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敲門聲響了起來,余洋過來了,笑瞇瞇地問:“小宓,有個客戶想要訂制一副畫,周老師她沒空,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畫廊除了包裝、出售畫家的作品,也接一些高品質的訂制,這些高端客戶經常會要求仿畫一些名畫,或者是家族肖像畫,對畫技的要求高,當然價格也不菲。 會客廳里,有兩個人正背對著簡宓在評頭論足,其中一個個子很高,目測將近一九零,打扮得很時尚,應該是個年輕男孩。 “這幅畫好看嗎?我怎么看不出什么地方漂亮來。” “你就不懂了,老人家就喜歡這種。” “這里的我都不喜歡,”高個子的男孩連連搖頭,忽然他抬頭看到了什么,驚喜地叫了起來,“哎,我喜歡那一張!” 簡宓一看,是那張掛在高處的少女圖。 “這個女孩看上去很舒服,清純淡雅,怎么說呢……”男孩好像一下子被卡住了,不知道該怎么表達。 “*脈脈眼中波,盈盈花盛處,”余洋微笑著接了上來,“這幅畫的名字就叫《淡》。” “余經理,你說的太有文化了,”那男孩一擊掌,驚喜地說,“對,就是這個感覺,我就要這一幅了。” “謹生,你這是選給爺爺的壽禮還是你自己用?”旁邊陪著的人勸他,“這一幅畫送給你爺爺不行吧?” “為什么不行,我喜歡的,我爺爺當然也會喜歡,”那男孩狡黠地道,“他要是不喜歡,正好送給我。” 簡宓樂了,這人可真有趣,這禮顯然送得不誠心嘛。 “抱歉啊,夏先生,”余洋歉然道,“這一幅是非賣品,只是做展示用的。” “為什么?”這個名叫夏瑾生的男孩終于轉過身來,整個會客廳里頓時一亮,簡宓只覺得一張幾近完美的男性臉龐呈現在她面前,幾乎讓人呼吸一滯。 “這張畫是我們老板的心愛之作,很多人問及,不過他都不肯割愛,夏先生還是選一下其他作品吧。”余洋微笑著道。 夏瑾生有些悻然,眼角的余光掃到了簡宓,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是……” “這位是簡宓簡小姐,我們畫廊的畫家。”余洋介紹說。 簡宓從驚艷中回過神來,禮貌地笑了笑,伸出手去:“你好,夏先生。” 夏瑾生瞇起了眼睛,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堪稱魅惑的笑容,他迅速地握住了簡宓的手,指尖在手心停留了幾秒,愉快地道:“美女jiejie,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那晚酒吧的混亂早就被簡宓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畫廊碰到了這位小鮮rou。 夏瑾生原本想訂一幅莫奈的睡蓮,一見到簡宓立刻改了主意,想要訂一幅自己的肖像畫,這位才二十來歲的小鮮rou剛從國外回來,在北都一所大學交流學習,同時還是個兼職模特,舉手投足都是一股時尚范兒,上次是來際安拍雜志封面,這次則是跟著親戚一起到際安來玩。 他一口咬定和簡宓有著難解的緣分,纏著簡宓一起參觀了整個畫廊,又興致勃勃地留在簡宓的畫室里不肯離開。 “哎,宓宓jiejie,真沒想到,你不僅是個美女,還是個才女,”他十分親熱地改了稱呼,“我就喜歡你畫的這種,透著一股東方的神秘莫測味兒,我希望我的畫像也能這樣不拘一格,千萬不要給我化成那種刻板的肖像畫。” 簡宓被他逗樂了:“那我給你畫成乘著金龍在天上飛?” “可以啊,只要是宓宓jiejie畫的,我都喜歡。”夏瑾生含情脈脈地看著她,長而濃密的睫毛忽閃著,簡直讓人心跳加速。 余洋跟在后面,忍不住在心里擦了一把汗,抽了個空把簡宓拉到一旁,歉然道:“對不起啊小宓,我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他的母親是我們的老客戶,和柏飛也相識多年,你多擔待一點。” “沒事,他挺有趣的,我就把他當成小孩子照應就行了。”簡宓沒在意,像夏瑾生這樣的小鮮rou,只能遠觀,不能褻玩,她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男色撩人,就當近距離欣賞一個明星飽飽眼福。 夏瑾生一直在畫室里呆了一個多小時,最后才在身旁經紀人的催促下不得不離開:晚飯他已經有約了。雖然他很想翹掉這個約會,和美女jiejie去享受一下美好的二人世界。 賓利車開到了愛莎大酒店,服務生打開了車門,夏瑾生懶洋洋地下了車,和經紀人抱怨:“我大哥真是無趣,車子也選得無聊,要我就買一輛悍馬,那才拉風。” 經紀人心里腹誹:你怎么不當面和大少說呢? 在服務生的引導下,夏瑾生上了電梯直達頂層,推開包廂的門,他迫不及待地嚷了起來:“大哥,際安真是一個風水寶地,我又遇到了我的女神,我決定留下來追求她。” 包廂里兩個男人幾乎同時轉過頭來,看向眉飛色舞的夏瑾生,一個神情慵懶,眼里卻閃動著一絲的笑意,正是寧則然;而另一個薄唇緊抿,眼神不耐,正是霍南邶。 四目相交,霍南邶和夏瑾生都愣了一下。 “是你!你這個瘟神!”夏瑾生咬著牙道。 “看來那天是沒教訓夠你這個小流氓,今天送上門來了。”霍南邶來了興致,慢條斯理地擼起了袖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小鮮rou角色是我家親愛的點的,怎么樣?參考娛樂圈里最帥的男明星!一起來舔屏~~為了慶祝簡宓重新開始畫畫,今天發紅包,醋哥要打劫你們的留言,不留言的統統留下小內內! ps:這個活動馬上就要結束了,有簽名書和晉江幣,有微博的妹子快來參加吧 感謝土豪的霸王票,撲倒么么噠~~ 陽兒陽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112 19:16:58 *源自百度搜索,沒找到出處 ☆、第56章 歐培拉(二) 兩個人對視著,一臉的劍拔弩張,坐在位置上的寧則然都給氣笑了:“好了,謹生你給我安分點,過來,按輩分你得叫一聲霍哥;南邶,別跟小孩子一般計較,他是我媽的外甥,剛從國外回來,啥都不懂。” 夏瑾生聞言有點生氣,瞪了寧則然一眼,不過這位大哥向來嚴厲,他也不敢太過造次,只好悻然坐在了他的身旁:“大哥,這人太粗魯了,那天在酒吧里一句話都沒說上就沖過來打我,要不是我顧忌著不能曝光,非得和他單挑不可,以為我好欺負的嗎?” 霍南邶打量了他兩眼,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孩長得實在太好看了,更難得的是他渾身上下好像都溢滿了陽光,沒有時下英俊小生常有的脂粉氣。 “是嗎?”霍南邶笑得有些瘆人,“你要不是對宓宓動手動腳的,我能來揍你?別以為這里是國外,對女的放尊重點。” 夏瑾生狐疑地看著他:“你和宓宓jiejie認識?” 宓宓jiejie…… 一把無名之火頓時在霍南邶心頭燃起,他冷冷地道:“你叫得這么親熱干什么?那是我老婆。” “老婆!”夏瑾生驚愕地看著他,“這不可能!那天她根本都不理你,今天我們聊了很久,她也沒提起她已經結婚了!” “你今天見到她了?”霍南邶的眼神一緊。 “對啊,我不是說了我見到我的女神了,”夏瑾生高興地說,“她比酒吧里更漂亮更溫柔,笑起來甜甜的,說起話來糯糯的,原來我媽說的江南美人就是她這幅模樣的,我真是回來得太晚了。她是個畫家,畫得真好看,我預定了她給我畫一幅肖像,大哥,你說我怎么樣最帥氣?穿白襯衫露著六塊腹肌怎么樣?他們都說我半裸的時候最迷人,要是能迷倒宓宓jiejie就好了……” 霍南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寧則然不得不輕咳了兩聲打斷了夏瑾生的話:“謹生,那是你霍哥的前妻。” 夏瑾生怔了一下,忽然拍著桌子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的天哪,你是不是傻,居然和宓宓jiejie離婚了!真是太好了,她是自由的,我要追求她,讓她成為我的女朋友!” 來自小鮮rou的熱情簡直就像夏日的陽光,無可阻擋地穿破了際安市的倒春寒。 國人的追求都講究含蓄自然,夏瑾生卻直白粗暴。 第二天簡宓到了畫廊便看到自己的畫室前堆滿了大紅的玫瑰花,卡片上摘抄了大段大段rou麻的愛語,配著歪歪扭扭堪比小學生的字跡,有點可笑,卻又有點讓人感動。 簡宓一開始還以為是他心血來潮玩一玩,沒想到他居然一連送了一個多星期,余洋和畫廊里的員工都有些咋舌,周彤雨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只是吩咐清潔工人把花搬得離她遠一點,別擋了她工作室的門。 鄭柏飛當然無可避免地知道了,看著這玫瑰花的海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歉然道:“小宓,這個客戶的母親是m國華僑,和我有舊,昨天還和我通了電話,為她兒子這幾天的冒失道歉。” “沒什么,”簡宓看著那些玫瑰花發愁,“就是覺得太浪費了,要不那幅畫像換個人接?我回家避一避。” “余洋已經把合同都簽好了,他指定要你,”鄭柏飛思忖著道,“他這個年紀的小孩,應該是三分鐘熱度,你別理他就好。” 簡宓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隨口應了一聲,拉著鄭柏飛去看她的畫作:“快幫我瞧一瞧,我改的孟極怎么樣?” 新的孟極幻蓮已經大部分都成型了,畫布中間的猛獸高傲睥睨,仿佛在悲憫地注視著蕓蕓眾生,而墨色的蓮花和孟極幾乎融為一體,意喻著在迷幻中化出本心的禪意。 鄭柏飛有些動容。 大學四年,他在一眾學生中發現了簡宓特有的氣質,淡然從容,不急功近利,不隨波逐流,對繪畫一直保持著初心。 如果說畢業作品的靈氣讓他矚目,而此刻的這幅畫,讓他看到了簡宓幾近神速的進步,大半年不能握筆的日子,反倒成了她涅槃重生的浴火。 “很不錯,”鄭柏飛深吸了一口氣,夸獎道,“最后的細節很重要,蓮花和孟極要將融未融,這才能最后突出這幅畫的寓意。” 簡宓盯著畫布沉思了一會兒,忽然便領會了鄭柏飛的意思,連連點頭:“我明白了,我再琢磨琢磨。” 她坐了下來開始在旁邊的小畫架上打底試畫。 鄭柏飛等了一會兒,又指點了兩句,不一會兒就見簡宓已經整個人都沉浸到了創作中去了,連他差點打翻了一罐顏料都沒察覺。 從側邊看去,簡宓的脖頸纖細白皙,下巴微微仰著,拉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凝神的模樣令人心動。 鄭柏飛在心里輕嘆了一口氣。他忽然覺得,把簡宓拉到畫廊里來,看起來好像并不是一個好主意。 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可簡宓來了以后,從心理上好像更認同了他老師的身份,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除了請教畫技都沒什么其他話可說,而他也要顧忌他在畫廊里的身份,不能做出太出格的追求動作。 這樣一想,他還真有點羨慕那個叫夏瑾生的小年輕了,可以無所顧忌。 “小宓,”他輕咳了兩聲,這才引起了簡宓的注意,“雙休日有個春拍會,有時間陪我一起出席嗎?” 簡宓還沒從畫境中回過神來,茫然地問:“春拍會?” “就是德寶春季拍賣會,一年春秋兩季,”鄭柏飛解釋著,“我有作品上拍,他們邀我到場,到時候會提前開個預展,很多拍品都是古董,可以去開開眼界。” 這樣的機會難得,簡宓當然不能錯過。平常的日子懶散,她總是素面朝天,披著頭發或扎個馬尾,這次要去這種大場面,她特意抽出時間美了個發,梳妝打扮了一番。 一身白色連身小喇叭繡花短裙,腰線在合體的裁剪下更顯不盈一握;白色的珍珠耳墜在披肩的栗色卷發中忽隱忽現,頸窩處同款項鏈映襯著她白皙的肌膚,清新俏麗;薄施粉黛后,原本就漂亮的五官更顯得明眸如星、朱唇皓齒,嘴角一翹、雙眸一瞟,便有一種含嗔帶喜的清靈之感。 饒是鄭柏飛和她相識甚久,也被她這樣的容顏懾住了心神,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笑著道:“小宓,你今天真漂亮。” 每個女人都喜歡這句稱贊,簡宓也不例外。 她喜滋滋地轉了個圈:“真的嗎?這條裙子是我一眼就看中的,范蘩說太不實用了。” “今天拍賣會上哪件拍品封鼎我不知道,”鄭柏飛正色道,“可要是評選現場最美麗女士,你一定可以獨占鰲頭。” 簡宓抿著嘴樂了,只是沒過一會兒她臉上的笑容便淡了下來:從前霍南邶稱贊起她來也是不遺余力,算得上字字句句都是甜言蜜語,然而再美又怎么樣?捅起刀子來半點都沒有手下留情。 德寶春拍會是國內最著名的拍賣會之一,和北都的四容齋并稱南北雙拍,不相上下。這次的春拍會在際安會展中心舉行,巡展已經從一開年就在國內各大城市舉行過了,在際安的巡展就這一周在際安會展中心舉行,中午一點正式開始拍賣會。 鄭柏飛帶著簡宓到了展品巡展的大廳,兩個人對著幾幅古畫和書法研究了一番,一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 鄭柏飛有些無奈,他原本想和簡宓一起去餐廳浪漫一下,沒想到一看畫就入了神了,你一言我一語的,眼看著拍賣會就要開始了,只好隨便吃了點東西墊了點肚子。 拍賣會十分隆重,廳前鋪著紅毯,明星名流云集,一路衣香鬢影走過紅毯,在簽名墻上留念拍照。 簡宓頭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不免有些緊張,小聲說:“咱們能不能不走紅毯了?” 鄭柏飛笑了笑:“先練練,說不定以后就有人專門請你來走了呢。” 簡宓忍不住抿嘴樂了:“那可能是在我做夢的時候吧?” 這么一打岔,緊張的感覺倒是消除了不少,簡宓挽著鄭柏飛的手臂剛要往前走,有人在身后叫了起來:“宓宓jiejie,你也來了,太好了,今天我們倆一黑一白,簡直就是情侶裝,太般配了。” 這叫聲簡直沒第二個人了,簡宓回頭一看,夏瑾生穿著一身加長的黑色麻質小西服,底下一條黑色七分褲,□□的腳踝下一雙牛皮半高小靴,西服和褲邊都繡著當季流行的品牌蜜蜂logo,拇指勾在褲兜中,看上去簡直帥破天際。 這陣子夏瑾生用玫瑰花投石問路之后,原本打算趁熱打鐵,利用畫肖像畫的時機一舉獲得美人的芳心,可不知怎么的,公司里憑空給他安排了好些通告,一直忙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