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司連瑾認真想了想陶夢阮口中的情景,某個軟體動物趴在陶夢阮懷里,然后,陶夢阮抱抱他、親親他,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腦補得更長遠一些,將來陶夢阮抱著他們兒子親一親,他都想將還沒影兒的臭小子打一頓。 陶夢阮看著司連瑾臉色詭異的扭曲,心想這人該不會小孩子都要吃醋吧!這可不行,這種思想必須扭轉過來,想想她未來夫君,看她抱著自家侄子逗一逗都要將孩子打一頓,大哥家寶寶多冤?。?/br> 司連瑾也覺得自己考慮這么長遠太過了些,回過神來,道:“總之,那個岳臨風不是好人,你還是離他遠些好!”這話倒不完全是在抹黑一個假想敵,岳臨風名聲極好,甚至人人都道他有狀元之才,可他卻偶然間知道了一些岳臨風對付家中庶弟的手段。司連瑾跟府中庶弟關系也沒有多好,也沒盼著那人升官發財成為人生贏家,但他總覺得,做事還要講究個手段,擺著一副君子的臉孔,背地里使陰招害人,毀了人家一輩子還要人感恩戴德,為免太過了些。 陶夢阮想起寧陽郡主說過岳臨風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司連瑾又道岳臨風不是個好人,雖然不排除司連瑾抹黑人家的可能性,可也未必就是空xue來風,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就是一個拐了幾道彎的表哥,頂多見著打個招呼,還能有什么接觸啊!” 司連瑾這才點了頭,道:“那你睡吧!我再看會兒月亮?!?/br> 陶夢阮攏了攏衣裳,大冷的天不在屋里睡覺,跑她這里看月亮,也不知司連瑾聰明的腦袋是怎么想的。 次日用過早膳,葛氏便準備著帶陶夢阮出門。陶家跟葛家往來比較多,不過這回還真有些事,葛老夫人為葛婧挑了幾戶人家,叫葛氏幫忙掌掌眼。本來葛氏是出了嫁的女兒,娘家侄女的婚事也沒有她過問的理,但葛婧被退了一次婚,這回葛老夫人就慎重了些,葛聞遠和樓氏離了京,葛老夫人跟韓氏商議了,便遣人叫葛氏再過去看一看就怕再出了紕漏。 葛氏回娘家也帶上陶夢阮一道,還是想著陶夢阮就那么兩個朋友,自家老爺不在,也只能往娘家走走,總能跟表姐妹說說話。陶夢阮倒是不怕無聊,她自己能折騰許多東西打發時間,但提到葛婧的親事,陶夢阮還是想過去看看,也不知過了這些日子,葛婧對夫婿的要求改變了沒有。 然而,還沒出門,寧陽郡主的馬車便到了,說是要陶夢阮陪她去鳳祥樓挑首飾。 給葛婧挑夫婿陶夢阮插不上嘴,既然小伙伴找她去玩,葛氏就擺擺手放行了,陶夢阮帶了些錢,就跟寧陽郡主出門看首飾去了。 按家世地位來說,陶家比不上葛家,可要說富裕,葛家還真是遠遠不及陶家。陶夢阮穿越之后翻閱過一些陶家的家史,才知陶家最初是一流的富商,后來在揚州買了大片的土地培養子弟讀書,才從富商轉向耕讀之家。而陶家雖然轉向耕讀傳家,陶家人經商的天分依然在,雖然不再專門做生意,家中的產業一直在穩中上升,就連她大哥看著呆板的一個讀書人,十四五歲都知道自主創業了。 正是因為陶家富裕,陶夢阮自小手里頭就寬裕,不說葛氏給她置辦的東西,就她一個月的月錢,都相當于葛家姐妹半年的分例。有了這個認知之后,陶夢阮越發放心的做米蟲,就他們家寵她的勢頭,日后嫁妝肯定是少不了的,她只需安安靜靜的做個小美女就夠了。 陶夢阮跟寧陽郡主坐在一起,見她面前擺了一疊鳳梨酥、一碟栗子酥,陶夢阮一個愛吃的人也有些愁,道:“郡主,這些東西你還是少吃些吧!” “怎么,你也覺得我吃的太多了?可我也不胖啊!”寧陽郡主委屈道。 “……”陶夢阮翻了個白眼,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不是胖的問題,你的身體不能吃太多甜的,我上回跟你提過,你的情況不嚴重,能不服藥就不服的好,你自己調整飲食,慢慢的也就好了?!?/br> 寧陽郡主皺起了一張微圓的臉,委屈道:“可我就是喜歡嘛!” “那苦藥喜歡不?你要是實在改不過來,我只得給你配藥了,到時你別喊苦啊!”陶夢阮瞪她道。 苦藥?寧陽郡主幼時身體不好,藥吃得比糖果都多,長大了就越發怕喝藥了,聽陶夢阮一提就氣弱了,“好吧,這些都是你的,我就吃兩個……”看陶夢阮微挑的眉,連忙改口,“好嘛、好嘛,就一個,這總成了吧!” 陶夢阮從碟子里揀了最小的一個放到寧陽郡主手里,其他的都收到柜子里,道:“我才用了膳,不想吃甜的!” “……”這下連偷偷摸一個都不成了,寧陽郡主捧著手里唯一的一個,往靠枕里縮了縮,道:“陶小阮,聽說岳臨風暫住在晉陽侯府,你怎么不跟陶夫人過去瞧瞧?” 又是岳臨風,陶夢阮微微皺眉,她怎么覺得寧陽郡主對岳臨風知道的格外多,而且,似乎蠻討厭岳臨風的?“這不是你邀我出來了嗎?我可是將你這個姐妹看得比表哥重要多了!”陶夢阮看了寧陽郡主一眼,撇撇嘴道。 “那你是說,要是我不叫你出來,你就去看那位岳家大公子去了?”寧陽郡主微微噘著嘴道。 “我不是去看岳家表哥,是去看我表姐,我外祖母說給表姐相看了親事,叫我娘過去掌掌眼?!碧諌羧羁刹幌M粋€定了親的姑娘家,跟鼎鼎大名的岳大公子了扯上什么不必要的關系,耐著性子給寧陽郡主解釋了一回,也提了一句,“要說岳家表哥,我見了兩回,覺得他長得還聽面善的啊,怎么郡主對他了解得這么透徹啊!” “呃……呵呵……”寧陽郡主光顧著緊張陶夢阮會不會跟著前世的腳步,轉而看上岳臨風,半路拋棄司連瑾,一時沒顧上這一點,按理來說她連岳臨風面都沒見過,怎么知道岳臨風是一個偽君子??! 陶夢阮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看這個傲嬌的小郡主接下去要怎么編。寧陽郡主別陶夢阮盯著,只覺得腦子都有些打結,想來想去還是磕磕巴巴道:“呵呵……那個,是司連瑾告訴我的……” 陶夢阮翻了個白眼,道:“妹子,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演技很差!”所以,不用再裝了,jiejie我都看出來了,你要說是你告訴司連瑾的,姐信,要說司連瑾告訴你的,你當我傻??! 雖然不曾聽過演技這種說法,但是絲毫不影響理解好吧,寧陽郡主被陶夢阮一句話氣得想摔桌子,也顧不上邊謊話了,怒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怎么的!” “……”一言不合就撒潑,這個習慣不好,陶夢阮也不追根究底了,寧陽郡主知道她嫂子是個無間道,還準備把她嫂子弄下去,要說知道岳臨風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就當小郡主能掐會算得了。小郡主脾氣暴躁,逗一逗還行,要是真惹毛了,將她丟大街上就糟糕了,陶夢阮見好就收,拉著寧陽郡主的手哄她道:“好啦,我就是隨口一問,你不說就罷了,我倒是好奇,你哥不是將你嫂子看做心肝寶貝嗎?怎么又愿意納側妃了?” 寧陽郡主覺得這是她重生以來辦得最漂亮的一件事了,第二件么,目前不是正在辦嗎?陶夢阮這樣賞心悅目又有意思的姑娘,怎么能讓岳臨風那偽君子糟蹋了呢!見陶夢阮好奇,寧陽郡主向陶夢阮勾勾手指,示意她湊過來。 陶夢阮確實好奇,便湊近了些,只聽寧陽郡主一派高深又蒼涼的語氣道:“陶小阮,你不知道,這男人啊,心悅你的時候能將你捧到天上,可要是發現你糟蹋了他這份喜歡,他會親手將你踩到泥里!” “……”陶夢阮被寧陽郡主難得的睿智震住了,愣了片刻,才明白說的是謝芳艷,有些好奇道:“你那嫂子,不是很能哄你大哥向著她嗎?這回不管用了?” 寧陽郡主吃吃的笑著,壓低了聲音,道:“我大哥之前讓她哄著,一直以為他們成親幾年都沒有孩子,是因為謝芳艷身子不好,生怕謝芳艷受了委屈,還自己跑去看大夫,怕是他的緣故。結果,前兩天才發現,他自己身子沒有問題,謝芳艷也沒有問題,是謝芳艷不愿意生下他的孩子,才一直沒有懷上孩子。” 寧陽郡主頓了頓,喝了一口茶,沒有細細解釋,直接跳過這一段,道:“我大哥當時差點氣瘋了,就質問謝芳艷為什么這么做,謝芳艷還十分硬氣,一個字都不說,我大哥氣得厲害了,就直接稟了父王,要休了謝芳艷。” “這么嚴重!”陶夢阮有些驚訝,怎么都是捧在手心的人啊,就為了這,就要休妻,為免太干脆利落了些,她哥不是說那頌王世子一向優柔寡斷嗎? “我大哥平時處置個下人都要考量半天呢,我也很奇怪他這回居然一出口就要休了謝芳艷。不過你也知道的,我們這樣的人家,媳婦要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只有悄悄了斷了,或是自請到廟里修行,沒有那休妻的,最后父王給我大哥定了個側妃,至于謝芳艷,就暫且在家里禁足?!睂庩柨ぶ鲗@個結果還算滿意,至于她大哥會回心轉意么,估計謝芳艷自己都沒敢想,她哥平日優柔寡斷,卻從來不吃回頭草。 ☆、第七十八章 紅杏那個出墻 陶夢阮點點頭,這件事估計有寧陽郡主的手筆在里頭,也不知寧陽郡主怎么抓住了這么個把柄,可陶夢阮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有這么個把柄在,寧陽郡主之前折騰個什么,早點收拾了謝芳艷哪來那么多麻煩??! 寧陽郡主心里也懊悔啊,她不是怕一計不成,反而讓謝芳艷忌憚嗎?就把最大的把柄留著最后用,沒想到她大哥這回這么有魄力,早知道她何必受那么多委屈啊! 這就是男子跟女子思維方式的不同了,寧陽郡主光知道她哥是個優柔寡斷的性子,怕她將這把柄抖出來,她哥還要護著謝芳艷,她白白將好好的把柄抖了出去,那不是虧大發了嗎?所以寧陽郡主自重生以來,就專心的在頌王和頌王妃面前刷謝芳艷的怒氣值,這回也是讓謝芳艷刺激大發了,才提前行動了,心里想的就是,哪怕她哥依然腦殘,頌王和頌王妃也不可能由著她哥胡來。 然而,寧陽郡主只想到她哥將謝芳艷當個寶,卻沒想到男子喜歡一個人,恨不得將心都捧給她,哪怕所有人都說她不好,他也不信。然而,心愛的女人不愿意為他生下子嗣,這問題就大了,人嫁過來了,說好過一輩子的,然而連孩子都不愿意生,那不是擺明了說你別有所求嗎?頌王世子是沒什么主見,可又不是傻子,這一棒子打得太徹底,頌王世子只覺得自己幾年的寵愛全都是笑話,自然恨不得休了謝芳艷。 略提了提,寧陽郡主雖然高興自己難得勝出了謝芳艷一回,終究更是氣恨自家兄長,擺了擺手,道:“不提這個,我聽說鳳祥樓新到了一批好東西,我要正好挑兩樣給表姐添妝!” “蘇jiejie出嫁,你不應該親手繡個屏風什么的做添妝嗎?”陶夢阮之前給葛姝送首飾,那也是因為時間來不及,送首飾什么的,便是貴重的首飾,也難免叫人說不夠重視。 寧陽郡主哀嚎一聲,道:“陶小阮,為什么女子一定要做針線?” “……”陶夢阮曾有幸欣賞過寧陽郡主的女紅,不能說多差吧,實在也談不上好,勉勉強強能過得去,自己做點小東西倒是無所謂,拿去送人,還真是怪丟人的。按寧陽郡主的說法,就這,還是頌王妃盯著寧陽郡主花了許多功夫練習的結果,最后看她實在沒有天分,頌王妃覺得也勉強能見人,也就不再強求了。 “陶小阮,你的針線怎么樣?”寧陽郡主擺弄著手里的帕子,“跟我處的好的,針線都不怎么樣,你瞧著表姐那模樣,其實繡工也就比我好一點,她手頭的帕子都是丫頭繡的?!?/br> “……”本來陶夢阮還準備安慰安慰她,聽她這么一說就怒了,什么意思,她跟寧陽郡主好,就應該針線不好嗎?當下將手里的帕子往寧陽郡主面前一扔,道:“看清楚了,我繡的!” “……”寧陽郡主還真將帕子抓起來細看了一回。帕子上只小小的繡了一枝梅花,圖畫簡單,那瓣瓣的紅梅仿佛能嗅到淡淡的梅香,可見繡圖的人功底如何。寧陽郡主嘆息了一聲,道:“你怎么能繡的那么好呢?長得這樣好了,怎么就不能讓我在別處比你強些?” “……”陶夢阮還沒回答,外面趕車的提醒鳳祥樓到了。 到地方了,寧陽郡主也沒那功夫跟陶夢阮置氣,當先下了馬車,道:“走,先去看東西!” 寧陽郡主自重生以后已經收斂多了,但多年來積威還在,鳳祥樓里看首飾的女孩子們一見頌王府的馬車,都自動縮了脖子降低存在感,只盼著別惹了寧陽郡主不高興。寧陽郡主剛重生時還會氣悶一陣,如今早就習慣了,直接拉了陶夢阮往里走,才走了幾步,就見到明晚煙迎上來,道:“郡主,你也來看首飾嗎?” 寧陽郡主重生之后對明晚煙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只是擔心做得太明顯讓人懷疑,才維持著表面的關系。明晚煙小小年紀就知道狐假虎威,還拿著寧陽郡主拔高自己的名聲,哪能察覺不到寧陽郡主的疏遠,更何況寧陽郡主雖然見了面還與她說話,可平日出門都不邀她一道。寧陽郡主少了個跟班無所謂,可她沒了寧陽郡主這棵大樹卻不成,這回聽說鳳祥樓到了一批好東西,才特意過來堵寧陽郡主的。 “來這里不看首飾看什么?”寧陽郡主剛剛被陶夢阮打擊了,又不愿意跟陶夢阮賭氣,對明晚煙就沒有好氣,直直的一句話堵了回去。 明晚煙跟寧陽郡主時日久了,抗打擊能力也非同一般,讓寧陽郡主直接堵回來依然帶著笑,道:“我之前來過,倒是瞧見好幾樣不錯的,不如陪郡主看看吧!” 明晚煙后面一步迎出來的小二暗自翻白眼,這位姑娘日日來,說是之前來過,實在是太客氣了,若非這位姑娘穿著打扮都是好的,他們都要擔心惹上偷兒了。 寧陽郡主今日來可是有正事要辦的,哪里有空陪明晚煙鬧騰,當下道:“不用了,光看那么幾款有什么意思?反正我今日有的是時間,慢慢看就是了。哦,你之前看過了是吧,就不用陪我了,去忙你的事好了!” “……”明晚煙完美的笑容有些崩碎,“郡主……” “好了,就這么定了,改日再見??!”寧陽郡主大姐大的拍拍明晚煙的手,拽了陶夢阮往慣常去的雅間走去。 明晚煙跟著寧陽郡主,素來只有她看著別人在寧陽郡主面前受委屈的,哪里讓人看著被寧陽郡主委屈過,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粗鴮庩柨ぶ髯е諌羧钔镒撸魍頍熤挥X得周圍的人都在看她笑話,扭著帕子快步向外面走。 “姑娘,咱們這就走嗎?”明晚煙的丫頭連忙跟上,之前明晚煙瞧上了兩個鐲子,就等著寧陽郡主來替她付錢,這么走了,那鐲子還要嗎? 明晚煙心里火大,聽得丫頭問話,沒好氣道:“叫你走就走,再多話以后不要跟著我了!” 小丫頭不敢多言,鳳祥樓里看首飾的姑娘婦人們看了一場笑話,其實沒有像明晚煙想的一般嘲笑于她,寧陽郡主不惹事她們樂得好好逛街看東西,哪會在意誰家姑娘讓人打了臉。 寧陽郡主除了美食,最喜歡的就是各種精美的首飾,加上王府出來的,從來不缺那點錢,向來都是鳳祥樓的常客。她一來,鳳祥樓的小二連忙將她迎了進去,將新到的款式拿出來叫她挑選。 鳳祥樓在京城中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一直以來口碑很好,做的是女人的生意,除了大堂中迎客接待的小二,雅間當中做事的都是溫和得體的婦人,專門接待挑選貴重首飾、頭面的夫人小姐們。 寧陽郡主和陶夢阮坐下,就有人送了茶水、果子來,很快,一名三十歲上下的婦人,并兩個端著托盤的小丫頭進來,向兩人見禮,道:“郡主、姑娘有禮了,這些是店里新到的款式,兩位可以先看看,若有別的需要,可以對月娘說,月娘命人去取來。” 寧陽郡主放下暖手的杯子,側了身子看托盤中的首飾。兩個托盤,一個是成套的頭面,一個是單件的首飾,從珠釵到鐲子都有,樣樣都制作精巧,沒有半點瑕疵。寧陽郡主有些滿意,向陶夢阮招招手,道:“陶小阮,快來看,我瞧著這些都不錯,你挑一挑,等你生辰我送給你!” 陶夢阮目光也落在托盤上,果真如寧陽郡主所說,樣樣都是好的,陶夢阮雖不缺首飾戴,但寧陽郡主說要送她,便老實不客氣的挑選起來。 寧陽郡主雖然貴為郡主,但畢竟是未及笄的姑娘家,月娘帶過來的雖然也有成套的頭面,但都是簡單些的小頭面,其他的也都是適合小姑娘用的小件,并不算十分貴重。陶夢阮掃了一圈,一眼就看中了單件當中一件藍水飄花鐲子,鐲子小巧,雖然材料貴重,一件應當也不算太貴,便拿在手中,道:“就這個了!” 寧陽郡主看了一眼,道:“你喜歡這種啊!”然后手指十分靈巧的在托盤里揀了幾樣出來,跟鐲子放到一起,向月娘道:“拿個好看的盒子裝好了!” “……” “本郡主難得送人一次禮物,怎么能孤零零的送一只鐲子!”寧陽郡主轉過頭接著挑她的禮物,看得陶夢阮手抖了抖,她不是覺得小姑娘之間送禮物不應該太貴重嗎? 寧陽郡主專心的挑東西,叫陶夢阮幫她看著,又給蘇盈玉挑了一套。陶夢阮只挑中了一對珠釵,另外挑了一只精巧的玉葫蘆,準備過些日子平姐兒百日送過去當禮物。 寧陽郡主一向財大氣粗,禮物挑好了,還半點不虧待自己,又給自己挑了幾樣,最后叫月娘包起來。付了錢,寧陽郡主也不走,向月娘道:“我和陶小阮坐一坐,你不用陪著了,我們歇一歇才走。” 本來他們開門做生意的,就沒有將客人往外趕的,更何況說話的是寧陽郡主。月娘哪敢反對,連連點頭道:“郡主和陶姑娘只管坐著,若有什么需要,吩咐小青就是。”說著,指了指站在旁邊的青衣小丫頭。 “不用了,我們坐一坐就走,不勞煩你們照顧!”寧陽郡主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那月娘見寧陽郡主擺手,也不再堅持,帶了兩個小丫頭出去。 陶夢阮將兩人的東西都讓跟來的丫頭拿著,看向寧陽郡主道:“郡主,你是要等人嗎?” “你怎么知道?” “他們家點心又不好吃,難道你是專門留下喝茶的不成?”陶夢阮搖搖頭,“這回等誰?我說,你已經定親了?。】蓜e再惹出什么事來,到時王爺再疼你,怕是也饒不了你!” 寧陽郡主瞪了陶夢阮一眼,“瞎說什么!本郡主是那樣的人么!喏,那不是來了!” 雅間在二樓,開了窗子可以看見一樓大堂中的情況,主要目的是采光,但也是避免別人猜疑的意思。這個時候寧陽郡主穩穩的坐著,一雙眼睛卻靈動且興味十足的盯著樓下的大堂,指了一名中年婦人道:“你瞧,那就是岳家大夫人,岳臨風的母親?!?/br> “……”所以,小郡主你特意帶我來這里,就是為了巧遇岳臨風的母親,你告訴我岳臨風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是為了自己上位?可是,小郡主,你已經定親了??! 寧陽郡主一面注意著岳夫人幾人,一面也注意著陶夢阮的表情,怎么覺得陶夢阮的表情那么詭異? “你看,那個,是岳夫人娘家嫂嫂,那個姑娘,是陳夫人的女兒,也就是岳臨風舅家的表妹,哦,還有那個,是岳臨風姑家的表妹,叫王若云。那姑娘娘死得早,爹又是個不成器的自小就養在岳家,可以說跟岳臨風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所以這回岳臨風進京備考,這位王小姐也跟了來……” 陶夢阮這回是真的驚呆了,寧陽郡主實在不是什么細致的人,卻將岳臨風家里甚至親戚都摸得清清楚楚的,這真的不是真愛嗎? 寧陽郡主終于發現了陶夢阮的目光,不是知道岳臨風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的悲傷絕望,而是對于她的萬分震驚,正要解釋,底下已經鬧騰起來。 因為寧陽郡主特別指了出來,陶夢阮將前后看了個完全,陳家姑娘對王若云自然沒有好感,兩人最后鬧了起來。當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問題就是緊接著葛婷加進來了。 岳家進京來了,韓氏特地帶了葛婷出來置辦些東西,于是正好遇上了。葛婷見了王若云跟岳臨風親近,雖然陳氏表示王若云只是岳臨風的表妹,但家道中落的表妹養在家中,最后做了小妾甚至二房的多了去了,葛婷自然不會大意了。 陶夢阮見到葛婷的時候,就覺得今天得出點事,只是寧陽郡主這種狀態不對,陶夢阮看著底下吵吵鬧鬧也出不了什么事,便轉向寧陽郡主道:“郡主,雖然岳家表哥長得好看又有文采,甚至前途一片光明,但你畢竟是定了親的人,可千萬別跟另一個定了親的男子扯出點關系來,你想想我二表姐的下場。何況你是郡主,只怕更加嚴重了?!鄙诨始?,名聲比普通人更重些,寧陽郡主名聲不好,但卻只是刁蠻任性,若是牽扯到男子,問題就大了。 “……”寧陽郡主呆了呆,鬧了半天,陶夢阮那么擔心的看著她,是因為擔心她紅杏出墻嗎?摔,明明是她擔心陶夢阮紅杏出墻來著! “說起來趙世子雖然失了憶,但之前在莊子上我都看在眼里,他要跟世子離開,還特意給你摘菱角,這樣的男子比光有臉可以看的人強多了,何況他人又不傻,以后也未必不如岳家表哥……” “陶小阮,你夠了!”寧陽郡主覺得,她再不打斷了,陶夢阮都要腦補她跟岳臨風私奔了,“本郡主怎么會看上那個陰險狡詐的偽君子!我是怕你看上他拋棄了司連瑾!” 話音剛落,底下噼里啪啦一聲響,陶夢阮和寧陽郡主一回頭,只見葛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那王若云手捂著嘴,一臉驚恐的表情。 陶夢阮呆了片刻,連忙從雅間往下跑,將葛婷撈起來,確認她身上沒有傷口,陶夢阮更加擔心了。她一直懷疑葛婷心肺不太好,這樣的體質若是受了刺激很容易出事,打量了一圈不見韓氏,陶夢阮沖著葛婷的丫頭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找舅母來,快些找大夫?。 ?/br> 木頭一樣的丫頭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去雅間找韓氏。 韓氏很快尋了來,這邊是繁華地帶,大夫也很快就找了來,葛婷被轉移到雅間當中。陶夢阮作為表姐,一直陪在旁邊,葛婷的情況卻不太好,她著急,卻也沒有法子,葛婷這身體,只能慢慢的調養。 旁人見事情消停下來了,便都散了。陶夢阮留下,寧陽郡主也留在旁邊,她記得,前世里這一日她沒來,只后來聽說,與岳臨風定了親的陶夢阮被葛婷推倒,劃傷了臉,岳家大度的表示不介意,卻轉頭就把王若云定給了岳臨風做二房。二房與普通的小妾不同,通常只有主母身體或者品行有缺,才會娶二房,在許多場合代替主母的位置,而前世的陶夢阮被毀了容,還要被岳家“大度的包容”,還沒等嫁到岳家,就郁郁而終。 這一世,她這樣不放心的特意將陶夢阮帶來,就是想讓陶夢阮看清岳家的真面目。雖然陶夢阮跟司連瑾膩膩歪歪的別提多黏糊,可寧陽郡主一個經歷過一遍的人,尤其是在她多方干預之下,頌王的幼子還是早早夭折,讓她更加擔心著陶夢阮哪天又會跟岳臨風扯上關系。這才算準了這一日,特意將陶夢阮帶來。 然而,上一世是葛婷推到了陶夢阮,以致陶夢阮毀容,這一世沒有了陶夢阮,卻沒想到會是王若云自己推倒了葛婷,而葛婷此時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