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恩在線閱讀 - 第33節

第33節

    “阿娘?”阿顧喚道。

    公主回過頭來,見是愛女阿顧,神色微微柔和,勉強笑了一笑,“留兒,你怎么進來了?”

    “我擔心阿娘有煩心事,便過來看看。”

    “胡鬧。”公主雖然板著臉,卻淡淡的喜意還是從眉目中淺淺的透了出來,捏了捏她的鼻子,“佛祖面前不容你嬉皮笑臉的!”又道,“你既然也過來了,就陪著阿娘誠心拜一拜佛祖吧!”

    “嗯。”阿顧點了點頭,抬頭看著上首的佛像。髹金佛祖靜靜的坐在供奉著的佛龕中,垂目看世人,滿目慈悲。

    她雙手合十,向著佛祖誠心閉目拜了三拜,心道,“佛祖,如果你真的有靈的話,請你保佑信女,信女有三愿,一愿:月好梅馨,不叫萬物恨蒼茫;二愿:妾身長健,它日能夠醫好足疾,和所有正常人一樣行走,親自觀看大周山水;至于第三愿,”

    她頓了頓,睜開眼睛,向身邊的公主望去,“三愿,阿娘平安長壽,我們母女能夠永遠聚在一起,不再分離!”

    “留兒,你今兒心情瞧著很不錯呀?”

    “誰說的,”阿顧道,面上笑盈盈道,“我如今天天心情都好著呢!”

    “那你今天心情就是特別好!”

    “那是,”阿顧左右張望,顧左右而言他,“今天的天氣好,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外頭傳來捷報,圣人打了兩場大勝仗。阿婆和阿娘也都好好的,我為什么心情不好呢?”

    見女童心情暢快,眉目之間開朗無憂,饒是公主心中依舊擔憂著戰敗被擒的趙王姬沉安慰,也不禁被逗笑。

    丹陽公主坐著七寶步輦,宮人簇擁,沿著太初宮中的朱廊前行。步輦繞過游廊轉角的時候,一個緋袍宮人忽的從陶成園中冒出來,喊道,“奴婢秦娥,求見丹陽公主。”

    抬著七寶步輦的青衣小宦者吃了一驚,腳步微微凌亂,帶著七寶步輦也微微搖晃起來。朱姑姑上前一步,厲聲喝道,“什么人竟敢沖撞公主,還不攔下來。”

    宮中侍衛連忙上前,將闖上來的女宮人攔在外面。

    阿顧坐在七寶步輦里,透過紗簾望出去,見攔輦的緋袍宮人不過二十八九年紀,想要強行沖上來,卻被身上強健的侍衛死死攔著,哭的十分凄涼。

    公主面上露出不忍神色,吩咐道,“姑姑,放她進來吧。”

    “公主,”朱姑姑面上露出不同意的神色。

    “姑姑,”公主瞧著朱姑姑,目光中露出淡淡的懇求,“我瞧著她看起來很執著,也許她真的有什么事要陳情呢!”

    朱姑姑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

    侍衛們收回了手中的刀槍,退回到一旁。秦娥站在原地,太初宮中的夏風吹的極大,將她身上的衣裳刮的飛舞。定了定神,方慢慢來到丹陽公主的七寶步輦面前,跪拜在地上,將頭深深的叩了下去,恭敬拜道,“奴婢參見大長公主。”

    “免禮吧,”公主沉聲問道,“你上前攔路,求見于我,是有什么事么?”

    秦娥將頭觸地,再拜了一拜,方開口道,“奴婢乃吳賢妃舊人,曾受過賢妃恩情。聽說趙王謀反失事,被關內道大總管儼押解入宮,很快就要被發落。大長公主乃趙王血親,求公主看在與趙王姑侄之情的份上,前往在太皇太后和圣人面前為趙王稍稍求情,讓他能夠從輕發落。”

    阿顧聽了秦娥的話語,心頭陡然一驚,只覺得手腕上阿娘的手微微用力,帶著一種潮濕的汗意。耳中聽得朱姑姑怒聲斥道,“大膽賤婢,趙王犯的乃是謀逆大罪,如何是旁人能輕易求情的?你這般為難我家公主,是何用意?”偷偷抬頭去看,見得自己身邊,阿娘坐在七寶輦上,目光微微閃爍,顯見的心中激蕩,不由心中擔憂,反手抓住丹陽公主的衣袂,喚道,“阿娘。”

    公主回過頭來,看著阿顧慘白的臉,安撫道,“留兒,莫怕。”

    她轉頭望著秦娥,問道,“你是那座宮殿供職的?真的是賢妃舊人么?我只是一介公主罷了,你既是想為趙王求情,又為什么來求見于我?”

    秦娥朝著公主再拜了一拜,凄然道,“奴婢乃尚寢局一介小小女官,名喚秦娥,職位低位不足貴人掛齒。趙王此番雖然犯了大錯,但不過是一時糊涂,受了jian人蒙蔽。他畢竟是先帝子嗣,宗室血脈,昔年吳賢妃對奴婢有著救命之恩,奴婢感激涕零,一心想要報答。只是賢妃也沒有什么用的上奴婢的地方。如今她的兒子犯了大事,性命堪憂,奴婢想要報恩,只是人微言輕,實在想不到什么法子。想著大長公主乃是趙王的嫡親姑姑,且聽聞公主一向宅心仁厚,方報著一二希冀罷了!奴婢此言若非出自肺腑,若有一句謊話,愿天打雷劈。”語畢,不再說話,照著檐廊之側的柱子撞去。

    眾人驚呼,想要上前去攔,然而卻哪里攔的住?只聽的“砰”的一聲,秦娥頹然倒下,額頭之上片片血花濺開,顯見得是活不成了!

    秦娥的血在廊上濺了一地,如同一朵盛開的朱紅牡丹花,血色鮮艷。不過剎那之間,一條鮮活的生命便就此消逝,發生在阿顧的面前。阿顧一聲尖叫,面色驚的蒼白,身邊,公主一把抱住女兒,問道,“留兒,嚇到了么?”聲音焦急。

    阿顧臉色蒼白,搖了搖頭,“還好。”

    公主松了口氣,“還好。”她看了一眼秦娥的尸身,嘆了一口氣,吩咐道,“到底是個忠仆,好好葬了吧。”

    宮人們應了“是!”

    阿顧抬頭,瞧著公主神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心中擔憂,喚問道,“阿娘?”

    公主回過神來,拍了拍阿顧的手,微微一笑,“留兒,阿娘沒事。”她眉目間惶急片刻,似是下定了決心,定了定神,吩咐阿顧道,“你隨朱姑姑回去,阿娘要去辦些事情,一會就回來。”

    “阿娘,”阿顧大驚,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妥,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分說,緊緊抓住丹陽公主的衣袖,仿佛這樣就能抓緊公主一樣。明亮的眸子中露出擔憂的情緒來。

    公主慢慢抽回了她的袖子,朝著阿顧笑道,“留兒,你放心吧,阿娘自有分寸!”轉頭匆匆去了,阿顧瞧著公主匆匆離去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無措又是無奈。

    ……

    集仙殿檐角高翹,應天女帝在位時檐階之下曾置兩尊青銅仙鶴像。女帝曾創控鶴監,蓄養年少美貌的少年,常與之一道在集仙殿飲宴游樂,女皇退位之后,仁宗皇帝下令將這兩尊仙鶴銅像搗毀,殿前石階兩端的石座便空閑出來,只有殿前庭院中種植的兩株桐樹依舊綠蔭遍地。

    二十二歲的趙王姬沉一身白色囚衣,胸口背心之處書寫著一個圓圈中大大的囚字,被押解在這座宮殿中,神色憔悴,等待最后的處置。

    哐啷一聲,殿門從外打開,宮人們的參拜聲,“太皇太后,圣人安。”

    姬沉猛然抬頭,目光在驟然射入的光線中受不住微微一瞇,方才重新視物,望見伴隨著從人擁簇的腳步聲,一身玄衣的皇帝姬澤扶著太皇太后進來,天光在他們身后照進來,令得年輕的天子面容上的光線幽暗,顯出一種特別的威嚴來。

    “皇祖母,”姬沉望著太皇太后大聲叫道,撲上前去,想要保住太皇太后的大腿,痛哭求道,“皇祖母,孫兒錯了,你就原諒孫兒吧。”

    太皇太后的鳳頭拐杖在地衣上重重一敲,“拉下去。”

    “縱然兵敗身俘,也要認賭服輸,維持住姬氏皇族的尊嚴。我大周皇族,沒有你這般軟骨頭的子孫。”

    姬沉渾身一震,漸漸的明白過來。拂開了宮人的攙扶,再拜道,“謝皇祖母教誨。”慢慢將腰桿挺直。

    皇帝服侍著太皇太后在殿中座上坐下,稍稍退了一步,回轉身子,負手站在集仙殿丹陛之上,俯視著姬沉。昔日位高盛寵的兄長如今匍匐在自己的腳下,斂盡一身高傲,卑微窮途。姬澤唇角微微翹起,沉聲問道,“六皇兄,”

    “父皇和朕待你不薄,你在朕初登基之時便起兵謀反,可是對朕有何不滿之處?”

    姬沉閉目一嘆,別過頭去,道,“成王敗寇,姬澤,你不必多言,你想如何處置,便處置了就是。”

    姬沉謀逆兵敗被擒,事實俱在,確沒什么好分辨的,只需要最后下旨就可以了。只是……姬澤看了太皇太后一眼。

    縱然因著皇帝先前不憫兄弟之情,誘使藩王墮入彀中有著許久的不滿,到了這時的關鍵時刻,太皇太后倒很是把持的住,態度清醒,閉目答道,“圣人不必看我。這大周江山,是圣人的江山,不是我老婆子的江山。江山大事還是得圣人自己做主。”

    年輕的皇帝鳳目之中閃過一絲敬佩之色,轉過頭來,望著謀逆受囚的兄長,聲音沉痛道,“趙王姬沉雖與朕為骨rou至親,自相殘殺至此,朕亦心痛不已。然姬沉領兵造反,乃大不赦之罪過……”

    “太皇太后,圣人,”內侍少監葉三和躬聲進殿,面上帶著微微的難色,在姬澤身邊輕輕稟道,“丹陽大長公主在殿外求見。”

    第50章 八:嘆音不絕響(之國祚)

    “皇姑姑?”姬澤抿嘴一笑,似乎有些意外,但想想公主的素來稟性,她出現在這座集仙殿,又似乎在情理之中。若她不是這般的人,當年也不會在退避宮中的時候頂著唐貴妃的壓力,出面撫育自己這個勢孤的皇子了!皇帝鳳目中閃過一絲柔和色彩,揚聲吩咐道,“宣。”

    公主急急進殿,向著上首二人福拜下去,朗聲道,“臣妾參見太皇太后,圣人。”

    “姑姑請起。”姬澤頷首道。

    公主謝了恩起身。“不知姑姑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姬澤朗聲問道。

    趙王姬沉此時便伏跪在公主身側,公主卻目不斜視,望著坐在上座的太皇太后,道,“前些日子母后身子就有一些不適,近來天氣炎熱,兒臣心中著實放心不下,特意過來看看。”

    太皇太后唇角微翹,“難為你了!圣人,”她轉頭看向姬澤,“趙王畢竟是宗室,他的處置自然要宗室共當。如今東都之中宗室人丁不茂,宗人令魏王又告了病不能進宮,丹陽畢竟也是皇室長輩,便讓她也在一旁看著吧!”

    姬澤欠了欠身,“皇祖母說的有禮!”

    公主欠身向著太皇太后和皇帝道了謝,在殿中一旁方榻上坐下。青衣小宦者低著頭上前奉上茶羹,公主抬頭看著跪在殿上形容慘淡狼狽的趙王姬沉,目中露出一絲疼惜之色。

    天冊初年的趙王姬沉,尚是先帝神宗盛寵的皇子,生母位份高貴,少年俊秀,又性子堅毅,算是長安權貴少女夢中最理想的夫婿,如今卻一身囚服,跪在殿中落魄不堪,如何看的出當年的颯颯風姿?

    “六皇兄,”姬澤舉步行到姬沉面前,沉聲問道,“您在潞州謀逆攻打關中之事雖朝野議論紛紛,歸根到底,終究是我姬氏家事。朕還記得年幼之時,我們兄弟也曾有過兄弟情深的時候,如何已經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好了,小九,”姬沉斜眼看著自己這位尊貴的弟弟,冷笑道,“你不必這般巧言令色!我如今既落入你的手中,便自認行事不精,愿賭服輸,要殺要剮由你處置。”

    “六郎,”公主將手中茶盞摞在一旁,茶蓋與茶碗相擊,發出清脆的“咄”的一聲,急急斥道,“你是怎么和圣人說話的?”

    姬沉垂頭,一絲散發垂在自己頰側,沉聲道,“六皇姑,我知道您的好意。您的情分侄兒心領了!只是侄兒愛妻阿盧已在侄兒事敗之時自戕,侄兒心喪若死,如今已經不求多活!”他抬頭猛的看著姬澤,目中發出激烈煥然光彩,“侄兒就是不服!論排行,我行六,他卻只是行九;論出身,我是先帝賢妃的兒子,他姬澤不過是一個小小美人之子;論才華心性,我自認也并沒有輸給他的地方,憑什么,最后卻是他登上這九五大寶之位,我卻只封一個親王,被遠遠發配到潞州。”他語意怨憤癲狂,大聲喊道,“我不服之至!”

    公主怔怔的看著神情扭曲的姬沉。她天性溫柔和善,希望自己的親人和睦相處。若這塵世中的每一個人都安守著自己的本分,不妄想,不虛為,大家豈不是一團愉快,再沒有什么勾心斗角的?胞妹玉真公主總是在唇邊勾起一抹涼薄的謔笑,笑她太過天真,可她還是抱著這樣的純真的愿望。只可惜世事從來不會像如她所設想的美好,在撕開表面和樂的表象下,竟分布著這般猙獰的欲望。耳中聽得姬澤冷笑道,“原來趙王兄竟是因此忌恨于朕,那你可是想錯了!”

    他挺身而立,身上有一股昂然的氣勢,“朕乃是父皇親授的皇太子,父皇駕崩之后,朕奉承遺命,受滿朝文武所請,在太極宮中繼皇帝位。名正言順。便是論排行,六皇兄雖然年長于朕,但前頭尚有一個三皇兄寧王,如何便當得是你?說到底,——不過是你狼子野心罷了。”

    姬沉抬起頭來,恨恨的瞪著姬澤,閉目冷笑道,“你若要這么說,便算是這樣吧!我既已兵敗就擒,就沒存了生念。我等著你下令將我殺了。到時候我下去去見父皇,倒也讓他瞧瞧,他給大周選的這位新君,究竟是個如何屠殺兄弟的貨色!”

    姬澤眸中閃過怒火,喝道,“姬沉!”

    “圣人,”公主驚呼一聲,撲了出來,跪在地上求道,“六郎他雖然鑄的大錯了,卻是年輕不懂事,受了jian人挑唆,看在你們兄弟之情的份上,你就饒過他這一回吧!”

    姬澤瞧著姬沉,淡淡問道,“六皇兄,皇姑說你是年少不懂事,受了jian人挑唆,是這樣么?”

    姬沉唇邊噙起一抹笑意,苦澀泛起,向著丹陽公主拜了一拜,道,“皇姑疼惜侄兒,沉不甚感激。只是,”話語忽然一轉,變的堅毅,“臣如今雖然后悔,但此事豈是一個錯能挽回的?此事不勞皇姑再為沉說情了!”

    “六郎?”公主頓時愕然,望著趙王問道,“你這是犯什么傻?”

    “犯傻的是你!”太皇太后坐在上首忍耐不已,聽的公主言語,終于大怒,起身斥責道,“寧娘,我以為你就算不夠聰明,也總該知道點輕重,沒想到你既然這般糊涂之至!這樣的軍國大事,是你能夠隨便開口求情的么?”

    公主轉頭看著太皇太后,目光吃驚到了呆滯,訥訥道,“母…后,你怎么……?”

    她一直以為,趙王姬沉謀逆,身為皇帝的姬澤自然是想要處置他的,但作為趙王的親祖母,太皇太后縱然痛恨姬沉叛行愚蠢,總也是希望姬沉能夠被輕放的。沒有想要,太皇太后在此事上卻是站在了圣人一邊,向著圣人說話,甚至比圣人先一步斥責了自己。

    太皇太后杵著鳳頭拐杖望著女兒,痛心道,“寧娘,你素來心腸軟,無論什么事情都希望和和滿滿的。六郎也是我的親孫子,我難道不疼他么?然而治國的道理,無規矩不成方圓。姬沉既是我姬家子孫,便該當有姬家皇族的擔當。他犯的乃是大逆之罪,若此大罪事亦可輕赦,那他日我皇家子孫便無敬畏之心,長此以往,大周江山危矣!”

    太皇太后的話語實在說的太重,公主不堪負荷,身形晃了一下,癱軟著跪了下去,出了一身冷汗,低頭道,“母后,兒臣知道錯了!”

    夕陽的光線射入宮中,照在太皇太后蒼老的臉上。太皇太后慘然一笑,轉頭注視著年輕的皇帝,“圣人,這天下,是先帝親手交給你的天下。我終究只是個婦道人家,你父皇走的時候擔憂你年紀尚輕,不能把穩朝政,握著我的手囑托我輔助于你。我既應了他,這大半年來也算是盡心盡力。但我也只是幫你看著一些,這天下,終究還是要你自己做主的!”

    姬澤看著太皇太后,目光閃過一絲意外。太皇太后馮氏歷經六朝,敏慧有才干,早在仁宗時代,便常常勸諫仁宗皇帝行寬默之責,在朝野之中素有賢名。姬澤繼位初期,頗懷一腔雄心壯志,太皇太后卻認為大周政局以穩為要,對他頗為掣肘。自己雖對太皇太后有祖孫的孺慕之情,但要說心中沒有腹誹過太皇太后政治保守,霸著大權不讓,也是假的!直到此刻,才看的出太皇太后當年殺伐果斷的巾幗風采,心中生了一份敬重之意,起身鄭重道,“孫兒謹遵皇祖母懿旨!”

    他轉過頭,宣布了對姬沉的裁決之語:“趙王姬沉謀逆不道,罪在不赦,朕顧念其兄弟之情,特愿免其死罪,廢為庶人,流放均州,遇赦不還!”

    姬沉冷笑,閉目不語。由著千牛衛將自己押了下去。

    當日夜里,庶人姬沉在宗正寺中仆金自盡。留下了一紙遺書,自道自己犯下謀逆大罪,無面再留命于人世,只求將自己的遺體與發妻盧王妃合葬在一處。生母賢妃吳氏,侍奉先帝神宗多年,對于自己的反事并不知情,祈求太皇太后網開一面,善待吳太妃。

    仙居殿中,太皇太后如同往日一樣的起來,飲著齊緗捧上來的一盞丁香飲。梅姑姑走進來,擔憂的看著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察覺了她的目光,問道,“阿梅,怎么了?”

    “太皇太后,”梅姑姑小心翼翼道,“昨兒夜里,宗正寺傳來消息,趙王姬沉自盡了!”

    太皇太后猛的瞪大了眼角,隨即緩緩的,緩緩的在紫檀羅漢榻上坐下來,身上充滿蕭瑟之感,面上的紋路深深,整個人似乎比常日老了好幾歲。

    “皇祖母,”皇帝亦匆匆趕來,默然片刻,開口勸道,“皇祖母,趙王大逆不道,如今得了這個下場,雖是讓人唏噓,究起來乃是咎由自取。如今他求仁得仁,朕會遵其遺命,將其與盧王妃合葬,皇祖母就不用再為他掛懷了!”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咎由自取,是啊,咎由自取!”

    她睜開眼睛,仔細打量著面前的皇帝,如同打量著從未見過的人一般。一身玄衣的年輕帝王身肢筆直而英挺,鳳眸眸光明亮,飽含著年輕人特有的抱負和雄心。

    她拄著鳳頭拐杖起身,“皇帝近半年來處事,頗見明慧,足出乎老身意料之外!”

    姬澤怔了怔,謙虛笑道,“皇祖母過獎了!”

    “先帝天冊二年,十一皇子姬淄暴亡,唐貴妃失子心痛,攀咬皇太子姬泊及光王姬汐、粵王姬瀚三位皇子,神宗皇帝大怒,不查青紅皂白,便將三位太子藩王廢為庶人,釀成三庶人之事。先帝子嗣中精明能干的三位壯年皇子就此除名,數年之后一一病逝。先帝后悔不堪,但大錯已然鑄成,再難回頭,此事之后,先帝長成的兒子便只有四個,便是寧王姬溶、趙王、魯王姬沐和圣人你。先帝欲在其中擇一作為繼承人,拿不定主意,因與老身感情深厚,前來詢問于我,‘四子之中,誰堪為儲?’”太皇太后微微一笑,揚頭問著皇帝,“圣人可知,我當日是如何回答先帝的么?”

    “哦?”姬澤不經意問道,“皇祖母是怎么回答的?”

    太皇太后低低的笑了笑,“老身當日回答,‘皇九子資質最佳,心性恒定,可堪重任!”

    “皇祖母?”皇帝的聲音極其意外。當日三位壯齡兄長廢庶之后,再無繼承皇位的資格,父皇在自己與三兄寧王姬溶、六兄趙王姬沉、八兄魯王姬沐中遲疑過一段時日,最終選擇了自己作為儲君,只是他卻不知道,在此之前,竟然曾經還有過這么一出。

    太皇太后望著姬澤,沉暮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銳利,“圣人你步步籌謀,先以阿顧事示恩你六皇姑,求得你六皇姑幫你說情,讓我同意你出兵安西都護府;后又調走了河東承天軍,做出潞州周圍府兵空虛的假象,引誘趙王姬沉入彀,一步步走向叛亂。隨即布置你的心腹大將裴儼在趙地附近,一舉殲滅叛軍。一步一步,做的干凈漂亮。作為一個祖母,我對你殘害兄弟的行為無比痛恨;可是作為大周的太皇太后,我卻欣賞你的縝密籌謀,狠辣決斷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