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既然閆玉芬不想去看演出,閆寶書也就不再多話,轉(zhuǎn)身的時候,突然聽見閆玉芬小聲地說了句:“寶書,姐咋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閆寶書停下腳步,不見一絲慌亂地回過頭,“有嗎?我咋和以前就不一樣了呢?” 閆玉芬仔細(xì)回想著閆寶書這幾天的變化,“姐也說不準(zhǔn),不過你比以前愛說話了倒是真的。”閆玉芬這兩天沒事的時候就愛琢磨閆寶書,興許這是他朝著自我解放邁出的第一步,換句話說,在他的心里,或許也不在那么記恨閆永貴了吧? “寶書。”閆玉芬放下菜刀,稍加猶豫后問道:“你還恨咱爸嗎?”一直以來,閆寶書都是最恨閆永貴的人,他雖然不把心里話宣之于口,但在這個家里,沒有人是看不出來的。 從前的閆寶書恨閆永貴的理由很簡單,就是那次運動之后帶來的影響。 閆寶書不假思索道:“不恨了。” 閆玉芬著實松了口氣,“咱爸不容易,你應(yīng)該學(xué)會體諒他。” 閆寶書淺笑道:“說到體諒,最應(yīng)該這么做的是大哥,畢竟受到影響最大的是他,不是嗎?”閆寶書的言外之意很明確,與其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倒不如去留意在外下鄉(xiāng)的閆寶山身上,要說恨,那位才是真正恨閆永貴的人。 姐弟兩個的談話正在繼續(xù),很不巧幾個小的都放學(xué)回來了,談話無法繼續(xù),閆玉芬只好悶頭切菜。金桂琴等不到劉大紅來,只能自己拿著攤好的煎餅去了她家,回來之后,才急急忙忙的和閆玉芬一起做飯。 晚飯一如既往的簡單,不過這次在閆玉芬自作主張下,主食有了點變化,苞谷面大發(fā)糕,四方塊切的十分整齊,吃起來口感還挺不錯的,松軟的很。菜仍舊是酸菜,里面放了一小把干豆角絲,兩筷頭子就能吃完的分量。 閆寶書吃過晚飯后準(zhǔn)備出發(fā)去礦里的土建隊找閆寶福,臨走之前,趁著混世魔王閆寶龍不注意,他從柜子里把那半個蘋果拿了出來,到了小屋一分而二給了閆玉芳和閆玉香。從前個兒晚上的咸鴨蛋,再到今晚的半個蘋果,兩個丫頭何時有過這樣的待遇,現(xiàn)如今她們看閆寶書的目光中都充滿了感動和崇拜。 兩個丫頭貓在小屋里吃蘋果,閆寶書則穿戴整齊地出了屋。院子里,閆玉芬拿著簸箕從偏煞子出來,里面裝了一個碎掉了的碗。閆玉芬見閆寶書要出門,說道:“還不走等啥呢,一會兒就開場了。” 閆寶書朝簸箕里看了一眼,“咱爺弄的?”閆寶書自從醒來就沒去過偏煞子,更沒見過那位癱瘓在炕的爺爺。 閆玉芬點點頭,“咱爺老了,手腳不麻利了。”說著,閆玉芬把摔碎的碗扔進(jìn)了一個用廢舊輪胎做成的垃圾桶里,“快走吧,別一會兒寶福都進(jìn)場了你還沒到呢。” “嗯,那我先走了。” 東北的冬天黑的早,閆寶書踏著夜色往鐵道東趕。過了鐵路,那一片兒就都屬于鐵道東了,再往里面走,就是振興煤礦,進(jìn)了大院,往左邊走是工人們干活的地方,各種隊伍都在那兒;而往右邊走,則是一排排的連體房,這都是鐵道東人民居住的地方。而正中間則是各科各室辦公的地方,就建筑而言,已經(jīng)算眼下最為氣派的了。 閆寶書來的比較晚,這會兒演出已經(jīng)差不多要開始了,他順著辦公的三層小樓繞了過去,再拐個歪就是演出的所在地,由于這里是死角,視線不夠開闊,閆寶書這才剛從拐角處出來,一道黑影迎面撲了上來。 在被撞倒的那一剎那,閆寶書只覺著眼前一片片的星星。 陸向北跑的有點急,還真沒留意會有人從犄角旮旯出來,就在他準(zhǔn)備扶起被他撞倒的人時,身后的叫喊聲已經(jīng)臨近,“找到人沒?” 接著聽到有人回答:“沒找著。” “那犢子跑不遠(yuǎn),繼續(xù)找。” 陸向北嘁了一聲,再看地上的人也差不多回神了,他顧不上多想,把人拽起來強(qiáng)行擠到了墻根底下,這個位置還算不錯,足夠陰暗,如果不仔細(xì)找是絕對看不到這里有人的。 陸向北束縛著身前的人,目光卻是朝著有亮光的地方看著,“別吭聲。” 作者有話要說: 小攻又出來了,一見面就來了餓狼撲食,哈哈。 話說,哈爾濱以前就叫哈勒濱,老一輩人都這么叫。 以前的二人轉(zhuǎn)和現(xiàn)在可不一樣,沒有黃段子,全部都是靠水準(zhǔn)和技術(shù)了。 坐唱是二人轉(zhuǎn)的一種表演方式。 處處有親人那時候老紅了,額,雖然我沒聽過,倒是樓臺會聽過一次,個人表示,欣賞不來,哈哈,我還是更喜歡現(xiàn)在稍微低俗一點的,搞笑。 農(nóng)民端大家都知道吧,不知道看看貓咪怎么端的,哈哈。 水缸有大有小,但那個時候就流行大水缸,缸蓋子是兩半木頭做成的,上面有提手。 第六章 閆寶書先是被人撞倒在地,剛緩過神兒又被那人擠到了墻根底下,一連串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一氣呵成仿佛是位老手。在閆寶書還沒有聽到不遠(yuǎn)處那些人的談話時,他還以為眼前這位是要攔路打劫,壞人無論是在哪個年代里都有,閆寶書哀嘆自己倒霉的連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現(xiàn)在的閆寶書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過是眼前這位被“狗”攆,慌不擇路的情況下把自己撞翻在地,再來就是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趕,不得已才把自己推倒了墻根底下,以求在陰暗的庇護(hù)下逃過一劫。 陰暗的角落里,閆寶書看不清那人的輪廓,只從感覺上來形容,這人年歲不大,和自己應(yīng)該差了多少,倒是這身材著實高壯了不少,再加上閆寶書從他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子肥皂的味道,就此他才敢肯定,這位的生活水平絕對差不了。 三毛多一塊的肥皂,有多少人家是用的起的? 不遠(yuǎn)處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和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閆寶書和這位都沒有出聲,兩個人就在墻根底下安靜的站著,興許是閆寶書的不反抗讓這人放下了防備的心,慢慢地,那人手上也不怎么用勁兒了。閆寶書貼墻站著,鼻腔里縈繞的全是眼前這位身上傳來的肥皂味,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盡可能想要借助一絲微亮看清眼前的人。 閆寶書本就喜歡男人,這是在他來到這里之前就定格了的。起初,閆寶書剛來到這個年代,男女感情尚在“羞赧”的狀態(tài)下,更何況是男人和男人的了,為了不成為槍把子,閆寶書曾打算暫時放棄談感情的念頭,待到思想有所開放時再談也還來得及,可眼下……閆寶書的定力所有動蕩,那人的手就擱在自己的脖子上,觸碰之下閆寶書的心臟于胸膛里撲騰撲騰地亂跳,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的無奈,仿佛是因為壓抑的太久而變的花癡了。 兩個人你挨著我,我貼著你,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直到不遠(yuǎn)處的人影消失,這一片兒又恢復(fù)了前一刻應(yīng)有的寧靜。閆寶書微微活動了下腦袋,看向不遠(yuǎn)處輕聲說道:“人都走了。” 陸向北依舊沒看閆寶書,死死盯著光亮處說:“你知道個啥,給我閉嘴。” 閆寶書無奈,笑了笑說:“你是怕那些人折回來?”說著,閆寶書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下眼珠,“我腿麻了,先讓我坐下吧。” “讓你別動聽見沒。”陸向北很不耐煩,掐著閆寶書的脖子的手再次收緊,“再敢吭一聲信不信我弄死你。” 閆寶書哭笑不得,“咱兩又沒啥仇,你弄死我干啥?”閆寶書假裝湊近去看他,“你長的也不像壞人啊。”黑燈瞎火的,閆寶書要是能看清那才有鬼了呢,一個字兒,就是“蒙”。 陸向北被人貼近,下意識的縮了脖子,語氣憤怒道:“別他媽的扯犢子,給我老實站著聽見沒。”說著,陸向北舉起另外一只手,看樣子閆寶書再多說一句他就要下狠手了。 閆寶書立刻舉起雙手,賠笑道:“別,我不說話就是了。” 陸向北冷哼一聲罵道:“cao。” 又是幾分鐘過去了,那群人始終都沒有回來,陸向北這下總算是放心了,今兒也怪他不長心,出門都不看黃歷的,晚上剛到廠礦大院兒,還不等和杜新國等人匯合,迎面就碰上了二十一中那幫癟犢子,如果不是他跑的快,今兒非得被胖揍一頓不可。 陸向北在這里躲了這么久,估摸著杜新國和陳宏兵也該找他了,“行了,沒事兒了。”陸向北松了手,緊接著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裝模作樣地干咳兩聲,“啥也不說了,兄弟謝謝你剛才沒吭聲。” 閆寶書貼墻站著,心想終于可以說話了,“他們?yōu)槭裁醋纺悖吭摬粫前涯惝?dāng)成階級敵人了吧?” 陸向北嗤笑:“就他們?”說著,陸向北擺了擺手:“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陸向北順著墻根快步走了出去,等到他站到了有光亮的地方時,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停下腳步回過身,看上去是在等后面的人出來。 閆寶書得有半分鐘才從角落里出來,還沒走近陸向北時,明顯感覺了他不耐煩的情緒,而后就是他厭煩的口吻,“cao,你都趕上小腳老太太了。” 閆寶書忍著笑,竟然真的學(xué)起了小腳老太太走路,小碎步邁的那叫一個精準(zhǔn),“腿麻了,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陸向北氣的直瞪眼,而此時的閆寶書已經(jīng)徹底的從陰暗處走了出來,一張還有淤青的臉龐闖入陸向北的視線,接下來的幾秒鐘里,氣氛凝固在一個點上,閆寶書和陸向北均是驚訝地看著對方,很顯然,他們都認(rèn)出對方是誰了。 陸向北向來恩怨分明,一碼歸一碼,不管怎么說閆寶書今天都算幫了他一個忙,這個人情他得還。另外,值得一說的是,還人情是還人情,這可不代表他會和閆寶書會有什么樣的牽扯,一想到剛才自己還和他稱兄道弟來著,陸向北這個心理甭提多別扭了。 最終打破尷尬氣氛的還是陸向北,他看了眼穿了一身補(bǔ)丁衣服的閆寶書一眼,說道:“你是來看演出的?” 閆寶書實話實說,“嗯,我哥給的票。” “這樣啊。”陸向北很快就找到了還人情的辦法,他朝閆寶書走過去時手揣進(jìn)兜里摸了一下,而后到了閆寶書身旁,板著一張臉說:“把手伸出來。” 閆寶書懷疑自己聽錯了:“啥?” “讓你伸手就伸手,廢話那么多干啥。” 閆寶書很想用撇嘴的方式來表達(dá)內(nèi)心的不滿,不過他并沒有這樣做,而是按照陸向北說的把手伸了過去。下一秒鐘,閆寶書的掌心上略微一沉,他連忙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陸向北放在他掌心上的竟然是一小包的毛嗑。 “新炒出來的毛嗑,看演出的時候偷摸的吃吧。”說完,陸向北轉(zhuǎn)過身邁著大步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這是在干啥?還人情嗎?閆寶書攥著手里的一小包毛嗑忍不住笑,明明心里很不愿意和自己這樣的人有所牽扯,然而就是因為剛才的事情,他又不得不這么做,都說計劃經(jīng)濟(jì)決定個性,閆寶書看他就是面子決定人格。 演出已經(jīng)開始十多分鐘了,閆寶書來不及多想,揣著毛嗑檢票入場,找到位置坐下以后,閆寶書四外圈看了幾眼,來者絕大部分都是些小年輕的,成雙成對的有,哥兩好姐兩好的也有。再看臺上,《處處有親人》的兩位表演者正坐在椅子上唱的來勁兒,配合上后臺的傳來的樂器聲,閆寶書很快地就融入了大的氛圍當(dāng)中。 《處處有親人》和《樓臺會》兩場總共快兩個小時,散場時,閆寶書跟著人群慢慢地往場外挪,不得不說,這是他看過的二人轉(zhuǎn)中最有文化底蘊(yùn)的兩場,不加帶任何的俗色酸,全憑演員的技巧和唱功,閆寶書很慶幸自己來了,他必須要承認(rèn),這是他來到這里之后,過的最開心的一個晚上。 閆寶書從里面出來,站在門口并沒急著離開,因為他在等閆寶福。 閆寶書在看演出的時候,無意中在前排的位置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黑咕隆咚的環(huán)境下他并不是很敢確認(rèn),但再后來的觀察中,閆寶書終于認(rèn)定了前排的那個人就是閆寶福,而他并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身旁坐著的,竟然是一位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大姑娘。 閆寶福戀愛了,閆寶書肯定的這么想著,這也難怪他今晚沒有回家,而是選擇在廠里的大灶上吃了,原來是方便和大姑娘約會啊。 閆寶書一想到自家二哥那傻頭傻腦的樣子,他實在是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人家追他呢,還是他儈人家呢。 “喲,我就說瞅著眼熟呢你們還不信,現(xiàn)在信了吧。” 聲音是從身后傳來的,還不等閆寶書回頭去看,大嘴怪已經(jīng)伸著腦袋湊了過來,滿臉豆子的他笑的那叫一個燦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發(fā)了大財了呢。 閆寶書心里咯噔一聲,他早該想到的,既然能在這里碰上那個人,大嘴怪等人肯定也會在的,早知道他就不該等閆寶福里,應(yīng)該趁早開溜的。 陸向北等人是隨后從里面出來的,等他們看到大嘴怪和兩三個人圍著閆寶書的時候,陸向北身旁跟著的陳宏兵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了,二步并三步地沖了過去,“就你也來看演出,你他嗎的看的懂嗎?” 要說閆寶書倒霉,那真是前所未有的倒霉,就因為春鳳幫自己掃了個地,結(jié)果就被陳宏兵當(dāng)成了情敵,他當(dāng)真比竇娥還冤啊。電光火石只在一剎那,閆寶書估計自己是等不到閆寶福出來了,就算等到了,陳宏兵身邊這么多半大小崽子,他哥兩真能應(yīng)付的過來嗎? 閆寶書張了張嘴也沒有回應(yīng)陳宏兵,反而朝人群中的陸向北偷看了一眼。大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不成,辦法總是有的嗎!閆寶書在瞥了一眼陸向北之后,很快地就想到了脫身的辦法,他從兜里摸出了那一包毛嗑,捏了一顆送到嘴巴嘎嘣一聲磕開了,嚼的時候閆寶書就一個感覺,那就是香,賊拉香。 陳宏兵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直以來閆寶書都夾著尾巴做人,誰料想今天竟然敢當(dāng)著他的面磕上毛嗑了,這不僅僅是一種反擊,更多是不屑一顧。 “我讓你磕。”陳宏兵惱羞成怒抓住了閆寶書的衣領(lǐng),舉起的拳頭還沒等落下,便聽見身后的陸向北說道:“宏兵,咱能先干正事不。” 杜新國向來是附和陸向北說話的:“就是就是,主次要做到分明,收拾一個狗崽子不有的是機(jī)會嗎,咱們先找二十一中那幫癟犢子算賬去。” 陳宏兵氣的臉紅脖子粗,狠狠瞪了閆寶書一眼后松了手,“今兒算你走遠(yuǎn),你給我等著。”說完,陳宏兵帶著大嘴怪一群人先下了臺階,而后杜新國也著下去,陸向北倒是沒急著走,依舊板著一張臉不咋高興地看著閆寶書,“你倒是會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啊。” 閆寶書心中得意,心說你這種人不就吃這一套嗎! 第七章 閆寶書和陸向北擦肩而過,同時也證明了今晚的事情徹底翻了篇兒。一報還一報誰也不欠誰的,這往后要是在遇上陳宏兵等人,閆寶書也只有自求多福的份兒了。“生”不逢時的無助感在閆寶書的內(nèi)心世界里越演越烈,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閆寶書在陸向北離開后依舊等候在原地,沒過多久,在人群中閆寶書看到了閆寶福,“二哥。” 閆寶福走了過來,笑問道:“我來的早,跟里面找了你一圈也沒看到你,你啥時候來的。” 閆寶書說:“遲到了十多分鐘呢。” “還不算晚。走吧,回家吧。” 閆寶福先一步下了臺階,閆寶書跟在他身后去取自行車,“二哥,你來的早,有看到鞏小海嗎?” “鞏小海嗎?”閆寶福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沒看到。” 閆寶書點點頭,“我估摸著他是沒來成,說不定他那張票又被他弟弟給摸走了。” “那也不一定,沒準(zhǔn)他來了我沒看到呢。那里面黑咕隆咚的能清個啥啊。”閆寶福到了自行車前,開了鎖纏在了車座底下,他推著車出來調(diào)了個方向后跨坐在上面,一手扶著車把子說:“上來吧。” 自行車是眼下最為普遍的交通工具,卻也不是人人都能人手一輛的。在東北,自行車有個非常響亮的外號“鐵驢子”,從字面上理解,無非就是質(zhì)量過硬,稍微愛惜一點的,騎個十年八年絕對不成問題。閆寶福的這兩自行車是“飛鴿”牌的,價格在百十來塊左右,相當(dāng)于他半年多的工資了。不僅如此,在這個處處都需要用到票券的年代,購買一輛自行車光有錢還是不夠的,另外還要準(zhǔn)備五十張的工業(yè)券。由此可見,為了買輛自行車得下多大的功夫啊。 另外,自行車作為當(dāng)前社會最重要的交通工具,用來帶人也就變的普通而又平常了。不過,現(xiàn)在的自行車可都是沒有車后座的,想要被帶就得坐在騎車人的身前,至此,自行車也就從一種交通工具搖身一變成為了追逐愛情的一種主要方式。這個年代的感情相對而言要單純許多,而閆寶書和閆寶福又是親兄弟,所以在大馬路上看見一個男人騎車帶著另外一個男人,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兒了。 閆寶書跳上車后被閆寶福雙手圈在懷里,腳上用力蹬了踏板,自行車先是左右晃了幾下,而后變的平穩(wěn)下來,速度起來之后,兄弟兩個在月光的揮灑下朝西邊兒飛馳而去。 回去的路上,閆寶書好奇心作祟,半趴在車把上笑問道:“二哥,跟你一起看演出的那姑娘是誰啊?” 閆寶福明顯一愣,不過兩秒就傻笑了起來,“你都看見了?” 閆寶書點頭:“雖然里面黑咕隆咚的,但耐不住我眼力好啊,快點告訴我,那姑娘誰啊?你們在搞對象嗎?”話音落下,閆寶書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身后的閆寶福是難為情的,并且還透著一絲絲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