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但他還有很多愿望等待被實現,他要和嚴柏宗一起下地獄,一起入天堂,一起跳入海水,一起撲向火焰,一起死去活來,一起相伴到老,不回頭。 第66章 祁良秦睡著了。 嚴柏宗摟著他,聞著祁良秦身上的味道,祁良秦的t恤因為睡覺的姿勢蜷起來一些,他的手搭在他腰上,就正好摸到了光滑的皮膚。 他在想自己怎么了,要如何收場。 嚴柏宗不是嚴松偉那種愛沖動做傻事的人,他比較循規蹈矩,正經,做事情都會考慮后果。他父親去世之后,他就開始考慮以后嚴家要怎么辦,上大學的時候,他就考慮去當兵,和沈龢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就考慮到日后的婚姻生活。做生意的時候就更不用提了,作為領導,每一個決定更是都要考慮到方方面面。他喜歡這種深思熟慮,因為沒有意外,所以也安定。他是比較喜歡安穩的人,做一切決定之前考慮到后續處理,可以免卻很多麻煩。 但很明顯的是,他在車里親吻祁良秦的時候,并沒有考慮等他們出來之后該怎么辦。 在那個情境下,他的吻完全自然而然,發自本能。 當然了,他如今也不是后悔。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重來,他還會那么做。 只是這事情發生的太過自然而然,然后呢,接下來呢。他都還沒有考慮,甚至于對祁良秦的感情,他也都沒有理清楚。他大概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意,但一直缺乏理智和認真地審視。 他剛才出去那么長時間,除了打電話,也是因為不知道如何進來面對祁良秦。他想等祁良秦睡著了之后再進來,這樣他就可以再有一晚上的時間來考慮。 但是躺下來之后,看到身邊躺著的祁良秦,他不由自主地就摟了上去,心中充滿了不可言說的憐惜與柔軟,想要將這個人抱在懷里。 祁良秦的身體仿佛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抱在懷里的時候剛剛好,可以完全將他罩住,無論是身形還是高度都剛剛好。這個人如此愛他,躺在他懷里的時候不用說話,他都能感受到對方心中的愛意,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很新奇的體驗,覺得和從前的婚姻生活很不一樣。他和沈龢都是愛獨處的人,沈龢不習慣被他抱著睡,他也不習慣抱著沈龢。沈龢總是那么清冷,獨立,也不會像祁良秦這樣全身心地依賴著自己。 或許是他不對,或許是他有些大男子主義,能這樣被人發自真心地依賴愛戀,他很喜歡。 他們睡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睡了四五個小時天就亮了。雨已經停了,雨后的太陽像是被洗過一樣。新聞上說還在有余震,但是已經感覺不出來了。嚴松偉還是聯系不上,車子也找不到,而他們距離哈巴雪山還有二十多里路。 嚴柏宗打算徒步前往,半天就能到。 兩個人在安置所吃了早飯,穿上了政府發的一套衣服,領了一些救濟物資,就出發了。 其實危險還是存在的,但是嚴松偉生死未卜,他們不能不繼續走。因為嚴松偉可能此時此刻就跟昨晚上的他們一樣在等待救援,他們去了雖然也未必能幫上忙,未必能改變什么,但他們必須要去。 天色已經放晴,路上偶爾還有昨夜的雨留下的積水,但他們發現越往前走路況越差,很多地方都在搶修公路,他們只能在一邊等著。原本半天就能到,結果到了天黑,他們才趕到哈巴雪山腳下,就這還是在當地一個村民的帶領下走了小路。那村民在外頭一個工地打工,發生地震以后他擔心家里的情況,所以連夜趕了回來。他就是哈巴村人。 祁良秦看了看手機:“果然沒信號?!?/br> 這是好事,說明有可能嚴松偉聯系不上不是因為出了事,而是這里信號中斷了。他們根據當初嚴松偉發過來的信息找到了他入住的旅舍。老板是個漢人,說:“嚴松偉?他今天中午的時候剛走?!?/br> 祁良秦和嚴柏宗就松了一口氣:“他沒事吧?” “沒事。就是我們這附近通訊中斷了。我讓他多呆兩天看看情況再走,但他說聯系不上家里人,心里著急,這不,今天中午的時候他們幾個一起開了一輛車走了。也不知道路上怎么樣了。” 看來是路上錯開了。 不過知道嚴松偉安然無恙,他們心里的一塊大石頭也就落下了。 后來聽老板講才知道,原來這邊震感也很強,當時雪山上有人玩速降,也有幾個人受傷。所幸沒有發生雪崩等次生災害,所有人都安全撤離下來了。 倒是虛驚一場。 眼下天已經黑了,他們只得在這里住下。老板說:“你們來的正好,嚴先生走的匆忙,房間里留下許多東西都忘了帶走,我給他打包了。你們就住在他房間里吧,是個雙人房。” 嚴柏宗和祁良秦進去,才發現所謂的雙人房,是兩個單人床,不是一個雙人床。 到了里面,兩個人看到床都愣了一下。但似乎也都說不出什么。這個旅舍是哈巴雪山山腳下條件最好的旅舍了,能洗澡,房間也干凈。嚴柏宗說:“這一身臟兮兮的總算能洗個熱水澡了?!?/br> 嚴家大哥有潔癖,這一兩天真是要憋壞他了。祁良秦說:“你背上有傷,別沖澡了,我給你擦擦吧……你兩只手也不方便?!?/br> 嚴柏宗兩只手都纏著繃帶,但傷勢不算嚴重,吃飯上廁所都能自己來,就是有些不方便而已。要說擦身,自己來也不是不可以,但祁良秦提出來了,似乎也沒有能拒絕的理由。因為兩只手都受了傷,背上還有傷,的確是有些不方便,最好還是不要沾水。 嚴柏宗就說:“那麻煩你了。” 祁良秦說出那句話,不是沒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原以為嚴柏宗會推脫一下,沒想到嚴柏宗答應的這么痛快,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微有些紅,說:“不客氣?!?/br> 他說著就進了浴室,先去試了試水溫。大概是這邊有些冷的緣故,那水溫也顯得有些燙,一打開之后,浴室里便彌漫起薄薄的水霧。嚴柏宗進來,說:“那我脫衣服了?!?/br> “哦。”祁良秦低頭往水盆里放水,努力壓抑著自己內心情思。原來和嚴柏宗那樣親近,但是大災面前,嚴松偉又生死未卜,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心中情思好像也因為這個原因有些羞恥和忌憚,不敢鋪鋪灑灑地全洋溢出來。如今知道了嚴松偉安然無恙,再出事的可能性也很低,心中安穩,大概和飽暖思yin欲是一個道理,一門心思就奔著心中小情愛去了。 盆子放滿了水之后,他又仔細洗了洗毛巾,這才扭過頭來,卻見嚴柏宗已經脫了上衣和褲子,只穿了一個大褲衩,赤著腳走了過來。 還好穿的是寬松的大褲衩,不至于太尷尬。嚴柏宗大概為了緩和略有些尷尬的氣氛,笑著問說:“我不用脫光吧?” 祁良秦臉色通紅,抿了抿嘴唇,說:“你……想脫光也行……” 嚴柏宗就笑不出來了,臉上也微微上了紅暈,咳了一聲,干笑了兩聲,在一個小板凳上坐下。 祁良秦就把水盆端過去,在嚴柏宗身邊蹲了下來。嚴柏宗也不看他,只微微低著頭,說:“……我還是穿著吧?!?/br> 祁良秦“嗯”了一聲,伸手便搭在了嚴柏宗的上臂上,另一只手拿了濕毛巾,從他的肩膀開始擦起。 手掌搭上去的時候,才知道嚴柏宗的上臂有多粗壯結實,他只是碰一下,心里就狂跳起來。 這是他愛的男人,果然很男人,這樣的手臂,該有多大的力氣,可以…… 祁良秦低著頭,臉越來越紅,心跳越來越快,毛巾擦的用力而仔細。后背就擦的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傷口。但是有些水還是流到了背部的傷口上,原本涂抹的藥水因此暈染開來,傷口因此顯得更為猙獰可怖。祁良秦不敢觸碰,就對著傷口處的水漬吹了吹。 嚴柏宗的身軀立即繃緊了,一股似癢還疼的感覺幾乎叫他寒毛聳立,又像是一股輕微的電流,瞬間通遍他四肢百骸。他呼吸略微有些加促,說:“你吹什么……” 祁良秦說:“我不小心把水滴在傷口上了,疼么?” “不疼,你只管擦?!?/br> 嚴柏宗不知道祁良秦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想到祁良秦從前種種大膽行徑,他覺得這是祁良秦能干出來的事。這哪里是給他吹傷口呢,分明就是故意勾引他。 他握緊了拳頭,忽然為自己的脆弱感到可笑。不過是這么輕微的撩撥,他竟然覺得有些受不了。 他是怎么了,難道人動了情,欲望便也開始泄閘放水。 祁良秦擦完了左邊,就挪到他右邊來,后背全部擦完之后,就要替他擦胸膛的部分。 但是嚴柏宗已經覺得呼吸急促了,他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如果低著頭誰都不看,似乎有些怪異,可是他稍微一抬眼,就正對上祁良秦的一雙眼睛。 祁良秦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眼角帶著sao氣,眼睛卻很秀氣,眉毛柔順,有一種清新的愛欲感。 他覺得祁良秦的眼睛,會說話,會說一些少兒不宜的話,深情又春潮洶涌。 一個人的眼神可以是清澈的,無欲無求,清新脫俗,也可以是sao動的,像是藏著一個妖精,時刻準備要吃人。但是祁良秦的眼神不是那樣的。他的眼神懂得羞恥,卻無法克制,充滿了矛盾,是悶sao的,不是想吃人,而是想被吃。 他為此著迷,墮入祁良秦的心魔里。但所幸他懂得克制,因此表現得體。兩個人的眼神不時地碰觸,浴室里一片熱氣氤氳。 等到幫嚴柏宗擦完之后,嚴柏宗說:“謝謝?!?/br> 祁良秦滿臉通紅,說:“不客氣?!?/br> 嚴柏宗出了浴室,大褲衩已經濕透了大半,那是毛巾擦拭身體的時候流下的水漬沾染的。祁良秦吁了一口氣,他身上已經濕透了。 他不是被水沾濕的,是被汗水沾濕的。緊繃的身體無法松懈下來,他覺得比爬一座山還要累。 等到他洗漱完出來,嚴柏宗已經躺在了床上。 兩張床,中間隔著一個小桌子。祁良秦在另一張床上坐下,嚴柏宗遞給他一杯水。 他真的要補補水,剛才在浴室里嗓子干渴,洗了個熱水澡之后更是渴。他接過水杯,大口大口地吞咽,嚴柏宗聽見咕咚咕咚的喝水聲,因此扭頭看,就看到金黃臺燈旁的祁良秦渾身散發著濕漉漉的潮氣,小巧的喉頭攢動,吞咽著溫熱的水。 他心中忽然被愛欲充滿,他低下頭,咽了口唾沫。 或許在很久之前,他就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祁良秦在變,他也在變,變到這個地步,他才后知后覺,卻已經不能回頭。 第67章 祁良秦心里有些遺憾。 遺憾于這個房間為什么會有兩張床。 小說里和電視里如果演到類似的橋段,不是正好只剩下一間房一張床,才能制造更多的曖昧和小粉紅么。 他多想天天躺在嚴柏宗的懷里睡覺。 祁良秦如此想著,放下水杯,扭頭去看嚴柏宗。 嚴柏宗已經枕著胳膊躺了下來,早已經穿好了衣服,和衣而躺。 他現在已經沒有躺到嚴柏宗懷里的理由。而他們兩個如今還在看破不說破的階段,比曖昧多一點,比戀人少一點。而這個階段最是讓人羞澀的時候,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于是便也躺了下來,伸手關了桌子上的臺燈。 房間一下子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色如此濃郁,房間里一片靜謐,靜到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祁良秦抓著被子,腦海里還在浮現剛才在浴室里的情景。 他拿著熱毛巾擦拭著嚴柏宗肌rou紋理分明的胸膛,手指頭偶爾會蹭到皮膚,光滑溫熱,被用力擦拭過的胸膛留下一道道擦拭的紅痕,然后又消失不見。他不知道要看哪里,所以就盡量低著頭,但是眼光卻因此落到了不應該落到的地方。偶爾有一滴一滴的熱水從他手腕處滴落下來,落到了嚴柏宗的襠部,留下惹人遐想的濕痕。 祁良秦不敢繼續想下去,所以深吸了一口氣,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自己發熱的臉。 大概是走了一天,太過勞累,這炙熱情思漸漸變的舒緩下來,困意浮上來,他漸漸入眠,做了一個美夢。 大概是夢太美了,早晨醒來的時候居然枕頭上流了不少口水。祁良秦轉身去看對面,嚴柏宗的床已經收拾的整整齊齊。 這一點他真的很佩服嚴柏宗。嚴柏宗是個非常自律的人,生活習慣也非常嚴謹,他睡過的床,早晨起來之后都疊的整整齊齊,像豆腐塊。據說這是他當年當兵養成的習慣。 祁良秦再看看自己,床單皺成一團,被子也快掉到地上去了。他昏昏沉沉地下了床,洗漱完出門,太陽已經出來了。 嚴柏宗就在走廊里站著,仰頭看著對面的巍峨雪山。 這就是哈巴雪山了。 祁良秦記得自己曾經讀《男版潘金蓮》的時候,里頭形容嚴柏宗,不止如松柏剛直,還說他高冷潔傲如雪山,如今抬頭看到這雪山,才知道這比喻貼切。 但他知道,所謂高冷不過是一層皮,嚴柏宗內里也有火熱之心,嚴柏宗若真如外表一樣冷心冷肺,他們兩個也不會到這一步。 “大哥。” 嚴柏宗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醒了?!?/br> “嗯,你什么時候起來的?” “有一會了,到點就醒了。我剛才去問了這里滯留的一些旅客,有人今天上午開車離開這里,我們可以搭順風車?!?/br> 祁良秦點點頭,仰頭看對面的雪山,說:“好可惜不能爬雪山了?!?/br> “以后有的是機會,”嚴柏宗說:“想爬么?” 祁良秦點頭。他要征服雪山,這個和嚴柏宗有著某種相似的事物。 他們吃了早飯,就搭上了順風車。開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長得很是魁梧,一看就是戶外運動愛好者。他說他最愛登山,國內的山基本上都爬過了,這次來云南,,梅里雪山玉龍雪山和哈巴雪山他都爬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