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誅滅九族、殺無赦!’ “本……本宮此刻不可接觸冷氣!”握在一起的雙手開始互相蹂躪,這一生,頭一次遇到不知如何對付的人。 他們出的招全是她始料未及的。 褚邦國依舊笑得和一只狐貍一樣:“沒關系,微臣已經命人預備了火炭,且屋子本就密不透風,娘娘不必擔憂,來人啊,將火炭端進屋!” 苗溫嬌的堅強這下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咬牙道:“倘若查不出來,本宮就要你人頭落地!” “微臣官位乃正一品,即便是皇上要微臣這顆頭顱落地,那也得經過幾番審理!恐怕娘娘想要微臣的這顆人頭,并非是件容易之事,請吧!”笑著伸手,示意對方原路返回。 氣死她了,氣死了,本想靠這來激怒他好順理成章的躲過驗身,沒想到這個男人還真就軟硬不吃了,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確實是那太監給了她一腳,估計就是找那個腳印呢,既然如此,她怕什么? 再也給不出笑臉,狠狠的瞪了一眼這些讓人作嘔的黑面神,轉身進屋,還就不信他們能查出個花來。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討人厭的男人? 御書房。 元玉錦轉動著御筆久久不能回神,好似在猜測著一些很難懂之事,如此專注的模樣倒是顯得俊雅不凡,半響后又慢慢勾起了唇角。 屋中僅僅只有兩人,俞槡端坐在下方的木椅上,見元玉澤那表情就笑道:“看皇上的樣子,似乎已經想到褚邦國等人會如何斷案了?” “怎么?俞愛卿對朕沒信心嗎?” “不是臣對皇上沒信心,而是這褚邦國向來以睿智出名,天下皆知帝月有一位鐵面青天,從無斷不了的案,不管多么離奇,到了他的手里,定不會留下任何懸案!所以臣覺得皇上估計會猜錯!” 元玉澤不怒反笑:“那愛卿敢與朕來一場賭注嗎?” 俞槡聳聳肩膀:“臣相信褚邦國!” “那好!倘若愛卿輸了,就得想個法子令這八人永遠不再受段云濤約束,而朕輸了,許你一萬兩白銀,如何?” “賭了!” “來人啊!”男人挑眉望著屋外大喊,等何林進入后便領命道:“朕思量在三,皇兒未出世就遭受到一個奴才的虐殺,始終難消心頭之恨,立刻去將那尸體焚燒掉!” “奴才遵命!” “皇上為何要焚燒那奴才的軀體?” 元玉澤胸有成竹的看向俞槡:“俞愛卿你輸定了!下去吧!”語畢便不再多言,拿起御筆開始在奏章上寫了一行字后再合起擱置一旁,再拿出另一本仔仔細細的查看。 俞槡叩拜后,就帶著疑惑走了出去,他這次還就不信皇上能贏,當然,不信歸不信,心中還是希望能贏,這才是大家的最初目的。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六章 怎么做到 “娘娘,請抬腿!” 苗溫嬌不明白對方為什么看的不是腹部的腳印,慢慢抬起腿。 阿蓮在關節處某個對方微微一按,見苗溫嬌皺眉,后摸向內側,最后是查看雙肩,十道鮮明的指印至今還不曾消失。 最后才去檢查腹部,幾乎只要看一眼好似就已經明了一切…… “查出什么了?” 許久后,苗溫嬌慢慢穿衣,陰郁的問道,下顎微揚,小手稍稍整理著發髻。 阿蓮欠身倒:“此乃機密,不便告知!” “啪!” 白皙的小臉上頓時出現指痕,令阿蓮偏過了頭,好似永遠也不會有表情的臉依舊一片死寂。 “本宮最后問你一次,查出什么了?”盛氣凌人的瞇眼。 “此乃機密,不便告知!奴婢告退。”阿蓮再次欠身后準備離去。 苗溫嬌無所謂的冷笑:“膽子不小,阿蓮是吧?可知皇上最喜愛你這種不懼權貴的女孩?” 果然,阿蓮才走了三步就停頓了下來,平凡的臉蛋上有了些微的波動,斜睨向后方:“娘娘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這還用問嗎?”果然是任何人也抗拒不了當娘娘的誘惑,還以為多清高呢,見有效果便緩緩優雅的走到軟椅前落座,雙腿并攏,雙手疊加擱置膝蓋上,凝視著那嬌小玲瓏的黑色背影揚唇道:“本宮并不想有麻煩,雖說行得正做得端,但此處個個都是段云濤的門生,硬要給本宮來個欲加之罪,恐怕也會惹來是非,本宮想立刻回宮!” 垂于身側的兩只小手緩緩捏緊,并不漂亮的眸子內泛著一道水光,就那么僵硬的站著,好像在做著內心的掙扎,后還是向命運低下了頭,哽咽道:“奴婢曾被休離過!” 苗溫嬌這次倒是意外了,雖說這女人確實姿色平庸,但也白白凈凈,算得上清秀,主要那股不卑不吭的氣質,二十三四模樣,如此冷若冰霜,確實不似成過親。 可她想入宮做嬪妃,沒必要欺瞞她,這對她完全沒有好處,這確實有些為難了,后宮恐怕除了云挽香,和侍寢過的妃子,幾乎找不出一個不是處子的人。 任何一個宮女都是皇上的女人,只要他愿意,看上誰都可以拉去疼愛,所以就算是入宮做宮女都是不可能。 眼下她也沒別無他法,不是不相信元玉澤,而是萬事都要給自己留條可以退步的后路,可以完全看出這個女人是有苦衷,食指微微敲擊著手背,揚眉道:“你若有苦衷,或許本宮也可以幫你!” “靠他人救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轉過身,果然淚痕斑斑,但卻沒有楚楚可憐,即便是哭都哭得比他人有骨氣。 “好!到時本宮可以幫你,不過第一次定要有落紅,本宮想你可以做到吧?” 阿蓮五指動動,后點頭。 “現在你可以告訴本宮,查出了什么?” “腿部關節處韌帶曾有拉傷,可見有極其用力向下蹲過,腹部腳印的中部最為明顯,與大腿上的腳印如出一轍,按照高度,腹部的腳印理當后跟較重,肩部有十道指印的下滑痕,也就是當時是娘娘您正被人從后面強行抓著雙肩,您自己大力向下蹲去,導致那一腳踹到了腹部!” 阿蓮在說這些話時,依舊沒有多余的表情,永遠都那么的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 苗溫嬌疊加在一起的雙手為之一顫,驚愕的站起身掀開衣裙查看著傷痕,依舊不覺得哪里奇怪,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竟然有人只看傷痕就能斷定她是自食其果。 后木訥的癱坐在軟椅上,不能慌不能慌,按捺住猛跳的心咬唇道:“你要如何做?” “奴婢只是一個小小的仵作,只會看傷者受傷的原因、程度,并不能左右褚大人!” 顧名思義,她可以謊報實情,卻依舊無法阻止大家追查下去,深深吸納了一口新鮮空氣擺手道:“本宮答應你,倘若本宮能安然無恙,定不會辜負于你,到時候你便與本宮一同進宮!” “奴婢告退!” 大和宮。 沒有紫宸殿的宏偉,亦沒有落月宮的奢華,此處可以值得稱贊的便是四周的一切都被歸置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院中繁花似錦,屋子顯得有些微的陳舊,可與冷宮比起來,這里也算得上人間天堂。 大堂外站著四個婢女,兩個太監,這便是這里的所有下人。 正殿內連木椅木桌都透著歷史的味道,兩個美貌女子端坐上方,中間隔著一方木桌。 柳若云懷抱著一個莫約六歲的女娃,那可愛的大眼和濃密的眉,小小的嘴兒,形同一個美麗的陶瓷娃娃。 細細軟軟的頭發被梳成了兩個可愛的小髻,扎著嫩嫩的絹花,更襯得一張小臉紅潤可愛。 此刻正安靜的坐在母親的懷中,只是那表情過于木納,盯著屋外的眼睛久久不曾眨一下。 “阿焉還是沒好轉嗎?”越詩情有些同情的看向那個小公主,多好的容貌,居然是個癡兒。 柳若云聽聞垂頭摸了摸女兒的頭顱,苦澀的嘆息:“她的父皇都忘記了她的存在,meimei也知道我爹爹不過是個尚書,向來又沒成過大事,總是怕這怕那,不敢有絲毫的差錯,家中還有三個哥哥要娶妻生子,哪有閑錢來給她看病?” “都說帝王無情,永遠只知新人笑,何曾想過舊人啼?”雖然小公主連生理都不能自理,可最起碼也是個公主,后宮除了皇后和苗貴妃,也就眼前這個女人最大了,再是潘媚兒,而她也就排在第五,誰叫她的肚子不爭氣?一年里也就侍寢了那么幾次,實則想有孩子也難。 不過想想其他妃子,最起碼她還可以到御花園,其他人哪有這個福氣? 如果皇上有老祖宗一半的多情,那該有多好? 柳若云落寞的垂頭,撫摸著女兒的小手,后慢慢捏緊,緊到女孩都有微微的發抖還在收緊,眼里有著蝕骨的恨,永遠也忘不了兩年前的女兒那么的活潑可愛,聽著那可愛的一句‘母妃’是多么的欣慰? 不過是不小心推了那大公主一下,居然被皇后叫去一炷香,就昏厥了半個月,醒來后就不言不語,不喂飯永遠不知道餓,甚至……甚至還把大小便弄得到處都是。 她的女兒就是女兒,難道她柳若云的就不是了嗎?可悲的是這就是地位的懸殊,吃了虧也不知找誰去訴苦,打落牙也只能往肚里吞咽。 不論是容貌還是家世背景,和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她連皇后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曾經想方設法的裝扮自己,為了能令丈夫稍加注視,甚至卑微到為他舔腳,最后還是沒有丁點的變化。 有痛過,怨過,恨過,到最后才肯向老天低頭,或許太愛了吧?自從見到那男人第一眼就知道永遠也不會忘記,晚上的他總是那么的溫柔,從不曾在床上承諾過半句,不想和皇后作對,也只不過是害怕以后再也見不到他。 為了這個男人,她付出了自己的整顆心,然而在他眼里,自己的愛是那么的卑賤,一文不值。 而她卻還傻傻的等著他的垂憐。 越詩情見柳若云整張臉都扭曲就知道又在想那事了,閑話家常一樣的笑笑:“jiejie,在后宮里,咱好歹也列入了妃班,能有人壓咱們,咱們也有的是人可以壓,要不要找個人來玩玩?” 果然,柳若云幾乎已經到了無法隱忍的地步,女兒的手都被她抓紅,大和宮里的下人她是不能隨意處分的,畢竟沒了他們,自己的衣食住行也是個問題,不想因為這種事去求皇后,且他們對阿焉也出奇的照顧,無法去傷害。 “找誰?” “云挽香!”越詩情笑得依舊自然,一副很期待的模樣。 “她?那個第一繡娘?”見越詩情點頭就松開了女兒的手,頓時小小柔荑上一片緋紅,恍然大悟的笑了一下,后陰毒展露:“確實,此人現在人人得而誅之!”依稀還記得在御花園那次……好似想不起是何等模樣了,這種沒有姿色的女人在后宮里可謂過目即忘,連她都沒那個膽子去勾引圣上,這女人倒是看得起她自己,冷笑道:“寶佳,去把繡珍房的云挽香給本妃召來!” 壓抑了太久的仇恨好像一會就可以得到解脫一樣,嘴角開始掛上嗜血的狠辣。 門口一圓臉圓眼圓鼻子的可愛女孩立刻欠身:“奴婢遵命!” “你們,去準備大量的刑具,今天本妃定要消消這心頭之恨!” 那模樣,就跟一會要折磨的人就是害她女兒癡呆之人一樣,絲毫沒有后顧之憂,一個如此不要臉的宮女,連皇上都唾棄的人,即便打死了又有誰會追究? 沒家世,且還死了丈夫,難道還怕她的那個女兒來報仇不成? 繡珍房。 一如既往的忙得不可開交,絲線到了,云挽香幾乎馬不停蹄,還是頭一次用到如此之好的絲線,做起活來難免有些忘乎所以,不過晚上還要去一趟常清宮。 嘴角含笑的看了一眼腳邊的籃子,里面是今日御膳房為了鼓勵繡珍房的姐妹們不辭疲憊的獎品,每人一份,上等桂花糕,說真的,聞一聞都覺得芬香撲鼻,醉人異常。 一塊也沒舍得吃,反正她又不是吃不下粗茶淡飯,這些還是留給那些習慣了大魚大rou之人吧,那個人比她更需要這些。 “哪個是云挽香?” 突來的聲音打破了繡坊內的安靜,令所有人都齊齊抬頭,后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這不是柳若云身邊的那個宮女寶佳嗎? 她來做什么? “我是!”云挽香趕緊起身,由于太急,扯痛了腹部的傷口,如今水泡全部都消失了,剩下的是一層層要落不落的皮,比剛燙傷時更加的刺痛,不過很快就過去了,后天應該就不這么痛了吧? 寶佳眼高于頂的瞪了她一眼,轉身道:“柳妃娘娘召見,跟我來吧。” 挽香看看柴雨,見她也是一臉茫然,就趕緊跟了出去,柳妃找她做什么?從來就沒過交際吧?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想去,可又不得不去。 哪有奴才違抗主子的? “挽香!”柴雨擔憂的叫道,見她轉頭就無可奈何的抿唇道:“萬事小心!” “嗯!” 穿過一條條長廊,后又一次踏入了御花園,原來有些地方不是說不想來就一定不會來的,這不還是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