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季瑤拉長聲音“哦”一聲,又佯作不快狀:“什么叫我外甥女兒?以后也是你外甥女兒,叫三哥來評評理,這是什么規矩?” 吳婉筠登時紅了臉,要擰季瑤的嘴,季瑤忙不迭的要躲,只往季玥懷里鉆:“大姐救我,三嫂子臊了,要打我。” 季玥笑得不行,指著吳婉筠笑道:“還沒過門呢,你去臊她做什么?”又點著季瑤的腦門,“去,給你嫂子賠罪去,仔細炎兒揍你。” 吳婉筠臉仿佛被火燒了一般發熱,跺腳道:“你們姐倆變著法兒欺我。瑤瑤你可別吵,我有的是法子治你。”說罷了,又嚷了起來,“季家三姑娘可回來了,方才還說什么不是?” 這話一出來,不少貴女們都過來拉季瑤:“這混兒才回來呢,方才可不直到去了哪里。上午投壺她便跑了,此時再不能跑了不是?”一眾人將季瑤簇擁著到了投壺地方,三公主已然吃了好幾盅酒,臉紅撲撲的:“姨媽可別想跑,我可等你很久了。”又將自己手中的無鏃之矢給了季瑤,“咱們可要立規矩,若是姨媽投不過我,可要罰酒。” 季瑤忙笑道:“三公主可別欺我,我可不擅長這個。” “不擅長才好。”霍柔悠也起哄起來,“上午姨媽便跑了,老祖宗命人送梨花白來,姨媽也不在,先罰一杯才是。”說罷了,已然有人托了一個碧玉金鑲邊荷葉杯來,里面盛滿了澄澈的酒液。 季瑤聞著酒香,忙告饒道:“好姑奶奶們,我中午才吃多了酒,再吃一盅,一會子只能去躺尸啦。” 眾人笑道:“難道你jiejie能少了你的客房不成?三公主都吃了,你這樣沒趣?” 季瑤無奈只好吃了酒,一時臉上燒了起來,又握了無鏃之矢要投壺。季瑤雖說不擅長,但無數次穿越到貴女身上,對這個也是輕車熟路。然而因為是與三公主比,她也不敢拔尖,十支之中投進去五支,輸了三公主一支。 三公主本性純真,也不疑有他,笑道:“姨媽果然不如我。”又親自斟了酒送到季瑤唇邊:“三姑娘喝是不喝?” 季瑤笑道:“連你都給我端酒來了,我敢不喝?”又只好吃了一盅,擺手笑道:“我不吃了,真不吃了,酒意上頭了。” 眾人紛紛笑起來,霍柔悠只笑道:“那里有攢心盒子,姨媽去吃一些才好。”季瑤忙脫身離去,姑娘們又鬧哄哄的繼續投壺,季瑤脫身坐在季玥身邊,只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這些嬌小姐們,酒量驚人,不是我能比的。” “你今日做得很好。”季玥對meimei很滿意,“絕不能比三公主更能耐。” 季瑤對于這點當然很明白,拍了局長和副局這么多年馬屁還被發配到這樣的這樣的地方,季瑤只能認為馬屁功夫還不到家了。 貴女們鬧得十分歡喜,不覺有小廝急吼吼的沖了上來,雖說在水榭前停住了,又換了婢女上來,但也將貴女們唬得夠嗆,那婢女向季玥行了個禮:“太太,舅老爺出去了。” 季玥神色一凜,旋即攜了meimei起身,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倒是很坦然的一笑:“姑娘們就在這里玩,我和這丫頭先去一會子,料理了事便回來。若是丫頭婆子們有不是,只管和柔姐兒說就是了。” 眾人也不深問,頷首稱是,有自己玩起自己的來了。三公主沉吟了片刻,也轉頭道:“雅南,你跟去瞧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兒。若是表舅母問你,你就說……” “就說是去找四殿下的。”雅南很上道,得了三公主贊許的目光后,也就跟在季玥姐妹倆身后去了。 * 自中午用了膳后,季烜便和長平侯一起到了男賓該在的地方,靜默了不多時,又見裴玨和李云昶進來,眾人紛紛上前施禮,裴玨也只是禮儀性的表示了一番罷了,并沒有多說什么。 季炎倒是有些心神不寧的,坐在大哥身邊坐立難安,季烜淡定的飲了口茶:“你這樣沉不住氣,給人看去了又該如何?”見季炎斜眼看著自己,也是展眉微笑,“阿炎那點心思,我難道不知道?如今吳家的姑娘出孝了,你自然想見她一面。” 季炎臉都紅了:“大哥,你、你這樣說出來,我不是很沒有面子?這話可不許在瑤兒跟前說,我可不想給這丫頭笑。” “又有什么好笑的?”季烜反問,“你待吳姑娘如何,她也是知道的。” “知道也不能告訴她。”季炎很別扭,“她必然會笑我。” 對于這弟弟的幼稚,季烜也是無奈搖頭,那是自己的親meimei,又有什么?正想著,互見一個小廝打扮的人過來,向著兩人打了個千:“大爺,三爺。” 季烜微微斂眉,會這樣叫他們的,除了長平侯府之中的人,又會有誰?但看了一會子,卻又覺得臉生,一時也是蹙了蹙眉。對方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也就笑道:“小的是當日大姑奶奶嫁來帶來的陪嫁,兩位爺怕不認得小的。” “你有何事?”季烜問。 “烜大奶奶說有事想和大爺說,讓小的來傳一聲。”那小廝笑道,“還請大爺隨我去吧,別讓烜大奶奶等急了。” “嫂子有事?”季炎笑起來,又對自家哥哥擠了擠眼,后者咳了一聲,旋即道:“你也不必看我,我總不像你一般藏著掖著的。” 季炎忙說:“怎么就藏著掖著了?那叫含蓄。大嫂嫁入咱們家多少年了,大哥自然不必含蓄,你們這多少年了,也就是老夫老妻了。” 季烜輕輕橫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了,自己起身隨那小廝去了:“且帶我去吧。” 那小廝笑得歡天喜地的,忙領了季烜出去。甫一出來,那小廝便引了季烜朝另一邊去,季烜蹙眉道:“大奶奶不在碧晶館中?” “那怎能在里面?一屋子貴婦呢,大爺進去了,仔細那些婦人們驚惶。”小廝笑道,“大爺往這邊,大奶奶在這里呢。” 季烜雖說有些狐疑,但也明白這話也是有道理,一個男人進去了,里面的人只怕要受驚嚇。只是那小廝領著季烜愈走愈發的偏遠起來,季烜覺得不對,便住了腳步:“你到底要將我領到那里去?” 那小廝轉身看著季烜,笑道:“大爺怎的不信?我難道能害了大爺?” 季烜蹙眉不語,此處已然是平南侯府偏僻的地方了。四周翠竹叢叢,隨著風沙沙作響,而也不知道是否因為人跡罕至,在這樣的盛夏之中也覺得陰冷異常。 見季烜不愿再跟自己前去,那小廝也是有些急了:“大爺若不跟我去,白白壞了爺和奶奶之間的情誼?” 季烜冷笑道:“我妻是什么人,我難道不知?她素來極重禮教,絕不會讓我去這樣人跡罕至的地方,豈不是成了幽會?”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那小廝見一計不成,已然叫嚷開來:“烜大爺,在別人府上便如此調戲別人家的人,即便是大爺的jiejie家也不成!” 季烜何等溫和儒雅的人,聽了這話,也是白了臉色,轉頭剜了那人一眼:“你什么意思?” 那小廝冷笑道:“被我撞破了,大爺便害怕起來,轉頭就要走不成?”說罷了,便叫嚷道,“還不出來?你難道沒有膽子指責這登徒子不成?” 季烜已然知道是計,只恨自己竟然這般不查。如今給對方咬死了這點,也不知道如何辯駁,更何況今日落了季玥的臉面,姐弟倆豈非是要離心不可? “哪里來的奴才,這樣冤枉起你主子來了!”正在躊躇應該如何離開,身后便傳來一聲斥責,轉頭卻見季瑤季玥帶了幾個婆子急急而來。那小廝臉色頓白,向后退了一步,轉頭卻見身后空無一人,頓時嚇軟了身子。 “哥哥你好糊涂!”季瑤忙拉住季烜,上下看他沒有大礙,只微微松了一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嬸子那窩子人,怎會讓你輕易成為世子?你還……” “瑤兒,別說了。”季玥制止道,旋即冷眼看向那小廝,“好個奴才,說是長平侯府的人,卻這樣陷害季家的主子,安得什么心?誰讓你來的?” 小廝咬著牙,還不忘咬死了話頭:“姑奶奶和姑娘現在才來?又怎會見到大爺是不是真的調戲了人?” “那是誰被調戲了?”季瑤笑盈盈的反問道,“你叫她出來,若真有這事,我和jiejie與嫂子說,讓嫂子做主收了她就是了。” 小廝心中苦不堪言,那小丫鬟此刻見事情不對,早就跑了,如何還找得到? 季瑤正是看準了這一點,這才這樣發問,見他啞口無言,也是笑瞇了眼:“況且這樣偏僻的地方,都沒有人來,你是怎么知道這里的?你倒是討巧,這樣將話頭阻斷了,我大哥是個君子,也不和你計較,你能耐極了。”說到這里,她指著這小廝,“你要仔細,只憑這一點,我便能告你個訛詐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