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景盛南心情很愉快地上完了一天的課,要回宿舍的時候,她正好碰見同樣坐電梯上樓的玉品香,兩人同乘一班電梯。 電梯所顯示的數字緩緩變大。 兩人在同一部電梯里,寂靜無聲。 景盛南先開了口:“聽說徐家那場珠寶演出,你所表演的那臺舞臺劇效果不錯?” 玉品香瞥了她一眼,說道:“多謝夸獎,你的舞蹈也不錯。” 景盛南說道:“光線的人事找過你了吧?你跟光線談妥了?” “你跟聚星談妥了么?” 景盛南笑了一下,說道:“總之……應該會比你先簽約。” 電梯門“叮”地響了一聲,是到了十六樓。 玉品香看著景盛南走出電梯,對著她微笑著說道:“哦?是么?我聽說聚星的人事是出了名的難對付,跟新人——特別是還沒畢業的新人簽約,大約手續會很繁瑣,條款也會很多。嘖,真是可憐你。” “哦?是么?”景盛南也轉頭微笑看她,“越是麻煩的事,越是有意思。像你這樣只能應付簡單事件的人,大概是體會不到這種樂趣的。” 玉品香又被嗆了,咬著牙齒保持微笑:“既然如此,那祝你在和聚星簽約時,遇到的不平條款越多越好,畢竟……你覺得很有樂趣。” 景盛南撩了一下頭發,沖她眨了眨眼,說道:“對我來說,什么麻煩都算不上麻煩。這種境界,你大概是永遠體會不到的了。” 說完,她輕點了一下頭,轉身繼續款款向前走去。 玉品香在她身后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優雅地翻了個白眼,也繼續往前走。 兩人走過走廊拐角,正好碰見從另一邊電梯上來的王軒愷。 王軒愷碰見正巧過來的兩個女孩,無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他手中拎著一個紙袋。 玉品香見到他,立刻收了面對景盛南時的表情,露出標準的端莊高貴面孔。 她停住腳步,面向王軒愷,柔聲說道:“軒愷?你怎么到十六樓來了?” 王軒愷笑著瞥了一眼手中拎著的紙袋,又往景盛南的方向看了一眼。 玉品香也看了一眼王軒愷手中的紙袋,略一思索,笑著說道:“對了,軒愷,大廈附近的劇院最近正好有一場演奏會,你不是喜歡純音樂么?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就一起吧。 “真的?”王軒愷驚喜一瞬,沒有注意玉品香還有后話,直接對景盛南說道,“盛南,你想去聽嗎?” 景盛南含笑瞥了一眼玉品香一眼——玉品香明顯笑得尷尬到要僵了。 玉品香瞥見景盛南眼中的調笑,眉眼彎彎地不甘示弱道:“哎?這樣啊,那要不我們三個一起去聽吧?” 王軒愷一愣。 景盛南嘆氣,說道:“你們說的那個,我昨天就問過票了,早就已經售空沒有票了。” 她一邊說,一邊看向玉品香,眸中帶著絲促狹,隱含之意是——音樂會這種好機會,你以為我會發現不了嗎? 王軒愷有些失望:“那真是可惜了。” 他一頓,將手中的紙袋遞給景盛南,繼續說道:“這個你先拿著,里面的東西……仔細看一下吧。” 仔細看一下? 景盛南見王軒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了然袋子里有什么,卻只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 王軒愷送完東西,溫和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而景盛南與玉品香也各自準備回房。 景盛南開了門,對右邊同樣開門準備回房的玉品香挑了挑眉,展示一般地提了提手中的袋子。 “幼稚。” 玉品香抽了抽嘴角,剜了她一眼,然后進門,啪地把門給關上了。 景盛南輕笑了一下,只搖了搖頭,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屋中后,她將手中的紙袋打開,里面有兩樣東西,一樣就是之前她沒收下的那條項鏈,還有一樣,是一封信。 景盛南將信打開,瞥了一眼,信的內容和自己預計的一樣。 她想了一想,將信打開,放在桌子上最顯眼的位置——要確保無論誰一進到房間,就能看見這封信。 擺好這封信的位置后,她勾了勾唇,離開宿舍,準備出門吃飯。 而等她回來時,屋內一切如常,但是她搭在門軸上的那根記憶材料,又比理論上的長度要長了一點。 第36章 乘坐電梯到天正大廈頂層后,再往上去天臺,需要自己走樓梯,通向天臺的樓梯比起大廈內的正常樓梯要窄一點,且是軋壓花紋鋼板鋪做的樓梯面。 景盛南將手搭在樓梯的鋼扶手上,抬頭,可以看見上方天臺門外照**來的夕陽之光。 她走上窄而長的樓梯,高跟鞋落在鋼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王軒愷送給她的那個紙袋里除了項鏈外,還有一封信,信里面寫的是,希望能夠約景盛南見一面,約在傍晚六點的天臺。 那晚在教室,景盛南曾經告訴王軒愷,自己沒有立場接受那條項鏈。 那么這一次王軒愷重新把項鏈送給她、并且與她約在天臺見面,目的就很明顯了——告白。 若兩人在一起了,她不就有立場接受項鏈了么? 景盛南特意把信放在桌子上,為的就是讓那位能夠隨意出入自己房間的人看到信。 王軒愷都要告白了,你還不行動嗎?還不來對付我嗎? 一步一步往上走著,景盛南大概能夠想象到天臺上的王軒愷是如何期待地在等待她的到來。 可惜,她注定是要出事的。 走到樓梯中間高的地方,側面有一處平臺,而隱藏在平臺柱后面的是弱電間。 景盛南向著柱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收回目光,繼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 突然,眼前的光芒都消失,她陷入一片黑暗,是有什么人強行蒙住了她的眼睛。 蒙住她眼睛的人力氣很大。 隨后,景盛南被那人推了一把,整個人失穩地從小樓梯上摔了下去。 她內心很平靜,在摔下去的時候,她盡量在半空中調整著自己的姿勢,讓自己從樓梯上摔下時,不至于受太重的傷。 她思忖著,從這個高度摔下去,會受什么樣的傷?腦震蕩?骨折? “砰”的一聲巨響,是景盛南整個人重重砸在了地上。 她摔得腦仁嗡嗡地疼,眼前冒著金花、什么也看不見,她聽見王軒愷的聲音從高處傳來,聲音帶著惶恐地叫著她的名字。 失去意識前,景盛南有些漫不經心地想著,有什么好叫的?類似這樣的場景,你不是應該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么?藍顏禍水。 景盛南暈了過去,她的身體倒在血泊里,白襯衫被周身的血染紅。 她像是安詳地躺在一朵盛開的紅花中。 * “沒有大事,好在這位小姐摔下去時,先觸地的不是重要部位,雖然流了不少血,看起來比較滲人,但并沒有摔出大事,除了皮外傷外,只有輕微的腦振蕩。” “好的,真是太感謝您了,醫生。” 景盛南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在說話,她強迫著自己趕緊醒過來。 眼皮兒仿佛有千斤重量,她好不容易睜開眼,只覺得天旋地轉,有些反胃惡心。 “你醒來了?” 景盛南將目光移向聲源,看見了天正負責人光溜溜的腦門。 學員出了事,天正方面自然是很急——畢竟安全都做不好,很可能會影響到下一期課程的報名情況。 “我怎么在這?”景盛南好像很疑惑一樣,啞著聲音問道。 “你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是王軒愷發現的。”天正負責人皺著眉,問道,“怎么走個樓梯都能摔下來?” 景盛南垂眸沉默了一會兒,隨即看向天正負責人,一雙眼睛含著水光,楚楚可憐,仿佛受了驚嚇的小動物一般。 “我好像是被人推下來的……我記得有人蒙了我的眼睛,直接把我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天正負責人嚇了一跳,看了一眼醫生,醫生立刻識趣地走出了病房。 等醫生出了病房,負責人才問道:“怎么回事?什么叫被人推下來?” 景盛南眨了眨眼:“就是被人推下來的意思。” 天正負責人皺眉,在大廈內出現故意傷害的事件,這對天正的形象很不利,不能讓這件事宣揚出去,思索了一會兒,他對景盛南說道:“你先不要把這事說出去,這件事暫時先壓下。” 景盛南看著他,問道:“那就這么算了么?” “你也沒出什么事,總之……這件事先這樣,你不要出去亂說。”他想了想,最后官方地說了一句,“之后我們公司會留意多加強安保的。” 景盛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原本就不指望天正方面會有什么舉動,也不需要他們有什么舉動。 天正負責人又叮囑了幾句,把利害關系給景盛南分析了一遍,還暗示景盛南,她將簽約的聚星的高層和天正關系不錯,意思是她能不能簽上聚星還沒定呢,天正還是能摻一腳簽約的事的,所以她得管好自己的嘴、別亂說話。 最后,他敷衍地說讓景盛南先好好休息,然后就走出了病房。 景盛南目送他離開,隨即往后靠在枕頭上,很疲憊一般地閉上了眼睛。 大約過了十分鐘,醫生進了病房,將快要流完的點滴藥水換掉,然后問景盛南:“頭還暈嗎。” “還好。”景盛南睜開眼,看向醫生,說道,“輕微腦震蕩沒有必要住院吧?” 醫生說道:“雖然如此,但最好還是住院觀察幾天,你們集訓營的負責人也是這個意思。” “我沒事,我想出院回去上課。” “你才剛醒沒多久。你們負責人也說讓你多住幾天。” 景盛南抬頭看著他,黑眸神色平靜,卻不容置疑地說道:“我說,我要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