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扎納道:“我王當(dāng)然知道此事,不過我族的傳統(tǒng)是——最好的女子必須匹配最好的漢子。陛下若有心成全,另尋公主下嫁瑯琊王世子便是?!?/br> “這……”皇帝活了六十年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奇葩的言論,一時竟無言以對。 殿中群臣議論紛紛,都覺著這猋族果然是未開化的蠻夷之族,這般公然奪□□子的話竟也講得冠冕堂皇。不過事關(guān)大旻、緬州與猋族三方利益,大臣們縱覺不妥,也不敢輕易開口。 “呵,最好的漢子?以什么標(biāo)準(zhǔn),文才?武功?”一片議論聲中忽有一道強(qiáng)壓怒氣的聲音冷淡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原是李延齡。忍到如今,便是忍者神龜也忍不下去了,何況是他李延齡。 扎納自傲道:“我族尚武,自然是以武力高低論英雄!” “很好。”李延齡緩緩走出隊列,與扎納對面而站,問:“你能代替額薩王來求娶公主,你能代替他出戰(zhàn)么?” 扎納捶胸口道:“扎納本就是我王駕下戰(zhàn)將之一,有何不可?” 李延齡回身面對皇帝,道:“陛下,既然猋族的目標(biāo)是我李延齡的夫人,請讓我等自行解決此事?!?/br> 皇帝:“這……”雖然他也很想揍這猋族使者,可若真的讓這兩人打起來,會不會帶來后續(xù)麻煩?他下意識地將目光瞟向殿中的文臣武將,指望有人能給他指點(diǎn)迷津。 一番深思熟慮后,丞相出列道:“臣附議?!?/br> 皇帝:“……”就仨字?不能多說幾個字讓朕寬心么? 不一會兒,兵部尚書也出來附議。 皇帝:好了,若是出事就找你們這兩個附議的。 于是當(dāng)場便定下來由李延齡和扎納比武決定朱贏歸屬,當(dāng)然不能直接在殿中打,也不能在皇帝壽誕這天打,于是就定在明天上午巳時在城西的西營校場一決高下。 壽宴過后,皇帝回到御書房,感到十分納悶:為什么一個兩個的都來求娶朱贏?他這個在宮中十五年都過得無聲無息的女兒到底有何神奇之處? 額薩王的想法他自然是無法領(lǐng)會的,不過另一個求娶過朱贏的人倒是可以問上一問。 此時皇帝陛下的思緒已經(jīng)完全被好奇占據(jù),也顧不得妥不妥當(dāng),就命人把傅攸寧叫來了御書房。 “當(dāng)初你上書求娶朱贏公主,如朕未記錯,朱贏連宴席都甚少參加,你與她該是未見過面的,為何會來求娶她?”見了傅攸寧,皇帝開門見山地問。 提起此事便似從傅攸寧心中揭開一道陳年舊疤一般,原本就一直未曾痊愈,這般一撕更是鮮血淋漓。 他一直自悔:若當(dāng)年不是那樣年少輕狂,以為仗著家世與才學(xué),只要自己求娶,皇帝就一定會許,即便此生不能與朱贏共結(jié)連理,至少,也許也不會被逼著尚了福陽——一個自己完全不喜甚至討厭,卻又瘋狂迷戀自己的女人。 更不會間接害得朱贏遠(yuǎn)嫁緬州。所幸此番見面發(fā)現(xiàn)她應(yīng)該過得還好,總算讓他心中的負(fù)罪感減輕了一些。 “朱贏公主,”出了一回神,傅攸寧有些艱難地開口,“其實(shí)臣曾經(jīng)見過她一面的。四年前的元宵佳節(jié),臣從九薇街上過,公主站在一燈樓下吟‘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臣為她之文采傾倒,托人輾轉(zhuǎn)打聽,才知那是朱贏公主。” 朱贏若是知道一切的源頭不過是自己一時興起出了趟宮,一時興起念了句詩,被這姓傅的背后聽了去,導(dǎo)致后面發(fā)生那許多事,只怕要嘔死。 “原是如此。”皇帝撚須,若是傅攸寧是因?yàn)檫@個原因才貿(mào)然上書求娶朱贏,那額薩王又為哪般?首先他身為一族王者,應(yīng)該不會因?yàn)橐幻嬷壘妥龀鲞@等匪夷所思的事來,那么還能是因?yàn)槭裁茨??緬州,猋族……若是這兩個開戰(zhàn)? 皇帝神思一回,回過神來見傅攸寧一臉的懊悔郁卒,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道:“福陽也是很好的,雖然文采未必上佳,但她對你的一片真心,朕都看在眼里呢。你要好好待她?!?/br> 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更何況只是要你好好對待他的女兒?傅攸寧只得低頭稱是。 朱贏還在席上就聽聞了拱宸殿的荒唐之事,福陽公主有了新話題,哪里忍得住不噴朱贏? “都已是有夫之婦了,居然還被人求娶,朱贏你到底是魅力無邊還是交游廣泛呢?” 朱贏瞄她一眼,道:“我的魅力福陽公主應(yīng)是最清楚不過呀!怎么?閑極無聊想翻搶駙馬的舊賬?” 福陽真懷疑朱贏在緬州這一年多到底都經(jīng)歷了什么?怎么這張嘴一下就變得無所畏懼無法戰(zhàn)勝了? 和康王妃約好改日去康王府拜訪后,朱贏便與眾貴婦一起出了宮門。在宮門外見到等她的李延齡,她還溫柔地笑了笑,誰知一回到興泰行宮,關(guān)上門就開始發(fā)飚。 “為什么要和那個蠻夷約戰(zhàn)?在你眼中我朱贏就是個彩頭么?誰贏歸誰?”朱贏氣急敗壞。 “旁人都當(dāng)著我的面覬覦我女人了,我還能裝死?還不如讓我真死了呢?!崩钛育g振振有詞。 “既然他是向我父皇求娶,這個難題就讓我父皇去解好了,難道你還真怕他會拆散我們成全那什么額薩王?” “你既然嫁給了我便是我的人,我的人為什么要讓別人去做決定?若不是顧及你父親的顏面,我能當(dāng)場把他打半死?!?/br>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擔(dān)心什么?對方有此一提明顯是居心不良,我父皇拒絕他們,大旻得罪猋族。你出頭,緬州得罪猋族。二選一不會選啊?男人的面子就比整個緬州的安危更重要?” “我說了,那種場合下讓我忍不如讓我死!即便猋族真的與緬州開戰(zhàn),我一定去做前鋒,要死也先死我?!?/br> “你死了我怎么辦?” “不是還有額薩王在等著娶你么?” “你……李延齡你混蛋!”朱贏要哭了,背過身去。 李延齡見狀,從身后伸過頭去看她:“喂,不是說我傷了你給我治,我死了你給我埋,就是不會為我哭的么?” “誰為你哭了?”朱贏一把搡開他,“我是哭我自己,找了個二百五夫婿,一言不合就惹我生氣?!?/br> “二百五?什么意思?” “就是你一人能戰(zhàn)二百五十人。” “嗯,這詞我喜歡。既然我都二百五了,你就別擔(dān)心了吧?!?/br> 見男人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朱贏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捶了他一下想去凈面,又被他從背后抱住。 “忽然發(fā)現(xiàn)你父皇對我真的挺恩重如山的,別人都求之不得的人,御筆一揮就賜給我了?!崩钛育g將下頜擱在朱贏肩上道。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