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嚴松偉嘆了一口氣,心情復雜地去上班了。 “小秦今天不用去學校了吧?”老太太問。 祁良秦點頭:“班里通知,說下雨不用去了。” “你們學校還算有點人情味,我聽說有的大學為了訓練學生的吃苦耐勞,下雨天也要學生去雨里淋,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心疼兩個字怎么寫。” 今天下雨,天氣有些涼,所以祁良秦穿了長褲長袖,把手表也戴上了。下雨天也沒有地方去,祁良秦便窩在沙發上陪老太太看電影。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喜歡獨來獨往,年紀大了之后,便喜歡熱鬧。他們看了一個一個愛情文藝片,韓國的,最后兩個人都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老太太一邊拿紙巾擦眼淚,一邊笑著看祁良秦:“你怎么也哭成這樣。” 祁良秦尷尬地滿臉通紅:“就……就很感動啊。” 老太太自己是個女強人,身邊男人也都是名副其實的大老爺們,更不用提她的兩個兒子,都是輕易不掉眼淚的人。如今看到祁良秦心腸這么軟,又是覺得好笑又是覺得憐惜,結果老太太把這當成了一件稀罕事,給每個回到家的人都講了一遍。 嚴松偉說:“他就這樣,容易被感動。” 嚴媛說:“說到這個,我還挺羨慕你們這些看個苦情片就能掉眼淚的人。我跟趙浩剛開始曖昧那會,去看電影,也是個愛情片,最后結局挺慘的,旁邊一堆女的哭,我看趙浩眼圈都泛淚光了,心里想我也該小女人一把,可是醞釀了半天,硬是沒醞釀出半滴眼淚來。” 祁良秦就是窘迫,心想早知道他就不陪老太太看這個電影了,他應該跟嚴柏宗一起看。 好像談戀愛的心都是一樣的,像嚴媛那種,想要借著看電影的機會撲倒在男友懷里的劇情,大概每個女人或者小受心里都會有。可能唯一的不同就是女人可以隨時隨地哭,但是祁良秦只愿意在嚴柏宗面前哭。大概看電影被感動哭這件事,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還是很尷尬的,會顯得娘娘腔,矯情脆弱,他從前從不去電影院看文藝片,就是因為怕看哭了顯得丟人,因為心里有這個避忌,反而沒辦法全身心地投入到電影當中去。但是他卻也經常幻想他如果談了戀愛,有了男人,他要看恐怖片,要看愛情片,可以略有些矯情地稍微放大自己的害怕和感動,投入在愛人的懷里面。 嚴柏宗對他這個心理作了總結。當老太太把這件事告訴嚴柏宗的時候,嚴柏宗笑著說:“他這是少女心。” 簡直一語中的。 少女心,是不是直男也會有他不知道,但就他個人的觀察和經驗而言,應該每一個受都會有。 受之所以是受,心理上就渴望被男人征服,臣服不會讓他們覺得屈辱,反而會讓他們興奮難耐。這種心情,和女人又有什么本質的區別。祁良秦原來看耽美小說,經常看到腐女吐槽強攻弱受這樣的設定,“換個性別直接代入女人無壓力”、“這個受跟個女人似的”、“我要看的是兩個爺們,不是個平胸”。但其實一個受的心理很女性化,細膩纏綿,未必就表示他這個人就是個娘娘腔,只是這心理鋪陳出來,就顯得太細膩柔弱。基佬大概都要比直男細膩很多,心思細膩,情感也細膩。強攻強受,大概只有所謂的0.5才更合理,但有些讀者愛看強攻強受,卻又接受不了互攻。而一個純受的心里面,哪個不是住著個灰姑娘或者小公主呢。 嚴柏宗看到了他的少女心,卻并沒有因此嫌棄他,反而依然喜歡這樣的他。這叫祁良秦心里很高興。他想他要不要把自己憋在心里多年的少女心全釋放出來。 少女心這個東西,其實從某個角度來說,是非常寶貴的。就像它的名字,是少女的時候,單純天真的年紀對愛情抱有的一切合實際以及不合實際的美好幻想。這種心理大概每個女人都會有,但不會長久。少女心大概是屬于初戀的,一個歷經千帆的女人不會有少女心。祁良秦心想,或許他要感謝他曾經的孤獨寂寞,他雖然年紀不小,但依然保留著這份初心,如今他完完整整的,都給了嚴柏宗。 祁良秦春心泛濫。 這是嚴松偉在整個晚飯期間通過偷偷觀察得出的結論。 他覺得祁良秦的春心都泛濫了一地,眼梢眉角都是春意,怎么他以前就是沒發現。而叫他郁悶的是,如今也只有他發現了而已,嚴家其他人顯然都還蒙在鼓里。 “我們公司新招個部門主管,”嚴松偉對祁良秦說:“出柜的,單身,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要不要我幫你介紹?” 祁良秦刷著牙搖頭:“不要。” 嚴松偉笑著問:“為什么,你就一點都不想談戀愛?你說說你喜歡什么樣的,我幫你物色。” “這問題你好像不止問過一次了吧?”祁良秦問。 嚴松偉說:“我都不記得了。你是比較喜歡我這樣的,王澤那樣的,還是……大哥那樣的?” 祁良秦果然立即扭頭看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卻掩飾不住他的心虛。嚴松偉說:“你看我們三個,也代表三種不同類型的了吧。我就不說了,王澤是那種溫柔紳士的知識分子,我大哥是穩重大氣的類型,我們三個,你比較偏向哪一個?” 祁良秦隱約記得嚴松偉已經問過他這個問題,他也回答過,只是他記不清了,怕自己說的與之前的矛盾。于是他便用閃躲的眼神看著嚴松偉,嚴松偉忽然笑了,說:“我覺得你應該喜歡大哥那樣的。你不是常常覺得我不穩重?” 祁良秦就干笑,扭過頭不再看,而是低著頭刷牙。 祁良秦洗漱完之后就出去“睡覺”了,嚴松偉看著他對自己撒謊,心里忽然特別生氣,想要戳穿他,最后還是忍住了。他也是焦躁的,無所適從的,祁良秦和他大哥搞到一起,這是大事,會叫嚴家大亂的,他又不敢輕舉妄動,卻也因此憋了一肚子氣。他在床上躺不住,就又去了客房看,果然還和昨天一樣,客房里空空的。他走到窗邊,又往對面看,這一次卻沒有上一次那么幸運了,對面的窗簾拉的更嚴實,他什么都看不見。 看不見讓他更加焦躁,他回到臥室,輾轉反側都無法入眠。他其實今天一整天都在想著這件事,喉嚨有點疼,有點上火了。 祁良秦并不知道他和嚴柏宗的秘密已經被嚴松偉洞悉。在嚴松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他在心中謀劃一件大事。 他要施行第二波勾引計劃。 他覺得他現在和嚴柏宗的關系,需要添一把火。這把火嚴柏宗遲遲沒有添,那就他自己來。他今天洗澡的時候非常細致地洗了洗下半部分,誓要再攻下一城。 他躺在床上,看著嚴柏宗在地上鋪被子。 祁良秦發現自己有一種非常奇怪的心理,就是他不能盯著嚴柏宗看,否則的話他越看越喜歡,有時候會有一種情難自己的感覺。他覺得嚴柏宗的臉是好的,胳膊腿也是好的,手指頭是好的,就是頭發絲都是合他心意的。明明是這樣充滿了男人味和荷爾蒙氣息的男人,卻偏偏又這么正經,他這么想著,伸出腳丫子蹬了一下嚴柏宗的小腿。 嚴柏宗立即回頭看他,卻看到祁良秦側躺著紅著臉在那伸舌頭,小巧圓潤的舌尖舔著嘴唇,又立即縮了回去。嚴柏宗回過頭,說:“別鬧。” 祁良秦就不好意思了。他把腿收回來,卻聽嚴柏宗說:“你正經點。” 祁良秦紅著臉說:“我哪有不正經……” 嚴柏宗也不說話,將被子鋪好了,自己也坐下來,誰知道剛坐下來,就看見祁良秦在脫褲子。 祁良秦看他看過來,就一臉無辜地說:“我想脫了褲子睡,行么?” 這有什么不行的呢。嚴柏宗點點頭,就看見白色的內褲包裹著挺拔的臀,還有兩條細長腿。他正要說什么,祁良秦忽然將上身也脫了,轉而就掀起被子鉆了進去。 但是祁良秦不老實,隨手就把脫下來的褲子和t恤扔到了他身上。那衣服還帶著體溫和淡淡氣息,縈繞著嚴柏宗的鼻子。他伸手將衣服撿起來,疊好,放在了自己枕頭邊上。 他疊衣服的技巧特別嫻熟,疊的快又整齊。祁良秦躺在被窩里,說:“還是不穿衣服睡比較舒服。” 嚴柏宗一愣,就見祁良秦在被窩里拱動,不一會內褲也脫下來了。不過祁良秦這一回不敢往他身上扔,隨手扔在了床邊,沖著他嘻嘻笑了兩聲,說:“睡覺。” 嚴柏宗也沒說話,伸手將那內褲撿了過來,也疊好了,放在了剛才疊好的衣服上,自己伸手關了燈,便也躺了下來。只是那衣服距離他枕頭太近,他覺得自己聞到了不該聞到的味道,感受到了不該感受到的溫度。 這自然是他心理作用在作祟,剛洗完澡換上的衣服,能有什么不該有的味道呢,即便帶著體溫,也該散的差不多了。但他還是覺得煎熬,便伸手將那衣服推遠了一些,這才覺得好受了許多。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又說了一會話,便都睡著了。第二日嚴柏宗早早地醒來,睜開眼睛看了看時間,才剛六點多兩分。他坐了起來,扭頭朝床上看了一眼,這一看,只覺得剛才還在昏睡中的血液轟的一下全部都蘇醒過來了。 他看到床上睡著的祁良秦趴在床上,手抓著枕頭,頭發亂糟糟地遮著半邊臉,被子大半都落到另一邊的地上去了,露著渾圓挺拔的臀。 嚴柏宗呆呆地看了一會,忽然察覺祁良秦夢囈著動了一下,嚇得趕緊躺了下來,緊緊地閉著眼睛。可他的腦海卻在翻涌,全都是剛才看到的旖旎景象,他心里熱得很,口干舌燥,躺著不動也是一種煎熬。大概那么躺了十幾分鐘,身體的熱勁也不見退下去,反而在煎熬中越來越燥熱,他把手搭在額頭上,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一樣。 第84章 祁良秦醒過來的時候,嚴柏宗已經不在房里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被子蓋著他大部分身體,只有兩條腿露在外面。他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再看看地上,地上的被褥已經收起來了,只有他昨天晚上脫下來的衣服,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凳子上。 今天他們軍訓要繼續了,他早飯也來不及吃,就去學校了。嚴松偉坐在餐桌前,看著嚴柏宗對祁良秦說:“好歹吃一口。” 嚴柏宗說著,便遞了塊面包給他。祁良秦伸手接了,塞在嘴里含著就往外走。老太太說:“晚一點不要緊,不要急,也別叫司機開太快,不安全。” 嚴柏宗笑著說:“他不敢遲到,據說上次遲到,被教官罰得很慘。” 嚴松偉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低下頭喝著碗里的熱湯,卻被燙到了嘴。老太太看見笑著說:“等會再喝,你也趕時間?” 嚴松偉搖搖頭:“不趕時間。” “你中午有時間,午飯就過去跟良秦一塊吃,順便去看看他。你不是很會討女孩子喜歡么,怎么結了婚,就扔在一邊不管了?” 嚴松偉還沒說話,就聽嚴柏宗說:“老二最近公司那么忙,還兩頭跑,太辛苦了,而且良秦在軍訓,吃飯時間不固定,有時候早有時候晚,你就別為難老二了。” 嚴松偉抿著嘴,沒說話。 他以前真的以為他大哥坦蕩正派,簡直是男人典范。現在卻發現他大哥原來也有這么腹黑的一面,也會撒謊。這叫他有點難過,他覺得他大哥變了,變得陌生了。 他并不知道就在嚴柏宗說了這些話之后,午飯的時候自己卻跑過去找祁良秦了,帶著祁良秦在學校外頭的路邊攤吃了一頓飯。祁良秦真是很久沒有吃過路邊攤了,雖然嚴柏宗一身派頭坐在路邊攤那低矮破舊的小板凳上有些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但他有一種更踏實的喜悅。這才是他從前幻想的戀愛生活啊。他以前可從來沒想過要去什么高檔餐廳,他只想過和愛人一起吃遍大學城的美食。 因為剛下過雨,頭頂又是大梧桐樹,所以路邊攤也并不熱。旁邊坐著的都是附近大學的學生。這是附近著名的美食一條街,在他們學校南門旁邊,天南海北的口味都有,是附近學生最常來的地方,有時候周圍學校的老師也會過來吃。王澤開著車從大門出來,就看到了路邊坐著的嚴柏宗。 他是先看見的嚴柏宗,因為嚴柏宗個頭高,脊背直。他一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人,直到看到了祁良秦。 車子不能在路上停,他很快就開過去了,視線轉到后視鏡上,看到嚴柏宗遞了紙巾給祁良秦擦嘴。 這個嚴家老二的對象,倒是和嚴家老大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也是很奇怪。 不過那個祁良秦是真好看,大學里帥哥美女不少,但大學生都有一個漸漸蛻變的過程,基本上大一會打扮穿衣的并不多,都是大學四年一點一點學起來的。何況軍訓日曬雨淋的,又穿著綠色的迷彩服,說實在話,如果不是臉蛋和身材都不錯的,穿上那身綠迷彩都不會比平常好看多少。但是那個祁良秦,還是很出挑。 嚴柏宗也這么覺得。 祁良秦軍訓的時候要戴帽子,所以頭發壓的很扁,他摘掉帽子的時候揉了揉頭發,那頭發便翹了起來。因為軍訓比較辛苦,出了不少汗,他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額頭有一縷卷著貼著皮膚,更顯得烏黑柔軟,而皮膚雖然有些紅,卻是白里透紅,整個人像是剛出籠的包子,叫人看了很有胃口。 祁良秦身上都有一種青春逼人的美感,感覺他渾身都是膠原蛋白。他的臉蛋明明很小,但是臉頰卻給人圓潤的感覺,配上一個秀氣的下巴和一個潤澤的嘴唇,怎么看都很好看。其實何止他的臉蛋,他身上的部位也是,明明是細長瘦削的體型,卻有圓潤的感覺,這種身材如果換做女人,應該也是直男最愛的類型了。 嚴柏宗素來是個寡淡的人,他覺得他對于色這個東西并不是很看重,他更看重一個人的內涵。好像好色這件事,不是君子該有的,他也不會特別去想自己是否好色這件事。但是如今對著祁良秦,他的眼睛里卻看到了許多愛情欲望,他的眼睛懂得去看嘴唇,下巴,脖子,胳膊,手,懂得欣賞這些或美或隱秘的地方,并不由自主地做出一些不該有的聯想。 他有時候真不想回去上班,就想這樣一直陪著祁良秦。 陪著一個自己愛,也很愛自己的人,真是美好到言語都無法形容,心里熨帖舒服的那種感覺,比春風十里還要溫暖纏綿。 溫柔鄉埋葬英雄志,真是一點都不假。 吃完了飯,嚴柏宗又把車子開到了沒人的地方。大概是吃的太飽,軍訓又太累,這一回祁良秦很老實,竟然沒有撩撥他。 嚴柏宗竟然有點失落,不過他看祁良秦也確實疲憊,兩個人就躺在那說話。其實兩個人在一起的共同話題不算很多,嚴柏宗是話少的人,更多的時候是祁良秦在說,他在旁邊靜靜地聽。好的聆聽者其實也不容易做,但嚴柏宗做的很不錯。 祁良秦說著說著便睡著了。車里面溫度適宜,不冷不熱,嚴柏宗還是將自己的外套拿過來蓋在了他身上,自己側躺在那里,看著祁良秦睡著的樣子。 如果倒退幾個月,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他會做這種事,這種對方睡著了,就盯著對方看的,煽情又rou麻的橋段。 但是真的很想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夠。也不需要做別的,怎么親熱,就是看到對方的樣子,就覺得很高興。 這種內心炙熱的,仿佛很多話在心里,卻又不知道如何說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心。他想他如果像他弟弟那樣能說會道,大概會讓祁良秦更幸福。很遺憾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很懊惱他的大男子主義,害羞于直白地表達自己的內心。 他看了一會,便坐直了身體,看著車窗外發呆,然后再看一會,再轉過頭。時間在如此的反復中過去,等到他再看祁良秦的時候,祁良秦睜開了眼睛,睡醒了。 嚴柏宗就笑了,大概是笑的太溫柔,叫剛剛睡醒的祁良秦覺得像是在做夢。祁良秦迷糊了好一會,忽然臉紅了,笑著把手搭在額頭上,遮住了眼睛。 兩個人都為這樣撩人又溫馨的氛圍感動,躺在座椅上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祁良秦掏出手機來看了看,說:“我得回去了,我們要軍訓了。” 嚴柏宗點頭,說:“多喝點水。” “知道了。”祁良秦推開車門:“那我走了。” 嚴柏宗點頭,他不好意思開口讓祁良秦走之前親他一口。 他隔著玻璃窗看著祁良秦走遠,然后發動車子掉過頭來。但是車子只走了兩三米遠,他就看見不遠處一輛車的車門打開,下來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是嚴松偉。 嚴松偉站在路邊,雙手插在褲兜里,這姿勢流露出他的強作鎮定,他的臉色是陰沉的,看著嚴柏宗。 嚴松偉來了有好一會了,祁良秦上午軍訓還沒有結束的時候他就過來了。他也不是過來捉jian,只是心里不舒服,腦袋里想的都是這件惱人的事,說坐立難安也不為過。所以他就開車來了這里,看著祁良秦,他心里好受一些。 但是軍訓完的祁良秦立即就朝外頭跑,跑的很快也很急,一身迷彩服,跳過一處積水的時候身形矯健,和一般的男孩子也沒有什么區別。他本來都下了車,想喊祁良秦一聲的。他遠遠地看到了嚴柏宗的車子,心里頭更沉。 很難受,遠超過第一次在晚上撞見的那種難受。好像以前都只是猜想,還不夠確定,他自己不愿意確定,如今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他的心跳很快,因為他見證了嚴柏宗和祁良秦的私下見面的整個過程,他們吃飯,在車里睡覺。尤其是在車里的時候,他看不清楚,也不敢看,只是腦子里想著嚴柏宗和祁良秦可能會有的舉動。 很難去描述那種感覺,但那感覺抓著他的心,讓他在沖動之下推開了車門。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和嚴柏宗說什么。兩兄弟都把手插在褲兜里,靠在車身上。仰頭看是東華遮天蔽日的梧桐樹,斑斕的陽光會隨著樹葉的晃動變幻,在地上投下更為迷離斑斕的光影。 “多久了?”嚴松偉問。 “云南的時候開始的。” 嚴松偉就沉默了很長時間,嚴柏宗說:“你有什么疑問,都一并問了吧,我不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