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聽起來像是天才型靈魂創作? 陸九襄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頜,決意不為難已經面紅耳赤的小姑娘了。 當然此時的陸總沒有看到“成品”,他對于她的作品存了很高的期待。當他看到的時候,當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總之多年以后,陸先生都有種感覺——一言難盡。 天色泛著淡淡的魚肚白。 海浪的潮聲似乎也隨之蘇醒,更清晰地隨風渡入耳畔。 他從來沒有,以這么一種角度看她如此安靜的工作,因為身體受傷的原因,他不可能坐直了,只能偏著視線,看到她挺直的背脊,嫻靜忙碌的身影,在壁燈下恍惚得像一副縹緲的畫。 這是牽引她心的女孩,她讓他的人生都不再孤單。 此時顧言抒學校里所有成績都基本已經登分造冊了,班級群里炸開一鍋沸水,無數人開始發牢sao。 “外國文學史真的太tm難了!” 其實試卷不難,只是大家最后的普遍得分都不算太高,這仰賴于教師的認真負責,嚴苛對待。那個抱怨的男生就只考了七十三分。 顧言抒與其它幾位室友不同,她對成績不是特別上心,在她這種中間段的學生,不上不下的成績其實最為尷尬。 她也是看完這條消息,才知道期末測評的結果已經陸續出來了,登上平臺查閱了一下自己總分。 “這么多?”她不敢相信,以她的水平,最后竟然拿到了八十五! 小姑娘詫異的神情,是對自己實力的不自信,陸九襄深沉下來的眸光慢慢地移來,晨風吹動她秀麗舒長的發,輕柔得像一朵云。慢慢地,他心尖一軟,臉上漫開清潤的笑。 顧言抒顯然還沉浸在驚喜之中,聽到身后男人莞爾的聲音,從臉頰都脖頸,紅艷的顏色迅速蔓延開來,她發覺自己全身像火一樣guntang起來,幾乎再難以和他同居一室。 “小抒,能過來一下嗎?” 她抿抿唇,撥了撥發絲,將臉蛋藏在擾擾的秀發之間,她聽話地走到了他面前。 整張臉上只剩下一雙清涼的含水雙瞳,幽幽靜靜地看著他。 陸九襄難抑悅顏,壓低嗓音笑了一下,“想要什么獎勵?” “可以,有嗎?”顧言抒不知道怎么會緊張,她攥著衣服下擺,扯出一片皺皺巴巴的褶痕,眼光卻躲閃了下。 他們似乎回到了從前,顧言抒一直以來,都不敢正視自己。但是三年前大約是害怕,現在—— 可能是害羞。 “可以有,而且,你要什么都可以。”他溫柔的鼓勵,是最好的循循善誘。 顧言抒想了想,她慢慢搖頭,“還是算了,這是我自己的事,你沒有義務……” 他們之間的關系算什么呀。 顧言抒自己考試發揮超常,不說有沒有運氣的成分在其中,陸九襄是她什么人呢? 可是就算毫無關系,她喜歡他,他也說了愛她,這樣明顯,這層薄得透光的窗戶紙,誰來把它捅破? “小抒,”他松了自己的氣息,溫柔而無奈,想伸手替她理她鬢邊的碎發,可是手臂卻無法抬到那種高度,他只是在心里比算了一下,便無可奈何地放棄了這個念頭,“對我,你明明一向最不客氣。” 她早就把所有的缺點都在他面前曝光完畢,不遺余力地在他面前展示她有多么不好,有多么不在意他的看法。 被他道破之后,顧言抒小心地笑了笑,她的手撐在椅背上,找到一個著力點,才能讓自己不至于那么軟綿綿的像要被他的聲音所融化。 “那,我可以申請——獎勵延后要求嗎?” “你說怎樣都可以。我不在乎表面的名目和時間,”陸九襄微微笑開,“只是單純想給而已。” 這句說完之后,顧言抒背過了身去。 太燙了,她的心跳已經飛快了—— 咚咚咚。 與此同時,陸先生只是覺得他現在這副情狀很不好,幾乎不能和她有什么肢體接觸,更不能抱她親她,如果不盡快好起來走下病床,他就暫時無法擁有她。 此刻的她像一樹繁花的里的月明,從熱烈里滲出道道如水的銀光。 這種狀況,大約是,陸先生在心底給出了一個恰當的形容詞:半推半就。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剛才結束和席昭之間的關系,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只是守著她,杜絕一切有隱患的異性對她的靠近,小心翼翼地做個守著他財富的葛朗臺,靜候時機成熟。 “那我過幾天再說。”顧言抒說完這句話,就轉過身又坐上沙發了。 在醫院躺了幾天之后,醫生建議說,陸九襄的傷口愈合得不錯,以他的身體條件現在可以申請轉院了,只是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顧言抒松了一口氣,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陸九襄,豈料對方聽完之后竟毫無波瀾。 倒是施延,拜天拜地地感慨:“一別多秋,我終于可以回家抱媳婦兒了!” 看不出施延也是愛妻顧家的好男人,總之顧言抒心中是真的高興。 臘月二十九,是個微風和暢的晴天,對于陸九襄而言,只是換了一個地方躺著而已,并沒有什么分別,并且,他至少還要住院到元宵節。 也就是說,在顧言抒開學之前,他極難有和她在醫院外相見的時間。 “顧言抒,你為什么高興?” 他看到窗外忙碌的身影,仿佛是在澆花,嘴里哼著輕松的曲調,眼波里都是松弛的笑,和前幾天與他相處時完全不同。 聽到他說話,她撥開玻璃窗,將臉頰湊到窗內來,“因為回來了啊。” “對你而言,這里不同?”陸九襄以為她和自己一樣,和對方在一起,便感到圓滿,即使不是年夜也覺得圓滿,就無所謂身在何處了。更何況,顧言抒如今在t市沒有任何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