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那是你的叔叔,”蕭無剎再一次丟下了一顆炸彈,“花思遠。”花容真按了按胸口,神情麻木:“花思遠在花家,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當年花峰澤和花思遠兄弟兩個感情還是不錯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兄弟二人突然反目成仇,花思遠是個庶出子,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過。這么多年,花府的人幾乎都快要將這位二老爺給忘掉了。 花容真自然也是知道花思遠的存在的,只是她怎么都沒有想到,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居然會是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而且看樣子花思遠似乎還不是什么好人。 “當年你尚未出生,花思遠便遠走高飛,他是不知道你姓甚名誰的。”蕭無剎給她喂了一顆定心丸,“似乎快要到盡頭了。” 兩個人邊走邊說,漫長的地道便像是短了很多一樣,這會兒已經快要看到盡頭了。蕭無剎的速度卻在此時慢了下來。花容真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她不敢大聲,只能夠伏在蕭無剎的耳邊:“有何不妥?” “似乎有人,”蕭無剎握了握她的手,“我前去探查一番。”花容真差點就脫口而出我與你去,但是知道自己沒有武功,就是個拖后腿的,只能夠撒手,眼巴巴地看著蕭無剎往盡頭去了。 就在花容真在黑暗中等的快要發瘋的時候,一個人影從盡頭處晃回來了。花容真滿臉的喜色——隨即她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來的這個人不是蕭無剎。花容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了那支簪子握在了手里,按開了那個機關。簪子立馬就變成了指套,沿著她的手,攀附著她的手背,緊緊地貼著。 花容真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腦子里面一瞬間充斥著無數的問題,又顯得非常的冷靜。地道狹窄,那人和花容真勢必迎面相逢,花容真死死地瞪著那個身影,只覺著口中血腥味都要溢出來了。 就在花容真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的時候,那人突然開口說話了:“容真,過來吧。”赫然正是蕭無剎的聲音。花容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兩條腿一軟,差點沒有癱坐在地上。 蕭無剎也不知道如何動作,飛快地就過來扶住了花容真,也一把就摸到了花容真手上的指套。蕭無剎并不惱火,反而贊賞地笑了:“好姑娘,警惕是很好的一個品德,保持下去。”“你險些嚇得我暈過去,”花容真聲音小小的,似乎很虛弱,“我方才還想著若是不能殺死他,就要用你教的下毒的那招了。” 蕭無剎在黑暗里,又摸了摸花容真手上面的指套:“我略微做了些改動,便于我行動一些,沒想到盡是嚇著你了。”花容真輕哼了一聲:“莫要在這兒多逗留了,我們快些走吧,前面可是沒人?” 蕭無剎嗯了一聲,拉著花容真飛快地往前而去。很快兩個人就到了地道的盡頭,蕭無剎先一步爬了上去,緊接著花容真便被蕭無剎拉了上去。 花容真猛地從地道里面出來,光線一時間刺眼,刺激的她瞇起了眼睛。下一秒,她便聽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啊呀呀,久仰少主大名,今日終于見到了。” ☆、第81章 八十一、奔流到海不復回 八十一、奔流到海不復回 花容真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她緩緩地放下了手,身子有些僵直。她現在站在一個很大的廳內,大廳中燈火輝煌,看起來就好像是在舉辦什么宴會一樣。花容真好不容易眼睛接受了現在的光線,她抹去了被燈光刺激出來的眼淚,睜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一堆一堆不認識的人,穿著華麗的衣裳,分別有秩序地坐在宴會的兩邊。上首則坐了一個女子,身材傲人,容貌艷麗。周圍的侍女們端著酒菜穿梭著,井然有秩。而蕭無剎……則站在那個女人的邊上。 “……”花容真死死地盯著蕭無剎,張口說道,“你不是他。”“你方才就認出來了,”那個男人對著花容真笑了笑,“我確實不是他。” 花容真捏緊了拳頭:“他在哪兒?”“夫人似乎并不清楚現狀,”那男人輕輕地笑了,嗓子一捏便成了蕭無剎的聲音,“他一直就不在你身邊。” 花容真眼前一黑,幾乎軟倒在地。那男人哈哈大笑了起來,滿是猖狂的意味,臉色都有些扭曲了起來。周圍的人都半低著頭,就好像聽不見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花容真按了按太陽xue:“你們把他給怎么了?” “這就是少主的不對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女人終于開口了,聲音嬌媚,正是剛剛花容真上來的時候聽見的那個聲音,“我們怎么能將蕭大人給怎么樣呢?自然是一開始,蕭大人就打著用您當誘餌的想法呀。” 花容真微微仰頭看著那個女人,心里面冷的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你是說……他根本就沒有帶著我出來?”女人微微一笑,卻轉移了話題:“少主,莫要傻站著,快些坐吧。” 花容真早就注意到了女人稱呼她的那個奇怪的稱呼,對于對方是什么人也有了一定的猜測:“我從來不吃陌生人給的東西。”“我又怎么能算是陌生人呢,”女人搖曳著身姿,慢慢地走了下來,眼睛里面帶著奇異的光輝,“你是我們的少主,我們是一家人。” “……”花容真站在那兒,就這么看著那個女人。就在她走到花容真面前幾米的距離的時候,花容真突然說話了:“你知道嗎?之前也有過一個人,與我說我才應該是女皇,這整個天下都應該是我的。” “然后,他便丟了一條胳膊和一只眼睛,”花容真露出了一個充滿了惡意的笑容,“你不應該這樣說話,有些時候禍從口出。” 女人卻笑的更歡了,她走到花容真的面前,伸出手想要碰碰花容真的臉,卻被她厭惡地躲了開去。女人也并不生氣,反而很溫和地說:“我是你的姨母。” 花容真被簡簡單單的六個字給砸暈了頭:“……你是誰?”“我是你的姨母,”女人平靜地說,“你的母親叫華傾城,封的是傾城公主,我的名字叫華連城,封的是連城公主。”花容真倒退了兩步:“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女人反問道,“誰也沒有告訴你,你的母親是沒有姐妹的,不是嗎?”花容真仔細地回憶了一下,確實沒有人這么說過,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空口無憑,可有證據?” 女人愣了一下,掩著嘴笑的更歡了:“你要證據,我確實沒有。不過……”女人轉身,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邊坐了下來,抬起手來拍了兩下。 花容真正在疑惑的時候,聽見身后傳來了古怪的腳步聲。一深一淺,頻率古怪,她猛地回過頭去,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只見龔十三帶著一個漆黑的眼罩,兩只腳一深一淺地艱難地走著,仔細看看,其中一條腿卻是有傷。而他的一條袖管也是空蕩蕩的,隨著他走路的頻率一晃一晃,看起來十分的顯眼。 龔十三并沒有理睬花容真,而是徑直走到了那女人的面前,勉強跪了下來:“樓主。”“你身上有傷,就不要勉強了,”華連城溫溫柔柔的,“快些起來吧。”龔十三氣喘吁吁地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站在那兒,渾身的氣質陰鷙的很,一點兒也找不到當初那個疏朗輕狂的龔探花的模樣。 花容真呆呆地看著龔十三,鼻子一酸,眼淚就不爭氣地淌了下來。她確實覺得愧疚,龔十三除了一個勁兒的要捧她登基之外,真的對她很好。現在見到龔十三落到了這幅模樣,花容真心里面也是不落忍的緊。 “哎呀,少主哭了,”先前假扮成蕭無剎的那個男人走到花容真的面前,嬉皮笑臉,“可要我為少主擦擦眼淚?”花容真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后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男人:“不用了,離我遠一點!” 一想到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就和這個男人朝夕相處耳鬢廝磨,花容真就惡心地想吐。她不知道是不是該去相信華連城的話,蕭無剎真的在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帶她去云州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在他的心里面,到底算是個什么?花容真一時間心里面又酸又苦,滋味難受的緊,眼前還站著敵人,更叫她精神緊繃。 就在花容真有些出神的時候,華連城又說話了:“這回將少主請來,是請少主能夠重振青衣樓的。”花容真呵呵笑了兩聲:“你覺著我會答應你嗎?” 華連城溫和地笑了笑:“你自然會答應的。”花容真看著她,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人,果然,華連城走到她身邊,側過身子,輕輕地說了三個字:“花容栩。” 這三個字猶如炸雷一樣,在花容真的耳邊轟轟轟爆炸開來,直震得她頭暈眼花。她一把揪住了華連城的衣襟,咬牙切齒:“你不要想動我兄一根汗毛!” “那就要看少主的表現了。”華連城握著她的手,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拿了下來,“少主勞累了許久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很快的,就上來幾個人,將花容真給帶走了。走的時候,花容真路過了龔十三,龔十三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自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說過話。 華連城見花容真被帶下去了,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怎么與她母親一模一樣,真真是叫人難辦。” 那男人湊到了華連城的身邊,眼睛里面滿是惡意:“不若叫屬下……去招待一下少主?”“你趁早收起你那些歪心思,”華連城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莫要以為假扮了她的夫君,你就真的是她的夫君了,就你這樣的,我們華家可不是瞎了眼睛。” 男人碰了一鼻子的灰,悻悻地縮了回去。華連城看向還站在下面的龔十三,問道:“少主平日里有什么喜歡的東西嗎?”龔十三扯了扯嘴角,一直凝滯的眼神終于活動了起來。他緩慢地轉了轉眼珠子,低聲說道:“書。” “嗯,讀書明智,不愧是我華家的女兒,”華連城站了起來,“今兒的宴會就到這兒了,你們各自回去吧,我有事兒要做,明天就不用來了。”所有坐在下面的人如蒙大赦,一個個利落地站了起來,告退后便出了門,頃刻間就走了個一干二凈。 燈火輝煌的大廳里面就剩下了華連城和龔十三,還有那個假扮成蕭無剎的男人。龔十三看著華連城,眼神晦暗,就好像看著什么死物一樣。華連城毫不在意:“計劃實施的很順利,接下來就按著之前我們商量好的,繼續下去吧。” 龔十三低低地應了一聲,抬起受傷的腿慢慢地退下去了。男人瞇著眼睛看著龔十□□下,問道:“花容栩那邊怎么樣了?”華連城嘆了口氣:“還算順利,不過接下來怎么樣,就要看容真的了。” 花容真被四個看起來很嬌弱的侍女,一路半扶半架著,不知道走了有多遠,才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一處看起來倒是和剛剛那處浮夸的大廳不同,環境比較清雅。繡樓前還有一片湖水,花容真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都是冰冷的味道。 “少主還請進房間,”侍女們態度溫和,卻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稍后會有人給少主送來吃食,還請少主不要隨意離開房間。” 花容真沒有做聲,只是沉默著走了進去,然后猛地關上了房門。她強撐著叫自己沒有立馬癱軟在地上。花容真背靠著房門,腦袋里面一片混亂,也不敢去想那個最叫她絕望的可能性。 蕭無剎是不是一開始就在利用她?不管是白馬寺,還是后面的事情,全都是假的。花容真無法遏制自己的胡思亂想——還有最重要的就是,蕭無剎現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華連城,她說她是華傾城的meimei,也就是說現在的青衣樓應該是由她來管著的。花容真咬著手指頭,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剛剛在那個客棧里面,“蕭無剎”的口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花容真并不覺得他能夠將自己完全的騙過去,如果說是假扮的,也太過于真了。 想到蕭無剎先前說的一句話,花容真背后汗毛一豎——她大概是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第82章 八十二、屋上松風吹急雨 八十二、屋上松風吹急雨 花容真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走到了桌邊坐了下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壓了壓驚。外面的天光已經快要變亮了,花容真一夜幾乎沒有睡,她又累又困,卻必須要保持著自己的清醒。 蕭無剎現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花容真趴在桌子上面,心里面一陣陣的泛酸。 另一邊,謝必安和芍藥一行人已經疾行了許久了,芍藥覺著自己都快要習慣這么騎馬了。謝必安摟著芍藥的腰,光明正大的吃著豆腐:“就快要到了。”“嗯,”芍藥應了一聲,“到了地方就好。” 謝必安低頭看了看芍藥:“你似乎興致不是很高。”“我很擔心夫人和老爺。”芍藥說道,“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如何了。”謝必安笑了笑,沒有說話——大人早就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算是出事,也輪不到花容真和蕭無剎。 花容真趴在桌子上,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終于有人過來了。那人輕輕地敲了敲房門,花容真有氣無力地抬頭看了一眼,沒有吱聲。門口那人也沒有繼續敲門,而是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花容真看了看,卻是客棧里面夜探的那個男人,她的叔叔花思遠。 花思遠穿著女人的衣衫,梳著婦人的鬢發,臉上還涂脂抹粉,走起路來一搖一擺,裊娜多姿。花容真表面上沒有什么表情,心里面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花思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聯想到之前花思遠說過的他就不會拋棄我了這樣的話,花容真頓時就覺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花思遠合上了房門,走到桌邊坐下,聲音依舊是那般似男似女:“我可能坐下?”“請便。 花容真不著痕跡地離他遠了一點。花思遠微微一笑:“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誰吧?” “呃……你是誰?”花容真從善如流,假裝自己不知道。花思遠道:“我是你的叔叔,我姓花,名思遠。”花容真暗中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驚呼出聲,提高了好幾個調門:“叔叔!” 花思遠沒有懷疑,而是滿意地笑了:“怎么?瞧不出來嗎?”花容真瞥了一眼他腳上那雙比尋常女子大出許多的繡花鞋,干笑了兩聲,沒有回答。 自我感覺相當良好的花思遠咯咯嬌笑,就像是一個女子一樣。花容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卻不能表現出來。她咬了咬牙:“你怎么……成了這副模樣?” “哎呀,這樣不好嗎?”花思遠一臉驚奇,“我覺著這樣的我,好極了,我從來沒有這么好過。”花容真吸了一口氣,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可你不是……不是個男人嗎?” 花思遠低頭一笑:“叔叔我就是喜歡女兒家的衣裳,又有什么錯嗎?”花容真想了半天,搖了搖頭:“沒有錯,你喜歡何種的衣裳是你的自由。” 花思遠猛地抬頭看著花容真,眼中迸發出奇異的光輝:“你覺著我沒錯?”“你沒錯,”花容真撐著下巴,“只是略微有些不適合。” 事實上哪兒是不適合,是非常的不適合。花思遠生的高大,穿著女人的衣服就像是偷來的一樣,而且臉上的胡子雖然刮得很干凈,但是總體看起來還是有青青的胡茬兒的,再加上那副明顯是男人的相貌,真的叫人覺得詭異的很。 但是花容真并不打算逆著干,花思遠的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她已經察覺到了。花思遠頓時喜笑顏開,他一把就握住了花容真的手:“你果真是傾城的女兒。” 花容真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這又從何說起?”“當初這樣的話,傾城也曾與我說過,”花思遠手上用力,不讓花容真掙脫,“你若不是她的女兒,又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花容真自嘲地笑了笑:“我說出這樣的話,原來是因著華傾城嗎?”花思遠微微怔愣了一下,剛想說些什么,卻被花容真岔開了話題:“叔叔,你今日來到底是為了什么?當說客?”花思遠看著她,慢慢地松開了自己的手,臉上的笑容有些狡黠。 他輕聲道:“自然不是,我是你的親叔叔,又怎么會害你呢?”花容真皺著眉頭,不明白花思遠的葫蘆里面賣的是什么藥。花思遠看著她:“是廠督大人派我來的。” 花容真勾了勾嘴角:“哦?叔叔可有憑證?”想要用這種話來唬住她,花思遠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什么傻不拉幾的大家閨秀了? 花思遠道:“我料想你也不會信我,所以我和大人要了一個憑證。”說著,花思遠從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了一樣東西,在花容真眼前晃了晃。花容真抑制不住的臉色大變,她猛地站了起來,帶翻了椅子:“你從哪兒弄來的!” 花思遠手中,正是花容真先前給蕭無剎帶著的白玉膏,盡管只是驚鴻一瞥,花容真也眼尖地看見了那小鐵盒子上面的一個花字。 那是她的記號,她絕對不會認錯的。這些白玉膏正是花朝會的時候長公主賜下的,花容真以防萬一,一直貼身帶著,成親后給了蕭無剎——花容真嘴唇有些發抖,她控制著自己不暈過去:“你……你從哪兒得來的?你們到底把他給怎么了!” 她已經瀕臨崩潰了,有些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花思遠很善解人意,將那盒白玉膏又重新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大人安全的很,不過很是放不下夫人,叫我來知會夫人一聲——好好地呆在這兒,等時候到了,自然會帶你回家。” 花容真沉默了,就在花思遠以為她已經接受了現實的時候,花容真突然低低地笑出了聲音:“他真的沒有過來嗎?” 花思遠沒有說話,花容真不想再知道答案了,她看著花思遠,眼神一片平靜無波:“我知道了。” 花思遠直覺不是這樣的,可是花容真表現的也很平靜,叫他挑不出什么錯處來。他便點了點頭:“那我便將白玉膏留給你了,萬事自己小心一些,莫要逞強。” 就在花思遠臨出門的時候,花容真又突然出聲,叫住了他:“叔叔。”花思遠的身形抖了抖:“……還有何事?”“你……這么些年在外頭,都是給蕭無剎辦事嗎?”花容真問道。花思遠沉默了良久,突然輕笑了一聲:“小孩子家家的,管這么多做什么。” 說完花思遠就走了,花容真看著他離開,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面。她看著放在自己手邊的那個鐵做的小匣子,怔怔地看了好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蕭無剎你個混蛋!” 居然敢拿她做誘餌!花容真覺得很難過,她上輩子是真心的喜歡上了夏行簡,結果夏行簡令她失望了。現在重活了一輩子,花容真喜歡上了蕭無剎,結果蕭無剎…… 還是讓她失望了。花容真覺得心里面就像是一團亂麻,她一邊恨蕭無剎的無情,一邊又擔心他的安危。蕭無剎從來都不是只計劃別人的人,既然這么做了,蕭無剎就一定是將自己也放到了更加危險的境地里面。 花容真拿起了那個鐵盒子,沒什么心思的擺弄著。突然,她摸到了盒子上面有一個小小的凸起,花容真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她從頭上拔下了簪子,對準了那個凸起,一下子戳了下去。鐵皮一下子就破了,花容真手上用力,那一小條鐵皮便被剝了下來。 花容真將那小鐵皮拾了起來,翻過來湊到了燈下。只見那鐵皮上面寫了很短的幾個字——“莫怕,我在你身邊。” 一直都強撐著沒有流淚的花容真,看見這幾個字,忽然眼淚就流下來了。她咬著嘴唇,淚水模糊了視線,手不停地發抖,卻還不忘了將那一小塊的鐵皮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面。 蕭無剎在她的身邊,他沒有離她而去。這個認知讓花容真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哭的渾身顫抖,不能自已。 “那你到底在哪兒?”花容真趴在桌子上面,有些歇斯底里的,“你到底在哪兒!”你有什么計劃能不能先和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