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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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班婳笑瞇瞇地點頭,整張臉都變得明艷起來,“就是牡丹。” 人間富貴花…… 這般絕色艷麗的女子,倒也只有這種花配得她。 容瑕拜別大長公主與班淮等人,轉(zhuǎn)身走出了公主府大門。 “容伯爺。” 容瑕回頭,看到一個身著雪色繡紅梅襦裙的女子,裙子很美,但發(fā)釵與額黃壓不住這件衣服,可惜了。 “康寧郡主,告辭。”他朝對方一揖,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離去。 康寧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怔怔地坐上了回去的馬車。她靠著車壁,撫著身上柔軟絲滑的襦裙,一點點地捏緊了手。 若她是公主便好了,那她就可以召成安伯為駙馬,與他過著對鏡畫眉,臨窗作畫的美好日子。 然而回到王府,等待她的只有父親的憤怒,以及母親的哭泣聲。 “你竟如此不小心,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不可著華衣,不可奢侈,你竟是把本王的話忘在了腦后?!”惠王雙目赤紅看著康寧身上的雪緞襦裙,“去給我換掉!” “為什么?!”康寧委屈地看著惠王,“班婳一個侯府嫡女,都敢過得那般奢侈,我是堂堂王府千金,難道還不如她么?!” “我才是皇室郡主,她是個什么東西?!” “啪!” 一個耳光打在了她的臉上。 “你這是嫌棄為父無能么?!”惠王收回顫抖的手,痛心疾首道,“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你便是不甘也好,心生妄想也好,都要給我乖乖忍著!” 作者有話要說: 班婳:花式三百六十度躺槍_(:3」∠)_ 第33章 “王爺!”王妃見惠王氣得厲害,走過去扶住他的手臂, 抹淚勸道:“寧兒她還小, 不懂事,你別氣壞了身體。十多歲的姑娘, 誰不愛花兒粉兒,再說這衣服也只是因為意外換上的,想來是不會有什么事的。” 惠王頹然地坐到半舊不新的椅子上,嘆息道:“難道我就愿意讓你們過這種委屈日子么?” 當(dāng)年父皇在世時, 一直十分寵愛他, 甚至覺得太子氣量狹小, 不堪為帝, 于是想要廢了他。若不是大長公主從中周旋,這天下早就是他的了。 “父親, ”蔣玉臣扶著蔣康寧坐下, 語氣凝重道, “難道我們要這么忍一輩子嗎?我們的下一代, 下下一代,都要這么忍下去?!” “可若是我們不忍,你就沒有機(jī)會有下一代了,”惠王喝了一口茶,壓下心頭的無奈與苦澀,“你的婚事,我跟你母親已經(jīng)商量好了。” “父親?!”蔣玉臣驚訝地看著惠王,“您不是說……” “今時不比往日,”惠王看了眼康寧,“班家的姑娘太張揚,性子太烈,你駕馭不了他。我們家與班家過往又有嫌隙,以班家人的性格,寧愿班婳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讓她嫁到我們家里來。” 蔣玉臣聞言點頭道:“兒子也沒有想過,要娶這么一個女人回來。兒子還是喜歡溫婉一些的賢惠女人。” “吾兒果真聰慧,”惠王感到十分欣慰,女兒近來雖有些不爭氣,好在兒子是個明白人,“你能這樣想,為父便放心了。” 說到這,他又感慨了一番:“班婳確實是個美人,不過這種當(dāng)做妾侍寵一寵還好。男人娶回家做正妻的,還是要能持家賢惠,端莊大度的。” 旁邊的王妃面色微閃,想到后院那些小妾,到底沒有開口。 班家四口回到家,四人齊齊坐在太師椅上,癱著不想動。 班婳就著貼身丫鬟的手喝了半杯花露茶,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一半:“好累。” “姐,你知道今天會很累,為什么還要穿腳上那雙縫了寶石的鞋子,就不覺得沉嗎?”班恒也不用丫鬟伺候,自己捧起一碗茶便大口喝了下去。 “在這種重要的場合,我寧可累一點,也不能接受我不美,”班婳指了指肩膀,“好如意,快給我捏一捏肩膀。” 如意笑著走到她身后,替她輕輕捏了起來。 班恒艷羨地看了班婳,這個世道對男人不公平,他若是讓婢女給他這么捏就是貪花好色,到了她姐這里,就一點毛病都沒有了。 “都去泡個澡,早些休息吧,”陰氏看兩個孩子面帶疲色,很是心疼,也就免了一家人要在一起用餐的規(guī)矩,各回各院了。 班婳趴在浴桶里,整個人被熱水熏得暈暈陶陶,長長的青絲飄蕩在水中,就像是濃墨在水中緩緩化開,美顏萬分。 “郡主,要奴婢進(jìn)來伺候嗎?” “不用。”班婳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面的淤青已經(jīng)徹底看不出來了,反而因為在熱水里泡著,帶著一層淺淺的粉色。 站在屏風(fēng)外的如意見班婳不叫人伺候,又怕她一個人在里面害怕,便開始想著一些逗趣兒的事情講給班婳聽:“郡主,奴婢今天在大長公主府,發(fā)現(xiàn)了一件趣事。” “什么事?”班婳趴在浴桶邊,懶洋洋地閉目養(yǎng)神。 “康寧郡主身邊的婢女與石姑娘身邊的婢女不太合,奴婢今天聽到這兩人斗嘴呢,”如意想了想,“好像是為了成安伯的事情。” “世人皆有愛美之心,成安伯長得如此出眾,又風(fēng)度翩翩,怎能不惹人喜歡,”提到容瑕,班婳對此人印象挺好,當(dāng)然重點還是因為這個人長得好,“他若不是伯爵,恐怕這會兒早被人養(yǎng)到府中去了。” 如意聽到這話,想起安樂公主別莊里那些才華各異長相出眾的面首,忍不住臉頰微紅。 “拿衣服來,我起了。” 婢女們魚貫而入,伺候著班婳擦身更衣,如意上前把郡主一頭青絲理到身后,手指不小心碰觸到對方脖頸上的肌膚,她有些恍惚地想,天下男兒再俊美,也不及郡主這一身如雪的肌膚讓人移不開眼。 她若是貴族男子,定要求取郡主,日日寵著她,只求她日日展顏。偏偏京城那些偽君子,明明每次見到郡主便移不開眼睛,偏偏扭頭又說什么石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 那為什么郡主與石姑娘同時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的眼珠子都黏在郡主身上,眼瞎么? 還不等婢女把頭發(fā)擦干,班婳便已經(jīng)趴在床上睡沉了過去。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宮里來人說陛下要宣她跟班恒兩人,班婳才起床臨鏡梳妝。 班婳也不知道陛下宣她干什么,不過當(dāng)她與班恒走進(jìn)大月宮正殿,看到哭得傷心欲絕肝腸寸斷的長青王后,就大致猜到了一點。 “臣女見過陛下。” 云慶帝看著離自己三四步遠(yuǎn)的小丫頭,她的眼睛還時不時往長青王身上晃悠,便道:“婳婳,你看什么呢?” “陛下,長青王殿下怎么了?”班婳看了看長青王,又看了看云慶帝,“您罵他了?” “朕哪兒舍得罵他,還不是一些心思陰險之輩,來壞我兄弟二人的感情,”云慶帝狀似無意道,“當(dāng)日你也在場,說說那八哥是怎么回事?” “八哥?”班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臣女也不太清楚,那天長青王殿下興沖沖地帶著臣女跟弟弟看八哥,哪知道這只八哥長得丑,臣女就說了句沒有陛下您這兒的鸚鵡好看,那八哥就莫名其妙叫起長青王萬歲了。” 云慶帝低頭喝茶:“嗯,后來呢?” “后來我就回家啦,”班婳往皇帝面前走了一步,“陛下,您可得好好查一查,辦這種事的人心眼太壞了。我前段時間見您這里的鸚鵡有些眼饞,還想買一只來養(yǎng)著玩呢,哪知道出了這種事,那我還是不養(yǎng)了。” “為什么不養(yǎng)了?”云慶帝見她憤憤不平地模樣,心情便好了幾分,“難道又是月錢不夠了。” “陛下,您怎么還提這事呢?”班婳嘴一撅,“這都幾年前的事兒了,長青王跟王公公還在呢,您給臣女留點面子唄。” “好好好,不說不說,”云慶帝看向王德,王德臉上掛著一抹無奈的笑,往后退了兩步。 “那你說說,為什么不敢養(yǎng)鸚鵡了?” “這也要怪您,”班婳抬頭看云慶帝,“您總是給臣賞東西,升爵位,嫉妒臣女的人可多了,萬一哪天有人暗算臣女,讓臣女買回一只回說福樂郡主萬歲的鸚鵡,那臣女得多冤枉。明明天下的萬歲,就只有您一個,臣女這輩子,就讓陛下您愛護(hù)著就好。” “這什么說法,等你以后嫁了人,愛護(hù)你的就是你夫君,朕可不做插手小夫妻家事的惹人嫌長輩。” “陛下,您可是我的娘家人,要幫我撐腰的。” “陛下,成安伯到了。”一個藍(lán)衣太監(jiān)走了進(jìn)來。 “宣。”云慶帝揮手讓太監(jiān)退下,對班婳無奈笑道,“你呀,你呀,整日就想著讓朕幫你欺負(fù)人了。” “您是臣女最大的靠山么,不找您找誰啊。”班婳小聲嘀咕,聲音不大,但是卻剛好夠云慶帝聽見,頓時惹得云慶帝大聲笑了起來。 站在角落里的王德看了眼走進(jìn)來的成安伯,往左后方移了一小步,頭微微埋了下去。 長青王查到賣鳥人的時候,賣鳥人已經(jīng)死了,死亡原因是喝多了酒,掉進(jìn)河溝里淹死的。與他親近的人都說,那只八哥是他養(yǎng)的,平時十分稀罕,都不讓旁人碰一下摸一下。 可是一個普通的賣鳥人,又怎么會教八哥說“長青王萬歲”這種有可能給他找來殺手之禍的話? 他在家里苦苦思索了兩天,思前想后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班婳所說的“告狀”最保險。當(dāng)今十分多疑,像他這種身份的人,家里必定安插了眼線,這件事若是瞞過去了還好,若是瞞不過去,那他以后的日子就不好過。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抱著鳥籠子以及查到的那些東西,跑到宮里來訴委屈了。 一番見禮之后,云慶帝又問了一遍成安伯當(dāng)年的事情經(jīng)過,見于班婳所說的無誤以后,便對長青王道,“朕看這些人是因為朕信重你,才會想出如此陰毒的法子離間我們堂兄弟之間的感情。你且放心,朕會派人徹查此事,給你討回一個公道。” 云慶帝雖然多疑,但是他有一個特點,那便是他認(rèn)定了一件事以后,就不會再往其他方面想,所以當(dāng)他寵愛一個人的時候,就給盡好處,比如說班婳。但他若是不喜一個人,那對方做什么,他都會覺得不那么順眼,并且還會覺得對方別有用心,比如說惠王府一家。 長青王在他心里,屬于勉強(qiáng)可信且比較老實的堂弟,所以這件事洗清嫌疑后,他并沒有對長青王有什么負(fù)面看法,相反還賜了一堆東西讓他帶回去,以示自己對他的信任。 實際上,他又相信誰呢,皇室的親王郡王,全都被關(guān)在京城這個巴掌大的地方,空有食邑卻沒有封地治理權(quán),都是些富貴閑人罷了。 “對了,”云慶帝抬頭看向站在班恒身邊的容瑕,“容卿今年二十有三了吧,你年前就出了孝期,婚事也該考慮了,可有心儀的女子?” 第34章 容瑕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皇帝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忍不住看向了皇帝, 眼角余光掃過了班婳。 她臉上帶著事不關(guān)己的微笑,一雙眼睛還好奇的看著他, 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陛下,微臣……尚無心婚事,容瑕作揖道,“這種事, 不可強(qiáng)求。” “朕可聽聞, 京城中又不少心系你的女子, 難道沒有誰讓你動心?”云慶帝十分不明白, 以容瑕的容貌身份地位,想要娶妻應(yīng)該很容易。他像容瑕這么大的時候, 長公主都已經(jīng)出生了。 容瑕長揖到底, 沒有說話。 見他似乎也沒有想要娶妻的樣子, 云慶帝不想做討人嫌的事情, 但又不忍心看重的臣子就做個沒人關(guān)心冷暖的單身漢,“等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就來告訴朕,朕給你做媒。” “微臣謝陛下。” 有了前朝的前車之鑒,大業(yè)朝的皇帝吸取了一個教訓(xùn),那就是沒事別瞎賜婚。 前朝失去天下的導(dǎo)火索,就是因為閑得沒事的皇帝賜了一個婚,哪知道新婦進(jìn)門以后,丈夫?qū)欐獪缙蓿谷话颜薮枘ブ滤馈U弈锛胰藙荽螅娀实劬谷粵]有處置男方的人,一氣之下竟然聯(lián)合封地王爺造反,鬧得天下大亂,最后讓他們蔣家撿了這個便宜。 前史之鑒后事之師,云慶帝很理智地按捺住了自己的想法。事實上,他是想讓容瑕娶石家姑娘,與太子成為連襟。容瑕有才有能,是他為太子挑好的良臣,若是兩人是連襟,日后容瑕對太子必定會更加忠心。 太子妃的那個meimei他見過,是個才貌全雙的女子,配容瑕正好,兩人日后在一起,必定會琴瑟和鳴,志趣相投。 只可惜他想得很好,容瑕似乎真的不熱衷男女之情,加上老二似乎對石二姑娘有些不太正常的心思,他反倒開不了開口。石家出了一個太子妃,絕對不能再出一個王妃,所以這石飛仙絕對不能嫁給老二,這也是他為老二定下謝家姑娘的原因。 罷了罷了,幸而容瑕是個正人君子,便是不用聯(lián)姻關(guān)系綁住他,待太子登基,他也會盡心輔佐太子的。 走出大月宮,容瑕回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班家姐弟:“郡主,世子,相聚便是有緣,一起到百味館用飯可否?” 班恒看班婳,班婳點頭以后,班恒便道:“那就多謝伯爺了。” 出了宮門,等引路太監(jiān)離開以后,班婳才小聲道:“陛下今天叫我們來,就是為了長青王殿下家里那件事?” “郡主,今日的事情出了宮門以后,就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容瑕語重心長道,“這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