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
“是啊。你也可以雇我給你當智囊。報酬也不會很貴的。”白希云輕笑。 齊妙臉上發燙,生怕白希云說出什么“報酬就以身相許”之類的葷話,翻了他一眼道:“我就是不必雇用你,你難道還不管我了?” 白希云好笑的很,無辜的看向齊好:“長姐快看看你妹子吧,到底吝嗇到何等程度。這才剛開始,就想巧使牢里拖欠我的工錢了。” 齊好被他們夫妻逗的失笑,也是玩心大起,安慰道:“妹夫不必擔憂,若真有此事,jiejie自然給你做主,不過我妹子可是個地道的好人,心底淳善又溫柔懂事,最看不得人受苦,就是貓兒狗兒受了傷都要施救的,妹夫若是真被我妹子克扣‘工錢’,何不自己找找身上愿意,到底哪里不如小貓小狗了?” 白希云被說的哭笑不得,拉了梅若莘的袖子道:“姐夫,我這下子可算明白妙兒的古靈精怪都是哪里來的,原來是他們家里家學淵源!” 梅若莘送了白希云一個同命相連的苦笑,連襟二人都夸張的相互拱手。 四人頓時笑作一團。 說笑了片刻,齊妙便叫了梅若莘去側間施針,齊好與白希云便也都跟著去,針灸過后,一同用了午膳齊好和梅若莘才告辭。 莊子門前是一條樹蔭苑嬈的大路,直接通向前頭的官道,因已是深秋,四周呈現出的是與夏季絕不同的顏色,金黃色為主色調的原野,叫人望著便覺心中溫暖,就是萬里無云的天空,都顯得比平日里高出許多。 齊好深呼吸了一口帶著草香與田莊特有氣味的空氣,回頭笑著望向白希云和齊妙:“你們幾時啟程?” 齊妙詢問的看向白希云:“是不是也就是這兩日了?” 白希云點頭:“皇上是這么說的。” 梅若莘心下很是羨慕白希云能見到天顏,暗想自己必然要加倍努力才能不被落下很遠,也不好讓姐妹兩個差距這么大啊,笑著道:“想必啟程時要跟著隊伍去走,我們到時也不來相送了。” “何必相送,只是暫別而已,都是一家人,將來相處的日子還長著。”白希云笑著,想了想,便拉著梅若莘到了一旁,回頭示意齊妙與齊好稍后,便低聲道:“姐夫,我們此番出去想來也會又一番波折,你也知道,我自幼是二皇子伴讀,如今被皇上御口親封為太子少傅,憑借我們二人的關系,很多人就都已經猜測皇上是否有封二皇子為太子的意思了。” 這話其實是很淺見的事實,但是能將這一番話開口直白說出來,就不是一般的關系了。 梅若莘心下十分動容,與白希云更有惺惺相惜之心,頷首道:“你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其實在內子面前,我也不好多做囑咐,我怕她會擔憂。但是妹夫還是要小心一點,此番出去或許會有波瀾,meimei畢竟是有身孕的人。” “是,我會注意這些的,姐夫,你是聰明人,我也就不與你客客氣氣拐彎抹角了。其實我的意思是,二皇子既然首先被封王,且在皇上面前又體面,生母萬貴妃又最得盛寵,我想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就未必沒有妒忌之心,或許會趁著皇上離開禁衛森嚴的皇宮使什么手段,這些都不是要緊,我在外頭自然會小心處理的,只是,姐夫既然與我是姻親,不論心內如何抉擇,都已經被外人當做與我是一派的。與我是一派,便是與徳王一派。”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梅若莘笑著道,“其實我本身無意于這些,但是有時候現實就是會逼著人去站隊。就算現在我說與你不是一派的,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軟飯 “姐夫說的是。姐夫果然是個明白人。我的意思想必你已經明白了。” 梅若莘頷首道:“當初家父為我求親時,只是想著為個傻子取個傳宗接代的工具,恰好齊將軍那般主動,也就選擇了齊家的長女,但是冥冥之中或許自由注定,誰知道后來三meimei許給了你,而且她有有如此好高明的醫術,將你治好不說,又讓我不在癡傻?” 說到此處,梅若莘負手踱步,緩緩道:“妹夫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感受,我癡傻時也并非一直都傻,有些時候頭腦也是清楚的,但正是因為這般時而清醒時而糊涂,才會更加讓自己覺得可悲,有幾次甚至趁著清醒之時,想要自我毀滅。” “我明白姐夫的感受。”白希云也是一聲嘆息:“我又何嘗不是如此。但有時即便想死,自己都沒那個力氣求死。” “正是,所以才可悲。”梅若莘轉過身來,卻是精神朗朗,器宇不凡,“所以,對于旁人來說,三妹治病是讓人恢復健康,對于我來說,卻是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讓我重新恢復生機,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如此救命之恩等同于再造,即便家父不允許,我也自然會站在妹夫這邊。” 白希云笑著頷首道:“我知道姐夫的人品,被拉倒同一個陣營也是命運使然。才剛姐夫說想謀個武職,想來姐夫家在京都,家中有嬌妻麟兒,必然舍不得遠走,這般看來某個金吾衛或者侍衛之類的職位倒是合適,這樣當值時進宮,又能接觸道宮中高層之人,不當值時可以好生陪著妻兒,不知姐夫覺得如何?” 梅若莘聽著頷首道:“你也覺得這樣比較好?” “是。看來姐夫已有此意。咱們別的門路沒有,徳王處還是說的上話的,我會找個機會請求徳王來安排。” 這種事,對于白希云來說或許只是動動嘴皮子,可是于梅若莘家這般清流來說,卻是天大的事。不只是對于梅家,對于整個京城的子弟來說,有些人出頭要考功名熬資歷,能夠這般一步登天是所有人的夢想,卻也是無力達到的。 這便是知遇之恩啊! 何況是對于梅若莘這般出身文臣之家,而且自幼癡傻的人。如今能夠活的像個正常人,還能堂堂正正將一身武藝賣與帝王家。 梅若莘感佩白希云的胸懷,沒有想要壓著自己這個姐夫。而且感激白希云的善意和人品,更感激如此知遇之人,便端正的行了禮:“如此,我便謝過妹夫。” 白希云扶著梅若莘,根本不許他將禮行下,也不想受他的禮,“姐夫可千萬不要與我客套。都是自家人,何須如此?況且咱們有這樣的資源為何不利用。我再見徳王時會與徳王說起的,想來等皇上此番行圍過后,便可為姐夫安排了。” 梅若莘爽朗一笑:“好,那我也趁著這段時間想法子多學學規矩,惡補一番該要學習的。” 白希云笑道:“姐夫若是有如此上進之心,不怕學不會。若有需要,咱們可以書信聯絡。百草堂的大掌柜那里有我的人,姐夫有信要傳可以送去百草堂。” 梅若莘眼睛一輪,便笑著道:“妹夫若好生經營,百草堂將來開遍全國,收集各地消息也會方便。” 若是外人,如此說肯定會讓白希云防備,如今他卻不覺得,只是笑道:“英雄所見略同。” 這般坦然承認,頗有儒將瀟灑之風,讓梅若莘更加佩服。 “好,那我們這便告辭了,相比臨行之前你也有事情要安排,就不多打擾了。” 白希云也不與梅若莘客氣,二人相攜回了馬車一旁。 齊好與齊妙早就在嘀嘀咕咕的猜測兩人在說什么,見兩人一番談話之后好像更加親近了,不免越發的好奇。 兩廂告別之后,齊妙挽著白希云的手臂看著梅家的馬車漸漸走遠,便好奇的問:“阿昭,才剛你和姐夫說了什么?怎么好像幾句話的功夫你們就成了親兄弟了。” “能看得出來?”白希云奇道。 齊妙頷首:“當然啊,你們相視一笑的模樣,若不是我知道你不好男風,一定會覺得你們兩個是惺惺相惜情不自禁要玩斷袖呢。” “你……你這丫頭。”白希云無語的掐了下齊妙的鼻子,“胡說八道的,也不怕我生氣?” 齊妙咯咯地笑:“你都肯吃軟飯,這么大的名頭都肯背,小小的一句玩笑你豈會真的生氣。” “你呀。”白希云寵溺的摟著她。 齊妙卻是漸漸放慢了腳步。 白希云也隨著停步,疑惑的問:“怎么了?” 齊妙拉著白希云的雙手,猶豫著道:“阿昭,其實你真的不必說那莊子是我娘留下的,說是你暗地里經營的產業不好嗎?你那么聰慧,本來就該有出頭之日,這種事情說出來并不丟人啊,現在你將功勞都推給我娘身上,我和jiejie成了鋪子的老板,雖然jiejie家必然不會吃鋪子的分紅,但是你在外人眼中,可能真的會成為一個吃軟飯的,到時候叫人說起來,好說不好聽,我不喜歡你被人這樣誤解。” “傻瓜。”白希云拉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一面緩緩走向莊子一面低聲的道:“你呀,就是想的太多顧忌的太多了,你以為白家的人都是好纏的?如今皇上將安陸侯這個爵位變成了流爵,安陸侯又沒有官職在身,白家的子孫也都沒有出仕的,手里雖然有牧場和布莊的生意,但是他們等同于從貴族圈子里一下子跌落凡塵。