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不在乎,你愿意為我烤魚,我已經很開心了!”陶夢阮微笑著,“來嘗嘗,再不吃就冷掉了,魚rou冷掉了一點都不好吃!” 司連瑾就著陶夢阮的筷子,將陶夢阮夾起來的魚rou吃下去,又看向放著魚rou的碟子,意思很明顯,分明是要陶夢阮投喂。陶夢阮一面好笑,一面也就如了他的愿,將碟子里的魚rou夾起來給他。 這么一來,西湖一日游兩人最多花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賞景,其他時間都在烤魚、吃魚、喝魚湯當中度過。等兩人從另一處岸邊下船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司連瑾很知道分寸,能帶陶夢阮出來玩已經是不容易了,時間差不多了也該送陶夢阮回去,雖然他還能在杭州待幾天,但哪有未婚夫時時往姑娘家府上跑的,司連瑾自己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卻不愿意陶夢阮受委屈,能見到陶夢阮的機會可不多。 陶夢阮被司連瑾抓著手,有寬大的衣袖擋著,別人瞧不出來,陶夢阮也就由他去了。兩人一面走,一面小聲說著話,馬車停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司連瑾故意走得慢,平日里難得聽他多說兩個字,此時卻在細細給陶夢阮講平定海寇的經過。 陶夢阮心知司連瑾必定將許多艱險都刪減了,只當給她講故事。陶夢阮前些時候聽說北方的戰事也慢慢平息下來了,蠻族早年臣服于天朝,雖然時戰時服,但戰事規模都不大,這兩年卻災害頻頻,本來就不大富裕的蠻族這下更加艱難,才有了這一場大規模的入侵。只是畢竟災害拉空了國力,蠻族雖然發動了戰爭,但后繼無力,這場戰爭打不長也是意料之中。 陶夢阮如今待在南方,北方的消息不太靈通,只是有些擔心,她曾聽人說過,靖國公雖然看重司連瑾,但對二公子和三公子也十分看重,何況靖國公的繼室,三公子的母親對司連瑾連面子情都沒有什么顧忌。這下司連瑾一回去,兩邊都占了功勛,那邊恐怕更要做些小動作。 司連瑾察覺到陶夢阮的擔心,笑笑道:“不用替我擔心,我世子的位置,可不是誰疼我所以給我的,我既然敢坐這個位置,就能坐得穩。” 陶夢阮也明白這個道理,司連瑾的兩個兄弟還好說,陶夢阮更擔心內宅里的手段,那位國公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陶夢阮只見過靖國公夫人安氏一回,在京城的某次宴會上,那位國公夫人一見面就毫不掩飾的將陶夢阮挑剔了一番。陶夢阮倒不在意對方的挑剔,前世跟著兄姐們在商場周旋,什么人都見過,可挑剔完了之后還下黑手就過分了吧! 陶夢阮之前聽過安氏對付靖國公府大姑娘的手段,還是寧陽郡主對她說起的。司連瑾上頭還有個庶姐,雖然是庶出,但畢竟是靖國公的第一個孩子,靖國公也多疼愛幾分,而安氏對待那位司大姑娘的手段就跟對付陶夢阮的那一招差不多,不同的是對付司大姑娘,安氏有更多的時間鋪墊。 首先,安氏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對那位姑娘的不喜,然后,在某次宴會上,陷害司大姑娘毒害嫡妹,也就是安氏所出的四姑娘。司大姑娘那時也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當時就說安氏陷害她,結果安氏反咬一口,說誰都知道她不待見大姑娘,若是這樣陷害她,不是誰都一下子想到了嗎?她怎么可能做那么蠢的事!于是大家都相信安氏不會那么蠢,司大姑娘心思惡毒毒害幼妹的罪名便算是坐實了。 有了這么慘痛的前車之鑒,陶夢阮發現了安氏下的黑手,自然不會按照安氏的想法走,然而,即便那杯有問題的茶沒有喝下去,陶夢阮也只能憋屈的當什么都沒發生。有了這一段故事,陶夢阮覺得司連瑾能平安長大,還能有這么好的名聲,這十多年過得實在不容易。她當然知道司連瑾的本事,還是忍不住多提醒一遍,道:“我知道你厲害,可有本事的人最容易陰溝里翻船,便是她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你也不能掉以輕心。” 司連瑾并不嫌陶夢阮煩,點點頭道:“阮兒說得對,等明年就能娶阮兒進門了,我是萬萬不能出任何問題的!” 陶夢阮聞言便笑了,被司連瑾送到馬車上,剛要啟程,不遠處一輛馬車上下來一名女子,娉娉裊裊的走到司連瑾面前,柔柔的聲音道:“司世子,思思有件事想單獨跟世子談談。” 陶夢阮手還沒放下簾子,雖然帶了面紗,但依然一眼就認出夏思思來,不由微微挑了眉,似笑非笑道:“世子,夏姑娘有話對你說呢!” 司連瑾扯扯嘴角,看她笑得漂亮,依他對陶夢阮的了解,這個時候陶夢阮已經不高興了。 陶夢阮當然不高興,就算知道司連瑾不會對夏思思有任何的心思,可人還沒在杭州露過幾次面呢,就已經開始招蜂引蝶了,她當然不會開心。 司連瑾在外人面前一貫是高冷范兒,面色不變甚至連眼角都沒有抬一下,只淡淡道:“你是誰?有什么資格跟本世子說話!” ------題外話------ 我錯了……嚶嚶嚶,一直等的親們,對不起…… ☆、第九十六章 想做什么 夏思思聽過司連瑾的名聲,杭州離京城雖遠,但司連瑾的聲望還高過岳臨風和宮九潯兩個,她自然是聽過的。只是京城路遠,京中人不僅知道司連瑾才貌過人家世出眾,更知道司連瑾不是個好相與的,但到了杭州,夏思思這樣的千金小姐,便只知道司連瑾的才華和美名了。 夏思思從前迷戀宮九潯,司連瑾雖名聲在外,夏思思也頂多當他是個大才子,有些好奇,可如今不同,宮九潯拒絕了夏家的聯姻,陶家更是害得夏家至此的直接罪魁,不管出于想求個前程,還是對陶家的報復心,夏思思都將司連瑾當做一個攻克的目標。 夏思思被司連瑾毫不客氣的話刺得臉色一變,隔著面紗都能看到微微扭曲的臉色。似乎努力平復了氣息,夏思思保持著柔和的語調,接著說:“不會耽誤世子很多時間,世子若是不聽,將來會后悔的。” 司連瑾對這樣的威脅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淡淡的瞥向旁邊的侍衛,道:“把道路清理一下。” 跟來的侍衛是司家的私衛,只聽從司連瑾的吩咐辦事,得了司連瑾的吩咐便冷硬的將夏思思主仆隔開。司連瑾更是沒有停留片刻,直接吩咐駕著車往回走。 陶夢阮微挑起簾子,只見夏思思被趕到旁邊,捏著帕子的手微微泛白,顯然是強忍著情緒,跟著她的小丫頭害怕的扶著她的胳膊,主仆兩人目送馬車走遠,那夏思思的目光分明是怨毒的。 陶夢阮上次見到夏思思的時候,還覺得夏思思雖然性格不討喜,但三觀還是正的,會對她毫不客氣的說話也是因為立場問題。但這次見到,夏思思明顯已經黑化了,她跑來找司連瑾,看樣子也不像是單純的表示傾慕,更像是有什么底氣,來談合作的。 司連瑾騎馬跟在馬車外面,見陶夢阮手挑著簾子,目光還落在遠處的夏思思主仆身上,伸手將簾子拉下來,道:“天冷,別把手放在外面挨凍。” 陶夢阮乖乖的收回手,道:“你說,她想跟你說什么?我總覺得,她手頭還真有些底氣。” “多半是臨安郡王的什么把柄,不用在意。”司連瑾隨口答道,他雖然在沿海對付海寇,但陶夢阮在杭州待著,他還是費了些心在杭州布置了一些眼線。臨安郡王府在臨安已經好多年了,要說清白,司連瑾還真不信,何況那還是宗室出身,早年也不是沒有野心。夏家能在杭州做到之前的位置,跟臨安郡王府的往來是少不了的,兩方多少都捏著對方的把柄,所以夏思思才篤定能嫁入臨安郡王府。 夏家如今的處境司連瑾也清楚,更清楚夏家沒什么地位之后,宮九潯已經利落的跟夏家拆伙,要不然夏家也不會被人墻倒眾人推,落到如今的境地。夏思思找上他,無非就是想轉投向他,挽回夏家的局面,想來在夏家看來,他平定海寇的功績遠遠比不上北邊抗擊蠻族的父親弟弟,若是拿下臨安郡王府,則可以添一些籌碼。 然而,夏家卻不知道,平定海寇的功績確實不算太大,然而,真正的底氣在于東南的海上商路。如今天朝已經過了開疆拓土的時候,經過了兩百多年的發展,外患來說,北邊的蠻族也沒有別人以為的那般讓皇帝重視。真正讓皇帝費心的,其實在于內部的調整,想要推進內部的調整,最重要的是錢,所以從皇帝和太子的立場來說,能有大筆的進賬,比起要投入大筆錢財的打仗更重要些。 司連瑾作為宮延述親密的小伙伴,這一層尷尬皇家不會對別人說,他卻清楚得很,雖然不能說出來,但真得感謝陶夢阮當時提醒他。如今,東南的商路逐漸走上正軌,東南海上的島國慢慢跟天朝交往,作為司連瑾來說,這些已經足夠了,完全沒有必要牽扯進臨安郡王這邊的爛泥當中,沒多少好處,還濺一身泥水。 司連瑾沒有明說,但陶夢阮也能想到。夏家敢在杭州擺姿態,還擺出一副跟杭州官員對立的姿態,后面自然是有人的,而這個人,除了封地在杭州不遠的臨安郡王,不做他想。如今看來,臨安郡王拋棄了小伙伴,于是夏家走投無路之下,大約是準備反咬臨安郡王一口。至于為什么是夏思思找上司連瑾,而不是夏家當家的上門跟司連瑾談,大約還是顧忌著臨安郡王那邊,不想直接撕破臉吧。 陶夢阮只遠遠地瞧過宮九潯一回,連模樣都沒有看清楚,但遠遠地看上去,氣質還是極好的,但不得不說,夏家跟宮九潯的這一場撕讓陶夢阮惡心了,尤其是夏家還將主意打到司連瑾頭上。陶夢阮冷哼了一聲,決定回去就給夏家再找些麻煩。 司連瑾提前趕到杭州,能在杭州多留兩日,但不好經常往陶家跑,只有晚間過來尋陶夢阮說說話,又擔心陶夢阮吹風受涼,每回說幾句話也就走了。 司連瑾在杭州待不了多久,陶夢阮雖然想給夏家找些事,也暫時將這事放到一邊,沒想到夏家千金不知廉恥勾引司連瑾的話不知從何處流傳起來,夏家羞惱之下將夏思思送到鄉下的莊子住著,對外只說夏思思去了莊子養病。大戶人家的千金犯了錯都往莊子送,旁人都心照不宣的表示理解,夏家的名聲更加一落千丈。偏就在這時候,宮九潯高調的將婚期提前,要提前迎娶俞大姑娘過門。 陶靜軒作為江南巡撫,也收到了臨安郡王府的喜帖,且不論皇帝怎么看臨安郡王,人家是宗室郡王,封地就在臨安,人家辦喜事,陶靜軒這邊怎么都得過去喝一回喜酒。 司連瑾在杭州帶了五日,就匆匆離開了,只說陶夢阮及笄時再來。司連瑾一走,陶夢阮還郁悶了兩天,接著就收到了臨安郡王府的喜帖。臨安離杭州要大半天的路程,就為了喝一杯喜酒,大老遠跑到臨安,陶夢阮覺得不大劃算,何況又不是什么熟人,然而這一場喜宴還真得跑那么一趟。 陶靜軒一家提前一日出門去臨安,到臨安時已經是下午,臨安郡王府已經安排了人在臨安城外等候,安排陶靜軒一家在臨安郡王府的別院住下。一處住著的,除了陶家還有幾家貴客,聽說宮九潯的舅舅家楊家也在其中。 陶少安還是活躍的年紀,坐了一路的馬車,到了臨安也不累,帶了小廝出去玩。葛氏卻有些疲乏了,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就先回房躺一躺歇氣。陶夢阮倒是不累,只是到了一個新地方,人又多,又不會久留,陶夢阮也懶得跑去熟悉地形,只叫陶少安的小廝跟緊了陶少安,別惹什么麻煩。 給葛氏煮了一碗姜茶,看著她喝了,陶夢阮便自己回房,出來也沒帶什么東西,隨便拿了本書翻看,沒過多久小雪來稟報,道:“姑娘,楊家四姑娘過來拜訪。” “楊家?” “是容州楊家,楊四姑娘正是臨安郡王的表妹,說是這一處就姑娘與她年齡相仿,所以尋姑娘說說話。”小雪簡單地解釋。 楊家是容州名門,容州在河北,離杭州路程不近,當初是當時的臨安郡王,也就是宮九潯的父親北上進京時,在容州遇到了楊家姑娘,也就是后來的郡王妃。曾有傳言,楊家是不同意楊家姑娘嫁給臨安郡王的,但楊家姑娘一片癡心,曾言非卿不嫁,楊家疼女兒,只得接受了這門婚事。只是雖然楊家姑娘嫁入臨安郡王府,但楊家與臨安郡王府并不親近,往來也都是淡淡的。 陶夢阮從前只當是外邊的傳言,如今宮九潯娶妻,按理來說楊家可以直接住在郡王府,但楊家卻跟賓客一起,住在別院中,看來這傳言還是有幾分真的。 “請楊四姑娘稍等,我馬上就來。” 小雪應了一聲是,先往前面去通報。陶夢阮則簡單地理了理衣裳頭發,才帶了小滿一起往前面走。 遠來做客自然沒有更多的講究,陶家一家子住了一個院子,陶夢阮住的這一出前面有一個小小的暖閣,可以做會客。小雪一向機靈,先將楊四姑娘引到暖閣中坐著,上了熱茶。 陶夢阮一進門就見到一名十四五歲的姑娘坐在小幾前,手捧著一個精巧的雪瓷杯暖手,見陶夢阮進來,將杯子放下,起身道:“陶姑娘好,我在楊家排行第四,你可以叫我楊四,也可以叫我蓉兒。” 陶夢阮笑著還禮,道:“我家就我一個女兒,你還是叫我夢阮好了。” 楊四姑娘聞言輕輕一笑,道:“我大jiejie也不許別人叫她楊大,總覺得一點都不像女孩子。” 陶夢阮笑笑,給楊四姑娘添了些茶水,道:“我們今日才到,路上又冷,一來就縮在屋子里不想出門了,沒想到楊四姑娘過來了,對了來時帶了些杭州那邊的糖糕,楊四姑娘可要嘗嘗?” 楊四聽著陶夢阮依然加了姑娘兩個字,有些不自在,但想到她與陶夢阮也并不熟悉,并沒有再提,但提到揚州的糖糕,也有些興致,道:“早就聽說杭州的點心不錯,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去嘗嘗,陶姑娘別嫌我貪嘴才是。” “哪里的話,我也很想嘗嘗各地不同的吃食呢!”陶夢阮笑道,叫小滿去取了糖糕過來。那糖糕是陶家府上的廚娘做的,那廚娘是杭州人,懂得好些杭州的特色菜品,陶夢阮來時想著說不定有人來坐坐,就讓人備了些糖糕點心備著。 楊四點點頭,道:“我也帶了些容州的點心來,晚些叫人給陶姑娘送一些來。我們來了好幾天了,臨安城原本還想四處走走,但這個季節天冷,都懶得出門,就只在別院里窩著,這兩天都有些無聊了。” “聽說臨安有個湖景致不錯,原本還想去轉轉,只是我父親事情走不開,我們后天就得回去了。”陶夢阮也簡單提了一句,至于說游湖什么的,雖然她不怕冷,但大冷的天其實還是愿意抱著暖爐在屋子里待著。 “你說浪澤湖啊!”楊四顯然知道那個地方,“我七八歲的時候去過,也就那樣吧,我倒是想去西湖轉轉……” 兩人就這么東拉西扯沒什么營養的聊了一段時間,楊四在陶夢阮這里吃了些糖糕,回頭還真讓人送了一匣子點心過來。 陶夢阮收到點心時,陶少安正好在,催著陶夢阮打開看。陶夢阮打開盒子,說是各地風味,其實點心上面區別倒是不大,楊四送的是四色點心禮盒,其中有兩個椒鹽酥特別些,讓陶少安拿了去,其他的就收起來放著。 一天趕路下來,陶家人都早早就睡下了,陶夢阮卻睡不著,也沒有點燈,就坐在屋子里想事情。陶夢阮倒是沒有認床的毛病,只是總覺得楊四今日的舉動有些奇怪,看上去并不是一個熱情的人,卻偏偏要做出熱情的樣子跑來尋她。若說想要從她這里得到什么好處,又時不時地表現出一些不情愿甚至內疚的表情。陶夢阮不知道楊四本質上是個什么樣的人,只是覺得有些違和,又說不出具體來,可那點心,包括楊四動過的東西,她都檢查過,并沒有什么不對。 正疑惑不解之間,陶夢阮隱約聽到外間暖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由皺起眉頭。出門在外,值夜的自然是紫楓,而紫楓是暗衛出來的,一向十分自律,不要說起夜,就連翻身都不會帶起一點聲音,可若是有人進來,紫楓不應該沒有察覺才是。 這樣想著,陶夢阮小心地披了外衣起身,屋子里的格局她十分清楚,小心地提起門簾子,正對上一人驚愕的目光。 ☆、第九十七章 其人之道 深夜里突然看到一雙別人的眼睛,別人陶夢阮不知道,她是真的嚇了一跳。而眼前的人顯然更是受驚不小,頓了頓還退了一步,然后抬手準備敲暈了陶夢阮。 若是對方的動作毫無停頓一氣呵成,陶夢阮一時估計也反應不過來,然而,來的這個人明顯是個業余的,他反應過來要敲暈陶夢阮時,陶夢阮也反應過來反擊了。陶夢阮知道自己武功不及對方,手一抖,淬了麻藥的細針就扎在對方胳膊上,她沒能躲開對方被敲了一下肩膀,對方也中了針,準備補一下的時候順利的倒下去暈過去了。 陶夢阮皺了皺眉,抹黑往前面點了燈,端著燈臺去看紫楓的情況時,才發現紫楓昏睡著,看樣子是中了迷藥。陶夢阮隨身凈魂香,迷藥對她沒什么影響,回頭看了眼昏迷過去的人,陶夢阮覺得人家若是醒了,她一個人打不過人家,還是決定先將紫楓弄醒。 陶夢阮回自己屋子里翻了一盒薄荷膏出來,往紫楓鼻翼底下抹了些,很快紫楓就在一陣清涼中醒過來,看向陶夢阮,道:“姑娘,怎么了?” 陶夢阮指了指昏迷的男子,道:“先幫我將他綁起來。” 紫楓側目一看,險些嚇得魂飛魄散,好嘛,姑娘屋子里竟然進了賊人,尤其是她還沒能及時發現,讓賊人險些靠近了姑娘!當下紫楓就沉了臉,道:“姑娘放心,絕對跑不了。” 陶夢阮點點頭,綁人讓人跑不掉的方法她也會好幾種,不過有的工具不夠,有的太過血腥殘暴,還是交給紫楓做比較好。紫楓去處理闖入者,陶夢阮就往前面去查看,司連瑾給她的暗衛除了一人留守杭州的府邸,其他的都跟了來,對方不大可能有那本事一個一個全部弄倒,所以,應該不是從外面進來的。 陶夢阮將燈臺留給紫楓,提了個燈籠往前面走,而往前去就是會客的暖閣。陶夢阮提著燈籠過去,果然見到地板上一個僅容一人過的洞,想來那人就是從這里爬出來的。 這里是臨安郡王的別院,就算忙著婚禮有些疏漏,也不至于疏漏到這個程度,那么,這個人要么是臨安郡王安排的,要么,就是臨安郡王府授意的,總之,肯定跟郡王府有關。陶夢阮想到楊四姑娘過來時總是時不時地打量屋子,當時還以為她無聊所以四處打量,如今想來,大約在注意屋子的格局和位置,以便晚上的人潛入,這么說來,楊家跟臨安郡王府的關系應該沒有那么疏淡。 只是陶夢阮有些想不明白,宮九潯算計她想做什么?陶夢阮還沒有自戀到覺得宮九潯看上她了,這么做多半也是出于利益,而與她有關系的,一個陶靜軒,一個司連瑾,就不知宮九潯的目標是哪個。 檢查了一遍,陶夢阮敲敲窗戶,一名暗衛落到窗下,沉聲道:“姑娘,何事?” “找兩個人,把屋里的洞填上。”說完,也不看人驚駭的表情,直接提了燈籠往里走。 紫楓已經將人綁好,也不知是陶夢阮特意囑咐,還是單純的報復,陶夢阮看那人身上勒得深深地繩子,怎么看都不用擔心人跑掉。 陶夢阮將燈籠遞給紫楓,從機關盒里抽出另一根細針,往倒霉男子身上用力扎了幾針,不多時,人就醒過來了。陶夢阮看他扭曲的表情,微笑道:“痛不痛?” 男子被紫楓扯掉了面巾,一張臉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尤其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實在讓人很難想到這樣的人,居然能做出挖地道闖人家閨房這么猥瑣的事。陶夢阮扎他用的針上回對付唐思明用過,上面淬的獨門毒藥,那唐思明也夠硬氣,至今為止都沒有上門求解藥。 眼前的男子顯然沒有那么硬氣,可人也不喊著要解藥,或者說讓陶夢阮殺了他的話,就這么嘩啦啦的流眼淚。 陶夢阮扯扯嘴角,心道我又不是你媽,你哭一哭還會放過你不成?結果人接著就帶著哭腔道:“jiejie,你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夢游?”陶夢阮微微挑眉。 “我……”楊云珀說不下去了,他只是為了表哥答應他的東西來的,在他自己來說,付出辛苦獲得回報原是應該的,可人家姑娘又沒有哪里對不住他的,他這么做卻可能毀了人家一輩子,卻是實實在在的對不住人家。 “怎么不說了?剛剛不是還哭得很可憐嗎?”陶夢阮輕哼了一聲,看他模樣似乎后悔了,可陶夢阮一點同情心都沒有,要不是她反過來將他抓住了,對方能體會她可能面對的一切?雖然欺負一個半大孩子沒什么成就感,但陶夢阮覺得,這種中二少年的三觀才是最應該拯救的。 “是我不對,我、我會娶你的……”楊云珀臉色紅起來,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害羞了,小心翼翼的偷看了陶夢阮一眼,“我是容州楊家嫡出的二公子,雖然不是長子,但我也可以好好念書,以后給你掙一個誥命,而且,我還沒有定親……” 陶夢阮一時不是很明白楊云珀是怎么神轉折到這個上面的,紫楓已經給了楊云珀臉上一拳,敢闖姑娘的屋子就該重打一頓了,居然還敢妄想娶自家姑娘! “嗷——”楊云珀壓著嗓子沒敢喊出來,之前已經對不住人家一次了,若是再將人招來,就更是害了人家。好在紫楓只是出出氣,沒有陶夢阮的話也不會真將楊云珀怎么樣,打了一拳就退了下去,威脅的瞪了楊云珀一眼:“我家姑娘不是你能肖想的!” 陶夢阮噗嗤一笑,道:“好了,紫楓,看樣子他也是別院里住著的賓客,總不好真叫他出什么事,再說大半夜的,也不能耽擱了,驚動了別人就糟了。”說著,向楊云珀勾勾手指,道:“給你兩個選擇,要么老實告訴我幕后主使是誰,我把你完完整整的送回去,要么,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你消失哦!” “……” 看著楊云珀驚恐的表情,陶夢阮勾勾唇笑了,接著道:“別怕,那不是你不說的后果嗎?只要你說了,我不會告訴別人是你說的。” “……”這事就他和四meimei知道好嗎?不是他說的,那就是四meimei說的,跟他說的有什么區別? “你不想說就算了,這樣吧,看在你年少無知的份上,我也不讓你消失了,你告訴我,你打算將我怎么樣,如何?”陶夢阮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剛剛扎過楊云珀的針捏在指尖,仿佛他的回答不和她的意,那針就會再扎到他身上。 楊云珀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被針扎的地方還在一陣陣的疼,想到那針再扎上幾處,楊云珀忍不住身子都抖了抖。心道只是說計劃,又沒有出賣表哥,說了也沒什么,不說他卻要再受一番苦,抿了抿唇,道:“只是想嚇唬嚇唬你,等你被乞丐們圍攻時,我會救你的……” “哦,原來是設計一場英雄救美啊!啊,不對,順便得一個我被乞丐圍觀,甚至可能碰了身子的把柄,嗯,你們想拿捏我爹做什么?”陶夢阮這下明白了。她若是名節上有了瑕疵,陶靜軒只要不想放棄她,不想放棄靖國公府的親事,就只能聽他們的辦事,這一手雖然俗不可耐,卻也十分有效,甚至若是司連瑾在意她,為了她的未來,連司連瑾都可以一起要挾了。 陶夢阮被惡心了一回,宮九潯在外面裝得跟君子一樣,結果轉過頭去,對她一個女子都能使這種手段。作為直接實施的楊云珀,單純也好、無知也罷,或者純粹因為表兄弟的情分,她都沒有半點好感,捏著針往楊云珀臉上扎了幾針,似笑非笑向紫楓道:“紫楓,叫青雀把楊家小公子送到花樓去,順便,請蘭釗公子去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