能罷休的。 “你不會找到比我更合適的。” 這句太狂,可是從她口中說出來,不是輕狂,而是自信。 她就是最好的,這是她的自信。這也是她能在這個五光十色的圈子里,紅起來的原因。 “我要找的人,必須先試鏡,”男人抬眸,盯著她的眼睛,淡淡地說。 所謂試鏡,顧名思義,就是為了甄選。模特需要甄選,攝影師也需要。但試鏡是存在在菜鳥身上,就是一般的攝影師都不會被這么對待。更何況是霍慈這樣的成名攝影師,試鏡對她來說,就是侮辱。 她看著他深邃地眼睛,“可以。” 他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答應了。 這次他點頭:“我會聯系你的經紀人。” 此時綠燈亮,邁巴赫啟動,繞著她的車駛走。 ** 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傍晚的時候,霍慈才醒。 伸手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白羽的未接來電有十三個,莫星辰給她打了七個。她隨手回了一個,對面很快接了,問她:“睡醒了?” “有事?”她起身,把窗簾拉開,落日余暉灑落進來,有種秋日獨有的蕭瑟。 白羽呵呵笑了,“就是想提醒你,明天早上九點拍攝,對方八點過來化妝,你可不要遲到哦。” 她輕輕嗯了一聲,坐在房間的窗戶臺子上,突然想到,問他:“今天有人打電話找我拍片嗎?” “哪天沒人打我電話找你拍片啊,”白羽一嗤,覺得她是睡迷糊了,問這傻話。 霍慈沉聲:“是個姓易的。”她居然忘記問他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