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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偽裝帝后在線閱讀 - 第14節

第14節

    蕭羽彥想了想,搖了搖頭:“可我不想改變我自己。如果要我曲意逢迎一味討好,和那個沅茹煙有什么區別?”

    云洛頓住了,她垂眸看著蕭羽彥,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她嘆了口氣:“你這倔脾氣還是一樣沒改。我不明白,究竟是自尊重要,還是你愛的人重要?”

    兩人沉默了下來。蕭羽彥迷迷糊糊想著云洛的話,大概是她從小便被教育如何成為一個君王。哪怕表面上隱忍不發,內心還是倔強驕傲的。

    只是這酒她著實不該喝的。她酒量尋常,接連幾杯下去,可能是醉了。于是蕭羽彥兩只手撐著池壁,想要借力爬上去。可是兩只手剛發力,才發現根本沒有了力氣。

    第二十章 來是女人(修改)

    “云洛,你扶我一把,我可能……喝醉了……”蕭羽彥說到最后,話也有些無力。

    云洛扶住她,關切地問道:“怎么了?你酒量不是還不錯么?”說話間,蕭羽彥已經慢慢向水下劃去。云洛連忙跳進水中,從背后托住了她。

    她吃力地想要將蕭羽彥拖上岸,可是喝醉酒的人實在是太沉了。費了半天力氣才推上了岸。

    蕭羽彥面色緋紅,沉沉地趴在地上。長發蓋住了半邊身體,玲瓏的曲線一覽無余。云洛撥開了沾在她臉上頭發,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薄紗披在她的身上,只露出修長的胳膊和腿。又扶著她擺好了趴伏在地上嬌弱的姿勢。

    然后抹了把汗,捏了捏蕭羽彥的臉:“還說不需要我改造,現在這樣才叫誘人。”

    云洛滿意地看著蕭羽彥,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比起不著寸縷,這樣才能勾出人心底的*。

    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云洛裹緊了衣服,沖出門去。為了避免驚動其他的宮人,她并沒有立刻叫出聲來。而是拉開門,想要沖向偏殿。

    結果門剛一打開,才發現穆頃白就站在院子里的海棠樹。他負手望著還未開花的海棠樹,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云洛頓了頓,便驚慌地跑了過去,拽了拽穆頃白的衣袖:“哥哥,蕭羽彥好像暈過去了!”

    穆頃白聞言,來不及多問,便大步進了寢宮,一路來到內堂。轉過屏風,穆頃白瞧見蕭羽彥伏在地上,顯然是已經昏迷了過去。

    他顧不得其他,上前幾步扶起了蕭羽彥。頓時,薄紗滑落,露出一片春光。穆頃白聞到一陣撲鼻的酒氣,他蹙眉道:“她這是喝醉了酒?”

    說話間卻沒有得到回應。穆頃白回過頭,卻發現云洛已經不見了蹤影。顯然,云洛是哄了蕭羽彥喝酒。可即便如此,她喚他進來又是何意?莫不是還真想成全他們不成。

    穆頃白無奈地搖了搖頭。平日里云洛喜歡那些東西也就罷了,如今是越發過分起來了。

    他輕輕抱起了蕭羽彥,想要向寢宮走去。剛跨出去一步,沒留意踩到了曳地的薄紗。于是薄薄的一層紗順著肌膚滑落,穆頃白僵住了。

    他終于明白了云洛一直所說的話,也明白了為何她今日要給他制造這樣的機會。

    原來黎國至高無上,受萬民敬仰的國君,竟然是個女人!

    穆頃白將蕭羽彥輕輕放了下來,脫下外衣包裹著她。小小的身軀毫無防備地靠在他的懷里,他的衣袍可以將她完全包裹起來。

    他早該想到。一個正常的男子,怎么可能放著后宮佳麗三千不去寵幸。她明明已經去了沅八子處,卻還是巴巴地趕了回來,為的不是他又是什么?

    以前穆頃白從未想過男女之情,他一向覺得兒女情長便會英雄氣短。可近來,他總是止不住地想到蕭羽彥。起初他以為只是自己起了好奇心,可直到方才她和云洛相認。那一剎那,他忽然明白過來。也許這就叫做牽腸掛肚。

    可他怎么能對一個男人牽腸掛肚?

    穆頃白在院子里吹了許久的夜風,想要理清楚自己的思緒。所以,云洛方才一開門,才會見到他站在那里。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蕭羽彥,心下釋然。即便是對云洛自作主張有些不滿,但知道這個消息,他還是發自真心的高興。

    只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們身份有別。即便是沒有了性別上的阻礙,中間仍然隔著重重山巒深淵。她和他的處境,都如同走在深淵之上的一根繩索,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穆頃白抱起了蕭羽彥,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之上。她忽然悶哼了一聲,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夢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穆頃白輕撫著她的額頭,溫聲道:“別怕,有我在。”

    蕭羽彥迷蒙中攥住了穆頃白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凝脂般的觸感從手背傳來,穆頃白的喉結上下浮動了一下。大好*,佳人在側,不動情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如今昏睡,穆頃白不想乘人之危。但是這柳下惠著實不好當,尤其是蕭羽彥又翻了個身,衣袍皺起,露出兩條修長的腿來。穆頃白瞇起眼睛瞧著蕭羽彥,若不是她昏迷得徹底,他簡直要懷疑她是在故意勾引他。

    而且這勾引還十分有成效。

    蕭羽彥抓著穆頃白的手,放到了唇邊。柔軟的唇輕輕碰到了她的手背,一陣酥麻來,百爪撓心。不知不覺間,穆頃白的呼吸有些沉重。他想要反手捏住蕭羽彥的下巴。

    忽然,蕭羽彥兩只手橫抓著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然后虛空大嚼了起來:“小弦子,御膳房今天送來的豬爪真好吃。回頭給未央宮也送一份過去。”

    “……”

    穆頃白瞇起眼睛瞧著蕭羽彥,他方才真是欲1火熏心了,怎么會以為她會勾引她。恐怕這十九年來,她連如何做一個女人都不太清楚吧。

    蕭羽彥啃了穆頃白滿手的口水,又扯起他的衣袖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將頭枕在穆頃白的手上,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此刻,云洛放心不下哥哥和蕭羽彥,忍不住溜到門口想要瞄一眼屋子里的情況。

    這一看,云洛悲慟地捂住了眼睛。這種時候,哥哥要當什么君子?!小美人兒就這樣躺在面前,換了她是男人,一個餓虎撲食就吃干抹凈了,都不帶吐骨頭的!

    她恨鐵不成鋼地跺了跺腳,轉身要走。忽然,屋子里傳來了穆頃白的聲音:“云洛,過來——”

    云洛嘆了口氣,灰溜溜地走了進去。

    “這就是你一直想要我知道的真相么?”

    “我……”

    穆頃白的手輕輕覆在了蕭羽彥的頭上,她舒服地蹭了蹭。卻依舊昏睡著,對周圍的事物渾然不覺。

    “你不愿和親,是因為你早就知道了她的秘密?”

    “是。”云洛索性坦蕩地承認了,“我還知道,她從小就傾慕你。如今齊國出了亂子,五國之內只有她可以保護你。想要重新奪回屬于你的一切,只有借助黎國的力量。”

    穆頃白冷笑了一聲,沉聲道:“云洛,你太小瞧我了。王兄以為他這一招一石二鳥大獲全勝,其實破綻百出。我根本不需要借助旁人的力量,你太多此一舉了。”

    “可你敢說,你對蕭羽彥沒有半點動心么?”云洛挑釁地看著他。

    “我不動心,尚可利用她。若是動了心,便不容許任何人傷她分毫。”穆頃白替蕭羽彥蓋好了薄衾,起身走到云洛身前,居高臨下看著她,“meimei,你從小就是這般任性妄為,我不怪你。但今日我要告訴你,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讓我以這種方式重回齊國,是萬萬不能!”

    云洛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但穆頃白已經拂袖而去。她頹然地看著沉睡中的蕭羽彥,怎么到頭來反而是她枉做小人。

    明明哥哥已經動了心。就差那一步,蕭羽彥便會死心塌地跟著他了。現在功虧一簣……

    蕭羽彥這一覺沉睡了許久,終于在日上三竿的時候醒來。睜開眼的時候,云洛正在她身旁酣睡。她動了動,忽然感覺被窩下一陣清涼。

    蕭羽彥捂著臉,她這酒量也真是太淺了。喝了幾杯就醉了過去,還是在泡澡的時候。還好穆頃白提早走了,不然一定全被他看光了。

    她趕忙翻身下了地,飛快換好衣裳。這番動靜驚動了云洛。她伸了個懶腰,揉著眼睛坐了起來:“怎么起這么早?”

    蕭羽彥瞧了瞧外面的天,無奈道:“你這磨人的小妖精,害得寡人今天都不早朝了。”

    “今日不是休沐么?”

    蕭羽彥頓住了,忽然像是得了大赦一般,一個縱身又直挺挺地躺回了榻上:“早說啊,我就不起身了。”

    “不過那個大司馬好像命人來找過你,說是在南書房等你,有要事相商。”

    蕭羽彥蹭的坐了起來:“你話能不能一次說全了!”她飛奔到梳妝臺前,笨手笨腳地開始梳洗打扮。以前都有沁弦伺候著,今天沁弦不在,她只能自己動手。

    “其實也不用著急。那都是一個多時辰前的事情了。我讓傳信的人告訴大司馬,國君讓他等著。”

    蕭羽彥頓時兩眼一黑,顫聲道:“云洛啊,你這是謀殺親夫啊!”

    “你看看你,這點出息。不就是個大司馬么,有那么厲害?”

    “你是沒見識過他的手段狠辣。”蕭羽彥一面里三層外三層胡亂將衣服裹上身,一面說道。

    云洛起了興致,翻身下了床。蹦跳著走到了梳妝臺前:“那我也要去見識見識。”

    說話間,未央宮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穆頃白端著一碗粥大步走了進來,他將白玉碗放在桌上,徑直走向了蕭羽彥。

    蕭羽彥知道自己衣衫凌亂,下意識想躲。穆頃白卻拉住了她,蹙眉道:“你的衣服穿錯了。”說著便伸手解開了蕭羽彥的衣帶。

    她頓時僵住了,呼吸凝滯地看著穆頃白低著頭替她整理衣衫。修長的手指輕輕勾住了腰帶,蕭羽彥臉漲得通紅,低聲說道:“我……我自己來……”

    穆頃白撥開了她的手,一件件從里之外替她整理好了繁復的衣裳。最后握住了腰帶,凝神看著她:“去用早膳吧,一會兒冷了就不好喝了。”

    蕭羽彥被穆頃白的眼神盯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她忍不住背著手偷偷掐了掐自己,試試看是不是還在做夢。

    身后云洛一面貼著面具一面叫了起來:“哥哥,我的粥呢?”

    “自己去御膳房找,還有剩的。”

    云洛悲憤地瞪了穆頃白一眼,又瞧了瞧蕭羽彥,悲慟地唱了起來:“我是不是你最親愛的meimei……”

    然而她親愛的哥哥此刻已經完全將她當成了空氣,正一勺一勺喂著蕭羽彥喝粥。蕭羽彥不明所以地看著穆頃白,機械地張嘴,吞咽,恍恍惚惚喝完了一整晚翡翠芙蓉粥。

    用完早膳,蕭羽彥便要帶著云洛一同前往南書房。一離開未央宮,蕭羽彥立刻攥住了云洛的手,驚慌地問道:“你老實告訴我,穆頃白他……是不是被邪靈附體了?”

    “沒有。”云洛擺了擺手,笑道,“我哥只是被我下了降頭。一些簡單的巫蠱之術而已,你就放心吧。”

    蕭羽彥瞥了云洛一眼,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不過她既然不肯說實話,問也是問不出來的。相比起來,蕭羽彥更擔心的是大司馬。

    他極少在休沐時入宮找她。如今卻忽然到來,也不知是為了什么事情。一種強烈的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第二十一章 典獄司

    蕭羽彥一走進南書房,就覺得氣氛很不對。所有人都謹小慎微的,生怕行差踏錯就被大司馬拖下去重責。大司馬很崇尚楚國法家那一套,一向是嚴刑厲法。所以宮人都怕他。

    蕭羽彥也怕他,卻不服他。她從內心深處并不認同這一套,當然她也不喜歡當年魯國仲尼那一套。過剛易折,過柔又無法在這亂世生存。

    南書房飄散著龍涎香的味道。原本是靜心的香氣,但因為大司馬的存在,倒讓人無端生出幾分寒意。

    韓云牧正負手看著墻上的一幅畫出神,那是蕭羽彥十四歲時候的畫作。空靈飄逸卻又透著幾分虛無縹緲。那便是蕭羽彥當時的心境。

    父皇母后健在,他們對她雖然嚴苛。但有父母的羽翼庇護,她并未經歷過太大的風雨。總是幻想著能擺脫身份的桎梏,有一天能逍遙自在地活著。

    可是現在,她終于認清了現實。她的人生從一個謊言開始,就要用一生的力氣來維持這個謊言。

    蕭羽彥定了定心神,負手走到韓云牧的身旁:“聽說大司馬找寡人有要事相商,是何事?”

    韓云牧轉過身來,并沒有要行禮的意思。蕭羽彥已經習以為常,云洛卻忽然跳了出來,蹙眉道:“見到陛下,為何不行禮?這是身為臣子應當做的嗎?”

    韓云牧的目光落在了云洛的身上。蕭羽彥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云洛這丫頭真是嫌命長。黎國可不比齊國。在齊國她是金枝玉葉,到了黎國,她也保不住她。

    “我當是誰,原來是個沒規矩的宮女。”韓云牧目光微沉,顯然是心情不好的模樣。

    蕭羽彥已經習慣了韓云牧這冷冰冰的面容,她長這么大,還沒見韓云牧笑過。

    云洛咬了咬唇,瞧了瞧韓云牧,又瞧了瞧蕭羽彥。最終還是福身向韓云牧施了禮:“奴婢梨兒見過大司馬。”

    韓云牧深瞧了她一眼,并沒有理會云洛。蕭羽彥松了口氣,但云洛見韓云牧并沒有向蕭羽彥行禮,氣不打一處來。正要上前理論,蕭羽彥急忙拉住了她,擋在了云洛身前:“韓愛卿今日來,究竟所為何事?”

    “臣想請陛下召見齊國送親的使臣。”

    蕭羽彥心下一咯噔,和云洛交換了一個眼神。云洛的神色也變了。果然,韓云牧這是為了穆頃白的事情而來。

    “平白無故,為何要召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