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而盛崇司似乎已經對她的出爾反爾習以為常了,聽了這話后,臉上并沒有露出什么意外之色,反而耐著性子,不厭其煩地問道:“你又在逃避什么?” “……我哪有逃避什么?!睍r今小聲地嘟囔著,才不是和他故意玩什么欲迎還拒,說出了一直以來的擔憂,“你又不喜歡我,為什么要一直追我?!蔽疑砩嫌譀]有太極急支糖漿。 不過這一次盛崇司的語氣明顯沒有剛才那么溫和了,“哦”了一聲,有些冷淡道:“你就當我吃飽了沒事干好了?!?/br> “……”怎么還鬧起脾氣來了,明明是他非要問個清楚的啊! 說實話,時今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和他還會有和好的一天,直到現在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所以必須確認一下,自己和他都不是一時沖動,卻又對于他的陰晴不定有些傷腦筋。 于是她思忖了一會兒,決定試著幫他理性地分析一下問題,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可能只是不甘心我把你甩了,而不是真的喜歡我?” “你覺得我連喜不喜歡一個人都分不清楚么。”盛崇司同樣理性地反問著,說完后又補充道,“被你甩只是讓我明白了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 “什……什么?” “所有。” 喜歡這種事情就像是空氣,不需要你去煞費苦心地證明它的存在,因為被喜歡的人一定感受得到,如果感受不到,只能說明對方并不喜歡你,而不是自己的感覺出了錯。 聽完這番話后,時今臉上的表情又定格在了意外和不敢相信之間,白凈的臉頰上漸漸浮起了幾絲緋色,很快就移開了視線,不敢再和他對視。 雖然她今天聽過的情話比之前的三年加起來還要多,卻好像依然沒能對此免疫,尤其是在他這樣冷靜又認真地說出這種話的時候。 所以就是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詞語,又成功地擊垮了時今最后的一點不安和遲疑。 要是再這樣懷疑盛崇司的感情,好像對他也是一種不尊重,況且她現在也已經找不到別的什么可以質疑的點了,這下終于肯相信他不是一時沖動了。 于是時今不再一個勁兒地把他往外推,松了口,這回是在十分清醒的狀態下同意道:“好吧,那我們就再試試看,不過……” 誰知道話還沒說完,盛崇司就忽然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巴,一手扶著她的后腦勺,一手不知不覺間搶過了她手中的房卡,打開房門,把她往漆黑的房間里面帶去。 “……”我靠,這又是要干什么! 被偷襲的人瞪大了眼睛,尚未反應過來,在這時又不小心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連忙一邊用力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空出嘴巴,一邊慌慌張張地打著招呼道:“沈……沈導,晚上好啊?!?/br> 一聽見這個掃興的稱呼,盛崇司的臉又冷了下來,壓抑住自己的*,十分不情愿地松開了她,不悅地冷眼看著不識趣的電燈泡。 被放開后,時今趕緊站直了身子,慶幸著還好從他剛才的角度看過來的話,應該看不見發生了什么事,于是雙頰通紅地理了理有些亂的頭發,問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沈原并不在意那道快要把人凍成冰的視線,神色如常地說道:“你的小跟班呢?!?/br> “……小跟班?”時今的眉毛一擰,疑惑地重復了一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詞,沒反應過來,又或者說是沒想到他會這么問,“你是說南方么?” 這回沈原沒有急著回答了,而是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男人,意有所指道:“現在站在你身邊的跟班應該算不上小吧?!?/br> 可惜時今還沉浸在剛才那個問題的驚訝中,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更沒有想到他居然是來找南方的,心想他們倆又什么時候搞到一起去的,她怎么完全不知道這么重要的一件事! “她下午和胖虎哥去買飲料,結果買到現在都沒有見著人影,好像是在附近逛逛,估計等一會兒就回來了?!?/br> 吃驚歸吃驚,不過該回答的問題還是得回答,說完后她又十分樂于助人地說道:“你找她有什么急事么,要不我幫你打個電話催催吧?” 誰知道這話剛說完,包里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時今趕緊拿出一看,卻沒想到竟是傅季打來的電話,于是連忙轉身走進房間里,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什么異樣,輕松道:“你怎么不發微信啊,國際長途很……” “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受傷的事?!?/br> 由于時差的關系,傅季現在才知道她發生了什么,而且還是因為無意間聽見了齊怪和路虎打電話,否則可能永遠都不會從她的嘴里得知這件事,所以還沒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也不像以往那般平易近人,甚至還非常罕見地帶著點怒意。 不過時今沒想到他會這么生氣,嚇了一大跳,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半開玩笑道:“喂,原來我在你眼里就是這么嬌氣的形象啊,連受這么點小傷都要和你哭訴一下么?!?/br> 自從上次那件發生和結束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過后,她就覺得自己的心里好像埋了一根刺,平時不去想可能還沒什么,可是一旦提起來,就會覺得很奇怪,特別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 她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決定從夏威夷回去以后,一定要和傅季好好說一說合約的事情。 好在對方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語氣不是太好,于是沒有再多追問什么,確認她沒出什么事后又簡單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等時今回到房間的時候,沈原已經離開了,而盛崇司正一臉不高興地坐在沙發上,顯然是聽見了她剛才的聊天,見她走過來后,忽然說了句不著調的話。 “以前你追我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br> 言外之意就是,現在他反過來追她,結果連一個名分都沒有,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還都以為她的男朋友是傅季,這對他來說真是太不公平了。 一聽見這句帶著無限不滿的抱怨,時今就有些哭笑不得,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卻沒打算安慰他什么,鄭重其事地說道:“所以說時代在進步啊?!?/br> 雖然這樣做并非她的本意,可是她現在的所作所為真的很像是在報復盛崇司以前對她做的事,說完后又催道:“好了,你快走吧,待會兒南方就要回來了?!?/br> “沒那么快?!?/br> “……什么沒那么快?”時今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這回盛崇司沒有再說話了,只是摟著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身前一拉,仰頭望著她,輪廓深邃的臉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英俊,就連聲音也多了幾分誘惑,說道:“我想和你上床。” “……” 時今沒反應過來,差點又糊里糊涂地點頭了,等意識到他在說什么話以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似乎想要把那些骯臟的想法從他的腦袋里趕出去,怒道:“上你大爺!自己回床上睡覺去!” 原本她還以為盛崇司一定又會耍一會兒無賴,卻沒想到他又突然變得聽話了起來,等她的話音剛落就真的站了起來,美中不足的是方向沒有走對。 看著對方十分“自覺”地往床邊走去,還站在沙發邊上的人一時語塞,忽然有點后悔對他這么好了,忍不住吼道:“我是讓你回你自己的房間!” 于是在夏威夷的第二天就這樣豐富多彩地度過了,可是等到迎來新的一天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些讓人不愉快的小插曲。 也不知道是誰買了通稿,昨天在片場發生的事居然已經在國內傳開了,事情經過詳細得就像是當事人口述的,不過評論兩極分化得很嚴重。 大部分人都是在說秦琴為了上位不惜拿生命做賭注的,還有一些人覺得劇組不負責任,當然了,這樣說的只是極少數人。 眼見著她燙傷的地方好不容易已經開始有所好轉了,結果又因為海鮮過敏得有些嚴重,現在還在醫院輸液治療,完全就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會死,這下是真的沒有辦法再參加廣告的拍攝了。 時今不知道這對其他人來說算不算是一個好消息,反正對于這一結果,她是十分喜聞樂見的。 沒有了愛作妖的人,接下來的廣告拍攝都很順利,在預計的時間內圓滿地完成了在國外的拍攝部分,剩下的就只需要回到國內,等天氣稍微轉暖的時候再拍就好了。 只不過和原計劃不同的是,之前時今想好的那些旅行計劃被暫時擱淺了。 一來是因為盛崇司不希望她一個人留在這里,說是以后有時間可以再陪她來一次,二來她也急著回去處理事情,所以這次還是先跟著大部隊一起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雖然國內仍處于早春的三月,空氣里還殘留著冬天的寒冷,好在他們回去的當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積雪早就已經融化得沒有了蹤影,藍天也干凈得不摻雜一點雜質,就連照射在人身上的陽光都有了應有的暖意,舒服得人無所欲無所求,睡了一路。 直到快要下飛機的時候,時今才忽然想起來了一件說重要不重要的事情,對著身邊的人說道:“對了,忘了和你說,待會兒傅季會來接我,所以等一下你自己回去吧。” 第39章 第三十九日 如果要問時今是不是故意拖到現在才說這件事的話,她給出的回答一定會是“當然是故意的”,因為她就是想逗逗盛崇司,感覺這已經快要成為她人生中的一大新樂趣了。 嗯,或許說是惡趣味也不為過。 果然不出她所料的是,等她的話音剛落,身旁的男人睫毛微動,下一秒便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眼底結的一層薄冰卻與這份閑適大相徑庭,也不知道是沒睡醒時的起床氣,還是真的不高興了。 反正假如可以看見每個人的心情指數的話,他的絕對是從谷峰直線跌到谷底,至于時今的心情指數,自然是又飆升到了一個新的巔峰。 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這個游戲進行到底,于是嘴上再一次嘆道:“唉,要是你覺得這段感情太辛苦,實在堅持不下去的話,現在放棄還不算太晚?!?/br> 盛崇司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個字,聽見這句話后,終于側頭輕瞥了她一眼,好像對于她這種以己度人的行為不是太滿意,反問道:“我有說我覺得辛苦么?” “……好吧,其實是我舍不得你這么辛苦?!?/br> 看著他眉宇間壓抑著的情緒,時今開始有那么一丟丟心軟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而后換上了一副哀愁的表情,改變了說辭,埋著腦袋歉疚道:“對不起,我一定會早點讓你名正言順起來的?!?/br> 因為低著頭的關系,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只看得見她那小巧的鼻尖,以及微微往下的唇角,仿佛真的是在為他感到抱歉。 看來在打一巴掌再賞顆棗這一點上,她做得倒是淋漓盡致,巴掌足夠疼,棗也足夠甜。 這個認知讓盛崇司的神色一斂,并不介意陪她玩這種游戲,只是給什么樣的棗得由他來決定。 于是他沒有再說話了,一邊緩緩傾過身子,將彼此之間本就不遠的距離縮得更近了些,一邊用另一只空著的手扶著時今的后腦勺,把她壓向自己,帶著不容她退縮分毫的強勢。 溫度偏低的薄唇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巴,在上面輾轉了半瞬后便不由分說地撬開她的齒關,舌頭長驅直入,勾著她的小舌細細吮吸,力道不算重,卻還是讓她的舌根發疼。 四周的空氣似乎正隨著這番旁若無人的親密行為逐漸升溫,窗舷外的陽光也似乎更明亮了一些,不知過了多久,盛崇司終于放開她。 盡管如此,卻又不是在真正意義上完全放開她,因為他的指腹還在時今那被親得紅腫的嘴唇上摩挲著,嗓音喑啞道:“以后別再去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br> 嗯? 時今還沒有從剛才那個突然又激烈的吻里緩過來,依然保持著仰頭的動作,澄澈的眼睛里水蒙蒙的,等意識到這話是在說什么以后,彎了彎柔軟的嘴角,充滿了勝利的喜悅,不再和他開玩笑了。 她舉起手來,在眼睛下方比了一個“耶”,那顆小小的黑痣也帶著歡喜的色彩,好像沒有一點小把戲被拆穿時的尷尬,反而笑瞇瞇地自豪道:“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啊?!?/br> “歪理。” 盛崇司輕哼了一聲,把她的“耶”握在了手里,而后重新闔上了雙眼,似乎不打算再和她在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上討論什么了。 見狀,時今也不覺得自己輸了,心底還在止不住地喜滋滋地冒著泡泡,就像是完成了一個期望已久的心愿,心滿意足地等待著飛機落地。 唉,完了完了,逗盛崇司怎么會這么好玩呢,而且還那么好哄,親一親抱一抱就可以讓他消氣,再這樣下去,她可能真的快要上癮了。 不過這份沉默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在片刻后,時今又聽見身邊的男人說道:“待會兒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br> 盛崇司知道傅季來接她肯定是因為有別的事要談,所以才沒有太在意這件事,卻沒料到她想也沒想就拒絕道:“不用這么麻煩了,我的車正好停在公司樓下,可以自己開車回去?!?/br> 大概是因為太久沒有談過戀愛,時今好像已經獨立慣了,完全忘記了“浪漫”和“實用”之間本就畫不上等號這一事實,又習慣性地站在現實的角度想問題。 “到時候談完估計得六七點了,你來我們公司那條路正好是最堵的時段,等你到樓下的時候,我估計都已經在家躺著了?!?/br> 原本時今以為自己說的這個節約雙方時間的理由找不到任何毛病,結果盛崇司的回答又出乎了她的意料,不咸不淡道:“誰說要送你回家了么。” “……不回家?那你接我去哪兒?” “我家。” “……不要?!苯裉斓臅r今沒有再被沖昏頭腦了,保持著清醒,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女明星怎么能夠隨便在男人家里過夜,這一點你應該很清……” 聞言,盛崇司緩緩掀開了眼皮,不光用一個吻打斷了她的話,而且這次還捏住了她的鼻子,好像故意不讓她出氣似的,直到她快受不了的時候才放開,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遍:“要不要?” “不……” 時今的話還沒說完,他的吻又落了下來,如此周而復始了不知道多少次,好像非要看見她點頭答應才肯罷休。 于是最后的最后,她終于還是屈服在了盛崇司的yin威下,含淚同意了這個變相的賣身契約,心想還好頭等艙里沒什么人,路虎和南方也沒在這里,要不然又沒法抬頭做人了。 不過為了不讓他倆疑,時今下飛機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戴上口罩,免得被看出什么端倪來,可惜來接機的童剛還不知道這段在飛機上發生的小插曲,在看見自家老板以后,他的臉上還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不小心又在對方的心上插了一刀,異常高興地問道:“老板,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啊,時今還在后面沒出來么?” 為了避嫌,也為了少些麻煩,盛崇司提前出來了,而且走的vip通道。 聽見這個問題后,他不光面無表情,甚至連看都沒有看童剛一眼,直接把推著的行李車扔給他,而后從他的面前走掉了。 “……”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經和好了么?為什么又鬧脾氣了? 童剛有點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了,畢竟前幾天自家老板才發了一個春心蕩漾的朋友圈,機智如他一下子就嗅到了其中的jian.情味道,并且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輕而易舉就猜到了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