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而屋內,元玉澤早已醉得不成型,似乎有醉死的趁勢,遣散了所有下人,獨自斟酌,鶴嘴兒的透明液體全數倒在了桌上,而大手卻舉起空杯對著嘴仰頭,喉結一陣滾動,仿佛吞噬的不是空氣,而是美酒佳釀般。 挽香忐忑不安的站在門口,欠身道:“仁公公,麻煩您進去通報!” “哎呀!云姑娘,你可算來了,快快進去看看萬歲爺吧,再喝下去,傷了龍體可如何是好啊!”正急得焦頭爛額的何林一見云挽香就沖了出去,拉著那小手臂就往屋子內扯。 “喂……喂!”挽香想問個究竟,奈何等她想反抗時,人已經被推進了屋,還聽到木門被合并上,轉身拍打了幾下才無力的沖餐桌道:“奴婢參見皇上!” 半響沒聽到‘平身’二字,又迅速雙膝跪地繼續道:“奴婢參見皇上!” 此刻的元玉澤早已褪去了先前的金黃龍袍,地上有著一灘水漬,殘存著些許細小的陶瓷碎片,可見有將酒打翻過,好似來人就猶如空氣,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繼續狂飲。 挽香慢慢抬頭,頓時皺眉,何事如此憂愁?需要借酒來發泄?那樣子,可見喝了不少。 換去龍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她來皇宮后從未見過的穿著,也是這男人第一次在她眼前不再金光燦燦,潔凈而明朗的白色錦服,內松外緊十分合身,發絲用上好的無瑕玉冠了起來。 鼻若懸梁,唇若涂丹,膚如蜜汁,最令她呼吸困難的是那一雙深邃的眼眸。 唔……洛兒居然也會這么好看的時刻,這也太撩人了吧?如此美男,天下絕無僅有吧?沒有絲毫女氣的雙眼此刻魅惑人心,朦朦朧朧,要開不開,要合不合,細睫緩緩顫動著,薄唇上帶著反光的水澤…… “皇上?”上前一步輕輕喊道。 天!喝了多少?怎么感覺都快倒下了?彎腰將他腳邊的細小碎片撿起放在桌面上,后拿過一塊布巾將男人面前的酒水擦干,忽然見他倒酒又全部都倒在了桌子上,卻還舉著空杯仰頭就長嘆道:“別喝了,一國君王,像什么樣子?” “你給我!”元玉澤發現手中酒壺不見了就要去搶,奈何根本無法抓到,生氣的擰眉不滿道:“誰這么大膽?” 或許是這幾個字過于沒有說服力,所以云挽香傾身拍了拍男人的俊臉道:“你姐!” 男人揉揉眼睛,抬起眼看了女人一眼后瞪眼道:“你不是走了嗎?又回來做什么?”嘟著嘴不滿的控訴:“無情的女人,一點也不會為別人著想,笨女人!” “唔!”云挽香看著男人那嘟嘴的動嘴嚇得瞠目結舌,這真的是元玉澤嗎?怎么感覺好像回到了十年前?記得他一和杭野喝高了就回來吵著要和她睡覺,每次都耍賴。 “你喝多了!”上前拍拍他大腿上的水份,后責備道:“不是告訴你不許喝酒的嗎?傷胃的!” “我沒喝多!”元玉澤順手抱住女人的纖腰,將俊顏貼在那好似很令人安心的小腹上道:“就是有點暈!” 這還沒喝多?無奈的伸手抱起龐大的身軀道:“起來,我扶你到床上去!” “你又不陪我睡!”男人快速搖頭,像個孩子一樣撒嬌,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不再自稱‘朕’這個和女人能拉開距離的字,雙臂抱得很緊很緊,緊到仿佛一松手,對方就會消失一樣。 云挽香寵溺的揉揉男人的頭顱,現在他不是洛兒,是這帝月國的皇帝,如果他要倒了,那么段丞相便會取而代之,那么老百姓將會苦不堪言,垂頭誘哄:“皇上聽話好不好!” “不要叫我皇上,這話從你嘴里出來太諷刺了!”瘋狂的搖頭。 “那不叫不叫,我們去睡覺好不好?” “你陪我睡?”元玉澤抬頭,睜著迷蒙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女人。 “我……”她怎么能陪他睡呢?為難道:“奴婢去給您找皇貴妃!” 男人粗魯的一腳踢開桌子,弄得滿屋子都是餐盤的碰撞聲,后起身憤怒的瞪著云挽香:“為什么你總是要把我推給別人?你告訴我,為什么?” 想大吼,奈何有氣而無力,推了女人一下便跌跌撞撞的向龍床走去,剛要到達目的地時又不小心栽倒。 “洛兒!”云挽香心慌意亂,見男人即將倒下就沖上前抱住了他的強壯體魄,本該站穩的,哪知男人好似有意要往床上倒,就這么驚呼著一同摔向了軟床。 “啊!”小手懲罰性的拍了男人的俊臉一下艱難道:“起……起來!”天,她要被他壓死了。 元玉澤半瞇著眼利用雙手和雙膝抬起整具身軀,瞅著身下呼氣的女人就偏頭疑惑道:“怎么會有這么丑的女人?” 拍著小心肝的云挽香一聽這話就黑著臉作勢要推開男人:“你讓開啦,我這么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干嘛老是來說她長得不好看?真有那么丑嗎?以前不是老說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嗎? “嘿嘿!”元玉澤揚唇笑出了聲,醉醺醺的捏著女人的臉蛋道:“你美,行了吧?虛榮,就喜歡聽好話!” “夸人都不會,好了,快睡覺,醒了還有事問你!”真不知道他還記得不得把阿櫻送到哪里去了,試探性的問道:“你還記得阿櫻嗎?” “不記得!”男人搖頭,將女人推到了最里側,后拉過被子,扯下幔帳道:“別廢話,睡覺!” 云挽香嚇了一跳,想起身,奈何被男人一只有力的手臂禁錮住了,要是以前也就睡了,可現在不一樣,第二天不知道要被說成什么樣了,大伙一定會說她不知廉恥吧? 他現在神智不清,可不能任由他胡來,掙扎道:“你放開我,我還有事要辦!”力氣怎么這么大啊?小手使出吃奶的勁也推不開,剛要用牙去咬時…… “姐!” 元玉澤翻身覆在了女人的嬌軀上,低頭溫柔的親吻著女人的耳墜,燈光下,鮮紅色的舌尖銀光閃閃,鷹眸慢慢閉緊,陶醉的享受著這難得的一刻。 多久沒聽男人說這個字了?云挽香徹底僵住,沒有再反抗,心臟傳出了‘砰砰’聲,眼角熱淚滾落,呼吸也越來越急促,難道是年紀大了,所以真的會饑渴嗎? “嗯……姐……我想你!” 元玉澤順著女人的耳墜吻到了脖頸,后喘著粗氣又吻到了女人的小嘴,渴求的全數吻住,不斷的勾引。 曖昧的哼吟再次讓云挽香瓦解,從來沒聽過這么性感的低沉聲。 “姐,抱著我!”男人輕輕咬著女人的唇瓣蠱惑,而被子下一只手正慢慢拉開對方腰間的綢帶。 “呀!洛兒你干什么?你快放開!”某女形同被雷劈,這么羞恥的事,他怎么做得出來?羞死人了,大銀魔。 元玉澤一臉的痛苦,說出的話卻與痛苦完全不沾邊:“噢!我受不了了!”三下五除二的將女人的衣裙扯開低頭瘋狂的吻住了女人不聽話的小嘴,動作極為狂猛,卻并不粗魯,仿佛渴了幾千年的魚兒,終于喝到水一般。 云挽香又羞又急,渾身顫抖,可……我們現在真的可以嗎?洛兒,不要再逗我好不好?我該怎么辦? 想逃開,卻又不想逃開,原以為已經可以放下,原來都是我自己騙自己,僅僅只是一聲‘姐’就讓她崩潰了,偏頭躲開了男人過于醉人的吻嗚咽道:“不要再玩我了嗚嗚嗚洛兒,jiejie求你了!” 為什么總是拿我的愛來傷害我?這樣真的好痛的。 “姐,我想……好難受……姐……我好難受!”元玉澤眼眶變得紅潤,即便已經快被邪火吞噬,卻并未有不尊重對方的意思,只是無助的看著女子。 吸吸鼻子,很是委屈的凝視著男人,不管我如何的努力,終究抗拒不了你,洛兒,你是要拉我進地獄嗎?還是要帶我去天堂呢? 終于抵不過男人的誘惑,雙手顫抖的抬起,后緊緊的摟住對方的后頸,抬頭跟隨著他的節奏而舞動唇舌。 元玉澤似乎并未想到女人會突然這么熱烈,難舍難分的褪去衣袍,野獸般的喘息聲不斷自鼻間噴出,那么的勾人心魂。 屋外,八個宮女和守門的太監們全部都將耳朵貼服在門窗上,不敢偷看,但偷聽……并未聽到女孩的叫聲,全是男人的豪邁,令大伙無不心跳加速。 特別是女孩們都紅了臉。 “皇上第一次和女子侍寢不滅燈呢!”仁福賊眉鼠眼的眨眨眼,將聲音壓到了最低,這太稀奇,誰不知道萬歲爺每次侍寢不但會第一時間滅燈,且次次都帶著蔣博文。 這一點無人敢議論,因為用腳趾都能想到皇上一定是有隱疾,需要太醫協助才可正常進行,而這一次,什么都沒有。 屋內窗明幾凈,燈火輝煌,真想進去看看是怎樣的光景。 何林見一個個的都不要命的動作,抿抿唇,也將耳朵貼上去,確實太令人不解了。 落月宮。 ‘啪!’漂亮的小手重重的拍打在書桌上,苗溫嬌陰冷著臉起身指著前方的太監道:“當真到床上去了?” 云挽香啊云挽香,有你這樣當jiejie的嗎?如此不知廉恥就算了,還想害皇上被天下人恥笑嗎?jiejie和弟弟…… “娘娘,奴才都聽到了,確實到龍床上了!”一個看門的小太監顫抖著身子點頭。 苗溫嬌伸手揉捏著眉心,看向屋外咬牙道:“擺駕棲鳳殿!”太不像話了,還以為你懂得收斂,平時表現得多么想走出皇宮,這真讓她走了,居然又死賴著不走。 無恥! “等等!”帶著大批人馬剛剛要動身,又揚唇邪笑道:“小中子,這是賞你的,要再想打賞,就去紫宸殿也去稟報一聲,起駕!” “奴才謝過娘娘!”小中子拿著手里的一百兩銀票笑開了花,來對了! 紫宸殿。 段鳳羽瞪大眼無力的坐在鳳椅上:“是嗎?” 屋中,年過二十的太監并不俊秀,可以說平凡無奇,興奮的點頭:“嗯嗯,奴才絕不敢欺瞞娘娘!”快給銀子吧。 侍寢了嗎?云挽香,你愛著皇上吧?你絕非一個想攀高枝的女人,皇上愛著你,呵呵……你如愿了呢。 為何心這么的難受?是我親手把你送上龍床的對嗎?親手成全你們的對不對?仰頭大力吸氣,眼淚還是止不住的留下,咬牙道:“拉出去,斬了!” 小中子瞪大眼,什么意思?這……驚慌的猛磕頭:“娘娘饒命……奴才不知所犯何罪……” “何罪?”段鳳羽淡漠的望向瑟瑟發抖的人,冷哼道:“一個太監,竟敢將皇上的私事大肆宣揚,小中子,可知在這后宮,飯可以多吃,活可以多做,唯獨話不可以多說?拉出去!”大揮衣袖,不再理會。 “難道在娘娘眼里,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嗎?” 腦海中全是在常清宮的種種,那個女人給她送銀票,給她做棉被,甚至渾身是傷還去探望,想著想著又伸手道:“慢著!” 小中子已經徹底被嚇傻,兩個侍衛一松手就癱瘓在地,臉色蒼白,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的,轉過身爬到屋中哭喊道:“嗚嗚嗚娘娘饒了奴才吧嗚嗚嗚!” “饒了你也可以,但是最好按照本宮說得去做,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他也休想救得了你!”握緊拳頭看著屋外道:“擺駕棲鳳殿!” 朝陽宮。 金黃幔帳內,元玉澤捂著昏昏沉沉的額頭起身,迷離的鳳眼瞥了一旁昏厥了的女人,擰緊眉峰,好似在自責自己的不知道節制。 后艱難的推開枕頭,打開木板取出冊子下床,步履蹣跚的來到書桌后取過毛筆,不一會便在紙張上揮灑自如。 仁福等人一見君王起身便迅速歸位,七個守門太監不斷的挑眉,看來明天就要封妃了吧? “咦?小中子呢?” “是哦!這家伙好像很早以前就不見了!” 仁福伸手抓了抓側腦,總覺得這不對啊,這小中子即便是去恭房也該回來了吧?他剛被調來此處半月,不應該如此玩忽職守的,每次他都是第一個到,最后一個走,特別的積極,去恭房都是需要向他打招呼的,今天…… “這小子!”咬牙拍了一下腦門:“估計是去打小匯報了!” “不是吧?我們都不敢,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我覺得不可能,他哪有哪個鬼心眼?” 仁福擺擺手不屑道:“忘了昨日封葆打他了?估計是氣壞了,想賺錢收買史官站到更高的位置好伺機報仇,相信我,絕對是這樣,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他!”皇上的事他都敢出去宣揚,太不像話了。 “那這人不能用了!” 大伙紛紛搖頭,他們都站這里幾年了,也沒人敢這么做,這小子居然如此大膽,這種人早日趕走的好,免得哪天被牽連。 “你說這皇上如今是醉酒,且云姑娘名聲狼藉,封妃了也就算了,畢竟君無戲言,可現在還沒封妃,這要傳到太后耳朵里會不會?” 一個三十來歲的太監蹙眉將心中想法一一道出,后補充道:“加上太后娘娘本就對云姑娘印象不好,如今繡珍房也快完工,根本用不到云姑娘了,所以說殺也就殺了!” 仁福越聽眼睛瞪得越大,是啊,這可了不得:“皇上晚上喝了那么多,現在肯定還暈乎著呢,怎么辦?”自言自語完就驚恐的沖到院子內拉過何林小聲道:“干爹不好了,我估計啊,太后馬上就要來了,會不會借著皇上的酒勁就把云姑娘給!”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何林不滿的瞪眼道:“太后怎會知道?” “小中子早就不見了,估計是錢迷心竅了啊!”仁福攤攤手很是焦急,要真在這個時候把云姑娘給殺了,那皇上醒來后,還不得把這罪怪在他們的頭上?丟個人居然都看不到。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都怪他,有什么好偷聽的?這下出事了吧?該死的小中子,回來再收拾你個王八崽子。 沒學會走就學著飛。 八個宮女都張口結舌的倒退,這……這小中子不會這么不知分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