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朱贏好奇:“你是何人?如何認得本公主? 侍女笑道:“奴婢是康王妃身邊的,王妃一早命奴婢在此等著,說是待公主來了,請公主過去小敘片刻。” 康王妃?看來李瑢恂真的想向緬州拋橄欖枝? 這對于此時的朱贏而言,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因著時辰還早,皇后及貴妃等人還未過來,御花園里的命婦貴女們各成團體,有圍著公主的,有圍著王妃的,經侍女指點,朱贏發(fā)現(xiàn)最大的兩個團體分別以康王妃與晉王妃為中心。 朱贏瞇了瞇眼,看這陣勢,康王在朝中的勢力,莫非已經能與皇后所出的晉王分庭抗禮了? 今日能站在這園中的都是大旻有頭有臉的貴婦千金,而女人只要聚在一起,就像各種花一起盛放一般,哪怕一片春風和煦,也總免不了爭奇斗艷。衣料貴重與否,首飾時新與否,誰的好氣色是靠脂粉掃出來的,誰為了腰肢纖窕一個月不吃rou等等,永遠都是女人們不厭其煩的話題。 朱贏一出現(xiàn),霎時成為所有女人的共同話題: “誒,那是誰?” “你看她身上的裙子,顏色好奇特,像是妃色,又比妃色略紅。” “那裙擺上的是什么?鑲邊?” “不像,好像是墜在裙擺下面的花邊一般,好獨特的樣式。” “還有她頭上的發(fā)飾,非釵非簪,卻又好像兩者特點兼有,真漂亮。” “看她的戒指,怎會戴在食指上?而且那樣式那材質好似也從未見過。” “還有她身后的丫鬟,一個個穿戴得倒比侯府小姐更精致講究。” …… 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和竊竊的議論,朱贏步履款款地凳上薰風榭,面帶微笑儀態(tài)萬方地環(huán)視眾人一圈,發(fā)現(xiàn)福陽正在晉王妃身邊瞪著她,她著意沖她笑了笑,然后轉過身面向康王妃那圈人。 康王妃早站了起來,十分自來熟地喚道:“朱贏meimei,這邊。” 朱贏笑著走過去,行了個禮道:“王嫂。” 康王妃笑得跟朵花似的,拉著朱贏一同坐下,先是跟周圍貴婦千金介紹了一圈,隨即親親熱熱對朱贏道:“自meimei下嫁緬州,你皇兄時常掛心meimei,擔憂meimei在那邊過得不好。今日一見,meimei面色紅潤容光煥發(fā),倒似比出嫁前還豐腴了些。” 朱贏心中巨汗:這近乎套得人都快犯尷尬癌了好嗎? “多謝王兄王嫂關心,朱贏在緬州過得還好,世子他待我很好。”朱贏略羞澀地道。 “聽聞瑯琊王世子大婚第二天就去了營中。這人都不在一塊兒住,倒不知是怎樣的好,能把我大旻的公主在緬州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晉王妃那邊突然有個婦人陰陽怪氣道。 康王妃的臉頓時放了下來。 朱贏倒是無所謂,仍是淺笑盈盈道:“世子他雖軍務倥傯不常在府,但常言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世子他無通房不納妾不置外室,但凡回來,便是專寵我一人,豈不勝過那些朝夕相對卻貌合神離的夫妻許多?有道是知足常樂,得夫君如此,朱贏別無所求。” 無通房不納妾不置外室……別說三樣全占,就算隨便揪出兩點來作為及格線,在場眾貴婦的夫君就沒一個及格的。 “呵,緬州千里之遙,公主怎么說,我等也只能怎么聽了。”那婦人道。 朱贏點頭,道:“合該如此,枉議他人府中私事,非是有教養(yǎng)之人該為之事。” 婦人本意只為討好晉王妃與福陽公主,沒想到被朱贏這般當眾譏諷,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道:“果如公主所言,瑯琊王世子專寵公主一人,如何公主成婚年余,卻一無所出?” 朱贏嘆了口氣,道:“諸位有所不知,世子他二嫂已育二子,年前生育第三胎時卻血崩而死。世子為此十分擔憂,說是寧可今生無子,也不愿讓我冒丁點風險。” 未嫁的千金小姐們聞言,紛紛面露艷羨之色,只這一點,足以證明那世子對朱贏公主有多情深意重。若是將來自己的夫君也能這般疼惜自己就好了。 那婦人卻道:“公主不提,我倒還忘了,聽聞公主嫁入瑯琊王府不足一年,上頭兩位嫂嫂先后死于非命,以致外頭都傳公主‘頭上長角,專克兄嫂’之言。” 朱贏盯住那婦人,緩緩道:“這位夫人可千萬活得長久些,別一不小心死了,讓你妯娌也如我一般,背負這莫須有的罪名。” 婦人被她那深邃的眼神盯得渾身一陣犯冷,沒再開口。倒是福陽終于抓住了機會,嘲諷道:“開口閉口就咒人死,什么教養(yǎng)?” 朱贏想也不想地給她彈回去:“我教養(yǎng)再不好,也沒被父皇禁過足。” 眼看馬上要發(fā)展成一場舌戰(zhàn),康王妃急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今日皇上壽誕,我們也別總說這些不吉利的。meimei,聽聞這次你獻給父皇的綾羅綢緞都是你自己的染坊織染的,莫非你也懂這些?” 這個話題朱贏喜歡,當即招手讓凌霄過來,取過她手中捧著的錦盒,拿出里面數(shù)十塊巴掌大小的布頭,遞給周圍的貴婦小姐,道:“這是我滿庭芳自行織染的布料,顏色花樣都絕無僅有,諸位夫人小姐若有喜歡的,宴后派人與我這侍女說一聲,我給諸位打七折。” 女人天生都對漂亮獨特的東西感興趣,康王妃這邊的氣氛一下熱鬧起來,連晉王妃那邊的人都對這邊探頭探腦。 成功地將新貴見面會發(fā)展成新品發(fā)布會后,朱贏于百忙之中抽空抬頭瞄了福陽一眼,見后者扭著帕子一臉不甘與嫉妒,她開心地笑了。 與此同時,拱宸殿正因一位特別的來使而氣氛怪異。 這位頭梳小辮耳戴銀環(huán)、身材高大肌rou發(fā)達、看起來十分威武驍勇的使者自稱扎納,來自猋族。 大旻皇帝壽誕并未邀請猋族,是以該使者乃是不請自來。但大旻自詡禮儀之邦,對方既來了,自然也不好驅趕,況且如今大旻與猋族形勢緊張,對方忽然來使,或許有何轉機也說不定。 獻上壽禮后,扎納開始說明來意:“旻朝文治武功國運昌盛,我王仰慕已久,此番借陛下大壽之機,特派臣下代我王向陛下求娶公主一名,從今后猋族愿與大旻互通有無,永修和平,共襄盛世。” 大旻皇帝一聽,龍心大悅,話說他旁的不多,就是妃嬪兒女多,若是送出一個女兒就能搞定這個時擾邊境的彪悍外族,何樂不為? 但雖然心里樂開了花,面子卻總是要撐一撐的,于是他道:“額薩王的心意,朕知曉了。但茲事體大,待朕與臣下商議之后,再給使者答復。” 扎納右拳抵胸,行了個猋族的謝禮,抬起頭卻又補充道:“皇帝陛下,臨行前我王曾特意交代臣下,一定要向陛下稟明,他求娶之公主,乃是陛下您的第十七女,朱贏公主李女華。” 第68章 約戰(zhàn) 扎納此言一出,整個拱宸殿頓時鴉雀無聲。 皇帝也是愣了半晌才找回思路,輕咳一聲,斟酌著道:“使者怕是弄錯了,朕的十七公主朱贏,早在去年便已許配給緬州瑯琊王世子李延齡,便是殿上這位。當時十里紅妝千人送嫁,緬州與猋族一山之隔,連此事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