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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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賢看出他心情不好,連晚飯都沒有吃,一個人坐在榻上,看那小太監(jiān)演傀儡,一直演到深夜。 平常有皇后陪她,今夜皇后沒有來陪,他看起來有點(diǎn)孤獨(dú)。他現(xiàn)在幾乎不和任何人說話了,哪怕是日常吩咐,他也極少開口。皇后在時,都是皇后吩咐人做事,或者李賢上去問他。問他個幾十句,他只是點(diǎn)頭搖頭,間或地說幾個字。李賢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他說話了。 李賢看他這樣,心里有點(diǎn)難受,又幫不得什么。到夜里的時候,他還沒有睡,在那輝煌的燭光下枯坐,反復(fù)地看那已經(jīng)演了一百遍的傀儡戲。李賢擔(dān)心他身體,又送來夜宵,勸他進(jìn)夜宵。 拓拔叡困了,問道:“皇后今晚還來嗎?” 李賢有些尷尬:“皇后先前已經(jīng)說了今晚不來了。”李賢看他孤單:“要不臣再去問問。” 拓拔叡說:“你去問問吧。” 李賢無可奈何,只得親自往崇政殿去求見皇后。馮憑見李賢又來,知道是拓拔叡的授意。她想打起精神來,忘掉腦子里的念頭,去陪他休息,等明日醒來,這一切就當(dāng)是做夢了,她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想過。想這些有什么意義呢?沒有意義,只會讓人難受,忘了楊信說的話,不要再想了。她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只是身體像陷在沼澤泥潭里,不聽她的使喚。 她感覺很痛苦,剝皮抽筋,錐心裂骨。 她再度道:“我身體不舒服,你讓皇上早點(diǎn)休息吧,告訴皇上我明日再去。” 她猶豫了一下,加上了這最后一句。她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她心中竟然還擔(dān)心著他的情緒,怕冷落了他傷心。 第156章 搜查 馮憑一日沒吃東西。 到夜里,她感到頭昏眼花,周身無力,想要進(jìn)食物了。 她不是像拓拔叡那樣情緒激烈的人,一傷心難過就不吃東西了,跟自己慪氣。到這個時候,她還是在意自己的身體,害怕這樣沉湎下去,會把自己身體慪壞了。 她要控制自己,悲憤抑郁是最毀傷身心的。拓拔便是太縱情,動輒痛苦悲狂才害得自己年紀(jì)輕輕一身病,她不能學(xué)他。 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不過是蚊子叮咬一般的小疼小痛罷了,既要不了她的命,便不需往心里去。在宮中呆了這么久了,什么殘酷的事沒見過?還沒準(zhǔn)備好接受現(xiàn)實(shí)嗎? 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無法無育,痛苦也早就過了。沒什么難以承受的,不必大驚小怪,不必太悲傷。 她現(xiàn)在還是尊貴的皇后,還沒到可憐的時候呢。 她想了半夜,終于振作起來了。 她想吃東西了,她喚進(jìn)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過來聽吩咐,馮憑說:“韓林兒去哪了?” 小太監(jiān)說:“韓林兒下午一直在外面呢,娘娘沒有喚,他便沒進(jìn)來。” 馮憑微訝的表情浮于表面:“他在外面做什么?” 小太監(jiān)說:“韓林兒一下午都在外面等娘娘傳喚呢,一刻也沒離開。” 馮憑說:“珍珠呢?” 小太監(jiān)說:“珍珠也在外面,也在等娘娘傳喚。” 馮憑得到了這個回答,心中更加確定了。她一下子變得很平靜了,突然一點(diǎn)痛苦也沒有了,只是心也冷了。她語氣淡淡道了一句:“傳膳吧。” 皇后吩咐傳膳,韓林兒和珍珠都進(jìn)來了。 食物端上來,珍珠取了箸子順給她,又用小碗盛了一碗湯。馮憑一邊夾了米粒輕輕咀嚼,一邊面目表情,對立在一旁侍候的二人說:“你們用飯了嗎?” 珍珠面紅笑,仿佛極羞澀似說:“娘娘還沒用,我們哪敢先用呢。” 馮憑說:“你們?nèi)ビ蔑埌桑疫@不需要人伺候了。今夜不需要人值夜,讓殿中的人都出去吧,我沒有傳喚,不要進(jìn)來打擾。” 珍珠被她這冷淡的語氣聽的心中暗驚,卻哪敢說什么,只說:“是。” 馮憑說:“去吧。” 她是從來性情溫柔,不動氣的,也從不跟下人發(fā)脾氣。但珍珠知道她并非是無能軟弱的人,她極聰明,聰明的讓她害怕。她不知道哪一天,她臉上的笑意散去,就會翻了臉,要她的命。 這恐懼日積月累,使她變得驚弓之鳥一般,只要聽到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看到皇后的神態(tài)有一點(diǎn)不對,她的心就要提到嗓子眼。 她承認(rèn)她怕她。 盡管皇后比她小十來歲,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當(dāng)初來到皇上身邊時才七八歲,一丁點(diǎn)大,就是個孩子。這么多年她伺候她吃穿飲食,親熱的仿佛是家人一般,但她心中無有一日放下過警惕。 珍珠心驚膽戰(zhàn),但還是沒有想的太深,聽到馮憑吩咐便退下了。她其實(shí)害怕同馮憑相對,這樣的氣氛讓她渾身不自在,如坐針氈。 她出了殿,在沒有皇后的地方,呼吸了一口含著冰雪的芬芳空氣。她喜歡這獨(dú)自寂靜的時刻。 這宮里讓她害怕。她不知道這自由幸福能維持多久,哪天就會像陽光下泡沫破滅,哪天醒來時,會突然遭到滅頂之災(zāi),但她離不開這里。她自小便在這宮中長大,她離不開熟悉的環(huán)境,也離不開錦衣玉食,在帝王左右行走的優(yōu)渥生活。她只能祈禱過一日算一日。 皇后好像在懷疑她了。 能怎么辦?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她既決定不逃,便只能殺剮由她了。真希望那一天永遠(yuǎn)不要來,她不是烈女,她心里還是怕死的。 韓林兒還沒走。 馮憑說:“你怎么還不走。” 韓林兒聽到她這樣冷淡的口吻,心里很不舒服。他默了一會,說:“娘娘還把那楊信留在宮中嗎?” 馮憑說:“留在宮中怎么了?” 韓林兒皺了眉,說:“娘娘,這不合適。” 他道:“我先前便打算勸娘娘,不要將他帶回宮中。這件事,皇上若知道了會生氣的。” 馮憑不以為意道:“沒有人去告訴皇上,皇上怎么會知道呢。” 她抬頭,目光冷冰冰地看著他,像在審視一個陌生人:“難道你打算去告訴皇上?” 韓林兒臉色僵硬了一下,道:“娘娘怎么這樣說?我是為了娘娘的身份考慮。” 馮憑道:“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多問了。你只管閉好你的嘴就行了。” 韓林兒是真的厭惡楊信。馮憑的語氣很不善,他一時也無法去細(xì)想她話中的深意,只是怒氣被激發(fā)出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氣是從何而來,也許是想到當(dāng)初的事了。他突然回敬道:“這人是個卑鄙小人,娘娘當(dāng)初被他害了一次,還沒看清嗎?他為了利祿,連太后都可取悅,這種人值得信任嗎?” 他這句話徹底激怒馮憑了。楊信不可信任,難道你就可信任嗎?你到現(xiàn)在還在冠冕堂皇說這種話。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膩味,那話在嗓子眼,卻強(qiáng)忍著沒有出口。 “不管他是何目的入宮,他對娘娘絕對是不懷好意的,娘娘若是把這種人留在宮中任他敗壞娘娘的名聲,娘娘的地位還能穩(wěn)固嗎?娘娘既然是皇后,怎么能如此荒唐。” 馮憑心狂跳,手亂顫,道:“滾出去。” 韓林兒沒有聽懂,不相信她會對自己說這種話,一時還愕然:“什么?” 馮憑重復(fù)道:“滾出去。” 韓林兒終于是聽清了。 他住了嘴,當(dāng)真就轉(zhuǎn)身滾出去了。 韓林兒走了,一個人也無了,她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巨大的痛苦擠壓著她的心臟。 她要忍,忍…… 然而無論如何也忍不下。 越忍越痛,越忍越瘋,她感覺自己這樣下去要崩潰了,心要炸開。 忍的太久了。 她回想起這些年所經(jīng)歷的事,一件一件,她無一不是在忍。餓了忍餓,凍了忍凍,被人欺辱了忍欺辱,千方百計地取悅?cè)耍懞萌耍詾檫@樣就可以求全生存。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然而結(jié)果呢,意義在哪里呢? 什么意義也沒有,只是讓自己活得更累,更痛苦而已。 她需要做點(diǎn)什么。 她需要發(fā)泄,需要吼叫一場,燃燒一場,撕毀一場。 她起身下床。這個時候,她還記得要穿好衣服,將頭發(fā)用妝鏡前的簪子挽了挽。只是穿衣和挽發(fā)的時候,手一直在簌簌發(fā)抖,心一直在劇烈跳動。她肩膀沉沉,好像背負(fù)著重任一般,走路的時候她感覺腿腳都僵硬地不聽使喚。她來到外殿,叫進(jìn)兩名小太監(jiān),隨她到了珍珠房中。 值守的宮女太監(jiān)看到她這陣仗,全都嚇的要死,臉色都變了,然而也都不敢出聲。皇后沒有命令,眾人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驚恐地把頭低下。 珍珠屋子里黑漆漆地,伸手不見五指,馮憑聽到她睡夢中的呼吸聲。她舉起桌上的燈臺,太監(jiān)劃火石點(diǎn)亮。 她在明晦不定的搖曳燭光中,目光瞟到了床上。 珍珠突然驚醒了。 其實(shí)她睡得不熟,睡前一直在想著心事,無論如何睡不著,一直熬到深夜才挨枕,也是半夢半醒,所以馮憑的腳步聲一進(jìn)來,她頓時就醒了。 這大半夜的,皇后突然闖到房中來,還帶著太監(jiān),她幾乎感覺像是在做夢似的。這確確實(shí)實(shí)就是她時常噩夢夢到的內(nèi)容,一時幾乎分不清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做夢。她一跟頭從床上翻了下來,直接跪到了馮憑面前,慌道:“娘娘,您這是要做什么呀?” 她這反應(yīng)全憑本能,好像在夢中已經(jīng)演練過千百次似的。 皇后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冷酷和陌生,她渾身毛骨悚然起來。這不是在夢里,這是真的,她顫抖起來。 馮憑說:“我在榻上輾轉(zhuǎn)難眠,翻了一千回身了,你怎么睡的這樣熟呢?” 珍珠驚道:“娘娘……” 馮憑說:“我其實(shí)一直好奇,你這么怕我,看到我就要發(fā)抖,為什么還要留在我身邊伺候,不肯出宮呢?我當(dāng)初好奇問你,想給你配一個夫君,你不肯接受,說是心里只有我,要伺候我一輩子,不愿嫁人。我看你這樣子不是想伺候我的啊?這宮里有你的心上人吧?” 珍珠滿面驚恐道:“娘娘為何這樣說啊,奴婢想伺候娘娘,絕沒有半句假話。” 馮憑盯著她臉,嘴里不帶感情地吐出三個字:“我不信。” 珍珠幾乎要癱軟了:“娘娘……” 馮憑轉(zhuǎn)身向小太監(jiān)吩咐道:“給我搜,枕頭底下,被褥底下,箱子里,仔細(xì)地給我搜一搜,有沒有什么男人的衣裳啊,腰帶啊,香囊啊,鞋襪之類。凡是可疑的都給我找出來,我要親自驗(yàn)看。” 她意味深長看了一眼珍珠:“這么神秘的人物,我可想見識一下。我倒要看看是誰可以讓你這樣不顧性命。” 那太監(jiān)翻箱倒柜起來,珍珠已經(jīng)快哭了,急的拖著馮憑的手搖晃求道:“娘娘,哪有這樣的人啊,沒有這樣人,真的。娘娘你信我。” 馮憑低頭看她,越看她驚慌,越覺得有意思了,道:“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rèn)的呢?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我還不懂你的心嗎?這種事情何必瞞我,好像你是不食五谷雜糧的神仙似的。哪個女人心里沒有個男人呢?你三十幾歲了,還是個處女呢,你心里會不想那種事?我也是過來人,這種事哄我有意思嗎?” 她說完這句,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哦,是不是處女也說不準(zhǔn),雖然我沒聽到你那些事,但是這宮里我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保不定你瞞著我就和誰私好了,偷偷摸摸行那事呢?是不是?我真是小看你了。” 珍珠沒想到她堂堂皇后,嘴里能說出這種糟污上不得臺面的話,直羞憤欲死:“娘娘不信我,又何必憑空污人清白。” 馮憑輕笑道:“瞧你守身如玉那樣,把你那貞cao當(dāng)?shù)母鹱訉氊愃频模氯绥栉哿恕N艺媲撇簧夏氵@迂腐樣。” 第157章 懲罰 還真讓她給搜到了。 男人的小衣。 讓她震驚的是,那是拓拔叡的。拓拔叡的東西,她看一眼便能認(rèn)出。絕對不會認(rèn)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