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許琳瑯雖一心報仇,卻也不想連累無辜。結果那人又告訴她,說三奶奶也不是什么好鳥,仙客來就是她仗勢欺人從別人手里搶來的。(朱贏:……!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接下來的事情朱贏便都知道了。 拉拉雜雜地聽了半天,朱贏揉了揉額角,看著許琳瑯問:“所以你便依計而行了,成功便罷了,若是失敗呢?” 許琳瑯直勾勾地看著朱贏,道:“若是失敗了,我便一口咬定,是三奶奶指使我這樣做的。” 朱贏:“……” 許琳瑯也不用她問,兀自道:“那人說了,三奶奶深得王世子寵愛,只要將三奶奶牽扯進來,李延年與王世子兄弟相爭必有一傷。王世子常年習武體格健壯,勝算較大。” 朱贏:“……”好想問:姑娘,其實你不是來刺殺的,而是猴子派來逗逼的吧? 撫了撫額頭,朱贏正想著如何處置她,凌霄來報,說是二奶奶羅氏來了。 第36章 陰謀二 朱贏與羅氏在和光居虛與委蛇了一番,薛mama便找借口將羅氏帶走了。 主仆二人回到啟賢院,羅氏屏退下人,這才對薛mama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薛mama道:“老奴在花園瞧得清楚,當時那丫頭滿眼兇光,分明就是沖奶奶您來的。后來被那侍衛強行拉走。老奴的人一直守在王府后門,未見人出去,人定然還在崇善院中。三奶奶方才左推右擋不肯讓您見人,分明有鬼。” 臨近生產的孕婦總是格外容易怕熱。羅氏用手絹擦著額上細細一層薄汗,思索著道:“可我想不明白。若那丫頭是她的人,難道她以為那般沖過來就一定能傷到我?再者傷了我,對她又有什么好處?若那丫頭不是她的人,她為何好像又未卜先知,還一再遮著掩著?” 薛mama蹙眉,道:“這一點,也正是老奴疑惑之處。不過奶奶放心,那丫頭即非我們府中之人,早晚要出去,待她出去了,我們再抓來一問便是。” 羅氏點點頭,有些疲憊道:“只能如此了,你派人盯緊些。” 和光居,朱贏兩手交握,在屋里徘徊。 原本她準備放了許琳瑯,然后派人暗中跟蹤,看看那給她布計之人是否還會再聯系她,順藤摸瓜,一舉擒獲背后搗鬼之人。 可羅氏這一來,許琳瑯便放不得了,否則,只怕前腳出府,后腳就會被滅口。 整件事情看下來,二房和三房都在設計之中,唯有大房置身事外,嫌疑最重。但反之,她會這樣想,設計之人莫非就想不到這一點?說不定離間三房和大房,也是這一計的目的之一。 整件事越想也覺得迷霧重重,朱贏干脆停下來,叫來穆小峰,令他派兩個人速去古月庵將許琳瑯之母接進府來。 不管如何,若許琳瑯所言之事屬實,強搶民妻逼死人命,絕對可算李延年一大污點,留著許琳瑯母女這對苦主,若將來瑯琊王真想廢李延齡,立李延年做王世子,也可拿此事出來作筏。 至于此事真偽,待掌握了許琳瑯母女,再派人去素清縣打聽一番便知。 天剛擦黑,穆小峰的人回來了,對朱贏說許琳瑯之母下午已經被人接走了。 計劃再次被打亂,朱贏只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時間掐得如此之妙,接走許琳瑯之母的,毫無疑問就是給許琳瑯出主意的那幫人。可他們要個瞎眼的老太太做什么? 如果許琳瑯之母在那幫人手里,那許琳瑯對她而言無疑是顆雷,隨時會炸。 看來這步棋,對方并不想留給別人走,唯今之計,只能把許琳瑯給放了。 朱贏拿定主意,正想去叫穆小峰放人,凌霄風風火火地進來,開口便道:“公主,許琳瑯自盡了!” “什么?”朱贏只覺頭皮一炸,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不過幸好看守的侍衛及時發現,沒死成。”凌霄見朱贏似乎嚇著了,訕訕地小聲道。 “你這丫頭,說話大喘氣!”朱贏狠狠地掐了她一下,出門往關著許琳瑯的禁房走去。 她忽然明白那瞎眼老太太有什么用了,若是許琳瑯死在這里,老太太可是她存世的唯一親人,也是唯一有資格為她鳴冤的苦主。 許琳瑯說她自進王府就沒想活著出去,這話不假,因為,那幫人也沒想讓她活著出去。 她的仇能不能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目的一定能達到,那就是——讓她死在這里。 而她非奴非婢,若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崇善院中,到時一條濫用私刑殺傷人命的大帽子扣下來,她朱贏即便渾身是嘴恐怕也說不清楚。 雖則不至于讓她以命償命,但她身為王世子妃,名聲如此不堪,絕對是為李延齡這個王世子臉上抹黑。 這樣想來,當初仙客來一事與此事豈非有異曲同工之妙?也許當時便不該因為一時意氣盤下仙客來,不過此時再說這些也晚了。 穆小峰正在禁房前與侍衛講話,見朱贏來了,齊齊行禮。 “人怎樣了?”朱贏問。 穆小峰道:“額頭磕破點皮,暈了片刻,此時已醒了。” 朱贏進門,見許琳瑯已被五花大綁在一張高背椅上,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額上鮮血淋漓,一張清秀的小臉白如宣紙,蜿蜒著鮮艷的血痕,觸目驚心。 “許琳瑯,我不知是對方給你許了什么承諾還是你自己一時鬼迷心竅,一心求死。我只想說,你母親雙目失明,到哪兒都是個累贅,除了自己親生兒女,怕是誰都不愿意帶著這么個累贅一起生活。你確定要白發人送黑發人,比你母親先走一步嗎?”朱贏站在她面前,看著她有些木然的臉問。 她母親仿佛是她的一片逆鱗,又似唯一一根能刺痛她心的針,朱贏一提她便開始流眼淚,半張著小嘴流著口水直搖頭。 朱贏問穆小峰:“怎么回事?撞傻了?” 穆小峰有些憨憨道:“屬下怕她咬舌自盡,把她下巴卸了。” 朱贏:“……” 穆小峰上前使巧勁將許琳瑯頜骨往上一托,一聲讓人牙酸的微響過后,許琳瑯終于能開口了。 “橫豎都是一死,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區別。”她嘶啞著嗓音道,整個人就如一只芯子被掏空的布娃娃一般,毫無生氣。 朱贏在她面前徘徊兩步,轉而問她:“若有一個機會,讓你可以安安穩穩為你母親養老送終,但前提是從今后不許再提報仇,你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