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人們看不出箭飛去的方向有什么靶子,急忙探頭探腦的張望。 “有只蝴蝶。”經人提醒,大家恍然大悟,果然在郭凱頭頂不遠處有一只蝴蝶在飛舞,它的身上好像還粘著一朵黃色花瓣。 瞬間李惟已到近前,調轉馬頭與郭凱并立,伸右臂搭在郭凱左肩上。他邪邪一笑,伸開手心,一片飄落的薔薇花瓣正落在指尖。 “拈花一笑萬山橫。”李惟不緊不慢的配上一句。 郭凱掃一眼空中打轉的蝴蝶:“它沒死。” 李惟笑意更深:“不錯,我本就沒打算要它性命,不過,它再也做不了父親了。” “哈哈哈……”兩人同時爆笑,互相擊了一掌。 好兄弟,謝謝你陪我一起長大!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精神萎靡,這章比較短,下章會長些 ☆、我們已長大 “表哥好厲害呀……”阿黛小聲贊嘆。 長婧皺眉道:“我覺得還是郭凱更厲害些。” 阿黛不滿的瞪她一眼:“你怎么幫著外人?” 長婧搖搖頭:“不是啊,我只是在說實話。” 有了郭凱和李惟的精彩開頭,接下來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司馬睿這么聰明的人不會拿自己的短處去比別人的長處,所以他沒有演練騎射,而是選擇了撫琴。一曲《高山流水》頗有乃父之風,如同天籟,迷醉了在場的所有人。 古人說,曲有誤、周郎顧,司馬亦是如此,即便宮中宴飲,宮女們為得司馬一顧,頻頻曲有誤。 大半的人都選擇的騎射,人們逐漸看的不帶勁了。 這時輪到羅青上場,他眉梢的傷口縫了三針,好在有濃重的眉毛遮著,不太明顯。羅青明顯的消沉了些,不像當初斷案時神采奕奕。 他也要表演百步穿楊,見他拿著弓箭騎在馬上,有人打趣道:“羅青,你不要練騎射了,干脆給我們說說怎么教公主打馬球吧。” “是啊,是啊,說說刁蠻公主的故事比射箭有趣多了。”有人附和。 “哈哈哈……”有人大笑。 陳晨抬頭看了下,那幾個人不是追風社的,自己也從沒見過。這些貴公子身份都很高,說不定他們也去宮里看馬球比賽了,知道一切,也有可能只是道聽途說。 羅青沒有理會那些人,默默的張弓搭箭射出去,默默的退出人群躲到后面。 追風社的人礙于兄弟情面或許沒有說過他,但是其他人卻還在不管不顧的叫囂著,以羞臊別人取樂。直到李惟不滿的拉下臉咳了一聲,他們才斂住笑聲。 很快有一位博士取來了文試的成績,司業高聲宣讀。 第一名毫無疑問的是司馬睿,第二名是李惟,羅青是第八名,郭凱是第二十名。 羅青低著頭站在人群后面,死死的握著拳。 陳晨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曾經有一個很努力的鄰家小男孩各科成績都很棒,他報名參加了農行組織的演講比賽,得到了最多的掌聲和大家的認可,但是他卻不是前三名。他仰著頭問:“陳晨jiejie,為什么我沒有拿到名次呢?我真的很差么?” 陳晨沒有辦法告訴他真相,其實那個得第一名的是副行長的女兒,那個得第二名的是一個大客戶董事長的兒子,第三名是一個語文老師的女兒。 陳晨不能斷定國子監判卷是否公正,但是羅青拿到這樣的名次足以證明他的努力。畢竟生長環境不一樣,談起治國安邦之道,司馬睿、李惟耳濡目染的就足夠寫幾篇文章,他們的區別只是文采而已。 “羅青,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你不要再為難自己了。”陳晨悄悄湊了過去。 羅青吃驚回頭:“你怎么來了?” 陳晨坦然一笑:“我和阿黛他們一起進來的,說是今天你們畢業,會很熱鬧。” 羅青低下頭,悶聲道:“讓你看笑話了。” “沒有啊,我是來恭喜你的,第八名很不錯呢。” 羅青嘴角動了動,根本笑不出來:“國子監這一屆的第八名,秋闈要和來自全國各地的舉子一起趕考,還有國子監往屆的畢業生,到時候我根本連前十名都排不上,想要中個進士都難了。” 陳晨嘆息道:“我聽說古人讀書為的是: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 羅青很詫異陳晨一個商家庶女能知道這句話,愣了愣才說道:“可是那只是古人的說法了,自從有了科舉以來,黃金榜求龍頭望,成了書生實現人生價值的華山一條道。” “起碼你比郭凱強多了,他不才二十名嗎,可是你看他一點都不在意。”陳晨朝他示意前面,郭凱正眉飛色舞的和身邊幾人說著什么,絲毫沒有因為名次不好而沮喪。 羅青嘆息道:“寫文章郭凱是不拿手,但是他從小飽讀兵書戰冊,將來上了戰場也是一員猛將。郭家百年將門,子孫不用參加科舉就可入朝為官,郭凱一點都不必擔心自己的前程。” 阿黛已經帶著長婧和槿秋擠到了前面,站在李惟和司馬睿中間道:“哥哥,你看你平時總把自己吹的那么清新脫俗,表哥就從沒有夸耀過自己,人家的成績還不是和你差不多。” 司馬睿擰眉瞧了一眼:“你怎么進來了?” “想哥哥了唄。”阿黛調皮的眨眨眼。 “想哪個哥哥就不一定了。”司馬睿轉頭看向李惟:“如今你這個表妹是愈發的在家里呆不住了,跟姨母說說,有合適的人家幫著留意一下。” 李惟淡淡一笑:“若說門當戶對、知根知底的好兒郎,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么。” 李惟朝郭凱的方向努嘴示意,阿黛急紅了眼道:“你們不要拿郭凱打趣,他最討厭了。” 郭凱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循聲望了過來。見到阿黛三人之后,先是一愣,然后目光就游移出去在人群中搜尋。 看到陳晨的時候,他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朝人群后面擠了過去。 陳晨低頭思量了一會兒,抬頭對羅青道:“我曾聽說過這樣一首詩,名字叫做《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 羅青面上一窒,繃緊的臉色逐漸有了一點笑意,看著陳晨的眼睛真誠道:“謝謝你,好詩,好詩啊。” “什么好詩?說來大家聽聽。”郭凱走到近前,面色不豫。 羅青正在暗自品讀詩句,沒有注意郭凱的臉色,興奮道:“陳晨贈我一首詩,叫做《竹石》。句子真好,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郭凱磨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好個咬定青山不放松,好個陳晨,你給我過來。” 大手一張抓住了羅青脖領子,郭凱大步進了旁邊的小樹林,羅青被他薅著一路踉蹌的過去。陳晨趕忙追了過去,李惟和司馬睿等人發現不妙也跟了進來。 “念在兄弟一場,我不讓你在那些人面前丟面子,但是,兄弟妻不可戲。你羅青不是一直用正人君子標榜自己么,今日竟然背著我干這種勾當。”郭凱越說越氣,鐵拳一揮打在了羅青的左臉上,嘴角馬上有鮮血滑下。 他揮起第二拳的時候,被李惟攥住手腕:“郭凱,住手。” 羅青沒有趁機還手,也沒有去擦血跡,只低聲道:“是我錯了,我剛才忘記了陳姑娘是你的人。不過你誤會了,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她只是看我可憐,安慰我一下而已。” 陳晨卻早已怒不可遏,瞪著郭凱道:“你太野蠻了吧,羅青怎么招你了,你就下狠手打人,你就這樣對待兄弟嗎?” 郭凱冷笑:“他早就不是我兄弟了,我的兄弟都有錚錚傲骨,不會為了巴結權貴奴顏婢膝。在他用馬撞你的時候,我就不認他做兄弟了。” 李惟拉走郭凱勸道:“至于嗎你?” 郭凱給他說了剛剛那首詩,李惟以為是陳晨所作,也為她的才華驚嘆了一下。然后理性的幫郭凱分析,所謂“咬定青山”,并非是認定羅青的意思,整首詩只是在激勵羅青勇于承受挫折而已。 郭凱不服氣的問道:“她怎么不鼓勵我承受挫折?” 李惟被氣得笑道:“你有個屁挫折?” 哥倆勾肩搭背的回家了,其他人也都不歡而散,司馬睿警告羅青不要和郭凱的小妾走的太近。 阿黛若有所思的回了家,司馬睿沒回自己院子,而是一直跟在meimei后面。 “阿黛,我有話要跟你說。”司馬睿在無人處定住腳步。 “什么事?”阿黛回頭,才吃驚的發現哥哥一直跟在身后。 “阿黛,我們是親兄妹,也不必繞彎子了,你是不是喜歡上李惟了?” 阿黛騰地一下紅了臉:“我……沒有……” “沒有最好,我看你近來總有些魂不守舍,看李惟的眼神不太對勁。不是哥哥狠心,我也是不得不提醒你,你和李惟是不可能有將來的,還是郭凱比較適合……” 阿黛氣惱的打斷哥哥的話:“哥哥,你為什么總想把我和郭凱扯到一起,你看不出他喜歡陳晨么?” “陳晨終究只是個小妾而已,哪個男人還沒有一兩個愛妾,我家與郭家剛好合適,你的脾氣和郭凱類似,將來就算有爭吵也會很快過去,不會傷感情。” 阿黛低頭囁嚅道:“哥哥這是什么話,我若中意表哥就是高攀九王府了么?” “高攀談不上,莫說九王府,就是嫁給太子爺也使得,只不過你和李惟不合適。” 阿黛抬起頭來眼中已經蓄了淚,眼神卻很倔強:“說來說去根本無關身份,就是因為姨母說過近親不能結婚對吧?自古以來,人們都是講究親上加親,姨母那么說,也不過是因為舅舅娶了他的表妹,生下來一個癡傻的女兒。可是也不能說就是因為他們是表兄妹才生出傻孩子的,你看舅母的身子骨那么弱,每日拿藥煨著。我和她可不一樣,我從小體格就好的很。” 司馬睿無奈的搖了搖頭:“阿黛,你真的長大了,這半年變化真大,這些事居然都想過。那你想過沒有,李惟一直在躲著你。打球的時候,他都是手把手的教李長婧,何曾靠近過你。” “那是因為有哥哥在,表哥才教自己堂妹的,總不能說明他喜歡長婧吧?” “他對長婧只是兄妹之情,李惟喜歡保護弱小,而你的性格不是李惟喜歡的類型,早日回頭吧,不要讓自己陷得太深才好。” 阿黛緊緊咬著唇,倔強開口:“我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該怎么做,不勞哥哥費心。”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卷要開始啦,沖月榜,大家砸花吧 ☆、郭征剿匪敗 陳晨怒氣沖沖的回了家,打算盡快把郭家的彩禮還回去,和郭凱撇清關系。他太可惡了,居然把自己列為他的所有物,跟人說句話的權利都沒有了? “晨晨,快來瞧瞧,娘給你弄了什么好東西。”月娘開心的笑著,拉陳晨到自己屋里。 桌子上擺著一個精致的紫檀木盒子,正是當初郭家送來的那一個盛珍珠的。陳晨莫名其妙的看向母親,不明白她拿出這一盒珍珠是什么意思。卻見月娘興奮的兩眼放光,唇角彎著美麗的弧度,小心翼翼的打開:“你看,今日運氣好,在門口遇到一個磨珍珠粉的,磨了一整盒才收三個銅板的工錢。我聽人說這珍珠粉是美容的最好東西,你這臉上不夠光滑細致,要好好弄弄。” 陳晨驚得瞠目結舌,她正打算要還給郭凱的東西居然……突然,陳晨的眼神直愣愣的盯著一箱珍珠粉,顫抖著伸手去捻起一撮,又拿到眼前細瞧。 雖然她對這東西不熟,卻也能基本確定那不是珍珠粉,粉末瑩白細滑不假,但是卻隱隱泛著黃色,甚至有些粉末略有飛揚嗆鼻的感覺,更像是某種細滑的白色石頭磨成的粉。 “娘,你眼見著小販磨得粉?”陳晨猛回頭問道。 月娘受了一嚇,緊張道:“是……是啊,我眼見著他把珍珠放進去,然后緩緩的磨出粉末來。怎么了,有什么……不……不對?” 陳晨看母親嚇得臉色蠟黃,手都抖起來,安慰道:“沒事,挺好的,反正以后我進了郭家也不會缺珍珠的。” 月娘一下子高興起來:“就是,我也這么想的。郭府什么好東西沒有,最關鍵的是得寵,只要夠漂亮得了寵,你就有好日子過了。” 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陳晨沒再多說什么,只囑咐娘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又告訴她那些首飾無論如何不能動,就抱著假珍珠粉回房了。 郭家今日喜氣洋洋,十分熱鬧。不為別的,原來是大少爺郭征回來了。上午先進宮向皇上復命,中午才回到家里來吃團圓飯。 郭征少年老成,年紀不大卻早就獨當一面了,這次奉命率五萬大軍剿滅西川起義的叛軍,只一個月的功夫就圓滿完成使命。 回來的路上,皇上加了一道旨意,順道把太行山的土匪剿滅。誰知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半個月過去了,竟是沒找到山賊的巢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