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公公,麻煩您通傳一下可好?他若說不見奴婢立刻走。”怎么見一面這么難?皇宮怎么這么多規矩? “通傳?你知不知道如今苗貴妃正在里面侍候?打攪了皇上的好事,你擔當得起嗎?”或許是女子過于謙謙有禮,讓男人沒忍心說狠話,他不過是個看門的,沒想到也有這么清秀的宮女待他像對待主子一樣,哪個寵妃的宮女來了不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就說在皇上身邊當差也算有地位吧?這不?這女人完全給與了他無上虛榮。 聞言挽香慢慢抬頭,淡淡的望著里屋,真是恩愛呢,青天白日就開始如膠似漆了,溫柔的望向男人善意的笑道:“那挽香就不打攪了!” “等等等等!”男人伸手拉住轉身要走的女孩,驚訝道:“你就是云挽香?”這就是那個幾日傳遍整個宮廷的女人?長得也不怎么樣,咋就有這個本事?連那些五品妃子也無法在幾日內就人盡皆知,不簡單啊。 “她就是云挽香?長得不好看啊!” “還以為是什么天香國色呢!” 聽著幾個太監的鄙夷貶義聲,云挽香捏緊了小手,真是走到哪里都被人奚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瞬間無地自容,只想快些逃離,奈何男人又抓著她的衣袖。 仁福想了想,瞪了身后一眼,沖云挽香小聲道:“您等等,我這就去給您通傳!”一下子把你變成了您,在宮里這么久了,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干爹說過,這個女人輕易不要惹的好,在萬歲爺還沒明確要斬殺她之前,一切都可能會有變故。 自從聽干爹說她打過皇上還安然無恙后,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并非池中之物了。 云挽香詫異的張嘴,完全不懂這些人翻臉怎比翻書還快?她不過是個宮女,怎么稱得上‘您’?也太抬舉她了吧? 不一會就見仁福樂呵呵的跑出來伸手道:“您里面請,皇上讓您進去了!” “有勞公公了!”剛要欠身,對方卻將她攙扶起。 “不敢當不敢當,里面請吧!” 挽香硬是欠身給他行禮,后才小步走進大院。 “仁公公,你干嘛這么怕她?一個宮女而已!” “就是,你這馬屁拍錯地方了!” 仁福則不予理會,高深莫測的仰頭,一臉胸有成竹,雖然不知以往萬歲爺和這女子有什么淵源,可在主子身邊這么久,還是懂那么一點他的心思的,自古連皇后都不敢大聲與天子說話,這女人卻伸手打人,萬歲爺也不處罰,這就代表著其中定有緣由,看來自己快要脫離‘看門狗’這個崗位了。 一個聰明的奴才,就得想方設法的找個好的主人,將來才可出人頭地。 希望沒看錯人吧。 挽香一直低垂著頭直接走到正廳中央沖前方的龍椅下跪:“奴婢參見皇上!” “這邊!” 兩個帶著戲謔的字令挽香抬頭,果真見龍椅空空如也,順著聲音來源偏頭,頓時呼吸一滯,后轉身繼續叩拜:“奴婢參見皇上!” 正前方的雕龍紫檀木椅上,一對男女正恩愛摟抱在一起,男的眼如丹鳳,眉似臥蠶,明皎雙眸似點漆,發髻一絲不茍,渾身金光燦燦,不曾斜視一下來人,高傲得仿佛一只蒼鷹。 而美輪美奐的女子則橫坐男子雙腿之上,小手優雅的翻著奏章,點頭道:“這個蘇云龍顯然已被丞相收服,杭將軍乃皇上心腹,他也敢參他一本,若背后無人撐腰,量他一個小小侍郎也斷然沒這等魄力!” 元玉澤贊賞的點頭,揚唇冷笑:“哼!這是想鏟除朕身邊值得信任之人,消弱朕的勢力,好安安穩穩的做個傀儡,不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這個墨點落得如何?”大手憐愛的輕拍著女子的香肩,視線定格在那個完全把‘蘇云龍’三個字掩蓋住的墨點。 好似很滿意,嘴角都忍不住上翹。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一章 為何又要她愛上他呢 苗溫嬌贊賞的豎起大拇指:“皇上真是高明,臣妾佩服!” “嬌兒熟讀四書五經,又是吾國公認之才女,被你如此夸贊,朕倒汗顏了!”元玉澤雙眸含情的望著嬌妻,愛慕一覽無遺。 云挽香一直保持著沉默,就那么看著前面兩人難舍難分,目光移到兩人齊齊握住的奏折上,突然覺得很是自卑,除了洗衣做飯刺繡,還會什么?才女,是啊,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詩詞歌賦樣樣通,如果不是前不久她一心想殺她的話,那么她真的會祝福他們,膽小歸膽小,還不至于對一個要殺自己的人和顏悅色。 不想去看那過于曖昧的畫面,低垂下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如刀絞,曾經他也喜歡這樣抱著她的,這個懷抱永遠都不會再屬于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這個男人根本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只是被欺負了,想找他還她一個公道而已,對方卻正眼都不看一下,老天爺為何要如此殘忍?既然注定他會忘記她,為何又要她愛上他呢? “哎呀!” 一聲嬌嗔,令挽香豎起了耳朵。 “怎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元玉澤見苗溫嬌伸手去揉腳,便代替她揉向足踝:“這里痛嗎?” 苗溫嬌抿唇搖搖頭:“可能是太久沒泡了吧,有些酸痛!” “還不去打盆溫水來?”男人看向云挽香時,臉色瞬間凌厲,好似在責備對方的遲鈍。 云挽香垂在身側的小手微微顫抖,后不斷捏緊,緊到骨節都開始泛白。 “不用了吧?讓翠荷來好了,都是她幫臣妾洗腳的。”苗溫嬌仰頭有些為難的看著愛人。 “這不過是一個宮女,能為嬌兒洗腳,是她的福分!”目光轉向懷中人時,又變得異常柔和,安撫了一下才對那跪在屋中的女人冷冷道:“還不快去?” “奴婢遵命!”咬牙切齒的起身走向屋外,不愛后,真的只能做仇人嗎?好想念曾經的洛兒,如果他在的話,絕對不會讓她受這等委屈的,絕對不會的。 苗溫嬌沖元玉澤緬甸一笑,后緩緩轉頭看向門口的翠荷,挑了下眉。 綠衣女孩仿佛能讀懂主人的心思,立刻不動聲色的轉身。 接近初夏的陽光好似火燙的辣椒水,坦蕩蕩的玉石地面上,沒有一塊陰涼地,雄壯巍峨的皇宮被照得好似鍍了一層金色,更顯得大氣壯觀,配合著周遭的紅墻碧瓦,倒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云挽香繞了一大圈,也不知去何處取水,沮喪的垂頭,如今弄得被非禮了想找個出頭人都沒,怎會如此落魄? “給你!” 詫異的轉身,一盆冒著熱氣的清水呈現在了面前,這個女孩不是剛才站在御書房門口的那個嗎?很是感激的接過:“謝謝你!” 翠荷揚唇道:“都是奴才,理應互相幫助,快去吧!” 千恩萬謝后就快速端著煙霧繚繞的熱水奔向了御書房。 而她永遠想不到,在她離去后,綠衣女孩竟然露出了一抹嘲諷的譏笑,好似在看著一個白癡。 將水放在苗溫嬌腳邊,雖說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可她一直也沒如此卑微過,給一個要殺她之人洗腳,懷著期待轉頭望向元玉澤。 “怎么?還是不懂何為奴才嗎?是否要朕再提醒你一次?”男人從書卷中抬頭,視線很是犀利,不含丁點的感情。 “奴婢不敢!”欠身后快速彎腰蹲在水盆邊。 “你家奴才給主人洗腳時是蹲著的嗎?”苗溫嬌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單手拖著側腦,極其的優雅。 云挽香長嘆一聲,雖然苗溫嬌的話語帶著不解,可她明白她的意思,直接雙膝跪地,伸手小心翼翼的抬起一只腳,褪下漂亮的繡花鞋。 悉悉索索聲令靜謐的空間不再單調,寬敞的屋子內并無他人,只有門外幾個形同死人的太監宮女,從上往下看去,莫約二十五歲的女子卑微的為那高貴的女子脫著鞋襪,表情很是苦澀,一種說不出的屈辱在黑瞳內閃爍。 而男人則有一下沒一下翻閱著書籍,毫無走神之意。 奴隸與主人的一面在此展現,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 將那潔白無瑕的小腳放入水中,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苗溫嬌的肌膚剛剛觸碰到水面就立刻倒抽冷氣:“啊…大膽奴婢,竟敢給本宮用開水洗腳!”尖叫著用腳尖將銅盆勾起,狠狠打向那跪在地上服侍之人。 真破耳膜的尖叫在屋中不斷回蕩,可見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嘩啦!整盆開水就這么全數潑在了云挽香嬌小的身軀上,同樣無法承受的撲在地上抱著雙肩打滾:“啊不要…救命嗚嗚嗚!”好痛,好似一盆guntang的油水撲面而來般,蝕骨的痛襲遍每一處神經,連哭都沒有力氣了,不斷的大口吸氣,將全身都卷縮在一起。 誰來救救她,好痛,好痛… “天!宣太醫,快宣太醫!”元玉澤驚得站了起來,見女子在地上顫抖不停就大步跑了過去,發出了驚天怒吼,讓門外的人們嚇的紛紛跪了下去,剛剛自茅廁歸來的何林還沒站住腳就瘋了一樣沖出了御書房。 挽香臉色白得駭人,胸口和小腹,大腿好似被活生生扒了一層皮,第一次感到了極致的懼怕,見男人大手伸過來就無情的打開:“魔鬼…走開…嗚嗚嗚!”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知道要趕緊逃離這個地方,用盡所有的力量爬起身艱難的沖向屋外,柴雨…柴雨… 她真是愚蠢,怎么會想著來找他?太蠢了,太蠢了…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二章 順水推舟 魔鬼…… 或許云挽香沒看到,剛才她的力度有多大,大到令一個成年男人坐倒在地。 元玉澤屈起一條腿,手肘內側搭在膝蓋上,并未立刻起身,而是淡淡的望著門口,想著對方離去時對他的排斥,如墨青絲被屋外吹來的風打亂,配上那半瞇的鳳眼,顯得萬般風情。 苗溫嬌深吸一口氣,將視線自男人臉上移開,也望著門口道:“皇上這要責備臣妾嗎?” “這本就是她的不對,朕為何要責備你?腳沒事吧?”敏捷的起身,彎腰檢查著女子的腳掌,見底面一片通紅就微微皺眉:“很痛嗎?” 溫柔的聲音令屋子都充滿了暖意,好似剛才那個發出怒吼的人并非是他,苗溫嬌咬咬下唇,明眸瞬也不瞬的俯視著男人:“她說你們認識!” 揉腳的動作頓住,也只是那么一瞬間,快到令人無法捕捉。 “朕并不認識她!” “是嗎?”苦澀的笑笑,抬起小手撫開男人被吹亂的瀏海,這個人,她愛了十多年,心如磐石,從未轉移,曾經他避她如蛇蝎,如今,他將她捧上了天堂,自古以來,有哪個帝王會親自為妃子揉腳的? 令她成為了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女人,三千寵愛在一身,連皇后都要退她三步,無話不談,本已經完全確定他已經完全愛上了她,沒想到那個人會再度出現,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然而當看到元玉澤對那人視若無睹時,以為他真的將她忘記,既然他想殺那人,那她就只好來個順水推舟。 奈何推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一直懷疑是巧合還是他有意安排?目的又是什么?如果說記得,那么又為什么對那人如此絕情?難道是慕楓真和那人有染?所以他才如此憤怒嗎? “皇上,您當真很愛嬌兒嗎?”指腹刻畫著男人的五官,這張臉,她即便是忘記了自己也不會忘了它。 元玉澤不解的抬眸:“你說呢?” 接觸到男人的反問的視線,苗溫嬌有些迷茫,后甜笑著點頭:“臣妾相信自己的感覺,臣妾也愛皇上,海枯石爛!” “傻瓜!”大手捏捏那可愛的翹鼻,錦上添花道:“皇后近日妒心過強,朕想她需要好生調養調養,特此決定暫時將鳳印交予你管,有信心做好嗎?” 女子驚訝住,后溫婉的點頭:“臣妾有信心!”或許是心中過于狂喜,竟伸出藕臂緊緊環抱著他的后頸,幸福之笑一覽無遺。 “好了,你的腳還痛嗎?”拉開苗溫嬌,大手開始為她細心的按摩,手法極其熟練,可見常做。 “皇上!蔣太醫到了!”何林好似對男人為女人揉腳的動作已經見怪不怪,除了對苗溫嬌的魅力大贊外,并無其他。 看來后宮要換主子的事實很快就要實現了。 蔣博文依舊一身勁裝,永遠都那么的干練,好似一塊堅石,一旦被他觸碰到,定會惹來一身的傷痕,表情冷酷,找不出丁點的笑紋,可見并非嬉皮笑臉之人。 “微臣參見皇上,聽聞此處有人燙傷?”拱手后就散漫的進屋。 苗溫嬌緊張萬分的望著愛人,要證明他有沒有還記得那個人,這是最佳時機。 元玉澤挑眉轉身,負手而立道:“方才有一位大逆不道的宮女燙傷了苗貴妃,還不快為她診治?” 門外的太監宮女們面面相覷,難道是他們記錯了還是看錯了?當時皇上宣太醫時明明是因為那個云挽香的,怎么這會又只字不提? 苗溫嬌懸著的心瞬間落地,笑看著蔣博文道:“蔣太醫,有勞了!”語畢便抬起右腳,將鮮紅的腳掌呈現在了男人面前。 蔣博文垂頭,腳下地毯上有著不曾清理的水分,還有那打翻的銅盆,已經猜想到有人剛剛定被開水燙傷,最嚴重的那個人應該是那可憐的宮女吧?沒有多問,彎腰打開藥箱取出一瓶白色乳液涂抹到了那紅撲撲的腳底,后拿出白布條開始包裹:“腳底肌膚本就厚實,并無大礙,只要不是別的地方,兩日內便會復原。” 元玉澤沉重的望向屋外,那別的地方呢? 苗溫嬌危險的眸子內瞬間閃過一道陰狠,但并未令人察覺道,招來翠荷攙扶著沖元玉澤道:“臣妾有些疲憊,傍晚還要去陪母后下棋,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