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阿櫻不想針眼有麻煩,見他依舊偏頭看著側方的天空就擰眉道:“這是他給奴婢的工錢!他給銀子奴婢給他繡荷包!” 段鴻硯狐疑道:“你還會刺繡?你才多大?” “奴婢六歲!” “哇!本事不小嘛,我妹至今八歲了,吃飯都還要人喂!”另一個男孩不敢置信的張大嘴巴。 段鴻硯瞥了那向來就自命清高的褚奜銘一眼,揚唇道:“他讓你繡什么?” “回段少爺,是鴛鴦荷包!”阿櫻顯然也不想理會,所以一只就沒起身,也懶得去看這個其實第一眼有喜歡過的男孩子,自從他打了她以后,就再也不喜歡了。 “那好!”段鴻硯自懷里掏出一百兩道:“本少爺也要鴛鴦,但一定要比他的那個大!” “我也要!”另外三個男孩也一人掏出一百兩為大哥助威。 阿櫻看著懷里的四百兩銀票,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顫抖著舉起并不沉淀,可對她來說比山還要重的錢,娘啊,女兒可以給您養老了。 “段……少爺,可是奴婢現在每天要忙碌很多,沒世間繡啊!”錢啊,真的不是不想要你,而是真的沒時間啊。 “這好辦,本少爺恩準了,從今往后你云櫻只負責給大伙刺繡!我們走!”說完就挑釁的瞪了一眼那一直沒說過話的褚奜銘,帶領著眾人離場。 樣子極為囂張。 “天啊,好多錢啊,我發財了發財了!” 褚奜銘并未生氣,反而嘴角彎了一下,起身道:“貪財!” 阿櫻快速將銀票塞進懷里,想反駁時,人已經消失,不過她還是要謝謝這個大好人,要不是他,那些人也不會知道她會刺繡,還拿出這么多銀子給她,娘辛辛苦苦一個月都沒有一百兩,難道說我云櫻這么厲害? 想也不想,快速轉身沖回屋中,將那繡藍拿著走到馮嬸給她安排的小屋子里,打開窗戶,繃好繡布,穿針,開始奮斗。 朝陽宮。 云挽香坐在門口神情恍惚的望著高空,阿櫻,你現在是不是很餓?是不是還站在街上?是不是已經一天一夜沒喝過水…… “皇后娘娘駕到!” 站起身隨著其他人一同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是不是有消息了?一定是的。 段鳳羽愁眉不展,抬手道:“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 云挽香起身后就迅速上前急切的問道:“娘娘,怎么樣?找到了嗎?” 盛裝女人有些為難的看著那個急得眼眶泛紅的女人,搖搖頭:“昨夜找遍了全城,上午又一一去打問,就連宮門口的守衛都沒見到有六歲的女娃被押出宮,挽香!本宮這次是真的盡力了!” 哎!爹爹好歹是當國丞相,如果他都找不到,那么就真沒人有這個本事了。 聞言云挽香直接癱軟了下去,什么意思?難道就這樣沒了嗎?不會的,阿櫻不會消失的,一定在哪個地方正等著她。 “云挽香,你且莫要著急,如今都還在到處尋找,或許已經出了帝都城,本宮欠你這個人情說好還你就還你,即便找遍帝月國,也定把人給你找回來!”彎腰將女孩攙扶起,都是人母,她能明白她的心情。 “吸!” 就連仁福都揉揉眼睛,皇后娘娘居然親自攙扶,這又是怎么回事? 落月宮。 書房內,布置得干凈典雅,一塵不染,書桌后,一身名黃色紅雀開屏裝的苗溫嬌正專心一致的垂頭將竹簡上的文字抄在宣紙上,一舉一動都透著氣質如蘭。 筆尖輕輕揮動,娟秀的字體逐漸呈現,猶如本人般優雅。 “娘娘,柳妃求見!”翠荷上前小聲打斷沉默。 聞言苗溫嬌意外的抬眼:“她來做什么?” 翠荷抿唇想了想,繼續道:“她說要您幫她做主,渾身是傷,臉部最為嚴重,十指被夾得不成形,很是凄慘!” “哦?”苗溫嬌頗有興趣的放下毛筆,身軀微微靠后,冷笑道:“這不是云挽香受過的刑罰嗎?這是看本宮掌管鳳印,以為可以幫她出頭,不過本宮倒要看看是誰這么大膽,竟敢在皇上下過圣旨后還如此囂張,讓她進來!”皇后對嗎?看來我們又有一番好戲要上演了,這次倒要看看你還能如何脫身,順帶將這云挽香一并去除,豈不快哉?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一章 為什么又要打她 柳若云的臉部同樣包著一層白布,雙手也已經上過藥,卻依舊的讓人見了不由膽顫。 萬分委屈的撅著嘴不斷用手絹抹淚,一襲青色紗衣,進屋后就看著苗溫嬌抽泣,緩緩跪地哭訴:“嗚嗚嗚jiejie,求您救救meimei吧嗚嗚嗚!”說完彎腰沉重的磕下一頭。 苗溫嬌斜靠在扶手上,挑眉道:“meimei這是惹到誰了嗎?為何被打成這樣?” “嗚嗚嗚是皇后……jiejie您手持鳳印,如今掌管后宮,求您幫幫meimei,那皇后定不會放過meimei的,求您了!”泣不成聲的繼續叩頭。 “meimei也知道本宮剛剛接管鳳印,時日不多,如今就為了meimei你去找皇后問罪,這恐怕不妥吧?”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互相轉動,鳳眼半瞇,顯得有些慵懶。 柳若云邊擦淚邊抽泣道:“嗚嗚嗚jiejie……如今誰不知道您才是這東宮之首?嗚嗚嗚皇上又獨愛jiejie,您首屈一指,無人能及嗚嗚嗚求jiejie幫幫meimei……”很是懼怕段鳳羽再次虐待阿焉,如今能幫到她的只有這個女人了。 段鳳羽,云挽香,即便用盡必勝所能也要你們兩個賤人生不如死,也要將你們挫骨揚灰。 聞言苗溫嬌抬起眼瞼,是嗎?首屈一指……這話倒是好聽,東宮之首呢,點頭道:“確實,皇上昨夜還留宿落月宮,其實幫meimei去向皇上說明實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皇上先前有說過,不想后宮再生事端,萬一他怪罪下來,本宮可擔待不起!” “那jiejie想怎么樣?”無奈的仰頭。 “其實即便這件事讓皇上知道了又能如何?他現在將云挽香安排在朝陽宮,定證明這個女人有她自己的手段,皇上并不會嚴懲,這樣,你按照本宮說的做,那么定能將她們一并去除!” 柳若云怔怔的看著前方,有什么方法真的可以將那兩人一起除去嗎?雖然知道她要讓自己做的事定會有危險,否則也不會讓她來做了。 這個女人可是比她更憎恨皇后呢,不過只要能弄死那兩個賤人,她愿意。 雙手仿佛斷了骨一樣,痛徹心扉,咬牙點頭:“meimei愿意!” 苗溫嬌挑起眉峰,看向翠荷道:“到宮外找個男人來!” “奴婢這就去!”翠荷似乎已經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是啊,她怎么沒想到用這一招? 朝陽宮。 屋外春意懵然,樹上鳥兒嘰嘰喳喳不停,一派祥和。 天空一碧如洗,太陽好似將云彩全部烤化,不留痕跡。 仁福不時的看向屋中,這都四天了,也不見皇上的影子,沒有再回來安寢,聽聞日日夜夜都入住在落月宮,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不在乎云姑娘,為何又將她安插在此處?在乎的話,為何又住在了落月宮? 云挽香此刻已經可以正常的行走,不會再傳出疼痛,手持筷子,看著滿桌極為清淡的食物,完全沒有食欲。 屋外的八個宮女見她如此,也不知道要說什么,雖然大家穿著一樣的服飾,可她們知道這個女人是和她們不一樣的,不管皇上是否喜歡她,可都是要大家來伺候。 然而她們見過她的待遇后,還是覺得做宮女比較好,沒有人猜得透皇上到底都在想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或許謎團很快就會揭曉,亦或許直到這個女人真的被折磨而死,真相會伴隨著她埋入黃土。 “只要你活著,總會有盡到力的一天。” 腦海里回蕩著段鳳羽的話,后伸手輕輕握住筷子,將米飯一點一點送入口中,那模樣,好似形同嚼蠟。 “她吃了……吃了!” 八個宮女見到這一幕,頓時笑顏逐開,相處久了,其實她們一點也不討厭這個女孩了,要是別的主子,被皇上如此對待,定會千方百計的討好,后趁皇上高興時要個一妃之位。 可這個人敢作敢為,不喜歡皇上就是不喜歡,被折磨也不松口,而且沒一點沒架子,跟她們都很客氣。 相信她做了主子,也會對下人很好很好。 或許是見多了耀武揚威的主子們,突然來這么一個和藹可親的,就甚是喜愛。 “云姑娘,你女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是啊,你多吃點!” 云挽香聞言鼻子一酸,偏頭望著那些明顯對她改觀的人們,現在這是真心待她了,苦澀一笑,今天是她的生辰,曾經有洛兒陪伴著,討她歡心,后有阿櫻,而這一個生辰是她最痛苦的,多久不知道笑為何物了? 吃了兩口便將筷子放下,一想女兒如今正在受苦就食不下咽。 “參見皇上!” 悠悠抬眸,果真見那個多日不曾出現的男人被無數人擁簇著走進大院,那股君臨天下的氣質好似永遠都不會消失一樣,轉回頭不想多看。 元玉澤負手而立于門前,瞅著滿桌的菜肴都不曾動過就咬牙森冷道:“來人啊!” 三個字令大伙微微一顫。 云挽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誰又惹他了?跑這里來遷怒于人,不予理會。 知道此刻自己很是憔悴,臉部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樣子,只有臉上的紗布還存在,那些青青紫紫此刻也變成了慘白,四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睡過覺了,她也知道活著才能等到阿櫻的到來,然而真的吃不下。 “皇上吩咐!” 門外四個侍衛上前單膝跪地,等待著命令。 “將負責她膳食的御廚統統斬了!” 口氣決絕,讓人不敢忽視。 云挽香呼吸瞬間急促,見那四人真的轉身就趕緊起身道:“慢著!” 四個侍衛卻步。 元玉澤瞇眼道:“不想牽連無辜,往后倘若讓朕看到桌子上有剩一粒米就讓繡珍房的人統統一并處死!” “你……你!”云挽香咬牙怒瞪著男人,居然如此殘暴,真是要瘋了,世界上怎會有這么滅絕人性的人? “怎么?當真要所有人因你而死嗎?”元玉澤冷漠的仰頭,完全不把對方的憤怒放在眼里,鷹眼直視著正前方的書桌,劍眉舒展開,并未再生氣。 云挽香煩悶的坐回,拿起筷子端起碗,以最快的速度將盤里的菜全部消滅,帶著無奈和絕望的淚水流入碗中,后被吞進五臟六腑。 “咳咳咳!”或許吃得太急,一口飯噴出,然而有意在男人面前自虐一樣,邊咳嗽邊端起一碗翡翠羹強行向胃里灌,本來結痂的十指再次破裂,少許血珠透過白布展露出,一頓飯吃得那么辛酸,看得門外跪著的宮女們都心生憐惜。 “云挽香!” 終于,元玉澤咆哮出聲,捏著的雙手抖動不停,上前奪過大碗直接扔到了地上,揪著女人的衣襟強行提起,因為極致怒氣,整張臉都接近扭曲,眼眶內再次被血絲布滿,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就這么想死嗎?” “沒錯!”云挽香冷冷偏過頭,不屑去看男人的臉一樣,沒有好生祈求,她做不到,做不到對一個這么壞的男人好聲好氣,就算死也做不到。 “你!”剛要撂狠話,卻無意間看到女人的手臂上也綁著白布條,蹙眉深吸一口氣:“逼朕是吧?” 挽香冷笑一聲,不可思議的轉頭:“逼你?皇上,試問到底是誰在逼誰?阿櫻哪里有得罪你?你為什么要把她送走?你說啊,為什么?” “朕何時……”頓時愁眉不展,大手揉向眉心,好似正被什么事困擾著。 “呵呵,不承認了?你真是讓人惡心!” ‘砰!’男人一把推開她,伸腳憤怒的踹向飯桌,后大揮衣袖轉身離去。 看向四分五裂的桌子,某女同樣一臉怒容的沉重落座,胸腔起伏速度越來越快,低頭也一腳踹向一個凳子,他還氣,該氣的是她吧? 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