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沈魚猶自晃神,卻是腦門一涼,回魂卻是柳二爺已至身前,忙起身招呼一句:“爺回來了。 原是林舅爺非要拉扯著一道去了書房瞧瞧新得的一卷古畫。便讓沈魚先過回來稍作休整,才一門便瞧著她獨自坐在廊下的欄椅上走神。 “想得何事兒,竟是這般入神,連爺靠近也未覺察一分。”柳淮揚多問一句。 沈魚彎了彎嘴角搖了搖頭,表示沒甚么大不了的事兒,柳二爺也不多做糾結,便轉了話頭:“府里一眾人皆知道爺好靜,無事兒便不會前來打擾。你若是待的無聊,出子玉林軒后花園往內走不遠便有一處荷塘,一應風光景致倒是不差,是個消磨時光的好去處。” 沈魚笑著言一句謝,想了想又道:“爺這可是暗示奴婢適時躲懶?” 柳二爺聞主微微一笑,伸手彈了彈姑娘光潔的額頭:“不過是怕你無趣罷了,過些日子爺這里有些事情要忙,怕是要冷淡你一回。” 他如是說,便是真人重要事要處理一回,沈魚忙收了嬉笑的表情,正色道一句:“爺若有事兒,只管去忙便是,不必顧及奴婢,奴婢雖不能為爺分憂一回,卻也不甘為爺拖一回后腿。” “知你一慣貼心。” 沈魚抿了抿嘴,將要想說什么,就瞧前回廊盡頭大夫溫方端著一碗新煎出來的藥,走了過來。 靈蛇入藥大夫人那里已經試過兇險,二爺又先個好時候只管來林家玉林軒里休養。驅毒的解藥見天喝上一碗,只安心等著藥到毒除便是。 這般一想又叫人覺得心情越發好了起來,沈魚迎上去將溫方手里的藥碗接了過來,小心的拿了細白瓷的勺子攪一攪,再吹上一吹,等那藥便的方便入口才遞到柳二爺手中。 柳淮揚接過藥眼睛也未眨上一回,只仰頭一口氣飲盡。 大夫溫方滿意的點了點頭,贊許的朝沈魚道一句:“打小魚姑娘入了棲意園,咱們二爺這藥喝的可是越發的爽快起來,這兌了蛇血的藥這般喝上一兩個月還怕那毒除不盡么。” 將將飲過藥的柳淮揚,口中苦澀味道還退卻便聽溫方這一番意味分明的風涼話,只冷哼一句,將手中的藥碗甩到大夫懷里,這才伸手接過沈魚遞上來的帕子,拭一拭嘴角。 沈魚收回帕子笑了笑,客氣道:“二爺的這身頑毒,全憑溫方大夫醫術高明,奴婢不敢居功,不過是伺候一碗藥罷了,哪比得的溫大夫日日辛勞。” 這話溫方聽著及其受用,只喜得把眼睛彎了又彎,免不得回敬一二:“小魚姑娘謙虛了,姑娘知之至廣,叫溫方愛產益良多,還未曾謝姑娘一回,溫方失禮。” 柳二爺冷眼瞧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客套,揚了揚好看的墨眉,嘴角噙一抹淡淡笑意…… 第55章 吼吼 柳二爺冷眼瞧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客套,揚了揚好看的墨眉,嘴角噙一抹笑意。 卻叫溫方用余光瞧個分明,心道不好定是自家方才待沈魚的態度太過親切,叫柳二醋了起來,吃過太多眼前虧的溫大夫,倒是反應過了許多,趕著將個關注從沈魚那里硬生生挪開,對柳二爺干巴巴的一笑:“二爺來棲霞山的消息怕是四爺那里也是知曉了,不若咱們便以些為賭,只說四爺何時登門。如何?” 柳二爺卻是多余的眼神也未給上一個,只管帶著沈魚朝書房里走去。 大夫溫方興致卻是不減,只跟在后面自說自話:“明兒,我便賭了明天……不最遲后天,對最遲便是后天四爺一定會過來走上一朝。” 正欲跨進門檻的二爺聽了這句,便停頓下來,大夫忙湊過來賤兮兮的道一句:“崔四待二爺的關系,叫我等望塵莫及的很。” 柳二也不理會,只淡淡的開口說一句:“往年溫大夫說這話爺便認了,只今年么……溫大夫不必妄自菲薄一回,先前一封賀辭定是讓崔四感懷甚深,必定當面同溫大夫言一回謝。” 大夫溫方一臉笑意便這么生生的僵住……心里打頭冒出來個想法:他若現在跑路,可還來得及? 崔四若是當面言謝……背后定是個要了親命的窩心刀等著他呢。 只把沈魚瞧得心里暗樂,溫大夫道行淺,二爺又素來是個專門往人傷口上撒鹽的主,也不知道這二十多年如何一并走過來的,日子定是不寂寞的。 “唉,小魚姑娘可得救大夫我一回,那崔四比你們二爺還不是個……” 沈魚瞪大了眼睛等著溫方把后面兩個字說個清楚,卻是叫柳淮揚一個警告的眼神給吞了回去,只嗆得大夫差點咳出個肺來。 沈魚只覺得無比驚奇,心想這崔四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如何能叫大夫溫方這般忌憚一回? 她這里不知溫方那般反應自然覺得奇怪,只溫方卻是曉得對方是個什么脾性這……實在不能怪他有這樣的反應。 柳二爺定是不會理他一理,也甭想著到時候指望他說一回情了,不跟著落井下石推波助瀾溫方想他足可以燒一回高香了。 *********** 正如溫方預料的一樣,崔四爺次日便登了門。 只他那般身份自然是輕裝便服隨意帶上幾個影衛,且又走的也定不是正門。 玉林軒書房一條密道通向林府墻外。 琢磨一夜的大夫實在是沒尋出個好法子安撫一回,只能找個借口盾出府外。 書房內柳二爺安坐塌上,和著靈蛇血的藥喝上兩天,不說內里只氣色也強上許多。 多寶閣后傳來幾聲淡淡的敲擊聲,柳淮揚抬手示意,德叔便將格子上最不打眼的觀景石稍稍推上一推,那石頭左下方里的格子里的青花寶瓶轉了轉方向,復又把個石頭歸位,芣苢上前同著德叔一道將那多寶閣向兩面推開一米見方的空檔,須臾里面便走出個比柳淮揚大不許多的年輕男子。 撇開一身叫人不能忽略的貴氣不談,只那張帶著笑意的俊雅顏面其中散發的威嚴更是叫人不敢直視一回。 德叔同芣苢齊齊往后退上一步皆行上一個雙膝及地的大禮,那人卻是目不斜視只含著笑意往柳二爺所在的榻邊渡了過去。 柳淮揚起身,卻是一個腰還未來得及彎上一彎,便叫人扶住了胳膊,生生止了,那崔四爺一雙眼睛里的笑意越發的深了:“你多兄弟許久未見倒是生份了,揚弟何故這般多禮?” 柳淮揚倒是從善如流的抬了抬頭請了坐,方又坐回榻上,忘著地上依舊跪著的二人淡淡吩咐一句:“茶。” 芣苢同德叔聞聲一并起了身,芣苢自是去張羅著茶水點心,德叔出了門只散了一眾下人,親自守望在書房門外,十步之內是不許人靠近的。 崔四爺端起個青瓷茶碗,茶碗蓋輕輕掀上一掀奇蘭白芽慣有的香氣便引引傳了出來。 抬眼瞧一瞧柳淮揚雷打不動的養生茶喝的真真是食不知味。 “為兄瞧著你面色倒是好,可是那南疆過來的靈藥見了效?” 柳淮揚點了點頭算應,虛虛拱一拱手:“南疆一行,還未謝過四爺鼎力相助。” 崔四爺只把手中的茶碗放下,嘆息一句:“你我相識近二十載,初見你時不過將將五歲幼童,這些年便是瞧著你長大,也瞧著你那身上的毒癥便是這般如影隨形的折磨著,為兄心中甚是心痛,焦慮太過以至夜不能眠食不得咽,只恨不能早日得了靈藥,叫揚弟早日大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