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好酒,原來火盟主這偏僻的宅子里竟然藏了這么多絕品佳釀。”一抹嘴上溢出的酒漬,夜徹縱聲大笑著,努力的將那抹身影自腦海中排出。 “呵呵,能得三王爺贊賞,銀月榮幸之致。”火銀月瞄了一眼同自己一般坐在酒窖中的夜徹,揚(yáng)起酒壇,朗聲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夜就和三王爺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夜徹爽朗的應(yīng)聲,大口大口的灌著烈酒,伴隨著濃郁的酒香下的辛辣的口感,干辣而灼熱的滑進(jìn)咽喉中。 半個時辰之后,桌上的燭火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滅了,一旁的角落里散落著六七個空空的酒壇,而依靠在墻角的二人同樣的白色衣裳此刻卻已經(jīng)污穢不堪,沾染著塵土和酒漬,失去了平日里的風(fēng)華霽月,半是迷醉的臉上此刻是頹廢后的痛苦。 “銀月,你苦嗎?”半瞇著眼,夜徹回望了一眼身側(cè)歪斜的火銀月,為什么愈加醉了,可心頭的感覺卻格外的清晰起來,那一顰一笑都慢慢的浮現(xiàn)在眼前。 “她好我就好。”火銀月淡笑的搖頭,不敢去想日后會出現(xiàn)的一幕,不敢去想阿九看他的眼神中落滿痛苦。 “是啊,她好我就好。”回味著火銀月的話,夜徹再次的舉起酒壇,沉聲道:“她好一切都好,銀月,都說一醉解千愁,果真不錯。” “好,一醉解千愁。”火銀月苦澀的開口,舉起的手卻因無力而顫抖著,阿九,如果有一天,銀月哥哥真的死了,也會帶著這個秘密永遠(yuǎn)的長眠地下。 如果有一天,你原諒了銀月哥哥所做的一切,記得帶一壇好酒到墳前,讓銀月哥哥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的走,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銀月哥哥一定還會記得阿九那純真的笑容,記得阿九軟軟的喚一聲銀月哥哥。 哽咽壓抑著心頭的波動的情緒,火銀月手中的酒愈加的苦澀,一滴淚水慢慢的劃過俊朗的面容,帶著萬般的哀傷和著烈酒,滑入口中。 “銀月,你知道嗎?后宮佳麗三千,宮外美女如云,想想堂堂七夜王朝的三王爺,一身放蕩不羈,可在見她的一瞬間,我就知道自己再也移不開眼光。” 不曾察覺到一旁火銀月的異常,夜徹陷入了回憶,嘴角的笑容有些虛幻,似乎那日在御花園的一幕只是夢一場。 “她連美都掛不上邊,最多也只能算個清秀,可為什么那容顏卻清晰的刻進(jìn)了腦海中,抹不去,每次想起都是痛苦的甜蜜。” 回想著那樹下她對著自己大呼小叫,那靈動的眸光瀲滟的讓天地失去了顏色,那嬌俏的笑容,偶然迷惘的神色如同一張密密的網(wǎng),緊緊的將他籠罩住,再也放不下目光。 回想著她被如妃欺負(fù)時,那卑微的神色,可轉(zhuǎn)眼卻又換上一副怒火騰騰的兇狠,讓自己忽然很想知道這張看似普通的面容上到底藏了多少的表情。 更忘不了,那日的夕陽,在馬上,她的英姿颯爽,那回眸一笑的傾國容顏。 “是啊,從小到大,她根本就是個闖禍的苗子,什么不能做,她偏要去做,可每次當(dāng)面對著她討好的諂媚笑容,面對著她軟軟的嗓音,再大的火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火銀月回望著方窗外的夜色,回憶著十年前的一幕。 十年了,轉(zhuǎn)眼間彈指一揮,便是十年。 那時自己初出江湖,雖然身手了得,可惜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yàn)卻還是太少了,為了追剿江湖上的魔頭飛鷹竟不顧師傅的勸阻,偷偷的跟著他上了塞外。 那時的年少輕狂造成的后果,是火銀月這一輩子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 塞外的雪地上,大戰(zhàn)了兩天兩夜,他終于一劍刺進(jìn)了飛鷹的胸口,看著這個危害江湖的武林?jǐn)☆愃涝诹俗约簞ο拢疸y月是前所未有的喜悅。 可他怎么也不曾料到,自己一時的疏忽,竟然中了魔頭飛鷹臨死時射下的毒鏢。 那漫天的大雪飛揚(yáng)著,塞外的荒地上更是人煙稀少,火銀月強(qiáng)撐著意識走著,可惜卻因?yàn)榇蚨窌r體力消耗殆盡,此刻毒性又發(fā)作,最終倒在了雪地中。 不知道昏迷了有多久,當(dāng)火銀月轉(zhuǎn)醒時,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勉強(qiáng)的動了動身子,才發(fā)覺身上不知道何時趴著一個小女孩。 她渾身被雪花覆蓋著,動僵的嘴角上還留在殘余的血漬,而自己的手臂上的傷口此刻卻已經(jīng)流出鮮紅的血液。 那一瞬間,火銀月知道是身上這個凍僵的小女孩給他吸了毒,雖然事后阿九回憶說,是餓的快要昏的時候,不知道跌到什么東西身上,就著就咬了一口,也陰差陽錯的將毒吸進(jìn)了體內(nèi)。 可因?yàn)樵谘┨熘惺芰撕畾猓練庠缫呀?jīng)滲入了體內(nèi),等到師傅找到他時,阿九已經(jīng)孱弱的只余下最后的一口氣。 隨后的歲月里,阿九便跟在他身后,隨著師傅學(xué)醫(yī),隨著自己學(xué)武,可惜體內(nèi)的寒毒雖然被壓抑下來,可每到十五月圓之也,依舊會毒發(fā)。 十年了,每一次的月圓之夜,他只能緊緊的抱著阿九痛苦蜷縮的身子,看著她痛的扭曲的面容,卻什么也做不了。 當(dāng)師傅臨終的那一刻,還是猶豫的將解下寒毒最后的方法告訴了自己,那一刻,他是幸喜的,縱然是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回阿九的生命,他心甘情愿。 而如今,看著阿九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他連最后的一點(diǎn)疑慮都沒有了。 只是他要如何對阿九說,以阿九的性子,她必定會逃到很遠(yuǎn)的地方躲起來,也不會讓自己用自己的命來替她解毒。 可若是不說,那將是怎樣的傷害,他的阿九,他守護(hù)了十年的阿九,將要如何的面對日后發(fā)生的一切。 隱忍的痛苦化為一聲悠長的嘆息,火銀月放肆著自己沉浸在烈酒中,一醉方休,只道是情字弄人! 清晨暖暖的陽光透過方窗照進(jìn)了昏暗的地窖中,明亮的光線下是兩個偎依在一起的狼狽身影,東倒西歪的是酒壇差不多將路都給堵了起來,而濃郁的酒味怕是方圓十里都可以聞到。 “皇上,你說他們這是唱的哪一出?”阿九愣愣的瞪直了眼,三王爺喝的瘋癲也就算了,怎么連一貫自律內(nèi)斂的銀月哥哥也喝的如此迷醉。 “怕是一時半會醒不了了。”夜帝神色復(fù)雜的掃過昏醉的兩人,都曾是日月爭輝的英姿颯爽,此刻卻是這樣頹廢的依靠在角落中,借酒消愁。 嘆息一聲,夜帝握緊阿九的手,沉聲道:“殘墨,將他們送回房里。” 馬車上,顛簸中,阿九緊緊的依靠著身后的夜帝,一直以來她都在逃避著,逃避著自己身為日熠公主的身份。 可如今,她要回宮里了,那娘呢?見或是不見,從骨子里,阿九不愿意去見,畢竟自己只有一年的生命了,怎么能在給了娘希望后,讓她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可隱忍之后,卻又是nongnong的思念,那是小時候總輕柔的拉著她手的母后,她怎么能這么殘忍的不去見娘一面。 天御宮中。 “皇上,清公主讓老奴請阿九姑娘過去清宮。”柳麼麼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楚此刻她面容上的表情。 “皇上,那我去了。”阿九也想看看夜清臉上的疤痕好了多少,還需要最后的做些處理,或許還可以恢復(fù)的好一些。 夜帝望了一眼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章,無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沉聲道:“路上小心些,等會就回來用膳。” “好。”阿九脆聲回答,剛準(zhǔn)備起身,才發(fā)覺夜帝握著自己的手竟然不曾松開,“皇上?” “去吧。”大掌再次的握了握手中的柔荑,夜帝淡笑的凝望著阿九漸漸遠(yuǎn)去的身影。久久后才回神專注著手中的奏章。 看著身前活潑的身影,看著臨離開時,夜帝握著她手的小動作,柳麼麼神色愈加的復(fù)雜,渾濁的目光含著憐惜含著傷痛,含著無奈喚了一聲走在前面的阿九,“九兒。” 跳躍的步子慢慢的停頓下來,阿九僵直的身子直視著前面的荷花池,只感覺自己正一點(diǎn)一點(diǎn)被深深的池水淹沒,壓抑的不能呼吸,只余下一聲又一聲的九兒回蕩在耳旁。 “九兒。”柳皇后再次喚了一聲,淚水瞬間自蒼老的面容上落了下來。 “娘。”阿九慢慢的轉(zhuǎn)過身子,同樣是淚水滿面的凄楚容顏,凝望著柳皇后的眼神波動的流轉(zhuǎn)著,萬語千言瞬間席卷而來,張開口,卻吐不出一個字,只化為一聲嗚咽的哭泣。 “隨母后過來,這里人多。“柳皇后壓抑著擁抱阿九的欲望,顫抖著身子往一旁幽靜的小徑走去。 阿九咽下淚水,凝望著柳皇后瘦弱的身影,花白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凌亂的散開,這是她的母后。 雖然記憶模糊,可依稀她記得母后當(dāng)年的花容月貌,曾幾何時,短短十年,母后竟然如此的蒼老,如同這宮里任何一個麼麼一般,平凡中看不見曾經(jīng)美麗的痕跡。 “九兒,是母后對不起你,讓你吃了這么多的苦。”幽暗的隱蔽處,柳麼麼顫抖著手拉著阿九的手,癡迷的目光貪婪的將這個一別多年的女兒緊緊的描繪著。 “是阿九不孝,沒有照顧好母后。”阿九伸手握緊柳皇后布滿了粗繭的雙手,“阿九一直都是模糊的記憶,若不是那次被大叔給擄出宮去,阿九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母后在,是阿九不好,讓母后在宮里受苦了。” “母后不苦,母后要親眼看著這些背信棄義殺害你父皇的人死無葬身之地,母后要看著這輝煌的七夜王朝有一天消融在血腥中,為慘死的日熠將士復(fù)仇。” 柳皇后瞬間神色陰沉下來,淚水濕潤的眼中泛出憤恨的仇視。 阿九僵直的身子不斷的退后著,蒼白的臉上血色盡失,哽咽的咬緊了嘴唇,沉痛的目光看向柳皇后仇恨的面容,為什么會這樣呢?為什么會這樣? “九兒,你難道不知道他們是我們?nèi)侦诘某鹑藛幔俊坪醪煊X到阿九瞬間顫抖的身子,柳皇后隱忍下不舍,厲聲的問道。 “十年了,都已經(jīng)十年了,為什么還要說這些,現(xiàn)在天下太平,為什么要讓生靈涂炭?”更何況她只有一年的命了,為什么不讓她平靜的用這一年的時間陪在皇上身邊。 “九兒,你難道忘記了你身上流的是日熠王朝的鮮血,你背負(fù)的是整個日熠王朝的希望。” 柳皇后走上前去,緊緊的拉住阿九的手,不容她再退后,一字一字如同鋒利的刀子血粼粼的在完好的肌膚上切開,讓骨血暴露在灼熱的陽光下,刺痛著心扉。 “母后,我不要,不要復(fù)仇,不要?dú)⒙荆⒕胖灰负蠛煤玫幕钪灰噬虾煤玫幕钪!?/br> 不知道心死是什么樣的痛楚,阿九只知道自己的心在瞬間已經(jīng)碎成了無數(shù)的粉末,她一直躲避著,甚至壓抑下見母后的欲望,可如今一切還是鮮血淋漓的出現(xiàn)在了眼前。 第一次見阿九,她是那么的朝氣蓬勃,可如今看著泣不成聲的女兒,柳皇后重重的嘆息著,激動的情緒平復(fù)下來,柔聲道。 “九兒,是母后不好,是母后不該這么逼你,可九兒你要答應(yīng)母后,立刻這皇宮,母后又怎么會希望九兒的雙后沾滿了血腥,可九兒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永遠(yuǎn)不可能和夜帝在一起的,你的父皇和哥哥jiejie們在地府里看著你,九兒,答應(yīng)母后隨火銀月去江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離開?阿就低喃著,要離開了嗎?連最后的時間也不該她了?可這樣的時刻,她怎么能離開呢? 碧瑤娘娘死了,魯大哥會來找皇上尋仇嗎?娘娘和大叔部署了這么久,皇上隨時多會有危險,樓昭德處心積慮,如今東邵或許已經(jīng)變天了,這個時候她怎么能狠下心里離開。 骨血相連?撫摩著手腕上的印記,那是他們生死相隨的誓言,淚水彌漫了雙眼,怎么能忘記皇上蒼白的面容躺在床上的那一幕。 為了自己,他甚至連生命都舍棄了,這個時候,她怎么能走,怎么能看著他受傷害?怎么能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時候狠狠的抽身離去? “母后,阿九求你呢,讓阿九留下來。”孱弱的身子慢慢的跪在了柳皇后面前,阿九緊緊的抱著柳皇后的雙腿。 她真的不能走,舍不得他們在一起的美麗時光,淚水磅礴中想象著他面容上會出現(xiàn)的傷痛,想象著自己離開后,他的哀傷,那比奪去她的生命還有沉重,一年,僅有一年,為什么不能讓她好好的陪在他身邊。 “九兒,你怎么能這么傻呢?”柳皇后痛心的撫摩著阿九的頭發(fā),顫聲道:“那是血海深仇的仇人,縱然他今日對你寵愛有佳,可以后呢,他是君王注定要三宮六院,注定了辜負(fù)你的。” “母后,你不懂的,不懂的,為了阿九,他什么都能舍棄,而為了他,阿九同樣什么都可以放下,縱然是死,阿九必定會擋在他面前。” 一字一字沉重的敲擊在柳皇后的身上,撫摩著阿九的手不停的顫抖著,“難道九兒非要逼著母后去刺殺皇帝?” “不!”跪著的身子跌坐在地上,阿九呆滯的目光含著傷痛凝望著身前的柳皇后,孱弱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 只感覺喉中血腥上涌,一張口,卻是一抹艷麗的鮮血順著嘴角噴了出來,點(diǎn)點(diǎn)殷紅的落在黃褐的土地上,滴落在雪白的衣裳上,漾出一朵朵觸目驚心的紅梅。 “九兒?”柳皇后驚恐的看著突然吐血的阿九,神色慌亂的拉起她的手。 “阿九知道要怎么做了,母后不用擔(dān)心,也不用以死相逼,無論是母后還是皇上,你們都比阿九的性命要重要,如過讓阿九從中選一個,那阿九寧愿一死,也不要看著母后去刺傷皇上,也不要看著皇上將母后以刺客處死。” 慢慢的將手自柳皇后的手中抽了出來,阿九一抹嘴角的血液,顫抖著身子一步一步的退后。 離開,那是怎樣沉重的兩個字,壓在肩上,甚至連呼吸都顯得那么的苦難,阿九如游魂般的搖晃著飄零的身子,無措的在宮中穿梭著。 御花園還是如自己離開時一樣的美麗,那湖水依舊是碧綠的澄清,阿九呆滯的將嬌小的身子窩在假上的巖洞里,癡傻的凝望的面前的湖水。 或許她跳下去了,就不會有這么多的煩擾了,可她怎么能死呢?她死了,皇上要怎么辦,他會不會又那么傻的去震斷經(jīng)脈,會不會毫無猶豫的抽身隨自己到九泉之下。 阿九沉痛的閉上,什么也不愿意再去想,只這樣靜靜的窩在假山的巖洞中,任憑漫天的黑色將自己籠罩起來,或許這一刻起,她的世界里便不會再也有明亮的陽光了。 夜帝不安的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夜空,怎么還沒有回來,煩躁的將手中的奏章丟在案上,夜帝舉步走了出去。 “皇上,剛剛奴才去了清宮,柳麼麼回話說,阿九姑娘走到一半的時候自己又回去了。”柳大海一抹頭上的汗水,只要一牽扯到阿九,皇上就會變的格外的焦躁。 “她又跑哪里去了?”夜帝望了一眼華燈亮起的宮殿,沉思片刻后,舉步向行意宮的走去。 那一把大火后,行意宮還在修葺中,阿九應(yīng)該去那里了,如今碧瑤死了,阿九必定去舊址悼念碧瑤去了。 “不用跟來了,讓御膳房將飯菜熱一下,阿九必定餓了。”夜帝遣退了柳大海,獨(dú)自一人往行意宮走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阿九睜開眼,看著落在水面的璀璨星辰,嘴角勾勒起哀傷的笑容,慢慢的爬了出來,都這么黑了,皇上必定要著急了。 凝重的嘆息一聲,看著物是人非的御花園,阿九猶豫片刻后往行意宮走去,她該去那里看看的,娘娘,你在地下還好嗎? 第八十一章 猶豫抉擇 暗夜下,阿九靜靜的停下了步子,遙望著行意宮去那熟悉的背影,明黃的衣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顯目,那曾經(jīng)是自己最后的依靠,是離開人世間時最眷戀的溫暖,可如今,她真的要離開了嗎? “阿九?”夜帝在行意宮轉(zhuǎn)了一圈,沒有見到阿九的人,忽然感覺到身后灼熱的視線,夜帝回頭看向遠(yuǎn)處靜靜佇立的阿九,依舊是白色的裙裳,飛舞著,絢亂了雙眼。 “阿九?”近了幾步,夜帝赫然發(fā)現(xiàn)那白色中沾染上的艷麗血漬,淡笑的面容瞬間清冷下來,夜帝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將阿九的身子拉到了自己身前,小心的審視著她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