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景盛南搖了搖頭,說道:“你先上去吧,我再看一會兒書,沒事的。” 她說完,再次往門后瞥了一眼。 * 高琛泓靠站在樓梯邊,一腳微微曲著,看起來很悠閑,仿佛在等什么人一般。 很快,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有些急促,撲通撲通的,明顯能感覺到走路的人的心緒不穩(wěn)。 高琛泓看著那人從自己身邊走過,而后微微挑了眉,不緊不慢地說道:“不要再和她作對?!?/br> 樓道的燈光閃爍了一瞬,剎那明滅,晃得人眼暈。 正在下樓的那人聽到高琛泓的聲音,被嚇了一跳,停下腳步,隨即轉(zhuǎn)身,回過頭去看他。 這人皺了眉,說道:“你果然也喜歡她?” “喜歡?”高琛泓站在比那人高幾級的臺階上,居高臨下看著那人,對那人的問題不置可否,好整以暇地說道,“這是善意的提醒,和她作對,對你沒有好處?!?/br> “呵,那個女人就這么有魅力?連你也淪陷了?”那人輕哼一聲,似乎并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說道,“你不要插手,跟你沒關(guān)系。” 高琛泓沒有反駁那人的話,最后提醒道:“為了你自己好,不要再做什么多余的事。” “嗯不對,你這人,怎么可能對什么人產(chǎn)生感情?總之,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你只需要旁觀?!?/br> 那人沒有再多說什么話——這人認識高琛泓,知道高琛泓即使知道了什么,也不會去告訴景盛南。 于是這人只徑直走了。 高琛泓看著那人離開,并未有動作,依舊站在原地,他還在等他要等的那個人。 很快,他頭頂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以為你的提醒會有用么?” 高琛泓勾唇笑了一下,了然一般,隨即轉(zhuǎn)身看向后上方。 果然是景盛南來了。 “萬一有用,你的計劃就會泡湯,我很期待?!备哞°朴频卣f道。 “你果然還是要搗亂。”景盛南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并不怕他搗亂一般。 天正大廈的樓梯是最常見的雙跑式樓梯,景盛南站在轉(zhuǎn)折后的上一跑樓梯上,與高琛泓就隔著樓梯的扶手。 高琛泓所站為下一跑樓梯,比景盛南要矮好幾階樓梯,所以景盛南能夠俯視高琛泓。 高琛泓眸中含笑,揶揄著說道:“我只是在阻止你坑害別人?!?/br> “坑害?”景盛南語調(diào)微揚地重復了一下這兩個字,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斂眸輕輕說道,“可是,人總該為曾經(jīng)做過的事付出代價?!?/br> “嗯……所以你其實是正義的使者?” 景盛南沒有說話。 高琛泓略一沉吟,隨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看見你沉思的樣子,總是忍不住想親近你?!?/br> 親近?逗弄還差不多。 景盛南微微俯下身,一手撐在樓梯的扶欄上,一手貼上高琛泓的松開一顆扣子的襯衣領(lǐng)子,涂著粉色指甲油的修長手指曖昧地伸進他的領(lǐng)口,去撫摸他的鎖骨,留下一路的火星。 她的唇貼近他的耳垂,輕聲道:“你對我,就這么情不自禁?” 高琛泓嘴角噙著一絲笑,卻沒有回答。 她俯低后,身體的曲線極為優(yōu)美,高琛泓瞥了一眼她玲瓏的身體,而后低聲問道:“兩串項鏈,你更喜歡哪一串?” 景盛南笑了一下,說道:“嗯……這真是一個難回答的問題。” 高琛泓淡淡看了她半晌,突然說道:“四年前,我送過你一個黑裙子的娃娃。” 景盛南腦中飄過自己床頭柜上那個昂貴漂亮的、被摔裂了一角的瓷娃娃,隨后,她鎮(zhèn)定地說道:“是么?我不記得了?!?/br> 高琛泓突然抬手,貼在景盛南的脖子后面,將她按向自己,咬住她的下唇,牙齒磨著她的嘴唇,聲音低沉而含糊:“你在說謊。那個娃娃怎么了?” 景盛南被咬得有些疼,然而疼痛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她抬眸看著正懲罰似的咬著自己的男人,波瀾不驚地低聲說道:“就是不記得了。” 第35章 大約是電壓有些不穩(wěn)定, 樓道里的燈明明滅滅,帶著點曖昧不清的感覺。 扶欄兩邊的上下兩跑樓梯,隔欄而站的男女正不動聲色地接吻。 好久,兩人才呼吸未亂地離開對方的唇。 “不記得也沒關(guān)系。” 高琛泓放開了景盛南,看著她下唇上的齒印, 勾了勾唇,說道, “這是那天陽臺上的還禮?!?/br> 因為那天陽臺上,她咬了他, 所以他要咬還回來么? 景盛南按了一下被咬得發(fā)麻的下唇, 垂眸看他, 墨黑的眼睛劃過一絲笑意,而后她拿出手機對他晃了一晃, 居高臨下地說道:“我覺得, 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一下?!?/br> 高琛泓略挑了挑眉, 悠閑地說道:“看你就足夠,不需要看其他的。” “真是謝謝你這么愛我?!本笆⒛陷p笑一下, 饒有興味地說道, “不過, 我認為你最好還是看一看, 畢竟,你家的產(chǎn)業(yè)都上熱搜了?!?/br> 高琛泓瞥了一眼景盛南的手機屏幕,只見屏幕上顯示的頭條寫著“震驚!豪門高氏內(nèi)部竟是這樣的!高氏當家獨斷□□, 個性肆意妄為、毫無責任感!” 配圖是不久前被他打發(fā)的那個李叔——李叔正儀表堂堂地站在臺子上演講著,激情澎湃,演講的內(nèi)容是抹黑高家如今的當家。 只瞄了一眼,他就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李叔一直妄圖拿到高家的一部分股權(quán),所以小動作不斷,不過,李叔雖然鬧騰,但其實根本只是小丑跳梁罷了,他也懶得理會。 高琛泓涼涼地看著景盛南:“我早就知道他的那些伎倆,掀不起大波瀾。不過……這條熱搜,應該是你買的?” 景盛南沒有回答,只面不改色地看著他,而后不緊不慢地開始念熱搜內(nèi)容:“高氏昔日老將撒血控訴,高家如今的當家高琛泓個性頑劣,迫害忠臣良將,將忠臣良將迫害得幾近在高氏待不下去。且高琛泓的行為幾乎可以說是肆意妄為,想一出是一出,為了追女人拋下偌大產(chǎn)業(yè)不管,突然失蹤……” 她念到此,停了一停,突然輕笑了一下,微微俯身,一手貼上高琛泓的側(cè)臉,粉色的指甲劃過他的側(cè)臉,揶揄道:“讓我來猜一猜,這里的女人指的不會是我吧?” 高琛泓瞥了一眼那只手,她摸著他臉的手很是修長漂亮。 突然,他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己,抬頭看她,好整以暇地說道:“大約指的就是你。新聞上都說我為了你,連產(chǎn)業(yè)都不要。嗯……我真是癡情?!?/br> “癡情?”景盛南笑著看著他,順從地撲到他身上,雙手直接挽在他脖子上,對他眨著眼,“那我真是感動呢?!?/br> 高琛泓眼中含著溫柔極了的笑意,語氣卻隱著促狹:“哦?既然被我的癡情打動,那你打算怎么回應我的癡情?” 景盛南偏頭想了想,隨即瞇了瞇眼,說道:“我打算幫李叔抹黑你,然后繼續(xù)煽風點火,幫他弄到高氏的股份——如果你要繼續(xù)搗亂我的事的話?!?/br> 高琛泓嘆息,語調(diào)卻依舊不疾不徐:“你是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景盛南深以為然,說道:“嗯,跟你很像。” “你真惡劣,總喜歡奪走我的樂趣。” 景盛南涼涼看著他,說道:“你的樂趣是我,而我并不喜歡別人把我當成樂趣。這條丑聞就夠你應付其他股東了,回去吧,如果你不想我繼續(xù)煽風點火的話。” 高琛泓波瀾不驚地看著她,并沒有被算計了一番的惱怒,只意味深長地說道:“人的欲望被壓抑以后,再爆發(fā)時就會更加激烈?!?/br> “那就等再爆發(fā)的時候再說?!?/br> 景盛南已經(jīng)轉(zhuǎn)身上樓,背對他揮了揮手,不甚在意地轉(zhuǎn)頭瞥他一眼,涼涼地說道:“現(xiàn)在,壓著。” 高琛泓饒有興味地看著景盛南離開的背影。 * 第二天早上,第一堂課本該是講座。 天正的學員按時到了報告廳,按照安排,來演講的應該是青年企業(yè)家、流彩傳媒的第一負責人高琛泓,但最后上臺的卻是流彩的市場總監(jiān)、一個干練的漂亮女人。 一些興致勃勃想圍觀高琛泓俊容的女學員有些意興闌珊。 倒是男學員們見到臺上的御姐總監(jiān),一個一個都一改來時的懶懶散散,與女生們形成鮮明對比。 景盛南坐在報告廳的后面,微微笑著,心情很好——總算把炮仗送走,終于可以安心做事。 今天早上,她出門買早餐回來時,正好碰見高琛泓在邱管家的陪同下,坐上一輛黑色的私家車。 一小時前。 晨光微熹,景盛南站在大廈門口的小噴泉邊,對著正要上車的高琛泓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霜糖油條,愉快地比了個口型。 與此同時,她背后的噴泉突然爆發(fā)出巨大的水花,在她頭頂后方盛開,水光折射著清晨金色的陽光,水落之處憑空出現(xiàn)漂亮的七色彩虹。 虹光在她身后,仿佛她自虹光中出來。 景盛南的那個口型的意思是:“再見?!?/br> 高琛泓似笑非笑地回看她幾秒——連告別都是如此美輪美奐。 他沒有說什么,隨即轉(zhuǎn)身進了車里。 邱管家把車門關(guān)上,然后朝著景盛南的方向鞠了個躬。 景盛南也禮貌地對他點了點頭,以示對他提點自己的感謝。 邱管家鞠完躬后,同樣上了車。 車啟動,緩緩駛上大路。 高琛泓一手支在車窗邊,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窗外不停飛過的風景,表情顯得有些百無聊賴。 邱管家遞給高琛泓一臺平板電腦,說道:“少爺,李先生昨天的演講稿已經(jīng)幫您整理好,概括來說,主要是著重提到您個性惡劣地捉弄了他,并認為這不是一個上位者所應為。” 高琛泓笑著看他一眼,不緊不慢地問道:“是你跟景盛南說了李叔的事?” 邱管家不為所動,恭順地說道:“作為一名合格的管家,我有必要讓玩得樂不思蜀的主人回家?!?/br> 高琛泓翻看了一下那份演講稿,不甚在意地說道:“你覺得李叔這份演講稿怎么樣?” 邱管家繼續(xù)恭順地說道:“就實話而言,我認為一定程度上,他說得很有道理?!?/br> 熱衷逗弄人、唯恐天下不亂。 高琛泓嘆息,說道:“你可以不說實話?!?/br> 邱管家停頓了一瞬,平靜地說道:“好的,少爺。您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您最大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好了,你可以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