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
說到底,他們 也是還有夫妻情分在,張氏便哼了一聲,沒有多言。 而苗氏那里滿身狼狽,鬢松釵遲的抱著個妝奩匣子出來,迎面就看到了白永春帶著下人站在路口。 白永春的身材高大,恰好將張氏整個都遮擋起來,苗氏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后頭有人。 無端失火,張氏嚇的三魂七魄都要散了,在此時見到白永春也在,就覺得他一定是關心自己才到此處,忙往他的方向跑去,哽咽著就要訴委屈。 白永春一瞧苗氏往這里來,驚的臉都白了,忙使眼色又搖頭擺手的。 苗氏見他如此,就愣住了。 而這時的張氏察覺到白永春太過于安靜了,就推了白永春一把,哼道:“你到底弄什么鬼兒!” 話音方落,就瞧見了熟人。 張氏和苗氏是親家,雖然不熟悉,到底是見過認得的,如今苗氏如此形容狼狽的抱著個妝奩盒子,頭發都要散開了,熏的臉上還有兩道黑灰,看起來狼狽不堪卻又楚楚可憐。 張氏看的心里堵得慌,就算苗氏不是齊妙親生的母親,她到底也是齊妙的娘家人。 是以張氏鄙夷的冷哼了一聲,心里不由得覺得暗爽,踩不到齊妙,好歹猜一猜這個人! “哎呦,這不是親家母嗎,怎么這會子你在這里呢?嘖嘖,如此狼狽,莫不是你家里也走水了?你好端端的不是該住在將軍府嗎,怎么在這里呢。”張氏明知苗氏被休棄了,就是故意要這樣說。 苗氏抿著唇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白永春,又看看滿面譏諷之色卻穿金戴銀的張氏,心里就是一陣堵得慌。 她難道這輩子就是小妾的命?這下子又碰上人家的正室了! 而且這關系她自己都知道不能公開,決不能叫人拿了她的把柄。 苗氏垂眸避開,轉身就要走。 白永春見了著實是松了一口氣。心里暗贊到底還是苗氏溫柔懂事,知道什么時候該避讓,什么時候該上前。 心里暗自想著,什么時候在給苗氏一些補償。 誰知道苗氏剛一轉身,忽而就與一個迎面跑來的半大丫頭裝了個滿懷。 懷中捧著的妝奩一下子落在地上,里頭的金銀首飾一下子撒了滿地。苗氏驚呼一聲,連忙帶著身邊的嬤嬤和丫頭去撿。 張氏一見苗氏那般狼狽,當即忍不住笑出聲來。就差爽快的吼一聲“活該”了。可是笑容到一半,就僵住了,她疑惑的推開白永春大步上前, 眼瞧著地上那熟悉的金簪子,還有那套玉石的頭面,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是怎么回事!這些頭面你是哪里來的?!” 苗氏一驚,忙將東西塞進妝奩里,“這是我的東西,為何要告訴你!” “你的東西?”張氏一把抓住了苗氏的手腕:“那簪子和那套玉石累絲的頭面,明明是我庫房里頭的。那套頭面還是我給我們家丫頭預備陪嫁的,怎么回到你這里。”說著,張氏就回頭看向了白永春。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天譴 齊妙隨著白希云回了田莊,才剛坐下,白希云就立即吩咐了人去安陸侯府附近查看情況,一則是關注后頭的火災火勢如何,二則是看張氏與苗氏的糾紛如何。 派去的人很快就回來回話:“如今侯府后頭的火勢已經控制住了,只是安陸侯府的情況不好,說是挨著后堂的的馬棚給燒了,白老太君焦急的人都暈過去了。苗氏和安陸侯夫人這會子都在侯府之中,也不知道說了什么,小的不敢打草驚蛇,是以并沒有去查探。” “你做的很好。”白希云頷首道:“下去領賞吧。” 那小廝笑逐顏開的退下去了。 齊妙就問道:“我怎么不記得白家后堂處有馬棚?” 白希云掐了她水嫩的臉頰一下,輕笑出聲:“他們不過是在外頭為了好聽罷了。什么馬棚,白家的后堂處挨近失火的巷子的方向,只有一個要緊所在能讓老太君都暈過去。” 齊妙立即明白了,驚呼道:“那不是白家的祠堂?” “正是。”白希云冷笑道:“可見他們做的那些個齷齪事,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安陸侯雖然沒有殺人放火,可是平日理齷齪敗家的行徑舉不勝舉,如今天降災難,毀了他家的祠堂,焉知不是列祖列宗都看不下去他們一個個的那副德行?” 齊妙聞言頷首道:“我也覺得。要知道這世上也是有天道循環的。不要不相信那些,舉頭三尺有神明,做事不能壞了良心。” “正是如此。”白希云經過重生這樣的大事,自然是相信這世界上定然存在神佛。他原本就是心善之人,如今更加在乎這些,總想著要多做好事,積德也是為了他家的妙兒和未來的孩子好,“白家的事情隨他們怎么去折騰吧,只要不會傷害到你,愿意如何也都是他們的事。” 齊妙笑著點頭,“知道你疼惜我。” 再也沒有什么比自己付出了全心的關切和愛惜能得到對方理解更讓人身心愉快了。白希云是心中雖然因為白家的事情不舒服,卻也因為齊妙的一句話而放松了不少。 他如今已經不是白家的人。也管不著白家的事了。只要他們不來招惹,他倒是不介意讓他們繼續愉快的作死下去。 白家祠堂焙燒的消息被壓制下來。同樣白永春想要竭力壓制的消息,是苗氏的事。 老太君因祠堂被燒,一口氣悶在胸口里,兩眼一翻當場暈過去。張氏這個兒媳婦總不好頂著不孝的罵名,是以只好去床前侍急。就將任務交給了白希暮。 “你是個懂事的,外頭那個野女人手里拿著的妝奩匣子里,竟然有你給你meimei置辦的嫁妝首飾, 這件事,要么是家里有內賊偷了給她的,要么就是她自己是個偷兒,可是你想想你爹那個性子,就應該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了。我也想給他白永春留臉面,可是他自己不要臉,將親家母都給弄上手了。這件事,壓著也是我受罪,你這就去告訴官府,抓了那個**去吧!” 白希暮聽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低聲道:“娘,這件事是你猜測,還是真正捉到了?這件事可不能亂宣揚,到時候難看的還是咱們家啊,娘你要致自己于何地?難道您還不與父親在一起了嗎?父親做錯了事,咱們關起門來說便是了。若是真的告訴了官府,倒時候可真的是亂了。如今咱們牛羊的事情還沒解決,如何又要增加這么一樁……” 白希暮的考量是以大局為重。 白家最近多事之秋,先是白永春和老太君的病癥,隨后是家庭中種種變故,鬧的都要開祠堂趕走白希云,導致安陸侯被奪了爵位的世襲,做個生意又被人欺騙,安陸侯都要改名叫凍rou侯了,如今這些事情連番打擊之下,白家都快要一蹶不振,若是在鬧出一個安陸侯竟然與齊家被休棄的苗氏搞在一起,樣親家母做外室這樣的傳聞出來,他往后出去就更抬不起頭了。 可是張氏如今正在氣頭上,氣的是老太君幫忙撒謊,家里事亂,她也鬧得慌,是以根本就沒有考慮到白希暮的顧慮。 “你是不是存心想要幫襯你爹,跟我作對?”張氏橫眉怒目,“你若是不去,往后就別叫我娘!” “娘,我不是要幫襯我爹,我是考慮大局,考慮整個白家。而且帥這件事張揚開,不僅是你將來在貴婦的圈子里混不下去,就是我要考功名都要受影響。” “我抬不起頭?我告訴你,自從嫁給你爹,他做的一件件的錯事開始,我就根本從來都沒有抬起頭過。你看這個家,都成了什么樣子?你要考功名出頭為家里出力,我不攔著,可是你也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功名,不考慮我的感受。難道我被這對王八蛋欺負成這樣,我也要一聲不吭的就這么認了嗎?我告訴你,你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就是知道我要是為了白家著想,就不會公布此事。” 張氏說著話,眼淚卻落了下來,開口就罵:“那苗氏不愧是齊妙那個小賤人的娘,真是一窩里出來的狐貍精,專門勾引別人家的男人。苗氏那個賤人,被齊大勇休了都還不閑著,勾引你們那個棉花耳朵的爹,我真是……我的臉早就丟盡了!若不是你還沒成親,汐姐兒和瀾姐兒的婚事也沒個著落,我若是死了你們沒有依靠,這個家我早就待不下去了,早就一脖子抹死了!” 見張氏又哭又罵,十分委屈的模樣,白希暮看的也覺心疼,嘆息著上前來拉著張氏的手蹲在她面前,道:“娘,您息怒。不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