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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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時總做壞事,搗蛋惹禍她在行,安慰人她卻是一點也做不來的。 可霧鏡這會看著分明是因為她的傷在難過,她想了想,伸出手去摸了摸霧鏡有些涼冰冰的臉。動了動嘴唇,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安撫的話來。 她有些尷尬又挫敗,心里想著回頭去跟帝君學(xué)幾招……他安撫那些受她欺負的妖精們最在行了。 霧鏡知道她的脾性,這會輕眨了一下眼睛,用絹布沾了清泉水替她先清理傷口:“你怎么會和狐妖打起來?” 搖歡眨了眨眼,捏緊了半褪的外衣,低聲道:“她想殺了我搶龍珠,我跑不過她。” 霧鏡擦拭她傷口的手一僵,眼圈又紅了些,再開口時,聲音里都有了絲顫音:“這狐妖怎么能這么壞呢,平日里你還總愛去她那聽墻角,怎么就沒聽出她對你心懷不軌?” 搖歡其實知道她能橫行這座山那么久,是因為她生來高貴的龍族身份。龍有龍珠有龍威,她雖然不入流,可比那些修煉到剛化形的妖精卻要厲害一些。 而山里又沒有比化形后還要厲害的妖精,久而久之她就跟個山大王一樣,雖不服眾卻是鐵打的惡霸。 她也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可百來年前的兇獸和如今的狐妖都讓她知道,她其實很弱小,弱小到還不能自保。 搖歡抿了抿唇,輕輕握住霧鏡的手。她的手涼涼的,搖歡握在手里覺得霧鏡格外的弱小。 她抬眼看著霧鏡,一字一句認真道:“你放心,我會認真跟帝君學(xué)法術(shù),我以后還會保護你。” 霧鏡初初認識搖歡時,對這條惡名昭著的小壞龍很是嗤之以鼻,每日都想著怎么逃離龍爪。 對她交心是因為后來有精怪想用她建洞府,搖歡就是那時候把妖精趕跑了,揚著腦袋不可一世地對她說:“你給我講故事,我來保護你。” 她是真的做到了一直保護她,那一顆初心把她的石頭心腸都捂化了。 神行草在隔壁忍不住捂眼睛,顯然它忘了自己是一株草,并沒有五感。 帝君看它快把自己的草葉都塞進了土里,手指輕敲了它一下,問道:“她傷得如何?”問完才想起神行草此時還不會說話,輕撥了一絲靈氣漫進它的根葉里。 神行草渾身一個舒坦,跟倒豆子一樣告訴他:“那小壞龍把我?guī)У綔厝剡吅笸雽ξ疑舷缕涫郑瑸榱吮W∝憽酢蹙透凝埣ち业夭妨似饋怼2返倪^程中絲毫沒有料到狐妖會無聲無息地破了法陣。” 擔(dān)心自己一口氣說太多帝君會聽不懂,神行草瞄了帝君一眼,繼續(xù)道:“狐妖的禁制對小壞龍沒有用,所以下手的時候小壞龍就跑進了樹林里。化形時體內(nèi)靈力枯竭,這才被狐妖狠狠撓了一下,我都替她疼。” “是我的過失。”帝君低垂了眉眼,靜靜地看著它。 他其實已算到搖歡這幾日便要化形,只是她在這一處封印中修煉困難,一直沒有突破化形的境界。他才想著讓搖歡帶了神行草去后山的溫泉池邊,不料狐妖預(yù)謀已久,想來是尾隨了一路,才會破了他教給搖歡的防御法陣。 神行草呷呷嘴,正想控訴小壞龍還對它做了不少足以謀殺它的罪行。可一想起在危險關(guān)頭,那小壞龍也很義氣地沒有丟下它后,這些狀就有那么點不好意思告出來了。 它撓撓有些發(fā)癢的草根,突然想起來一些事…… 于是,它輕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很是八卦地問道:“小壞龍笨,化形不知道變身衣服穿。帝君你可看光了?” 話音剛落,八卦的神行草就被帝君一個手指頭摁進了土里…… 神行草:“……”珍愛生命,遠離八卦。 —— 搖歡受了重傷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座山林,就連終日深居淺出的土地公也有所耳聞。 得知是住在山腳下的狐妖所為,他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在第二日清晨時,便拄著拐杖,去后山的樹林里挖了幾株搖歡最喜愛的野山參,便上門探望病號了。 搖歡的皮rou結(jié)實,昨日霧鏡給她治過傷后,她老老實實地睡了一晚,就把枯竭的靈力給補回來了。一大早就神清氣爽地跟著帝君去修煉了。 土地公撲了個空,又慢吞吞地去帝君住的地方找人。 剛到院子門口,就看到了趴在石桌上給神行草澆水的搖歡。她已修了人形,偏偏尾巴和龍角還沒跟著化形,這會搖著她的大尾巴,看得土地公心里就是一陣發(fā)憷。 這條龍總是顧前不顧后的,土地公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龍尾巴的虧。這會心有余悸地站得遠遠的,大聲喊話:“搖姑娘,老身來看你了。” 搖歡豎起耳朵,打滾坐起來。她習(xí)慣了龍身,這具化形后的身體輕飄飄的,她一個沒控制好力道,眼看著要滾下石桌。 一旁一直留意著的帝君眼疾手快地拎住她的衣領(lǐng)把她往后一提,看她站好這才松開手,輕斥道:“毛毛躁躁的,也沒個樣子。” 搖歡被帝君訓(xùn)了近百年,這種程度的訓(xùn)斥她已經(jīng)能左耳朵近右耳朵出了。她眼尖地瞄到土地公手里提著的三株野山參,懶得跟帝君計較,歡天喜地地過去迎客了。 野山參是妖精們最滋補的靈藥,只是平日里最不好尋覓蹤跡,搖歡曾經(jīng)翻過好幾座山頭尋找它們的蹤跡,無一不是空手而歸。 上一次吃還是認識霧鏡后,有一株蠢笨的野山參遁地時一頭撞上了霧鏡。被霧鏡死死地壓在身下,才被搖歡逮著燉了野山雞。 啊……野山參燉野山雞,她光是想想口水就要流下來了。 土地公見搖歡那么喜歡,笑得更是慈眉善目:“搖姑娘身上的傷可……”關(guān)切的話還沒說完,搖歡已經(jīng)不客氣地接過被土地公捆得嚴嚴實實的野山參,笑得雙眼都瞇成了一彎月牙泉:“就差野山參補龍體了……” 土地公被搖歡一句話堵得接不上,等她蹦蹦跳跳地走遠了,這才無奈地輕嘆了一聲。 帝君輕笑,袖子微拂,便有草精上去請土地公入座。 他平日里閑來無事,除了教搖歡修煉,便是參透陣法。再無趣些,便是擺弄棋譜,澆花養(yǎng)草。 搖歡如今收斂了不少,少有惹事,這日子倒是開始無趣了。 土地公受寵若驚地從帝君手里接過茶盞,嗅著茶香抿了口,眉目都舒展開了。 “這是搖歡泡的茶。”帝君嗅著茶香,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瓷玉茶杯,語氣溫和:“當(dāng)算是我替她謝過你了。” 土地公在這座無名山已不知幾千幾萬載,當(dāng)初他照拂過被封印在此地的帝君,如今又替帝君照顧搖歡,對他一向敬仰崇拜。 聞言,連連擺手:“老身知道搖姑娘性格率真,豈敢當(dāng)?shù)劬@一還禮。我今日過來,除了看望搖姑娘,還有一事要稟告帝君。” 帝君抬眼看去。 土地公的頭發(fā)和胡須皆已經(jīng)虛白,神態(tài)蒼老。虛握成拳的雙手如老樹的根須,處處都透著枯敗的訊息。 把玩在指尖的瓷玉杯盞被帝君放在了石桌上,他微微頷首:“請講。” —— 霧鏡剛調(diào)息完,老遠聽到搖歡興奮地叫著她的名字,剛睜開眼,便見到被捆得跟粽子一樣的野山參:“你上哪弄來的?” 搖歡跟寶貝似得把野山參摟回懷里:“土地公送的。” 霧鏡比搖歡懂人情世故得多,當(dāng)下了然。 看來今晚是能滿足一下口腹之欲了。 她從石床上下來,瞥見被搖歡丟在床尾那件沾著血跡的帝君的外衣,再看了看今日已經(jīng)穿上她變幻出綠蘿紗裙的搖歡,突然想起她欲言又止了一整晚的問題。 霧鏡有些憂傷地問正東捏捏小胳膊,西掐掐大腿rou,顯然還對她身體保持有滿滿熱情和新奇的搖歡:“我一直想問你,你昨日化形的時候沒穿衣服?” 搖歡怔了怔,理直氣壯:“帝君不教。” 霧鏡:“……”帝君個臭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 修bug,搖歡穿衣服了,霧鏡問的是昨日化形時有沒有穿~ 感謝小天使投雷~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天空澄澈,碧藍無垠。 山林間微風(fēng)徐徐,草木飄香。 土地公坐在帝君的院子里,從未有過的放松和自在。他摩挲著瓷玉杯盞細滑的杯身,聲音蒼老而低沉:“老身壽元將近。” 他此生的記憶都已遙遠得似是上輩子的經(jīng)歷,他是被天界放逐的地仙,困在這座無名山里早已不知春去秋來。 若不是他本身就是封印的一部分,怕是隕落也無人會知曉。 “老身隕落后,封印力量減弱,那時是破封印的最佳時機。”談到此事,土地公一聲輕嘆:“此地封印還是破了為好,否則日后有心人加以利用,怕會成無妄之災(zāi)啊。” 帝君蹙眉,有幾分不贊同:“此封印對于我而言已進出自如,若強行解封,恐讓你無法再轉(zhuǎn)世投胎。” “老身已活了千秋萬載,看盡人世百態(tài),轉(zhuǎn)不轉(zhuǎn)世早已無所謂了。”他拂須一笑,望著帝君院落前那株槐樹:“帝君仁厚,老身心懷安慰。還請帝君不要顧念老身,早早帶搖姑娘離開吧。” 帝君沉默不語。 他低斂下眉目,靜靜地望著杯盞中碧綠的茶汁,那茶香再濃郁,此時嗅來也帶了一絲苦澀。 土地公要說的話帶到后,便沒有再久留。 他在這世間存活了萬年,以前總覺得時光漫長,每日虛度。可眼看著就要邁到了盡頭,才驚覺還有好些事沒有來得及做。 這山林里的一草一木,他都要再看一遍,仔仔細細地再看上一遍。 土地公前腳剛走,后腳霧鏡就拉著搖歡怒氣沖沖地迎了上來。 霧鏡一怒之下拉著搖歡來找帝君要說法,滿腔熊熊燃燒的怒火和不平在看到帝君后,“嗖”的一下消散了一半。 她輕咳了一聲,把搖歡拉到身前,看她緊緊抱著野山參的蠢樣,頓時找回了一絲勇氣。 她橫眉豎目,很是堅定地迎上帝君有些莫測的目光,怒道:“枉小妖敬你是四海帝君,平日里唯你馬首是瞻。豈料,你竟然是這樣的帝君!” 迎面被潑了一盆臟水,帝君的眸色漸深,他面無表情地把目光從義憤填膺的霧鏡身上落到搖歡的身上,眼神里帶了那么一絲詢問。 搖歡咬著手指搖搖頭,一臉的無辜。 她說完“帝君不教”之后,霧鏡就跟炸了毛一樣,非拉著她要找帝君說理,連野山雞也不和她一起抓了。 霧鏡見帝君看著搖歡,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總覺得帝君那眼神有那么絲威脅之意。當(dāng)下怒火更加高升,噼里啪啦就是一頓好說:“搖歡年幼又不經(jīng)世事,她不懂道理就算了。帝君你貴為四海帝君,見識比小妖多,怎么能怎么能……” 啊……真是難以啟齒。 霧鏡恨恨地咬唇,羞憤地哼了一聲,拉著搖歡就要離開。 帝君慢條斯理地抿了口尚且溫?zé)岬牟杷姞睿巡璞环牛鹕碜叩搅藫u歡的面前:“你又瞎說了什么驚天動地的話?” 搖歡搖搖頭,咬著手指,含糊地回答:“我只說了帝君不教……” 帝君皺眉,顯然不信能讓平日里見到他就哆嗦的霧鏡這么不管不顧地沖到他面前指著罵的只是這一句話。 帝君一皺眉,搖歡就心慌。 她眼珠子四下滴溜著,就是不敢對上帝君的視線:“真的呀,我就說了帝君不教我穿衣服……” 這還叫沒說什么? 帝君的臉色一沉,周遭的溫度也是倏然一降。那明顯是發(fā)怒前兆的表情看得霧鏡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握著搖歡的手緊了緊,心里暗忖:“帝君發(fā)怒好可怕,搖歡是心有多大才能天天惹帝君發(fā)怒……” 搖歡也看見帝君變了臉色,不過這次生氣生得她也有些莫名其妙。不太好對癥下藥就只能乖乖認錯了,她格外熟練地把尾巴往懷里一抱。 她化形后,尾巴也變短了些,這會只抱住了尾巴尖:“帝君,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