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深邃的鷹眼危險一瞇,剛要發怒時… “娘…娘您怎么了?為什么要跪下???”阿櫻一出來就看到自己最愛的娘親跪在地上,慌忙的大喊著跑了過去。 所有人全體震驚,門外的則是不敢置信皇宮內還有這般膽大妄為的人,而云挽香和柴雨則是擔憂的顫抖,都不敢抬起頭來,撐著地面的小手幾乎要癱軟。 阿櫻沖到云挽香身邊想拉起母親,但發現拉不起來,只能大哭道:“嗚嗚嗚娘親…嗚嗚嗚您別嚇阿櫻啊嗚嗚嗚嗚求求您起來好不好…!” 苗溫嬌再次皺眉,斜睨向身旁的男人,見他依舊很平淡后才怒喝道:“大膽!見到皇上還不下跪?” “嗚嗚嗚壞人,你們欺負我娘親嗚嗚嗚壞人…!”阿櫻爬起來抬腳就沖元玉澤踢去,最后抱著高大男人的腿一口咬下,有不咬下一塊rou不罷休的狠勁。 “滾開!”元玉澤滿臉都布滿了陰霾,一腳將小女孩踢出一丈遠,異常厭惡的瞪著外面的人咬牙道:“來人啊!拖出去。” ‘砰!’ 阿櫻弱小的身軀重重撞擊到地面,哭聲制止,云挽香先是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切,最后瘋了一樣爬過去抱起寶寶,張嘴想說什么,卻發現瞬間失去了說話的功能,只能激動的用手拍打著臉色發紫的女兒:“啊…阿櫻?” “嘔!”一口鮮血自阿櫻口中嘔出,眼淚不斷的流淌,小手兒哆嗦著抓緊娘親的袖子:“娘…痛…好痛!” “哪里痛?告訴娘哪里痛?阿櫻聽話,快告訴娘哪里痛好不好?”嘴唇顫動得厲害,沒有哭出聲,捧著孩子的下顎,血液正順著她的指縫流到地面,見孩子張嘴說不出話來,身后又有兩個太監要來拉人,只能像抱著一件寶貝一樣抱緊,深怕一松手就會消失,推開要拉人的太監沖元玉澤怒吼道:“嗚嗚嗚云洛祈,阿櫻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嗚嗚嗚就算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嗚嗚嗚…!” 似乎要驗證自己的誓言般,充滿仇恨的眸子陰毒的瞪著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仿佛要將他深深刻畫進腦海,梨花帶雨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 元玉澤緩緩捏緊拳頭,瞅著門口的太監咆哮:“還等什么?拉出去,殺無赦!” “嗚嗚嗚皇上求您饒了她們吧,求求您了,嗚嗚嗚!”柴雨泣不成聲,再次用力的磕頭。 這無疑正在火上澆油,男人的表情也越來越驚駭,最后盛氣凌人的瞇眼:“一個個膽子越來越大了,既然你們想死,那就統統拉出去斬了!擺駕回宮!” “洛兒!你真的要jiejie死嗎?” 在男人越過身邊時,云挽香絕望的閉目,伸手拔下阿櫻頭上的簪子緊緊攥?。骸叭绻宜懒?,你可以不用活得這么累,不用覺得有人虧欠了你,不用遷怒于別人,我無所謂,看在曾經我也救過你的份上,饒了阿櫻,她只是個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當我最后求你一次!”一咬牙,抬手舉起發簪狠狠刺向了咽喉。 ------題外話------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六章 保護命才是關鍵 “太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元玉澤看了一眼呆住的云挽香,眸中依舊冷淡得不殘留絲毫的善意,轉身微微低頭:“母后!” “參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屋外大片人隨著豪裝出現的兩人匍匐在地,齊聲大喊。 云挽香手中發簪落地,吐出一口氣,若是以前,死對她來說更像是一種解脫,但如今她不是一個人,還有女兒,而且洛兒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雖然還不確定他是否就是她的洛兒,可對未來任然充滿了希望。 一個有希望的人,不到萬不得已又豈會想著去死?所以這兩人的出現無非是救了她一命,最起碼拉開了皇帝的注意力。 柴雨驚喜的垂頭,緊繃的肌rou瞬間松弛。 屋外,二十來人擁簇著兩個女人緩緩走入,為首的大約四十歲,發髻烏黑,濃眉大眼,五官端正,表情嚴肅,穿著墨紫色繡鳳凰飛天圖長裙,發絲一絲不茍的梳置腦后以鳳釵禁錮,三朵牡丹紅花珠釵做陪襯。 唯一不足的便是歲月無情的在那張臉上留下了痕跡,只能算是一位風韻猶存的老婦人。 皇后依舊是那身打扮,雖不及苗溫嬌的貌美,可也超越了許多美麗女子,眼角的少許魚尾紋或許就是君王移情別戀的緣故,女人,終究逃不過年老色衰,花無百日紅的花用在后宮再恰當不過。 “發生什么事了嗎?怎么血腥味都這么濃郁?”太后伸手故意掩鼻,秀眉緊蹙,代表著不滿。 元玉澤斜睨向身后,冷冷道:“只是個不聽話的奴才而已,母后為何有空來繡珍房?” 太后抬手沖周圍跪地的人下著特赦令:“都起來吧!” “謝太后!”柴雨惶恐不安的起身,很想過去抱過阿櫻去看御醫,奈何主子沒發話,依舊不敢輕舉妄動,憐憫的抿唇。 段鳳羽走到云挽香身旁蹲下身子摸上孩子的臉蛋嘆氣道:“臣妾與母后只是路過此地,恰好進來看看壽宴時的服飾準備得如何!” 苗溫嬌起身昂首挺胸,小手摸著小腹,沖太后笑道:“既然繡珍房答應了為母后準備一套滿意…!” “啪!” 一巴掌打得所有人都顫抖了一下,再次全體下跪,個個形同驚弓之鳥,連呼吸保持到了最低,深怕成為主子們注意的目標。 云挽香也倒抽冷氣,抱著哆嗦的女兒趕緊跪好。 “滿意?哀家倘若不恰巧經過,你是不是要唆使著皇上將她處決?”太后凌厲的瞪著苗溫嬌,雙手儀態萬千的捏著手帕,仿佛剛才那一掌并未她所出一樣。 苗溫嬌這才明白為何被打,頓時淚痕斑斑,快速跪地搖頭:“臣妾沒有!” 元玉澤冷冷的望向太后,瞇眼道:“母后這是作甚?” 見云挽香抖得厲害,段鳳羽伸手摸向阿櫻的手腕,面無表情的安慰:“并無大礙,你無需緊張!”完全無視了周圍發生的一切。 “謝謝!”云挽香沒敢抬頭,只是感激的點了點頭。 太后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的撇了一眼抽泣的苗溫嬌:“雖然哀家甚少出棲鳳殿,但這偌大的后宮之事,哀家可清楚得很,以為會生有皇子便耀武揚威,苗貴妃,哀家可要提醒你,凡事都要給自己留一條后路,莫要臨時抱佛腳!” “臣妾謹記!”苗溫嬌快速回話,然而身側的小手卻緊緊攥住,好似在刻意壓制著某些東西。 “母后!此事與嬌兒無關,分明就是這奴才膽大妄為,褻瀆皇恩!”元玉澤攙扶起苗溫嬌,大手溫柔的撫摸著那腫起的側臉,眼中盡顯心疼。 云挽香忽然咧嘴笑了,是誰曾經說不喜歡苗溫嬌的?原來人心真的可以改變,十年就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或許也只有她自己傻乎乎的還停留在原點,苦澀道:“一切都是民女不知禮數,與他人無關!” 一抹譏諷自元玉澤眼底劃過,挽起苗溫嬌的手道:“兒臣告退!擺駕回宮!”頭也不回的帶領著一批人浩浩蕩蕩離去,絲毫沒有任何的留戀。 “起來吧!慕楓,帶這孩子去找太醫!”太后和藹的指指阿櫻,并沒有同情,因為幾乎一說完就走向了屏風。 慕楓趕緊彎腰接過孩子,沖云挽香使了個眼色,表示請她放心。 云挽香也點點頭,表示她會安心。 “母后,臣妾推薦得沒錯吧?瞧這畫的,多有新意!”段鳳羽撫摸著屬于太后的那幅圖贊賞。 聞言屬于繡珍房的人同時皺眉,特別是云挽香,當時何駭根本就不同意她為太后制作衣裳吧?是自己兩邊不想得罪才準備日夜趕工,怎么現在看來,功勞全被皇后一個人攬走了? 果然,太后很是滿意的笑笑,顯得異常親切:“不錯不錯,能想出以鳳尾做字,確實新穎,鳳羽啊,還是你最懂哀家的心!” “那當然,當初兒臣聽聞母后也想做一件別致的服飾,就命何駭來告知繡珍房先為母后裁制了!”說這話時,嘴角依然含笑,任何人都看不出丁點的破綻。 就是云挽香都仿佛真見過何駭前來告知了,只在心中一笑,也不覺得委屈,只管做好自己,功勞歸誰都不重要,經歷了剛才那一出,覺得為這些人中之鳳效勞定不能話太多,酬勞什么的也不重要了,保護命才是關鍵。 怪不得柴雨再三叮囑她后宮是個是非之地,大多數禍端都來自于口,就連慕楓在太后面前都只會說好聽的話,不想挑起事端。 昨天做畫時還想著太后娘娘一定會褒獎她,以后這些都不會想了。 “呵呵!鳳羽你就是嘴甜,好了!哀家乏了,你叫云挽香對嗎?” 微老的容顏轉向站在一旁的女子,打量了一下,還算滿意,長得不錯,清秀,乖巧,只需看一下這張臉就知是個恪守本分的人,為何會沖撞的到皇帝呢? 是啊,我就是那個幫你養了十多年兒子的云挽香,在心里很是不平衡的說了一句,能平衡嗎?說奪走就奪走,當然這話她不能說,也不敢說,人心叵測,萬一她以家丑不可外揚的條例將她秘密處死怎么辦?溫婉的欠身:“回太后,民女叫云挽香!” “入宮了就不要民女民女的,你的圖樣哀家很滿意,以后就在宮中為皇家做事吧,待這衣裙做出,哀家滿意的話,好處定少不了你!”邊高傲的走向屋外邊許下承諾,忽然想到什么,轉身道:“哀家能救你一次,不代表次次都能救你!” “恭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送走了所有的大人物,云挽香才虛脫的坐在了椅子上,明白太后的意思,就是也要幫苗溫嬌做一套,這樣算下來,就算一天只睡兩個時辰也來不及,還要去給元玉錦送飯…沒關系,大不了以后一日一餐。 或許是賭氣吧,賭那個人的氣,心里有著一把火,洛兒怎么可以這樣來為難她?甚至不管她的生死,還是說那真的不是洛兒?要確定就一定要有機會接近,按目前的情形,要如何接近?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七章 這就夠了 柴雨擦擦未干的淚痕,繞到云挽香背后輕輕為她按摩,沖其他宮女道:“按著圖樣,剪裁出料子,這一個月大家都莫要偷懶,有時間就加緊刺繡!” “姑姑,那苗貴妃的要做嗎?”宮女們面面相覷,個個擔驚受怕的望著柴雨。 “當然要做,她的交給我們,你們挑著這兩幅圖內最簡單的花式去繡,莫要出丁點差錯,快去!” 聞言大伙無不露出絕望的表情,這就是身份低微的奴仆之分,不能讓主子滿意,就得人頭落地,為了保住向上頭顱,大伙快速的轉身走進布匹坊。 屋外杜鵑啼鳴,柳樹被春日照得笑彎了腰,幾只黃鶯嘰嘰喳喳唱著歌曲,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柴雨望著屋子外的景色無奈道:“有時候咱們還不如鳥兒活得自在!”入宮五年了,從來沒看到過外面的世界,如同籠中之鳥。 而她還好,明年可出宮,但挽香可怎么辦?太后金口玉言,要她為皇家辦事,那有可能是永無止盡的留在了宮墻內。 正在想女兒安危的云挽香聽到‘鳥兒’兩字,緩緩看向四四方方的大門外,倏然起身,表情沉重的臉上露出了驚喜:“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柴雨,你來!”拉過對方的手兒跑向了自己的寢臥,攤開紙筆和顏料開始繪畫。 柴雨看著挽香在宣紙上揮灑的小手可謂是瞠目結舌,許久后,一套同樣不曾見過的服飾圖就呈現出了大半,畫工雖算不上一流,卻也是奇葩了,視線移到專注繪畫的女孩臉上,仿佛這一刻她完全沉浸在了畫中,任何人和物都無法驚擾到她。 如果一切都真如她所說,那么這個女孩是一個值得人欽佩的,十歲就撐起了整個家,還要照顧弟弟,后又虛度光陰四年,再將所有的一切時間都投給了女兒,仿佛一直都在為他人而忙碌,可有為她自己想過? “咦?為何是白色的孔雀?”這太新奇了,柴雨揉揉眼睛,見畫中開屏的孔雀發出了疑問。 云挽香收筆起身揉揉腰部,認真的點頭:“對!兩年前有個富商讓我到他府中為他的幾位千金量身時,看到他府中養著一只白孔雀,渾身的羽毛白得刺目,因為那個富商說這是一種疾病,但確實美得耀眼,特別是它開屏的瞬間,當初我忘記了呼吸,忘記了身在何處,眼里就只有那只仙鳥!”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柴雨微微搖頭,小手撫摸著紙張,金黃色布料上,只有少許的花苞陪襯,白色孔雀獨領風sao,展翅開屏,感覺不到丁點的俗氣,反而高貴典雅,這或許就是挽香當時看到的最美瞬間,確實引人入勝。 但苗貴妃的服飾圖成功了,比起皇后和太后的,可謂是不相上下,奇才,眼前的女孩就是百年不遇的奇才。 見柴雨表情過于夸張,若是以前,云挽香定會有少許的成就感,但此刻她的心里忐忑不已,不知女兒如此的情況,又不得隨意出繡珍房,真的好想此時此刻守候在阿櫻的身邊。 “慕公公!” 聽到這三個字,云挽香放下筆與柴雨一同沖出了寢臥,在院子里見到了四個太監和被慕楓抱在懷中的小女孩,激動的上前接過:“怎么回事?為何她…”雙目緊閉?難道… “你放心,太醫已經為她診斷過了,只是受了點內傷,并無大礙,現在正在安睡,這里有幾副藥,你按時為她服下,十日后定會還你個活動亂跳的女兒!”慕楓溫柔的將幾包藥送到了柴雨的手中,薄唇邊蕩漾著一抹善意的微笑,即便是太監,依舊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云挽香小心翼翼的抱著阿櫻,沖慕楓彎腰:“謝謝你!” “可不是要謝謝嗎?慕公公為了你,百般祈求蔣太醫才得來這幾包藥,這可是專門為主子們…!” “小壽子,我發現你的話越來越多了!”慕楓不等小太監說完便偏頭蹙眉以示警戒。 略微較矮的小壽子嘟嘴低頭不語。 柴雨慢慢拿起藥包嗅了一下,頓時睫宇間出現了褶痕:“這藥里有罕見的靈芝,五品以下的嬪妃都沒有資格享受這等待遇,慕公公,宮中宮女絕不可食用這等名貴藥材,蔣太醫為何會給你?” 慕楓無所謂的笑笑:“好了,不就是幾副藥嗎?以我如今的地位,拿幾副藥還是不成問題的,你們去忙吧,我也該回宮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云挽香趕緊將阿櫻送到了柴雨的懷里,小跑著追趕上慕楓,望著那威風凜凜的背影叫道:“慕楓!” “嗯?”慕楓回頭,竟見女孩一臉的淚痕,伸手命令道:“你們先退下!” “是!”幾個小太監聽話的走出繡珍房,留下倆人面面相望,看似很平常的兩個人,心里卻藏著太多太多的痛苦。 “傻瓜!哭什么?”慕楓上前抹掉女孩的淚珠,臉上有著憐愛,仿佛一個大哥哥在照顧meimei一樣。 云挽香仰著頭,任由他為她擦拭,男人依舊高出她一個頭,一切都好似十年前,云府大門外,他溫柔的捧著她的小臉親吻她,又有誰知道這個男人曾經風靡整個學院?瞅著那身太監服覺得很是刺眼,越想眼淚掉得越是兇狠,最后哽咽著抱住了男人:“嗚嗚嗚是不是我害了你?嗚嗚嗚!” 他說見到皇上就會明白一切,難道是洛兒殘害了他的身體嗎? 俊顏上的笑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法形容的悲哀,苦澀的嗤笑道:“這或許就是天命,最起碼可以天天看到她,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