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她這一晚上刷新了好幾遍對他的認(rèn)知,沒想到他放飛自我解放天性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實令人嘆為觀止。 聶非池沒有閉眼,也沒有看她的眼睛。 她的五官只剩下小巧的鼻子被清晰地放大,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連細小的節(jié)奏都在表達掙扎。但除此之外,她實質(zhì)上的掙扎實在有限,他幾乎沒有阻礙地深入她的齒關(guān),動情地吮弄她的舌尖。他一直都掌控一切,料得到她不會忍心咬他,也料得到她的眼眶在這時候一定已經(jīng)氣得泛紅。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連什么時候松開她都是預(yù)計好的。 他俯視她,嘴角微微地彎起。 江懷雅雙眼通紅地望著他,對他突然的暴戾疑惑不解。 她開始感到失控了。她以為她對他知根知底,他們的相處模式至少不會是這樣的。她把嗓音壓得低低的,鼻音濃重:“我……可以和你那個的。但是你溫柔一點啊……”說這話的時候,她呼吸還很凌亂,喉嚨里有幾絲血腥味。 聶非池端詳了她很久。江懷雅發(fā)絲散亂,眼睛紅得像兔子,模樣狼狽得也像一只在叢林里瘋狂逃亡后的兔子。 她的委屈是他預(yù)料之中的,可他沒想到她會妥協(xié)。 她居然會妥協(xié)。 他心尖突然一抽。 也許長久以來,他都低估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江懷雅見他很久沒動作,這才劫后余生似的,癱軟在床上。他突然有些懊悔,俯下身,想安慰地親她一下。但她警覺地偏過了頭,令他的親吻落空。 于是感到失控的人變成了他。 好歹已經(jīng)入冬,暖氣再足,室溫也不過二十度。他有點怕她著涼,矮下`身子摟住她。江懷雅還是不愿意看他,但乖乖地被他摟著,一言不發(fā)。 他想到了道歉。 可是他開不了口。也許在剛剛那一瞬間,有一種他從來沒意識到的信任斷裂了。曾經(jīng)他是那個她把命交給他,也不會感到絲毫畏懼的人。但現(xiàn)在,她不確定了。 這樣的抱歉該怎么說出口? 他徒勞地喚了一聲:“兔子。” 她說:“我有點冷。” 他將她抱緊一些。 她急迫地想說點什么:“你冷嗎?” 他動作為之一滯。 江懷雅撫了撫他裸`露的手臂:“你都沒穿衣服,會冷的。” “對不起。”他說。 江懷雅默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沒關(guān)系的。我小時候還調(diào)皮搗蛋,玩刀子不小心割破過你的臉呢。我那時候嚇壞了,特別擔(dān)心你留疤,結(jié)果你都沒有怪我。誰還沒有個玩過頭的時候?刀劍無眼嘛,是吧。”她特意將最后一句用色瞇瞇的語氣說出來,聽起來好像只是個帶顏色的笑話。 聶非池說不出話,試探著去吻她的臉頰。 一開始,她潛意識里有絲抗拒,后來漸漸地發(fā)現(xiàn)他安撫的意圖,任他從耳際吻到鼻翼,甚至扭過頭來,主動地配合他,消除他的愧疚感。 她嘴唇送上來相貼,他卻沒有深入,沾了一下就離開了。 江懷雅沉沉地看進那雙眼眸,猶豫著說:“我剛剛真的害怕了。” 他嗓音像被燒過,目光有些躲閃:“嗯。” “我覺得你特別陌生。” 他逼自己去看她的眼睛,連最簡單的應(yīng)答都做不到了。 “我知道這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不想和你就這樣子相處……我們能不能慢慢來?”她好像在打著商量,而且還特別害怕他不答應(yīng)。 他肩膀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江懷雅以為是太冷了,蹭下床去打開他的柜門,把被子抱出來。 有點重,她抖不開,一團蓋在他身上。她跪在一邊,伸手去整理。他把她的手捉住,握進掌心里,體溫從指尖漫上來。 只是這么一會兒,她手指已經(jīng)有些泛涼。 聶非池神情有些委頓:“我媽剛才問我們是不是在一起了。我說是。” “嗯。”這個她猜得到。 “她問我們是不是認(rèn)真的。”他抬眸瞟了她一眼,“我說是。” “……” 他感覺到她手上的力氣漸漸松開。 明明在他手心里攥著,但她卻是一捧抓不住的沙。 江懷雅從善如流地點頭:“這樣說……挺好的啊。” “你覺得好嗎?” “我當(dāng)然覺得……” 挺好的啊。 她剛剛還因為他表現(xiàn)得太輕慢而不悅呢。 …… 可是事實上,她也不知道。 江懷雅隱約覺得自己觸及到了那個冥冥之中顯露一角的真相。但她不敢揭開最后的幕布,他也沒有進一步相逼。她恍恍惚惚地環(huán)顧了下四周,想要抽手:“你先放開我吧,把這個被子蓋好。過兩天還要出遠門呢,別又感冒了。” 他很固執(zhí),沒有松手。 她狀似輕松地笑:“你上次發(fā)燒不會就是因為這種原因吧。那會兒暖氣還沒來,是不是凍死了。” 聶非池突然坐起了身,什么也沒穿,挑了一角被子給她:“你把它蓋好。” 他走到窗前,將窗子隙開一條窄縫。 書桌上擱著一包煙。 聶非池抽出來一根,點上。煙氣隨著冷風(fēng)流走,若有若無地飄進來幾絲。 江懷雅裹緊了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 室內(nèi)的氣溫降低了幾度。 窗邊的人大大方方地展露他的身體,肌rou在松弛的狀態(tài)顯得最自然。 她想起自己剛學(xué)藝術(shù)的時候,曾經(jīng)和趙侃侃聊天,問她:“你知道怎么樣把一個男人變得很有藝術(shù)感嗎?” 趙侃侃虛心地求教:“怎么弄?” 她說:“把他脫光。” 已經(jīng)忘了當(dāng)時是看多了古羅馬雕塑還是中世紀(jì)宗教畫,才出此調(diào)侃。但現(xiàn)在,她覺得自己當(dāng)年睿智非凡。 她嘖嘖稱奇:“我當(dāng)年眼光真不錯。你身材真的很適合當(dāng)人體模特。” 不能太壯碩,大塊虬結(jié)的肌rou沒有美感,也不能太瘦弱,那樣沒有力量感。 就這樣,適中,剛剛好。 聶非池淡淡地問:“你現(xiàn)在還畫畫么?” “不畫了。”江懷雅說,“我現(xiàn)在搞工藝美術(shù)。” 前者是李祺的方向。 他點點頭,沒說話。 “不過……” 她把尾音拖得很長,不知從哪里慢慢摸來她自己的手機,對著他咔嚓了一張。 聶非池察覺到快門的一閃,警覺地轉(zhuǎn)過頭來。 江懷雅沒來得及收手機,無恥地對他微笑。 他聲線泛冷:“你做什么?” “創(chuàng)作。”她一本正經(jīng)地說。 聶非池掐滅煙,撿了件衣服穿上。 他沒打系帶的結(jié),向她走來的步伐并不快,但卻極具壓迫感。江懷雅提前倒下應(yīng)敵,說:“你好歹賠償一下我嘛。” “……”他氣結(jié)到說不出話。 “我又不會發(fā)出去。你一個男人還怕艷照?” 和這只流氓兔子沒法講道理。 聶非池把人提溜進懷里,江懷雅像小學(xué)生搶皮球似的,彎腰把手機護在肚子上。他暫時不敢動她,象征性掏了一下:“你要這種東西做什么?” “個人愛好。” “你有這種愛好江潮知道嗎?” “哼,我還有江潮一歲時候的裸`照呢。你這好歹只能算露兩點。” 他不擅長口頭爭執(zhí),但手上的力氣一直沒松,兩個人就這么僵持不下。 江懷雅有點怕他再度失控,開始胡攪蠻纏:“就準(zhǔn)你強`暴未遂,不準(zhǔn)我侵犯個肖像權(quán)?你這個州官當(dāng)?shù)每珊谛牧恕!?/br> 聶非池氣得笑出聲:“我沒打算對你做什么。” “我不管。” “真的。” 江懷雅拋出耍賴兩大金句:“我不聽。” 他無奈:“你要照片干什么?” “你就當(dāng)我思春好了。” “……” 胡攪蠻纏的女人不可怕,胡攪蠻纏還油鹽不進的女人,那就有點可怕了。 “兔子。”他語氣軟和了許多。 江懷雅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一聽這聲音就懈怠了,抬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