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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小嫡妻在線閱讀 - 第58節

第58節

    翌日,寧珞便收拾好東西,一路興致勃勃地往景昀給的那個住址而去。

    惠安巷在城東,鬧中取靜,里面一溜兒開著三四家學館和棋室,寧珞下了馬車,便聽到一陣孩童朗朗的讀書聲,她不由得駐足聽了片刻,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余慧瑤開的棋室在巷子的里面,毗鄰其中一家學館,門面簡陋卻大方,掛著“爛柯棋館”的牌匾。這間民居被隔成前后兩進,前面作為余慧瑤教孩童下棋的棋室,后面則是她和兩名仆婦居住的地方。

    敲了兩下門,寧珞見里面沒什么反應便推門而入,前院收拾得很是干凈,兩邊種著些牽牛,只是此時只剩下了干枯的藤蔓爬在籬笆上,小徑旁種了些蔬菜,雖然干癟癟的,倒還是為這院子添了幾分生機。

    站在廊檐上透過半開的窗欞朝里看去,只見余慧瑤身穿青色蠟染小襖,正在領著三五個小童背棋經,一個大的幾個小的,都搖頭晃腦甚是迷醉的模樣,寧珞看得有趣,抬手在窗欞上敲了敲。

    余慧瑤這才聽到,朝著外面張望了兩下,卻看不出是誰,脆脆地叫了一聲:“誰啊?吳嫂,有客人來了。”

    一個中年仆婦側屋走了出來,一邊擦著手一邊招呼道:“這位夫人是想來學棋的吧?孩子多大了?我家姑娘是從京城過來的國手,棋藝好著呢,那邊的大才子都比不過她……”

    寧珞噗嗤笑出聲來,這鄒澤林也真夠倒霉的,這事都被宣揚到邊城來了。她正色道:“對,我正是慕名而來,不過我還沒有孩子,想自己學,不知道余姑娘肯賜教否?”

    里面的背誦聲一下子斷了,門“吱呀”一聲開了,余慧瑤幾乎是從里面沖了出來,一下子到了寧珞面前,驚喜交加:“珞meimei,是你!你真的到這魯平城來了!”

    寧珞哼了一聲,假意生氣道:“你還知道是我啊,要不是我查到了你的行蹤,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不見我了?”

    “哪有!”余慧瑤叫起屈來,“我現在就在這方寸之地眼閉耳塞,前幾天才剛聽說我們這里的都督換了人了,說是從京城來的,是一個什么侯爺,我正想著去打聽打聽是誰,你便來了。”

    寧珞愣了愣,狐疑地問:“怎么,澤林他沒有寫信和你說嗎?”

    就算是這信慢一些,從下了圣旨到現在也有了三四個月了,余慧瑤怎么會還不知道他們的到來?

    一聽這話,余慧瑤嘴角的笑容滯了滯,岔開了話題道:“珞meimei,你先在里面坐一坐,等我把這課上完,我們再好好聊一聊。”

    “好,我在屋里轉一圈,你先忙。”寧珞善解人意地道。

    那吳嫂將寧珞引到了后院,寧珞問了她幾句,大致了解了一點余慧瑤的現狀。這家棋室已經開了有三個來月了,是余慧瑤閑暇無事用來打發時間的,一開始沒什么人,幸好旁邊的一家書館在城中小有名氣,介紹了好幾個棋童過來,又有幾個城中的名士見余慧瑤起了這么一個“爛柯”的名號甚為不服,挑戰了幾場,卻被余慧瑤殺得片甲不留,這下便打出了旗號,學棋的孩童日漸多了起來,還時常會有人上門討教。

    “慧瑤真是厲害,”寧珞欽佩地道,“就算到了這邊城也能殺出一片天來。”

    吳嫂卻看上去并不開心,嘆了一口氣道:“夫人,不瞞你說,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我家姑娘這都快十七了,怎么能這樣一直拋頭露面啊?老爺也是太寵著她了,就這樣讓她亂來,到時候還怎么許個好婆家?咱們好歹也是官家姑娘,雖然現在不是什么大官了,也是個縣令之女,可那些好人家一聽是在外頭開棋室的,還不都得避開了?可憐我家夫人去得早,那個姓徐的又是個負心薄幸的……”

    她擦了一把眼角,傷感了起來。

    “怎么會呢?”寧珞安慰道,“慧瑤秀外慧中,那些俗世男子哪里懂得她的好,說不準前邊就有好姻緣在等著呢。”

    “但愿吧,”吳嫂雙掌合十,“我家夫人的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姑娘啊,一定要狠狠地往那姓許的臉上扇上一巴掌!”

    屋外一陣輕笑傳來,余慧瑤跨門而入,搖頭笑道:“吳嫂你又在念叨那件事了嗎?你再這樣念念不忘,讓他們徐家知道了,扇的可就是我們自己的巴掌了。”

    吳嫂連忙道:“好好好,我就是這么隨便一說,早就把他們給忘了。你們聊,我去替你們準備點吃的。”

    余慧瑤瞧著她的背影,搖頭笑道:“她們總是為了我cao心,其實要我說,我現在這樣也沒什么不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寧珞一把把她拉了過來,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著,和在京城時相比,余慧瑤的皮膚看上去粗糙了好多,不過眉宇間卻灑脫依然,并沒有落魄流離的郁郁之氣。

    寧珞這才放下心來,昨晚在心中斟酌了好久的安慰言辭頓時沒了用武之地,兩個人像從前一樣,在炕上盤腿對面而坐,一杯清茗一盤干果,有著說不完的貼心話。

    聊了京城中那些舊友的近況,寧珞把話題自然而然地引到了鄒澤林的身上,試探著問:“他一直在等你,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倒是和我說說,我替你想個周全的法子。”

    余慧瑤沉默了片刻,起身從里屋取出一個楠木小盒來,打開來一瞧,里面放著厚厚的一疊信箋,卻都是沒有拆封的。

    “珞meimei,你瞧,他的來信我都收到了,”她笑了笑道,“可我一封都沒拆,所以我都不知道你來了。過幾日便會托人全部帶回京城,以斷了他的念想。”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得快要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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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寧珞悚然一驚,這做法也真是夠決絕的,難道余慧瑤真的對鄒澤林沒有一絲半點的心動嗎?

    “他很好,可我卻不是他的良配,”余慧瑤的眼神淡然,“我不能這么自私,更不想若干年后,他因為我不容于家族、不喜于陛下,耗盡了熱情之后和我成為一對怨偶,到那個時候,只怕我再也做不到像現在這樣豁達通透了。”

    “這也未必啊,說不得他就是真心喜歡你,愿意為了你放棄那些而和你琴瑟和鳴,”寧珞不解地道,“你又何必為了今后虛無縹緲的未來而放棄了這么一段真情?若干年后,你又何嘗不會后悔現在沒有試著接納他?”

    “我也不知道我那時候會不會后悔,或許吧,可是,”余慧瑤頓了頓,又道,“珞meimei,我和他從前并不相識,若論交情只不過是下過幾次棋斗過幾次嘴,又僥幸勝了他一盤,我也不是什么閉花羞月之貌,他怎么就忽然一下非我不娶了?他原本就是個風流倜儻的才子,愛得深時,可以為你拋家棄官;可若是情到薄時,憑著那些個愧疚,能撐過幾日的琴瑟和鳴?我何必為了這一點僥幸弄得自己沒有退路呢?”

    寧珞語塞,的確,鄒澤林的喜愛來得突如其來,若不是他是景昀的好友熟知人品,就連寧珞也以為這段情只不過是他的一時風流。“那……你自己呢?你到底有沒有那么一點喜歡他?”

    余慧瑤隨手取出幾張信箋來,放在手中摩挲了片刻,忽然便笑了:“珞meimei,若是你落魄之時,有這么一個才高八斗、風流倜儻、前途無量的才子對你傾訴鐘情,你會不會動心?”

    寧珞思忖了片刻,易地而處,若是她那會兒是余慧瑤這樣四面楚歌的境地,只怕也是要動心的,只是這份動心中能有多少愛的成分,卻是不好說了。想到這里,她大概有些明白了余慧瑤的心境了。

    “我也的確動心過,也想過什么都不管就這樣嫁給他,把爛攤子一丟,反正有他撐著。可我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余慧瑤的眉頭輕蹙,有些傷感,“他此時愿為我都能拋棄家族,實在是情深意重,可我卻不能回報他同樣的深情,我的動心,只不過是虛榮心作祟,更有利用他在那些負了我的人面前揚眉吐氣的念頭,我怎么能配得上他?珞meimei,若是你為了他好,就不必再摻和在這件事情里了,讓他早早死了心,另尋嬌妻美妾才是正路,就讓我成為他心頭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吧,以后想起來曾經有人這般傾慕過我,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寧珞呆了半晌,好半天才嘆息了一聲道:“好,就依你。”

    兩人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倒是說起了余慧瑤在這魯平城的日子,現今余豐東的俸祿家用足矣,以前一些家底在,又有這棋室補貼收益,雖然過不了奢侈富貴的生活,卻也逍遙自在。

    寧珞替她帶來了好些東西,日常的藥材、補品,還有一些上好的茶葉、胭脂水粉,更送了一瓶雪膚凝脂膏叮囑她好好保養皮膚:“你從前在女子堂也是花骨朵一樣的美人,可不能讓這西北的寒風給吹折了,就算沒緣分嫁給鄒澤林,也要替自己找個可心的郎君才是,別讓家人擔憂。”

    “是,我的小九妹。”余慧瑤應了一聲,瞧著她曖昧地笑了起來,“瞧你這副水嫩的模樣,你景大哥可真是把你如珠似寶碰在手心呢,真是讓人羨慕啊。”

    寧珞嗔了她一眼:“你這油嘴滑舌的,哪兒學來的。”

    兩個人說笑了片刻,吳嫂便進來了,說是備好了午膳,讓她們到前邊棋堂去。

    吳嫂的手藝還不錯,午膳挺豐盛的,都是些家常小菜,一碗紅燜羊rou顯得尤其地道,正是這里魯平當地的小羊羔rou,滿室生香,一點腥膻味都沒有,寧珞忍不住多夾了幾筷。

    吃得正高興呢,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有個年輕人拎了一個食盒快活地走了進來:“吳嫂,快看看我帶來了什么?趕緊取出來給慧瑤……”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怔楞著看向屋內的二人,好一會兒才略略有些羞赧地朝著二人鞠了一躬:“哎呀是我唐突了,慧瑤今日怎么在外堂用膳了,還有這位……夫人……”

    寧珞一看,只見是一個身材健碩、膚色淺蜜的年輕人,也不過十□□歲的年紀,五官英氣逼人,看起來像是行武中人。

    吳嫂在側屋聽到了,慌忙便走了進來道:“趙兄弟,今日我家姑娘有客人在。”

    “是,我這便走了,”那年輕人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白牙,“魯平酒樓里來了個內地的廚子,這八寶酥鴨做得甚是地道,慧瑤你嘗一嘗。”

    “多謝寶清大哥,”余慧瑤站起來沖著他笑了笑,“讓你破費了。”

    “沒有沒有,”趙寶清后退了幾步,“你上次送了我的那把刀,我還沒謝你呢。”

    余慧瑤無奈地道:“這謝來謝去要到什么時候去了,我還得謝你替我招攬生意呢。”

    “那就先不謝了,我走了,你慢慢吃,要是喜歡告訴我一聲,我下回再幫你帶。”趙寶清倒也不慌不忙,又說笑了兩句,這才戀戀不舍地告辭走了。

    吳嫂將那八寶酥鴨取了出來放在了余慧瑤面前,欲言又止,終于還是沒說出口默默離開了棋堂。

    “嘗嘗,只怕是比不上京城的歸云居的味道。”余慧瑤將那八寶酥鴨往寧珞身前推了推。

    寧珞意味深長地朝著那趙寶清的背影努了努嘴道:“想不到啊,就算是在這魯平城,你的魅力也不減當年。”

    余慧瑤哂然一笑道:“你可別取笑我了,他是隔壁書館先生的侄子,在城中軍隊里當著個隊正,上次是他們幫我介紹了幾個學童,這才把這棋室開了起來,我們都是女人家,平日里有個難處他們也時常來幫忙,可沒其他的什么。”

    寧珞卻不以為然,那趙寶清進來了半刻,大半時間目光都落在余慧瑤身上,若說沒有情意那是不可能的,只怕連吳嫂都看出來了。如果余慧瑤堅持不愿選擇鄒澤林,這樣家世普通卻待她如珠似寶的年輕人,說不定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吧。

    兩人這一場見面,貼心的話一籮筐,用了午膳又聊了大半時辰,眼看著時候不早了,寧珞便起身告辭:這到底在同一城中,以后有的是機會碰面呢。

    余慧瑤將棋室的門一關,一路便將寧珞送了出去。這惠安巷中正值學童課罷歸家,原本幽靜的小巷頓時熱鬧了起來,還有孩童沖著余慧瑤稚聲稚氣地行禮叫著“余先生”,余慧瑤應了一路,神色間甚是滿足。

    到了巷子口,寧珞剛要讓余慧瑤回去,忽然聽見前面一陣喧嘩聲傳來,只見幾個身穿皮襖半邊身子敞露著的異族人正抓著兩個漢子推搡著,旁邊有個女的坐在地上大哭著,路過的人紛紛避走。

    寧珞怔了一下,正要讓景勒去問問這是發生了什么,余慧瑤卻制止了她:“別去了,他們族里的家務事,你插不上手的。”

    寧珞有些不解:“那兩人不是魯平城的漢人嗎?怎么成了他們族里事?”

    余慧瑤嘆了一口氣,神色間頗為憋屈:“你不知道,但凡牽涉到他們西戎人的一星半點,便都成了他們的族里事了。”

    原來,這魯平城里除了城中心居住的是漢人的高官富戶外,邊緣都是各族人混居,東胡、北狄、西戎都有在這里討生活的,久而久之也成了這魯平城中人。

    出門在外,這些人興個拉幫結派,其中以彪悍的西戎人尤甚,他們人多勢眾,又有西邊強盛的本族作為依靠,便定了很多規矩,什么不能和異族人通婚,什么一人被辱全族相援等等,漸漸地便成了城中一霸,誰見了他們都盡量避開。

    這一家人便是當年帶著弟弟一起嫁給漢人的西戎女子,一家人過得挺好的,卻一直被那些族人sao擾,這些年也不知道費了多少錢財去堵那些族人的口,卻還是三不五時地被人來鬧上一場,那女人還被拖回族里去過幾回。

    寧珞覺得簡直不可思議:“這……他們不去官府告狀嗎?這也太無法無天了。”

    “衙門就是個和稀泥的,”余慧瑤苦笑了一聲,“那男的族人也火了,一起幫著去告狀,最后鬧得連刺史府的長史都驚動了,結果你知道他們說什么嗎?讓那家戶主以和為貴,要體諒西戎人的族規,不要鬧得城中兩族不和,這西戎女子原本就不該娶,不如寫了休書直接休回家去,到時候再找一戶漢人女子娶了。”

    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寧珞惱了:“哪有這樣勸離的?太不講理了。我們大陳的臉都讓他給丟光了。”

    “可能是怕鬧出事情來引發動亂吧,他們西戎人彪悍得很,聽說有一年西戎人鬧事,弄得全城戒嚴,最后衙門里的官員被撤換了好幾個,才把事情給平息了。”余慧瑤同情地看著那家人,“那戶主不愿意休妻,便只好這樣拖著,三不五時地被sao擾一下。”

    果不其然,眼看著老婆又要被拖走,那個中年漢子只好掏出了一串銅板塞進了那些人的懷里,那幾個人看來嫌少,還罵罵咧咧地不肯罷休,那婦人忽然站了起來,大叫著便朝著他們一頭撞了過去。

    寧珞驚呼失聲,眼看著那西戎人狼狽地讓開后,那婦人就要撞在了他身后的墻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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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景勒離他們不遠,一見不對一個飛身撲了上去,堪堪拽住了那婦人的衣袖,只聽得“嘶”的一聲,衣袖被扯了個開來,而那個被撞那婦人的額頭擦著墻面而過,擦破了皮,血流了下來,看上去甚是可怖。

    那兩個西戎人罵罵咧咧地走了,中年漢子搶上前去將妻子扶了起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寧珞快步趕了過去,取出了繡帕遞給他,示意他趕緊處理妻子額頭的傷口。

    中年漢子這才恍然醒悟過來,用繡帕按住了妻子的傷口,兩人一起跪了下來連聲感謝救命之恩。

    寧珞不由得一陣惻然,這漢子寧愿經受這樣的sao擾和勒索也不休妻,比余慧瑤那個飽讀詩書的青梅竹馬著實要強上百倍。

    “別謝了,你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搖頭嘆息道。

    “惹不起我們躲吧,”中年漢子哽咽著道,“實在沒法子我們就背井離鄉避一避,多謝這位夫人援手,夫人你還是趕緊離開吧,別惹到那群人了。”

    雖然寧珞并不怕那些西戎人,不過景勒不敢大意,立刻護著寧珞回府了,等景昀回來,又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寧珞也是奇了,在一旁問道:“你說那案子刺史大人知道不?如果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判?這樣軟弱可欺,別說是北周來侵了,就是這些西戎人在城中鬧個事,他都鎮不住。”

    景昀沉吟了片刻道:“此非一日之寒,要根治需得連根拔起,若是一個不留神,到時候折沖府兵倒是和刺史府要有了齟齬,要找一個契機才行。”

    拋開這點憂國憂民的煩心事,寧珞在這魯平城中日漸自在逍遙了起來。

    天氣雖然越來越冷,可這屋里燒了地龍,又有銀絲碳供著,暖意融融。冬日里的雪一下就是好幾天,窗外白雪皚皚、雪樹銀花,手執一本閑書坐在窗口,屋內屋外仿佛時光飛朔,從冬到春,實在是愜意得很。

    不用擔心有人背后暗施冷箭,不用擔心憑空而來的流言蜚語,白日里騎騎馬練練五禽戲,彈彈琴畫畫山水花草,夜晚時和景昀一起圍爐夜話,替他分析時政軍務,穿插著景侯爺時不時的甜言蜜語和柔情蜜意。

    余慧瑤有時也會過來喝茶串門,兩人閑來無事對弈一局,從前寧珞在余慧瑤手下便是勝少負多,經歷了這一年的磨礪,余慧瑤的棋風愈加穩健沉著,寧珞更是鮮有勝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