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阿九一怔,驚呼的聲音被夜帝給捂在了嘴中,驚喜的目光看向不遠處被夜帝射中的野兔。 “櫟,你速度這么快。”阿九一把拉下夜帝的手,樂顛顛的跑向了遠處,將被石頭給射中的野兔拎在手中。 看著夕陽下阿九的笑顏,夜帝溫柔的一笑,大聲喚了一聲:“阿九。” “櫟,剛剛還不讓我說話,現在你自己倒叫的這么大聲。”阿九不依的嘟喃著,隨后看向夜帝的笑容,咯咯的笑了起來,也學他一般大聲的喊叫著:“櫟。” 多少的過往,多少的柔情皆融入這一聲聲深情款款的呼喊聲中,他們今生相依,來世依舊會相逢,就這樣定下生生世世,直到地老天荒。 第六章 夜帝受傷 入夜后,原野的天空分外的璀璨,少了萬家燈火的喧鬧,卻多了份原野的寧靜。 “櫟,我不要睡馬車你,我們坐在外面看星星好不好?”阿九撒嬌的拉著夜帝的手,期盼的開口,“我都在馬車里坐一天了。” “好。”夜帝溫柔一笑,目光悠遠的看向遠方,不由的想起曾經在天御宮中,他們偎依在一起,一同看著夜空,如今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歲月。 阿九挪了挪身子,在夜帝懷抱里找到個舒適的位置,小手把玩著他落在自己腰上的手,這樣的感覺好熟悉,似乎很久之前,他們就這樣偎依著。 “阿九,睡吧。”夜帝滿足的嘆息一聲,閉上眼,攬著阿九靜靜的進入了睡夢中。 暗夜的原野比任何時候都要寧靜,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清晰的傳入了耳中,更何況夜帝一直以來都是戒備著,所以當異樣的氣息來臨時,夜帝眉宇輕微的挑起,瑯邪現在就要動手了嗎? “阿九。”悄然聚集起真氣在掌心中,夜帝輕柔的將手掌貼在阿九的后背上。 忽然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流躥入了體內,阿九倏的從睡夢中驚醒。 “阿九,別出聲。”察覺到懷抱里的身子在一瞬間的僵直,夜帝附在她耳畔低喃著。 有人?阿九會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察覺夜色里有著異樣的呼吸聲傳來,壓的很低,似乎是刻意要暗殺他們。 突然間,無數支暗箭如同暴雨一般向著夜帝和阿九的方向飛射而來,“阿九,不許亂動。”夜帝低聲叮囑著,身形如穿梭在叢林里的獵豹一般,快速的抱著阿九閃避到一旁。 “阿九,夜公子。”肖力的焦急的聲音隨之傳了過來,魁梧的身影不顧眼前的箭雨快速的阻擋在夜帝和阿九面前。 “阿九,安心待著。”夜帝神色依舊平靜,緊緊的握了握阿九的手,隨后縱身躍入了戰局,黑色的身影舞動開來,就射過來的長箭悉數的收進被風鼓起的衣袖下,目光一沉,反射向攻擊他們的黑衣人。 好功夫!瑯邪一面應戰著,一面觀察著夜帝的動作,雖然身后有阿九在,他依舊從容不迫,飛舞而起的修長身影如同一張密不漏風的大網,將阿九安全的護在身后。 瑯邪目光沉寂下來,夜櫟招勢犀利而狠絕,看來不到月圓之時,想脅迫夜櫟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雖然他的軟肋是阿九,可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會對阿九出手的。 “瑯大哥,你小心體內的血蠱。”看著夜帝鎮定的應付姿態,阿九反而是擔心起不遠處的瑯邪,枉自動用真氣和內力非常有可能將他體內被藥物催眠的血蠱給引出來。 對上阿九的關切的目光,瑯邪不由的心頭一沉,她如謠兒一般,無條件的信任著自己,如果有一天阿九知道他將會親手拆散他們的兇手,是否還會如現在這樣的關心他。 夜帝目光犀利餓掃視過圍攻在四周的黑衣人,瑯邪雖然同樣在迎戰,可夜帝敏銳的察覺出攻擊想自己的黑衣人招勢要犀利冷酷許多,而糾纏著瑯邪的人似乎顧慮著什么,招勢之間都有所保留。 尤其是聽到阿九的話后,明顯的攻勢弱了下來,可轉眼間在瑯;邪的眼神下,攻擊再次的威猛起來,只是那一招一勢看似攻擊力十足,可仔細觀察會發覺他們每一個招勢都有心避免傷害的瑯邪,反倒是肖力卻如同一頭猛虎一般,招招犀利而不留情,看來瑯邪連肖力也隱瞞下來了。 心思流轉,夜帝靈巧的一個轉身,胳膊準確的劃上了劍鋒,剎那一道鮮血噴涌而出,夜帝余光瞄向一旁的瑯邪,果真見他眼神里劃過詫異,卻不是擔憂,果真是用來測試自己的。 “櫟。”阿九神色一怔,驚恐的目光看向夜帝,呆滯的凝望著他胳膊上鮮紅的血流。 “阿九,不許動手。”夜帝厲聲的呵責一聲,制止阿九要出手的動作,一手點住手臂上的xue位,飛身想阿九躍了過去,如今他已經受傷,瑯邪沒理由再做戲了。 瑯邪一怔,見肖力目光赤紅,手中的招勢愈加的凌厲,瑯邪悄然的一個眼神示意,加快了手中的攻擊,片刻間,黑衣人的局勢開始落敗,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如來時一般,悉數的又退向了夜色下。 “櫟,你別動。”阿九慌亂的抓住夜帝的手,驚慌的檢查著傷口,傷口的血液鮮紅,并沒有中毒的跡象,懸著的心隨即才放了下來。 “阿九,無妨。”夜帝收回目光,溫暖的對著阿九一笑。 “沒事,這傷是怎么來的。”阿九氣憤的瞪著夜帝的笑容,平日都寒著一張臉,結果挨了一劍居然還笑的這么開懷。“幸好劍上沒有毒,否則你就等著我和肚子里的寶貝該嫁吧。” “傻丫頭。”夜帝寵溺的撫摩著阿九皺起的面容,暗自催動了體內的真氣,血脈倒流,頃刻間,胸口氣血翻騰,一口血腥涌入了口中。 隨意的撕下衣擺的下角,阿九一邊包扎的傷口,沒好氣的泄睨了夜帝一眼,卻見他神色蒼白,似乎強忍著痛苦。 “櫟,你怎么了?”阿九不安的開口,為什么櫟的臉色會這么慘白。 “我沒。”話未說完,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吐而出,夜帝不在意的揚起淡淡的笑容,一手拭去嘴角的血漬,一手拍著阿九僵直的后背,“沒事。” “為什么會吐血,明明沒有毒啊?”阿九僵直了身子,驚恐的看著夜帝噴吐而出的鮮血,觸目驚心的噴落在自己的白色的衣裳上,觸目驚心的絢麗。 “難道是寒毒發作了?”剎那神色蒼白如紙,阿九這才慌亂的執起夜帝的手,壓抑下心緒,靜靜的把著夜帝的脈搏,果真如此,脈息不穩,時強時弱,必定是體內的寒毒發作了。 “阿九,夜公子的傷勢如何?”瑯邪目光犀利的落在夜帝慘白的面容上,神思轉動,他體內的寒毒竟然提前發作了? “寒毒發作了。”阿九手不停的顫抖著,看向夜帝的目光里落滿了擔憂,她明明控制住了寒毒,怎么會提前發作了,必定是動用了真氣,才會像自己以前一般。 “阿九,沒事。“夜帝安撫的開口,又一絲鮮血順著嘴角落了下來。 “不要說話了。”不想哭,卻有著淚水自眼眶里落下,阿九哽咽的握著夜帝的手,快速的封住他身子的幾處xue位,“瑯大哥,我們即刻上路,櫟的身子要醫治。” 瑯邪收回思緒,對著肖力道:“扶夜公子上馬車,我們即可趕往東邵。” 寂靜的夜色下,傳來馬車的顛簸聲,阿九靜靜的看著依靠在一旁神色蒼白的夜帝,第一次,她感覺到了前所為未有的恐慌,雖然記憶還是沒有恢復,可看著櫟如此的虛弱,她的心不停的抽搐著,痛的無法呼吸。 “公子。”壓低了聲音,肖力若有所思的看想瑯邪,他跟隨了公子這么多年,公子剛剛的表情變化沒逃過他的眼睛。 “肖力,你也看出來了,那些人的功夫是皇宮里的人。”瑯邪面色凝重的開口,雖然不愿意欺騙肖力,可已他剛剛拼命護著阿九和夜櫟的樣子看,還是瞞著他為上策。 “是,雖然多年沒有回來,可宮里侍衛的身手肖力還是可以窺探出一二來,公子,看來大王爺要殺公子滅口,公子還要回東韶嗎?”如今夜公子已經受了傷,看著阿九的樣子,肖力擔心下一個若傷的是公子該如何是好。 “肖力,你要知道無論我做什么,都是為了東韶,所以你不用再勸了。”一語雙關,瑯邪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兀自揮動的韁繩,不再多言。 第七章 洞悉身份 “阿九。”夜帝悠悠的自昏睡中醒來,目光溫柔的凝望著睡在床邊的阿九。 為了混淆瑯邪的視線,讓他降低對自己的防御力,夜帝只好將計就計,在打斗中故意造成寒毒發作的假象,可阿九的醫術他再清楚不過,為了以假亂真,只好震斷了經脈。 修長的手指帶著眷戀撫摩著阿九疲憊的面容,阿九應該照顧自己很久了,看眼前屋子的裝飾,絕對不會是客棧,如果沒有推測錯誤的話,他們應該已經回到了東邵。 忽然感覺到異樣的呼吸聲,夜帝立刻點住了阿九的昏睡xue,低聲道:“千尋,出來吧。” 黑色的身影如同一陣急風般快速的自窗戶外閃進了屋子,對著半躺在床上的夜帝恭敬的開口道:“主子,你的傷勢如何了?” “無妨,再修養些日子就行了。”夜帝不在意的開口,看向魯千尋冷寒的面容問道:“千尋,去跟蹤那些突然偷襲的黑衣人有什么結果了嗎?” “回稟主子,千尋跟蹤了一段時間,可因為那些人武功不差,所以不敢跟的太近,他們退下后,向四面八方散去,似乎很警覺,屬下也擔心主子的安全,所以就立刻趕了回來。” 魯千尋將探到的的情況一一說明,雖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不過看的出他們訓練有素,應該是有備而來。 “恩,他們應該是來試探的,若是暗殺,劍上必定會抹了毒藥,而且我自從出了京城之后,知道我身份的人知之甚少,一路上你都跟在后面,不可能被人跟蹤上,所以他們很也可能是瑯邪派出來的。” 夜帝平靜的分析,目光落在阿九睡熟的臉上,雖然瑯邪曾在死人谷照顧了阿九很長時日,但那并不代表他會顧及到瑯邪的生死。 之所以不拆穿,一方面是擔心為了牽制住自己,瑯邪會不擇手段的傷害到阿九,另一方面,他可以不顧及瑯邪的生死,可阿九的性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一日不揭穿瑯邪的真實身份,阿九必定會一心一意的要替他將血蠱引出來,與其鋌而走險,不如將計就計,至少可以保證阿九的安全,等到火銀月來東邵之后,一切再從頭打算。 “千尋,我昏迷幾天了?”夜帝深情的目光看向阿九眼下灰黑的一圈,疼惜的問道,自己昏迷的這幾日子,阿九必定夜夜守在一旁。 “三天,如今已經進入了東邵的疆土,暫時居住在一處幽靜的院落里,院子里沒有人把守,可院子外的大街上部署了一批好手在暗處。” 魯千尋冷漠的面容里有些擔憂,如今阿九夫人身子不便,而對方卻早已經部署下天羅地網,他想將主子安全的救出去談何容易? 洞悉魯千尋的擔心,夜帝深邃的目光里卻滿是鎮定的色彩,“不用擔心,既然他們的目標是我,便不會隨意下殺手,否則早就動手了,所以千尋,你只要保護好阿九的安全既可。如果有意外,帶著阿九立刻潛出東韶。” “是,千尋明白,只是主子你該如何脫險?”這才是魯千尋擔憂的地方,主子曾經乃是九五之尊,所以很難推測出他們到底要對主子做什么。 “千尋。”夜帝嘆息一聲,目光復雜的看向魯千尋,其實在瑯邪要回東韶之后,他已經可以推測出瑯邪的真正身份,只是卻需要魯千尋來確認。 察覺出夜帝面容里的掙扎,魯千尋倏的單膝跪在地下,沉聲道:“主子,有話請直說,千尋的命是主子救下,必定會主子萬死不辭。” 神色一定,夜帝不再猶豫,凝望著魯千尋堅定的面容道:“如果沒有推測錯誤,浪邪或許是你曾經的主子。” 冰冷的面色里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魯千尋低垂下目光,主子曾經把一切都告訴給了他,可那缺失的記憶卻像風一般,吹過了,便了無痕跡,可若真的是他往日的主子,那該如何是好? “主子,你是說瑯邪是東韶的太子殿下?”再次的抬起目光。魯千尋眼中已經不見剛剛的復雜,而是一貫的堅定眼神看向夜帝。 夜帝肯定的點了點頭道,“阿九同瑯邪一同從死人谷出來,而瑯邪在死人谷已經帶了快四年了,剛好四年前,東韶的太子殿下在狩獵時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當時東韶的皇族就推測太子或許誤闖了死人谷,當時東韶皇帝派兵前往查探,可死人谷終年被瘴氣所籠罩,谷里密布著高聳如云的大樹。” “可死人谷即使沒有瘴氣,一般人進去后也會被困死在谷中,更何況多了這樣一道危險到及至的有毒屏障,探察的宮中侍衛在進去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然后呢?”似乎有什么從記憶深處劃過,魯千尋蹙起眉頭,一個女子沙啞而悲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樣悲傷欲絕的站在茂密的森林旁。 “后來,皇家終于不再派侍衛去搜尋,而上轉而從江湖上懸賞下了重金,確實有一些不謂死亡的江湖人世闖進了死人谷,同樣是進去后再也沒有出來過,皇帝最終只能放棄尋找太子的希望,第二年,宣布太子死亡的消息,改換二皇子為太子。”那樣巧合的時間和地點,夜帝明白瑯邪是東邵太子的可能性居高。 魯千尋若有所思的點頭,看向夜帝道:“如果瑯邪真的是東韶的太子殿下,他要囚禁主子必定是因為七夜王朝和東韶的戰爭,想要主子來要挾七夜王朝。” “是。”夜帝肯定的回答,平靜的面容里絲毫不見一絲的慌亂,“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瑯邪會做出這些舉動。”畢竟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來牽制住玄浩。 而且當時自己因為阿九的緣故,竟然沒有防備的報出夜櫟這個真實的姓名,七夜王朝知道夜帝的人居多,但真正知道皇帝的真實的名字可就少之又少。 那是忌諱,是對皇族的褻瀆,所以久而久之,民間甚至是宮里都很少知道皇帝的名字,除了先皇和一些妃子之外。 而瑯邪在聽到他報出名字的瞬間,那樣震驚的目光說明他知道這個名字,同樣的熟悉這名字背后的背景和身份。 “主子要千尋做什么?”一仆不侍二主,既然過往已消散,那么今日魯千尋只認這個曾經救下他性命的人為主子,致死方休。 “千尋,你只需要在瑯邪面前露個面,測試一下他的反應,余下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管了,畢竟他曾經是你一心要保衛的主子。” 夜帝目光溫和看向魯千尋,他不希望有一日,魯千尋恢復記憶后,會再次的落入痛苦之中,那畢竟是他誓死效忠的東韶太子。 “主子放心,千尋會找機會測試瑯邪的反應。”魯千尋平靜的開口,既然要效忠主子了,那以往的恩情他就要舍棄下來。 “只要測試即可,不可傷了瑯邪,更不要傷了你自己。”夜帝叮囑的開口,瑯邪雖然身子里有血蠱的存在,不敢擅自的催動內力,可他身邊應該有大內高手保護在左右,魯千尋要全身而退多少有些擔憂。 “主子放心,千尋知道要怎么做。”聽到夜帝口中的關切之意,魯千尋目光沉寂,更加的堅定了自己效忠主子的意識。 送走了魯千尋,夜帝這才再次的將目光落在阿九的臉上,解開了她的xue位,溫暖的目光帶著眷戀凝望著她漸漸轉醒的面容。 “櫟,你醒了。”迷惘的眼神漸漸的清晰開來,阿九驚喜的睜大雙眼看向夜帝,“櫟,你終于醒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淚水也撲朔的落了下來,阿九一抹臉上的淚水,剛剛還是柔情滿滿的驚喜面容,瞬間轉為暴風雨來臨時的陰沉和憤怒。 “櫟,你知道你昏迷幾天了嗎?”阿九氣憤的將手自夜帝的手里抽了回來,依舊含著水氣的雙目里燃燒起熊熊的大火,一手叉在自己腰上,一手揉著因為趴著睡而酸痛的肩膀,噼里啪啦的向夜帝吼了出來。 “櫟,下次遇到危險了,你給我躲到后面去,對付幾個偷襲的黑衣人,居然會吐血,下次換我保護你。”氣死她了,他不知道他昏迷的著幾天,她又多害怕。 寒毒不到毒發之日,根本就測不準脈搏,所以阿九到現在也不能確認夜帝的寒毒為什么會在運用內力時發作。 那大口大口的鮮血,讓阿九在一瞬間只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平復著呼吸,可翻騰的情緒卻怎么也壓抑不下來,所以阿九依舊怒火騰騰的瞪著夜帝。 喝了桌上的水,再次的吼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毒發時,脈搏有多么的微弱,經脈逆流,若不是及時的扎下銀針,護住了心脈,你就等我著帶著肚子里的寶貝嫁人吧。” “阿九,我怎么會舍得丟下你們,現在不是沒事了。”夜帝溫柔的擦拭掉阿九嘴角的水漬,好久沒看見阿九發火的樣子了,因氣憤而漲紅的臉頰格外的嫵媚而嬌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