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小黑沉默。 余卓嘶啞的聲音從亂遭腥惡的頭發中穿出來,“求主子……放過我……” 鬼王道,“余卓,你自作主張盜取魂魄給韓君逸,本神本應處死你,但如今證明你忠心的時刻到了,本神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可愿意?” “屬下愿為主子赴湯蹈火。” 鬼王大笑,恨聲說,“千面王佛羅鬼寧死不肯投于本神的座下,此等不知好歹的鬼便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消本神的心頭之恨,他精魂已碎,尸骨不存,但身上所穿的那身袍子本神聽聞是出自鬼后之手,余卓,本神要你跳入往生瀑布中取出那件袍子!” 小黑收在袖口中的手慢慢握了起來。 絲絲縷縷的黑煙在他周身糾纏,發出猙獰的笑聲,“我要用那件袍子讓鬼界所有的鬼看清楚不聽話的下場。” 三十三重天的云端一只黑漆漆的烏鴉正努力飛在雪白的云端。 仙童化出枚彈弓瞄準了烏鴉。 淵源宮里,青瀛趴在床榻上,勁瘦的腰背露了大半,寒舟皺眉給他右臂涂上傷藥,無語的看著擼個袖子就能解決事情,卻越脫越多的仙。 門外傳來爭吵聲。 青瀛懶懶問了何事。 一仙童撲通跪了下來,顫聲說他今日想給宮主做個雞毛毽子來玩,便出去打算打幾只野物來。 青瀛好奇,“好事,為何哭?” 那仙童哆嗦從背后伸出手,一捧水光溜滑的黑色羽毛下,藏著一綢輕緞。 青瀛,“……” 哦。 青瀛坐起來,“你死定了,你殺了云隙和鬼后的通信鴉。” 他話剛說出來,小仙童立刻啼哭起來。 小院內,青瀛不耐煩的撓了撓下巴,瞥著一直哭哭啼啼的仙童,“好了,死也要死的有骨氣!” 小仙童哇的一聲哭的更大了,上氣不接下氣, 正張著大嘴嚎啕時嘴里忽的被塞進了一團甜滋滋的東西。 “哭~什~么~?” 云隙從院外走來。 青瀛轉過身,眼睛忽的瞪大。 原本的青衫綾綢換成了一席銀黑色縛身鎧甲,飄逸的長發一絲不茍的高高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云隙走過來,一身的裝束顯得他氣宇軒昂神資英發。 他手里拎了個油紙袋,從里面又扎了個糖雪球遞給小仙童。 第94章 懶媳婦 “你這是剛從哪兒回來啊?”青瀛伸手拽了拽云隙的鎧甲, 被上面披著的鱗片劃的手疼。 這么糙的東西竟然能穿在云隙細皮嫩rou的身上。 青瀛有點刮目相看。 說好的要嬌自己呢。 云隙瞥他一眼, 扭頭問, “哭~什~么~?” 正啃著糖雪球的小仙童立刻抽噎起來,將那緞輕綢送了上去。 云隙仔細看著, 捏了個糖雪球湊到唇角。 青瀛暗自搓搓手, 等云隙一動手, 他就幫忙按住小仙童! 什么時刻都要與蝸牛一條心! 云隙看完輕綢, 抬頭,“哦。” 青瀛一口氣剛提起來便噎在喉頭。 哦? 想當初他踩碎云隙一朵花, 被他追著打了三天三夜, 直到他痛哭流涕, 哭的太難看, 礙了云隙的眼, 這蝸牛才放了他啊! 現在就哦了一聲? 云隙揮手讓小仙童下去,伸出一截粉紅的舌尖將唇角的糖沫子舔干凈, 慢吞吞說, “不~想~看~他~哭~” 自從下了蛋,當了爹后就再也見不得小孩哭了。 一哭就想起他那兩枚水溜溜的蛋, 心疼。 青瀛摸摸鼻子。 舐蝸情深。 “陣~法~備~好~了~嗎~?”云隙問。 青瀛點頭, “今夜便可開始” 身上的瘴氣也該逼出干凈了。 是夜,藥仙川芎的津喬殿中藥香彌漫, 仙澤大盛,眾仙環陣跌坐,雙掌中生出淡淡青煙。 牧單靠在一旁等候。 瘴氣是惡靈之氣, 在月華普照純氳裊裊的仙澤中無處遁形,云隙感覺到體內有股不屬于他的燥氣正驚恐的游竄,沒頭沒尾的撞著他身體中的大xue。 他眉頭一皺,握緊雙手,俊美無暇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 牧單盯緊云隙的臉,正欲踏入陣法中,那絲痛苦在云隙臉上迅速消失,他睜開眼,額頭有些汗濕。 “乖好些了嗎?”牧單踏入陣法之中將云隙扶抱出來。 川芎上前給云隙檢查了身體。 “瘴氣已經逼出來了,比青瀛和緒卿還要快些。”他笑著嘆氣,本就是個天地之間生出的獨一無二的靈物,靈氣比那兩位仙還要醇厚一些。 “不過我開兩副藥回去多喝幾天。”看牧單擔憂,川穹拍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云公子無大礙,就是身上有些生產之后的弱疾,氣血虛。” 氣血虛不要緊,小伙子一定要控制住寄幾。 該注意的事要注意,房事就是忍一忍又怎么了。 牧單強忍著不讓臉發紅,朝川穹點頭抱著云隙往回走。 云隙舒服窩在他懷里,摟著牧單的肩膀,“別~聽~他~胡~說~” 能硬起來都不算虛。 牧單,“……” 牧單臉頓時忍不住了,從臉上紅到了耳根,拍了拍云隙的屁股,反思起這幾日趁著養傷之日到底干了多少混賬之事。 云隙身上的瘴氣被逼出,整個蝸自覺得從心里輕松許多,前些日子好像被關在了比他那小殼更小的地方憋的他喘不過氣,如今終于放他在天藍海闊的浮世暢玩一番,心里都跟著舒坦了不少。 夜里月光正好,身子又是無比的舒坦,不干些什么事著實虧的厲害。 云隙小睡醒過來,翻身壓住牧單,興致勃勃的朝他衣裳里伸。 “哎哎,謹遵醫囑!”牧單被摸醒了。 云隙說,“我~明~日~就~要~去~天~兵~營~了~” 單兒傷勢還未痊愈,他要擔起大將之責。 既然已有大將的權力,睡一睡自己的夫婿也是可以的吧。 畢竟練兵那么艱苦。 牧單摟住他的腰,想了想,“我尋摸著我這傷不好可能就與你有關。” 壓榨精血什么的,血氣不足的理應是他才對。 云隙一愣,氣呼呼的抱著枕頭光著腳要下床。 牧單連忙拉著他,翻身將云隙壓在床上,笑著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說笑呢,不生氣。” 他低頭親吻隙的脖頸,大手撫摸他清瘦的后脊,“你有些急躁,但打仗不是一時便可結束的,也不是一兩個妖就能決定的,乖,安下心,我們不會輸的。” 云隙仰頭望著他,片刻后慢慢說,“你~看~出~來~了~” “是我不好讓你倍感壓力。這些事明明應該由我來。” 云隙抓住牧單的一縷頭發在手里玩,“你~傷~著~呢~” “不管我傷沒傷著都不該讓你這么累。”牧單躺下來將云隙摟入懷里,“等這件事結束之后,我們回凡界,我去學個手藝,開個花漿鋪子,為你和蛋蛋們天天釀好吃的花蜜,你覺得怎么樣?” 越想越覺得美,牧單興味盎然說,“到了那時候,你采花,我抬水。” “你~采~” “好,我采花抬水,你熬糖稀,我搗蜜漿。” “你~熬~” “好,我采花抬水,熬糖稀搗蜜漿,你坐在鋪子里招呼生意。” “你~招~” “好,我……” 牧單扭頭看著云隙。 云隙眨眼,乖巧的縮在他懷里,“我~吃~” 只負責吃。 牧單摟住他的肩背,親吻他的額頭,嘆口氣,“好好好你吃,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們被炤日的刺客追殺掉入谷中,從谷中爬上來時,我用賣簪子的錢給你買了一人高的一壇果脯花蜜。” 云隙嗯聲。 牧單嘆氣說,“當時路上的嬸子問我是不是娶了個又懶又饞的媳婦兒,那會兒我還不信呢——哎哎哎,莫打莫打,現在也不信,真的!” 兩妖在床上鬧做一團,直到天邊辰戌神君又升起了日頭,方才一同笑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